第四篇 口是心非,魔煉大神官
“虛空精華,該物品將觸發一個任務…”當我拾起這塊晶體時,一行字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算什麼?我在心裏將那個男子的家屬問候了無數遍。不過想一想,若要化解“王”與他們之間的恩怨,這任務不麻煩一點也真說不過去。想到這,我倒也稍微寬了寬心,握緊了那塊精華,一陣波紋過後,我的身影已經不在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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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聖殿真實之域
一位身着華麗服飾的男子正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水晶平板,我在那原始森林的一舉一動完全顯現在這塊平板之中。當他看到我呼喚珠珠,輕易破掉遷躍巨熊的遷躍之怒時,他平靜的臉也不自覺地抽動了一陣。
“想不到你引以自豪的‘傑作’就這麼不堪一擊啊,法郎•特!”他身旁的男子嘲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聲音,便是之前那有些威嚴,卻又有些古怪的聲音,“就跟你的其他作品一樣。”
“好戲才剛剛開始呢,李烈!”法郎•特皺了皺眉頭,不甘示弱,“我的作品可不止是這樣。”
“是么?可我總覺得你似乎打算親自上場啊?”被喚作李烈的男子冷哼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身為神官的覺悟。”
“身為神官的覺悟?那種東西有什麼用處?當初我們不就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地被封在這裏三千年的!”法郎•特憤怒地將李烈的手打飛,怒視着他,“這裏我倒要借用那小子的話,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對着法郎•特吃人的目光,李烈只是甩了甩手,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反而嘴角一揚,露出淡淡的笑意。看着他的笑臉,法郎•特只覺得分外的不痛快,右手往腰上一按,就要發難,一把雙刃刀忽然架在他身前。
“夠了,魔煉大神官!”動手的是一名忽然出現,完全看不見身影的人,眼見法郎•特停住腳步,他也將伸出的雙刃收回披風內,“你只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但也要記住,不是只有你才有資格試煉‘王’”
“知道了…”法郎•特悻悻地道,重新走回那塊平板前。
“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李烈轉向另外那人,笑道。
“這不是你該問的。”對方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臉一沉,轉身便走。
“也對,那我也該去做些準備了。”李烈的笑容卡在臉上,這熱臉還楞是貼了個冷屁股,只好無奈地聳了聳肩,往另外一個方向離去。
在兩人離開之後,法郎•特立刻收起了那副悻悻的神情,右手再次摁了摁腰間略微骨起的那個地方,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期待,真是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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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精華的時空傳送,將我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城鎮。
說是城鎮還真有點抬舉了,方圓不到幾百公頃的土地,被破敗不堪的茅草房,土胚房擠滿。可要說不是城鎮,這裏倒是有一個城鎮規模才可以建設的大型鐘樓。這種不倫不類的建築佈局構成的強烈反差,耐人尋味。
小鎮的生活沒有被我這名不速之客影響。偶有幾人也只是稍微打量了我一眼,便繼續手邊的忙活。
雖然這看起來很平常,但是我卻察覺了一絲古怪。這裏所有的人,幾乎都是面無血色,蒼白到了極點。恩,絕對不是那種健康的膚色,有點像是長期缺乏營養而導致的白化狀態。可奇怪的是他們雖然看起來很憔悴,卻好象又沒有一個人感覺到疲累。
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在找幾個人打聽了一陣之後,我來到了目的地,那座與這座城鎮格局極度不符合的大鐘樓。
輕敲了敲門,卻不想門並沒有關緊,推開門走進去,一股濃烈的氣味撲面而來,在讓我皺眉頭的同時,我也分析出了這些味道的來源…奧法荊?還有虛空花?這些基本上屬於絕版貨的草藥,我也只是見過一兩次,可這味道居然濃到可以讓人昏昏欲睡。
順着味道的指引,我穿過兩道門,來到鐘樓地下的暗室外。這時候,手心裏的虛空精華閃了道光,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喲,正想去查查這東西到哪去了,想不到居然就回來了啊。唉,看來又是個失敗的作品。”暗室內,一個陰瑟瑟的聲音冷不防傳了出來,暗室的門也跟着打開,“進來吧年輕人,外面風大。”
這暗室也確實夠暗的,除了幾點搖曳的燭光就再沒有其他的光源。一名體態佝僂的老者正背對着我,透過那點亮光仔細地觀察着手邊的試劑瓶。看他專心致志的樣子,一點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怎麼?不進來?”老者稍稍回了回頭,見我還怔在原地,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雖然老頭子我沒有什麼可以招待閣下的,可請你喝杯茶應該還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點了點頭,警惕的有些過頭了。這名老者看起來比上面那些人要健康許多,或許是因為長期服用煉金藥劑的作用。可是再怎麼健康,歲月的痕迹還是無可避免地刻在他的身上。
“謝謝。”接過老者遞過的茶杯,我漫不經心地觀察起這個暗室,目光落在一邊牆壁上掛着的幾枚獎章,笑了笑道,“原來您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煉金師啊,真是失敬。”
“德高望重么?哼,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老者臉上的笑容忽然凝住了,下一刻更是沉下臉去,“煉金師…這個稱呼不要也罷。”
“為什麼?”我不解地問道。在我的印象當中,一名煉金師可是最在意別人的稱呼,尤其以身為煉金師為榮。
“‘鍊金術’,這可是一門天馬行空的藝術。”老者邊說著,一邊將兩邊的液體緩緩倒入桌上畫出的幾個煉成陣內,“可是現在,真正懂得這個道理的人還有幾個?煉金師?那些只懂得那這一堆破草攪和成比原本效果還爛的藥丸,還配叫煉金師?”
說著說著他忽然激動了起來,就這一下用力過大,左手脆弱的玻璃瓶和右手邊的水晶瓶狠狠地撞了一記。
“轟…”預期之中的爆炸,玻璃瓶內的試劑全部倒在煉成陣之中,好端端的煉成陣直接被液體淹沒,失去了作用。水晶瓶倒是沒破,可裏面的液體卻因為爆炸的衝擊而濺了一大片出來,被我險險避過,落在地上,直接把地面腐蝕出了一個個的淺坑。好嘛…這都什麼玩意啊。
“又失敗了,哎,老了,真的老了,恐怕有生之年我是解不開這個煉成陣的秘密了。”可在爆炸中央的老者卻好象一點事情都沒有,除了那件沾滿灰塵的長袍多積了一層。他無奈地放下破碎的瓶子,拿起手邊幾張被沾上試劑的圖紙,隨手一拭,圖紙完好如初。可眼見着那被破壞的煉成陣,他還是哀嘆道,“到底這個秘密是什麼呢…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一絲進展。”
我遠遠地看着那5張圖紙,上面繪製的是幾個特殊的煉成陣。其中一個就是老者剛在擺弄的那個。
老者正在自哀自憐,無意識中察覺了我的目光,彷彿黑夜中找到一絲亮光,兩條本來已經殘廢的腿竟然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灼熱地盯着我。我一陣暴汗,這老頭也太誇張了吧…雖然我還沒意識到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激動。
“你…你會鍊金術吧!”老者剛一站起來便腳一軟,重重地向前栽了過去,如果不是我及時扶住,怕是這一摔足夠將他的那把老骨頭摔的七葷八素的。可他絲毫沒有被這個影響,依然灼灼地盯着我,激動地道。
“恩…這個…會一點…”我總算明白了。原本我對煉金也就是一知半解,就和老者痛恨的那種拿一堆藥草合著玩的“煉金師”差不多…可剛才看到那幾個煉成陣卻讓我眼睛發亮,竟然有一種莫名濃厚的興趣。
“那…請您幫我!”老者這時候確實有些失態了,壓根就不問我的煉金水平如何,直接就把手邊那堆圖紙呈到臉前,而且對我的稱呼,也乾脆由“你”升級到“您”,“幫我解開這個的秘密吧!報酬…不管您要什麼都可以!”
我可是鬱悶的緊,不過是覺得那幾個煉成陣有點特別,要說煉金水平我可連檯面都上不了。想到這我有些同情這為老人,恐怕他已經為這個煉成陣的秘密而浪費了數十年的光陰了吧。可惜所託非人啊。
不過到這一步我也只能硬着頭皮接下去,這應該就是那個男子所指定的任務吧,這算盤打的夠好的,明知道我根本不懂……
“厄….”可當我接過那幾張圖紙,近距離看了一眼,一股劇痛刺入腦海,星點的記憶閃過眼前,可是卻沒有明確地捕捉到什麼。我晃了晃腦袋,疼痛在一瞬間又消失了,彷彿根本沒有出現過。
這幾張煉成陣與我的記憶有關係!我不再多想,當即同意了老者的請求,接着無視他激動的目光,把他往椅子上一放,走到那兩支蠟燭旁邊,將五張圖紙鋪開。
可是這回我卻看不出這些煉成陣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不,應該說是這些煉成陣已經奇怪到沒辦法找出正常的地方才對。如果不是老者確實地告訴我,這些是煉成陣,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把它當成小孩子的塗鴉。都這程度,我還能看出什麼特殊的秘密?
越是弄不明白越是想要弄明白,一時間我也沉浸在解開這個秘密的過程中。如果這時候我回個頭,會意外地發現,剛才還激動萬分感恩涕凌的那名老者,此時正凝視着我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
我繼續思考着這幾個煉成陣可能的聯繫,連珠珠什麼時候出來了都不知道。她飄在我身旁,也和我一起看着那幾個煉成陣。而我聞到了她身上的那陣醉人的體香才回過神來,側臉望過去。她思考時微微泛紅的臉頰,與那輕輕皺起的眉頭,實在是可愛的讓人沉醉。
我完全被吸引住了,開始仔細地欣賞着珠珠的美態,這個只屬於我的可愛蘿莉(貌似現在還只能算LOLI)。一下子倒把這些煉成陣的事給忘記了。
忽然珠珠“恩”了一聲,眉頭皺的更為厲害,似乎看出什麼端倪。而我也被這一聲輕哼驚醒,下意識道:“怎麼了?怎麼了?”
珠珠也被我這一呼弄的一楞,接着才發覺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禁俏臉一紅,嬌嗔道:“主人…”
呼…雖然沒少聽過她的聲音,不過這一嬌呼可真膩人啊。不過這一呼倒是讓我清醒了過來,微微回過頭看了那老頭一眼,好巧不巧正好就對上老者的目光,也是一臉壞壞的笑(把那詭異的笑容理解成壞笑了…)。我臉皮再厚也耐不住這種情況,只得輕咳了幾聲,正色道:“到底怎麼了?”
“主人,這5個煉成陣,如果不是用試劑,而是用魔法力催動的話…”珠珠指了指左手邊的那張圖紙,“比如說這個,用火系魔法的話…”
珠珠一語讓我茅塞頓開,對啊,一開始我就因為老人的原因,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個是鍊金術的煉成陣,可換個角度想,如果把這個認為是引導出煉成陣的魔法陣的話,或許情況就會…
嘗試着以不同的元素組合成圖紙上同樣的圖案,在試了各種不同的組合之後,我發現了正確的規律。繼續引導着火,風,水,土,光五種分別融入這五個陣法之中,隨着力量的加強,法陣也開始運作。
就在這時,剛才一直模糊不清的那點記憶片段忽然意外地變的非常清晰,那一幕,竟然與眼前的情形完全重合,也是這樣五個法陣,也是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屋子,但是接下來的那一幕,卻讓我恍如從噩夢中驚醒。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城鎮的人們都是那麼憔悴不堪了,因為,他們根本就是準備好的…祭品!!!
同一時間,在另外一個空間觀看着這一切的法郎•特亦是興奮不已。“哈哈,真的是這樣!多謝你了,‘王’,即便三千年前你不肯告知於我,可現在,你已經沒有阻止的機會了!”他發出瘋狂般的笑聲,下一刻,消失在空間之中。
“可惡!可惡!快停下來!”從噩夢般的記憶中醒過來,我極力想要阻止這五個法陣的運轉,可是這時卻發現,體內的魔力已經完全失去控制,極力地向那五個法陣奔涌而去,失去我的力量支援,珠珠也只能不甘地回到平等空間。
該死,是那杯茶!我抬起頭,老者的笑容此時變的猙獰無比:“謝謝你,年輕人。謝謝你幫我解開這個秘密!大人,我已經完成了您的囑託,請讓我重回您的懷抱吧!”
言罷,老者的身體爆成一團血霧,徹底地消散不見。與此同時,我的魔力幾近乾涸,無力地摔倒在地,只靠右手支撐着才勉強沒有躺倒。
那五個法陣運作到了極限,漸漸融合在了一起,組合成另一種屬性的陣法,我不認識這個屬性,但是這種古怪的屬性只給人以危險,毀滅的感覺。而在組合完成的那一刻,這個陣法將暗室內所有的煉金素材全部卷了進去,同時猛然擴大,在散發著強烈煉金波紋的光芒同時,將整個城鎮完全覆蓋其中。
巨大的洪流席捲了整個城鎮,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所有的生命體,全部都靜止在了那裏,除了我之外。
下一刻,以鐘樓為中心,一種吞噬一切的力量在城鎮的上方出現,並順着煉成陣的紋理波盪開。被吞噬的不僅僅是死物,更多的是那些被靜止的人們。所有人都被分解成了赤金色的微粒,與那些被吞噬的建築物一起,捲入了灰黑色的煉成陣之中。
我吃力地站起身,頭上的鐘樓也早已經被分解成了基本粒子,可以說,我周圍數百公頃,原本還有一座不算太繁華的小鎮,現在,只能看見一個巨大的深坑。
“可惡!”同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怒吼着,可是也於事無補,平衡已經被破壞,大地已經開始不尋常的顫動,這個空間怕是就要崩潰。
我也想跑啊,可是體內卻傳來了一股外來的力量,似乎是要填補滿我剛才的損失而不斷地湧入我的身體。可也就因為這樣,我的身體失去了控制,只能任由周圍的空間一點點地坍塌,直到眼前一黑。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命大,還是本就應該如此,盲目只是一瞬間,我並沒有感覺到身體因為空間的坍塌而破碎,反而在下一秒發現自己好象回到了紫青之殿。如果不是體內那屬性不明的力量還在不斷地碰撞,我真會以為剛才的那一切是場夢。
“呵呵,謝謝了,‘王’!若不是你完成了這個煉成陣,我還真有點擔心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完成這把逆天神器!”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與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他的身影。
“法郎•特!你這個混蛋!”我半跪在地上,右手依然撐着地面,那股力量實在太混亂了,我已經竭盡全力壓制才能讓它稍微穩固一些,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站起身來,就連咒罵對方都有些力不從心。
我怒視着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腦海中關於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浮現了出來。這個傢伙,雖然被稱呼為魔煉大神官,可實際上以他的資質,根本不能勝任神官這一重任。充其量,不過是幕後真正的鍊金術士的影舞者罷了。
不過“王”的忽視,反倒成了這個自負的傢伙的動力,在煉製無數殘次品之後,後半生幾乎都為一樣完全沒有頭緒的神器耗費心力,如果不是那次意外讓所有人都歸於沉寂,或許他真的有可能完成,不過現在看來,如果沒有“王”的那個煉成陣,他永遠也完不成。
但是現在,他還是完成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神器到底是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會是第一個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