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月夜凝香
小院中，月沉如水。柳樹纏綿，芭蕉嫻靜。
有了月光玉佩的掩護，乙裳也不怕在晚上出來透透氣。乙裳深深地凝望着那一彎月亮，雲兒調皮，跑來遮住。連它也來戲弄我，乙裳想着心事，重重呼出一口氣。
“嘆什麼氣啊？”簡莫離今晚沒有打坐研究功法，他的房間就在乙裳的隔壁，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冰涼的石凳上，不由自主地邁開步子走出來。
乙裳沒有料到身後還有人，以為在這樣的夜裏，師兄們除了修鍊還能做什麼呢？晚上靈獸都睡著了。她被師兄嚇了一跳，捂着胸口的姿態，讓簡莫離感覺這隻笨狐狸才是膽小的兔子。真是想對她溫柔都難啊。
“師兄，你在我身後幹嘛，嚇我半條命。”乙裳驚呼着，隨即又小臉上的眉眼全部像下彎着：“在修鍊上，我遇到些問題，又解不開。”
簡莫離看着她不開心的表情想着，笨狐狸，還沒學會在外人面前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嗎？這樣會很吃虧的。其實也不能怪乙裳，她在江臣和邢越的面前都隱藏得挺好的，只是見了他，那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縈繞心頭，不知不覺地情緒流露出來。
“有什麼疑問說來看看，不行明天我帶你去請教師父。”簡莫離凝視着她的雙眸，溫柔地說。
乙裳不知道怎麼面對一個才相處不過幾次的師兄，居然有些臉紅心跳，他的眼眸溫柔飽含深意，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自己看錯了。甩甩腦袋，拋開不切的幻想，將剛才對藍尖說的，又簡單重複一遍。
“原來是這些。”簡莫離用精神力查看了乙裳的修為，發現短短兩天沒見到，乙裳已經到了凝神三層。看來，沒有自己的監督，靠着她自己的勤奮聰慧，也能修鍊得很好，只是需要不時解惑就好。現在作為她的師兄，正好可以解決問題。
乙裳看着莫離師兄聽過之後，好像很不在意的樣子，感覺這次真的問對人了。見師兄沒有直接說出，她也沒有催促。
簡莫離笑一笑，不顧乙裳焦急詢問的目光，起身回了房間。沒過多久，就拿出兩個茶盞來。乙裳對喝茶還是有些興趣的，不如就等他慢慢說，先喝茶。乙裳用茶蓋輕碰茶杯，茶杯中的藍紫色靈果似陀螺般飛旋，撲鼻的香氣迎面而來，似乎像極了茉莉花香。看着茶盞，反倒心情完全靜下拉。
撫摸過涼徹入骨的石桌面，簡莫離用食指和中指敲擊着，盤算着怎麼回答。夜靜靜的，偶爾有飛鳥掠過，只留下翅膀扇動的聲音。
“其實你第一個問題的後半段，和第二個問題，屬於同一個。都是因為精神力。為什麼有時可修鍊，有時不可多修鍊。是因為在你前面一層的突破時，你的精神力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境界所需要達到的量，所以將你丹田的容量也撐大了。”看着乙裳獃滯的眼神，心裏說，笨狐狸，能不能放聰明點，嘴上卻還是忍不住解釋：“打個比方，一個人今天心情好，他的胃口就好。本來也許吃上四個饅頭就飽了，他從來沒受到表揚，今天受到了師父的嘉獎，心情激動，吃了八個饅頭。而其實他早在吃四個的時候就飽了。”
怪不得自己剛升上凝神三層，就有了大概四成的靈氣，看來精神力功不可沒，月光譜實在是一本值得研究修鍊的功法。月光譜作為天狐家族的秘傳，果然不是蓋的。乙裳輕抿一口靈果茶，看着柳枝搖曳在師兄的衣服上印上殘影，緩緩說出疑問：“那突破時，也是因為精神力幫助丹田力的靈氣調整，才能更加順利羅？只有身體和內心都強大了，遵循天地法則，境界提升，才會輕而易舉吧？”
“不錯。”笨狐狸居然也有聰明的一天，居然自己會開竅。特別是關鍵點，能說出遵循天地法則。簡莫離繼續解釋道：“寶物的強大，是暫時的。修鍊功法的強大，亦是無用的。真正該強大的，是一個人的身與心。精神力和肉體的強大，才是根本。”
乙裳品嘗着藍紫色的靈果茶，細細咀嚼師兄所說過的話。短短的一炷香時間，收穫良多。這是一個散修難以體會和悟到的。她為自己加入仙靈派的這個覺得感到非常的慶幸。殊不知，要不是簡莫離悠久的勤加修鍊功法，並且特意在這裏等她，有意幫助她，即使問了掌門也是無用的。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修仙者只知道修為和功法，沒有幾人真正了解意識海的強大，也就是精神力的強大，更別說修習精神力攻擊的技能了。
“那為什麼我每一次突破的時候，會有疼痛呢？如果遵循了自然的天地法則，那不應該是很順暢無阻礙的嗎？”乙裳只有這些還是想不通。
簡莫離用手指輕輕撥弄着面前茶盞里的靈果，白皙修長的手指，看得乙裳目光一凝。
“自從前天我們去了那小店，回來之後，我思索頗多。如果修鍊的是單屬性功法，比如說你是木屬性的，你的體內就充盈着青色的木屬性，打坐修鍊時，吸收的也是木屬性對不對？”簡莫離抬眼看着乙裳問道。
乙裳好奇地睜大眼睛看着他，靈動的雙眸忽閃忽閃，月色也不能將其光彩遮蔽：“沒錯啊，這有問題嗎？”
看乙裳還不懂，簡莫離迅速折下一根柳枝，朝乙裳腦袋輕打去：“有一個關鍵你是不清楚，雖然你修鍊的是木屬性，身體充盈的也是木屬性，但當你突破的時候，所消耗的靈氣卻需要五屬性齊全，等於你只能利用空氣中的五行靈氣。而越純的靈氣它的重量就越輕，原本的靈氣雜亂分量更重。當你打開天靈蓋準備更好地吸收靈氣時，五行靈氣就會一衝而入，造成疼痛。我想過了，單一屬性越是到後面就越難煉製，因為違背天地法則越厲害，法則的抗力就會逐步增加。而我在修鍊五行功法時，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乙裳沒有心思去考慮甩柳枝曾經是兔子阿離的招牌動作，後面的話也聽不進去了。她已經陷入了一種境界中，痴痴冥想，在感悟些什麼。就連簡莫離調皮的用柳梢的嫩芽勾着她額前的劉海，完全沒有察覺。
而這時，院子門口，一雙眼睛盯着這一切，發出怨毒的目光，似乎要吞吃了他們倆。
乙裳感悟了整整一個時辰，才結束。醒來時看見師兄還在靜靜喝茶。起風了，師兄的白色的衣擺翩然而起，在月光的照映下，燦若蓮花。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笑一笑，說：“師兄，多謝你為我護法。”
簡莫離回道：“是應該的。”何況，還能這樣靜靜看着你，又不怕自己暴露身份。
“那我回房修鍊了。”在月光下，如果不聊修鍊氣氛就感覺怪怪的，又說不上來什麼。說謊的那塊地，還是下次修鍊出來再種吧。
鎖好門窗，回到陣法中，乙裳心念一動，眉心的紅寶石立刻傳來一片溫熱，眨眼之間，回到了藍域。
進去一看，有些實在太過突然，之前一千平方米左右的地居然多出兩倍大。北面多出來的土地已經被機關人種上了靈草，幸好之前為了防止機關人到處開墾土地，乙裳給田地的範圍做了規劃，並全部圍了起來。
走上竹樓三層，地上還散落着三兩顆丹藥，煉丹爐下的炭灰已經涼了，顯示着藍尖已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四處尋找，只在的頂棚下呼呼大睡，可愛又萌，一點沒有平時深沉的模樣。如果有手機，早拍下來了，照片一定可以賣點錢，可惜不是在現代。
呼呼大睡的藍尖身邊還躺着一個空掉的白瓷瓶，乙裳不禁一樂。空間擴大一倍肯定跟這有關係吧。
隨即轉身回到二樓的陣法中。乙裳將剛才在院子中感悟所得重新細細回味一遍。做完這些，從懷裏掏出兩個瓷瓶，一個白底藍花和一個純白偏冷色小瓷瓶，上面各標註着這些丹藥的名稱。就是丹方煉製出的兩種輔助丹藥，一種是在4個時辰之內持續增強靈氣吸收兩成，而另一種是加速靈氣固化的丹藥，不是直接增加丹藥的吸收，而是讓丹田裏迅速空出位置，好讓更多的靈氣能夠源源不斷的進入丹田。不需要停下休息。以此，煉月之後練氣成為一種只有天狐乙裳才能適應的綠色循環。在煉月和兩種丹藥不停的增幅下，乙裳的進步是飛速的，她沒日沒夜不停歇的修鍊，像個瘋子。
藍尖醒來以後，偷偷站在陣法內部的邊緣看着她的修鍊，心裏暗付着，這個妖修勤奮聰穎，不屈不撓。這次應該是真的選對了主人。
十天之後，乙裳再次從修鍊中醒轉。陣法外陰雨綿綿，屋內無燈略昏暗。繼續打開瓷瓶，瓶中的丹藥已經空了。乙裳正想起身，隨意一瞥，卻被樓梯口處一大片的翠綠靈葉奪了目光。走近一看，葉上有丹丸數顆，分作兩堆，並有一枚綠色玉柬和一枚紅黃-色果實。
乙裳將玉柬貼在額頭上，神識探入。藍尖告訴她丹藥會有她幫着煉製，只管放心修鍊。藍尖時而嬌憨時而成熟的音容笑貌在乙裳的腦海里浮現，她的空間，自己醒了隨時都能知道，何必留玉柬呢？難道她害羞了？抿嘴嘻嘻一笑，轉身繼續修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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