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入寺
前朝的華憐公主入寺修行的消息朝野上都已傳遍,人們在稱讚華憐公主至孝的同時也感嘆檮帝的大度寬容。宇文檮得了個名,心情十分愉悅,更親筆寫了一篇祭文,着禮部眾人前往殤帝所在的泰陵拜祭。
因為是清修,不可能像宮中一樣,除了紫雲姑姑,華憐帶了容月和容珠兩姐妹,她們跟着自己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了,比外人要可信的多。
永泰寺是典型的山寺,整個寺廟依山而建,華憐身份特殊也不宜拋頭露面,主持將她安排在了後山。
這一點正中了華憐下懷。
趁着眾人忙着安頓,華憐一個人後山轉了轉。
她自小便是在皇宮中長大,見慣了高牆,初出皇宮,哪裏都覺得新鮮。
順着竹林中的小徑走,華憐感覺到有人在注視着她,皇後送給她的解藥她已經服下,不過視力需要緩慢地恢復,她轉身,見右手邊有一竹屋,竹屋內有個老人平和的看着她。她勢力尚未恢復,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平和。
“老朽見過殿下!”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此?”
“老朽是來交還昔日故人托老朽保管的一件舊物。”老者從袖子中取出一方手絹大小的錦緞,火紅的顏色,如果不注意看真認為拿在手裏是一團火焰。
上一秒還在老者手裏的布,一下秒華憐低頭間便看到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中,隨着自己手指撫過的地方,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字。
“殿下,鳳氏一族的興衰全都系在您一個人的身上,望殿下萬萬不要看輕自己。”老人躬身行了一禮,待華憐再看去時,院中已無一人。
晚間,眾人已經將後山的院子收拾好,華憐逮着一個小尼姑問道:“後山里還住了些什麼人?”
“殿下,後山是永泰寺的禁地,一直無人居住,這次為了恭迎殿下前來,特地清掃了不相干的閑雜人等,萬不能驚擾了殿下。”
她雖然是前朝的公主,但是仍有一個做皇后的姑姑,尼姑們也是萬不敢得罪她的。
夜間待室內無他人時,華憐將那錦緞拿出來,藉著月光,看着上面的字,這是鳳氏一族修鍊的功法。要想控風,體內必需得有天風靈精,天風靈精通過吸收日月精華越來越強大,持有者的控風能力也會越來越強。
只有真正繼承了鳳凰血的人,體內才會有着天風靈精。
那麼說自己身上也有天風靈精了?
華憐閉上眼睛,試着召喚出身體的天風靈精。通過西邊牆上掛着的那面鏡子,她看到自己的心臟處微微發著藍光。
這就是天風靈精?
月光從窗子外流淌進來,絲絲縷縷被華憐吸收到身體裏,照着錦緞上的修鍊功法,華憐盤腿坐下,月光源源不斷地被她吸收進身體裏,順着筋脈遊走到心臟的位置。
待她一夜修鍊完畢,天色已經大亮,。雖然一夜未睡,她卻覺得精神很好。
紫雲姑姑年紀大了,一向是早睡早起,容月容珠也是忙的團團轉,後山的廚房是分開來的,她們得自己生火做飯,漿洗衣服。
名義上是給自己的父親念經超度的,雖然華憐對自己的那個父皇沒有什麼感覺,但還是要裝裝樣子,後山有一處虔思崖,依着後山懸崖而建,清靜又無人打擾,正合華憐的意。
這日,華憐盤腿坐在蒲團上,苦心修鍊,她已經能夠成功的控風,懸崖周圍的風都受她調動着,遠處的風不斷的給她帶來訊息,她除了控風之外,更多的是在聽風中夾雜着的故事。她不用出虔思崖,便能知天下事。
今天的風帶着些血腥氣息。
谷底的風告訴她,崖底的溪谷中躺着一個人,滿身是血。
還有氣息嗎?
有氣息。風這樣回答她。
她穿着一身白色僧衣,雪膚烏髮,從虔思崖上輕盈的躍下,風托住了,衣袂翻滾着像盛開的蓮花。
她看見了溪水裏躺着的人,溪水裏的人也看見了她。
魏王宇文樓,你我又相見了呢。
他受的傷不輕,四肢上的皮外傷倒是其次,最重的是胸口這一劍,傷的很深。
再不救治,他很快會死。
“華憐?”
“噓。”華憐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不要說話,有人來了。”
說完華憐藉著風力托起宇文樓,在他詫異的眼神下慢慢向崖頂飛去,果然等他們在崖頂落定,有一排追兵沿着溪水追來了。
宇文樓扶着華憐,眼裏掩飾不住的驚嘆,鳳氏一族究竟掩藏着多少秘密。
“你怎麼能飛?”
華憐轉過身來,手裏拿着傷葯,神色淡漠:“鳳凰怎麼可能不會飛呢?”
撕開傷口上礙事的衣服,被溪水泡白,皮肉向外翻卷着。胸口上那一劍,傷了內臟,傷口的顏色已經變成深紫色。
他會因為失血過多死,這是遲早的事情。
“你傷的很重。”
“我知道。”宇文樓閉上眼睛,自己夜闖皇宮,宇文檮刺過來的那一劍根本沒有留餘地,死,是遲早的事情。
摸摸他的筋脈,華憐繼續說:“你的心脈早已被那一劍挑斷,若不是你內力深厚護着,怕是當場就死了。”
“我曉得。”宇文樓眉頭緊鎖,心有不甘,困擾自己多年的謎團終於快要解開,就這麼死了,真心不甘!
“我可以救你。”華憐自上而下平靜的說道,“不過,我日後要你幫我做三件事情,如何?”
“成交。”
華憐抽出宇文樓身上的匕首,看了一眼宇文樓,快速的劃破了自己左手腕的靜脈。
“喝下去。”
甜美的血液充斥在他的口腔里,那是她的味道,隨着她的血液流進他的身體裏,他身上的傷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
胸口最深的那道傷,口子已經開始收斂。
“夠了!”
華憐一把推開宇文樓,這個傢伙簡直就像是見了血的惡狼。
“你的傷已經無恙,天色已晚,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洞裏有吃的,你隨便用。”華憐說完便向外走去。
“你去哪?”宇文樓下意識的叫住她。
華憐在洞口轉身,夕陽的餘暉照在她的側臉上。
“我是離開皇宮修行的呀,魏王殿下,這個點該回廟裏做晚課了呢。”她說完,便扭頭離開了虔思崖,也帶走這虔思崖上僅有的光和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