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小妮子躺槍
還沒等沈飛宇想清楚自己對宋雲妮到底是不是動了心,宋雲妮就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兒。
事情是胡偉引起的,宋雲妮則是無辜的被躺了回槍。
胡偉的師傅陳律師是個出了名好打交道的,入行十年間前前後後帶過三個徒弟,胡偉是第四個,也是最聰明的一個。
在沈飛宇的旁敲側擊下,加上陳律師自己也很看好胡偉這個徒弟,於是爽快的把一個不是很重要的小官司交給他獨自處理,權當讓他練手,可沒想到,就是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官司,險些讓陳律師多年英名盡喪,還連累了整間律師行。
說這是小官司是因為所有的證據都已經確鑿無疑,被告方在開庭前還親自找來,承認一切是他的錯,要求庭外和解,只是原告方不肯,這才上了庭。
一場已經確定了會穩贏的官司,完全可以成為胡偉律師生涯的第一筆戰績,卻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出了問題。
證人突然改口翻供,作為關鍵證據的u盤裏的數據全部不翼而飛,幾乎是瞬間,原本穩贏的原告方便陷入了被動。
胡偉是聰明,但他經驗不足,被這突發情況給弄懵了,還好陳律師到了法庭聽審,發現不對勁后便立刻讓他申請休庭,這才避免了原告律師在庭上啞口無言的情況發生。
在狠狠訓了胡偉一通后,陳律師親自上陣,申請補充提交證據,希望法院可以寬限時間擇期再審,但因為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場審理,基本算是審理完畢了,所以法院駁回了他的請求,宣佈原告方敗訴,但因為官司還在上訴期間,可以向上一級法院提起上訴並提交新的證據。
原本贏定的官司,卻因為胡偉的失誤導致敗訴,還要上訴到高一級法院,原告無疑是一肚子火,陳律師也氣得夠嗆。
在說盡好話安撫好客戶后,陳律師黑着臉把胡偉帶回了律師行,直接拽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就開始大罵。
證人臨時反口胡偉是有責任,但他最失職的是把關鍵證據u盤給弄丟了,開庭前就沒有仔細檢查一次把所有庭上要用的東西確認清楚嗎?
其實他真的有檢查,而且檢查的很仔細,那為什麼還會出問題呢?
這就是宋雲妮躺槍的原因了。
因為他第一次上庭,有些緊張,走到律師行的樓下才想起放有u盤的文件夾落下了,不敢打電話給陳律師和其他人,怕會被教訓,只好給宋雲妮打去電話,讓她幫忙送下樓。
也就是說,除了他以外,最後一個接觸到u盤的人是宋雲妮。
胡偉跟宋雲妮的關係那麼好,他自然不會把這個罪名推到她頭上,也不相信她會做出銷毀證據這樣的事情來,他只是被陳律師罵得滿頭包時開始仔細回想全天發生的事情,然後無意間說漏嘴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再然後,宋雲妮便被交到了陳律師的辦公室。
她只是順手幫好朋友一個忙,怎麼會想到惹出那麼大的麻煩來,自然是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說出了實情,並且一再保證她找到文件夾就直接下樓送去給胡偉,中途根本都沒打開來看過,甚至於壓根兒不知道裏面放的是什麼東西。
陳律師是好打交道不假,但同時他也是個極其自私的人,只是這點沒幾個人知道,他素來隱藏得極好,整間律師行的同事,除了某人,都以為他是個待人和氣的老好人。
胡偉是他最為看重的徒弟,不管是看在師徒情分上,還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他都不希望這個大簍子被算到胡偉的頭上,於是,他揮揮手讓胡偉和宋雲妮出去,自己則撥通了大老闆趙喆的手機。
一場沒有一點難度完全可以穩贏的官司卻被打成這樣,與其讓趙喆從別人口中知道,還不如先老實的跟他彙報一聲,同時他也要設法把自己和胡偉摘出來,既然最後一個接觸u盤的人是宋雲妮,而且也沒人能替她證明她有沒有銷魂證據,那麼,這個黑鍋就交給她來背好了。
正好還可以膈應下她的師傅和丈夫沈飛宇。
對於這個大老闆的得意弟子,律師行的頭把交椅,陳律師已經嫉恨很久了,今天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出手讓他頭疼一回。
宋雲妮離開陳律師的辦公室后鬱悶得要命,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去拜拜佛燒燒香了,怎麼這樣的事兒都被她給遇上了?
她倒沒有遷怒到胡偉頭上,律師生涯的第一場官司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沒人比他更難受,而且他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去串通被告銷毀證據,做出自己砸自己招牌的事情來。
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但到底是誰?那個人是不是律師行里的?那就有待調查了。
胡偉也很鬱悶,除了鬱悶還有內疚。
方才陳律師雖然什麼都沒說,也沒有責怪宋雲妮,但他卻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畢竟他對陳律師的了解跟律師行里的其他人一樣,都拿他當老好人看,怎麼都不會想到他會把一切都推到無辜躺槍的宋雲妮身上。
“小妮子,對不起,要不是我怕師傅知道了說我丟三落四也不會打電話要你幫我拿東西,還有,剛才我就不該說漏嘴把這件事給說出來,現在連累你了,對不起!”胡偉萬分歉意地看着宋雲妮。
宋雲妮不在意的搖搖頭,道:“哎呀,我們可是好朋友好閨蜜,順手幫你個忙不是很正常嗎?談不上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這場官司的被告和原告,完全沒有銷毀u盤裏東西的動機,沒事的。”
說著,她滿是擔心的看向胡偉,“倒是你,沒事吧?”
胡偉苦笑,嘆氣道:“原本以為這會是我職業生涯里第一場戰績,沒想到……我要說沒事你信嗎?”
宋雲妮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柔聲安撫道:“不是還可以上訴嗎?加把勁重新搜集證據,到時候贏了官司就沒事了。”
重新搜集證據?說的簡單,最關鍵的證據已經沒有了,那麼短的時間內,讓他去哪再弄個同等分量的關鍵性證據來?
只是這些他不想告訴宋雲妮,免得她替自己擔心,於是強擠笑容,朝她點點頭,還不忘做個兩人經常互相打氣時做的加油手勢。
目送胡偉回自己座位后,宋雲妮沒有立刻返回自己的辦公桌繼續工作,而是去了沈飛宇的辦公室。
他一定有辦法能幫到胡偉。
宋雲妮敲門進來時,沈飛宇正站在書架前查法律條文,知道來人是她,所以也不停下手裏的事,而是一邊翻查手裏的書一邊問道:“有事兒?”
宋雲妮反手關上門,走了過去,將他手裏的書搶了過來,嚴肅地說道:“胡偉出事兒了,我也出事兒了。”
沈飛宇被嚇了一大跳,忙關切地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簡明扼要的把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宋雲妮帶着一絲請求看向他,說道:“師傅,你能幫幫他嗎?”
兩人結婚前便已經說好,在律師行的辦公時間內,她還是繼續稱呼他為“師傅”,畢竟她除了是他妻子,還有另一個身份是他尚未出師的唯一的徒弟,公私要分明。
沈飛宇聞言眉峰緊蹙,沒有立刻回話,而是走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順手拿起擺在桌上的簽字筆轉動了起來。
知道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所以宋雲妮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坐到了他對面的轉椅上,滿懷希翼的看着他。
陳律師骨子裏是個什麼樣的人,整個律師行里估計只有沈飛宇最清楚,哪怕自稱知人善辯的大老闆趙喆也沒把他看清楚過。
只是沈飛宇不是個喜歡多事和八卦的人,加上兩人雖然同為一間律師行的大狀,但負責和擅長的東西完全不一樣,談不上是競爭對手,也就沒有什麼利益衝突,所以他也沒必要把某人的假面具給戳破。
凡事留一線,事後好相見嘛。
只是在聽完宋雲妮的話后,他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該如何去幫助胡偉,而是擔心陳律師會把罪名推到這個傻丫頭身上。
為了保住自己的聲譽,那個陳律師絕對幹得出這種事兒。
如果真被他猜對了,那他現在肯定在給趙喆打電話,先下手為強的把自己和徒弟摘乾淨。
想到這裏,沈飛宇馬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開始撥打趙喆的電話。
佔線,正在通話中。
他又撥打了陳律師的手機,同樣是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好吧,看來他猜對了,陳律師正在給趙喆打電話彙報今天的事兒,順便抹黑他家小徒弟。
宋雲妮看見沈飛宇先是沉思,接着又不斷打電話,可也沒見他說話就掛電話了,於是很是疑惑地開口道:“師傅,你這是……”
沈飛宇將手機重新擺回手邊的桌上,看向她,語氣非常嚴肅地說道:“妮妮,你去胡偉那拿東西時有沒有人看見?”
“沒有。”宋雲妮搖搖頭,“胡偉一再交代我別被人發現了,怕他師傅知道了會罵他丟三落四,所以我特意找了個沒人注意的時候拿的。”
“從你接到胡偉電話,到你去拿東西,最後送到樓下給他,總共花了多少時間,然後具體每件事分別花了多少時間,你還記得嗎?越精確越好!”
宋雲妮愣住了,這些事情跟幫胡偉有關嗎?為什麼她隱隱聽出是把她當成犯罪嫌疑人在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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