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折翼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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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攤在我們面前的那張照片,時節向我回憶道:“那時候我還很小,才只有不到十歲,父親第一次帶我離開家鄉,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我興奮得不得了,所以對那幾天的歷經記得非常深刻。”時節用手在我特意找出來的地圖上指點着,“我們就是坐飛機到了這裏,然後又改乘汽車,一直向西。這裏的地名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我記得,我們好像是用了不到三個小時,就到了你要找的地方了。”
我的目光追隨着夏時節的手指移動,心裏耐不住感到震奮,雖然夏時節現在已經說不清當年拍這張照片的具體地點,可是她把大致範圍給指出來了,我想將這些情況交希望警方,找到沐雨應該不會是什麼難事。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保證安全地將沭雨給救出來。
我將目光望向遠方的那個遙遠地方,心中暗念:“沐雨,能不能逃過這場劫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我將收來的那些照片與一張特別繪製的地圖發送到公局安的信箱裏,為了讓他們能夠及時注意到這些照片的價值,我還利用網絡‘善意’地提醒了他們一下。現在對沐雨我們已經沒什麼可做的了,救人是警方的事,時間就是生命,希望一切能夠順利。
在我與時節的焦急等待中,二天之後,京都市公安局對外宣佈,他們已經成功搗毀隱藏在大陸內部的一處販毒窩點,當場擊斃毒犯五人,拘捕犯罪嫌疑人十二人,被這幫毒販劫持的緝毒警察沐雨成功獲救。
公安局的這條新聞播放之後,神情憔悴的沐雨在電視上與大家見面了,她的變化太大了,如果不是深知內情,讓我突然面對畫面上的這個女人,我根本不敢相信她就是曾經風化絕代的神話校花。
這時候就能顯露出女人溫柔的一面,坐在我身邊的夏時節看到曾經的好友變成這樣一副模樣,她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握着我的手一緊再緊,將心中的酸楚傳遞給我。
沐雨面對鏡頭簡單地說了幾句話,當然要有感謝組織、感謝領導的這一類套話,除此之外,沐雨特別感謝關心她的親人和朋友們。
我終算把一棵心放下了,回頭來去看夏時節,她卻是滿臉愁容,我知道她已經在為自己的那些親屬擔上心了,便趕忙去安慰她。
在沐雨獲救的第二天,我與夏時節有些迫不急待地到公安局去看望她,沒想到在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這些人中許多都是沐雨在神話的同學和朋友,當然有很多人我們都認識,讓我最感意外地是我們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人,她就是久違了的楚箐。
不遠處的楚箐身着筆挺的軍裝,顯得英姿瀟洒,她的美麗如故,讓我們感到吃驚的是,只有二十五歲不到的她,居然已經是中校軍銜,看來她在部隊的科研部門一定做出了不菲的成績。
同樣都是立志於科技發展的人,我感到了自己與楚箐之間的差距,也不由得在心頭產生出一絲羞愧與緊迫,看來自己是應該安下心來做點事情了。
我在人群里不顯山露水,夏時節卻是引人注目,不時有人衝出來與她打招呼問好,讓我們的行程受到了很大影響。好不容易才擠到離楚箐很近的地方,還好她也發現了我們,主動向我們走了過來,依然用她一貫大方的表現方式向我們顯示了她內心的歡喜。
楚箐先是與夏時節打了聲招呼,然後才對我道:“田總,聽說你已經有自己的公司了?還是涉及高科技領域,也不通知我一聲,好去你那裏學習點先進技術。”
不虧為科技強人,見面就是技術,我笑着對她道:“你把自己包裝得那麼嚴實,我想找你也找不到啊。”
楚箐與夏時節都開心地笑了,我向楚箐道:“你們也是來看望沐雨的?”
“是的。”楚箐輕輕點頭,“前些天大家不是組織了一個請願小組嗎,今天大家就一起來了。”
我這才明白今天的人來得為什麼這麼齊。夏時節擔心地問:“有沐雨的情況了嗎?”
楚箐輕嘆一聲,不無擔憂地道:“公安局的同志剛才說,沐雨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不便於打擾,什麼時候能夠探望,還要看她恢復的情況。”
我與夏時節也是愁容上面,看來沐雨一定受到了極度的摧殘,至於怎麼樣的摧殘,我們大家都不願去想。我只是在心裏向上天祈禱,希望神靈們能夠保佑這個不幸的女孩。
夏時節嘆道:“沐雨真是太可憐了,居然讓她攤上這種倒霉事。”
“是呀,”楚箐感慨地道,“我們也認為,她能被救回來,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奇迹了。”
也許是許久沒有見面的原因吧,楚箐與夏時節兩人手拉着手,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反而是我被孤立在一邊。這時我就覺得被身後的人拉了一下,回頭一看,原來是我現在最不願意見到的秦玉情。
秦玉情用低沉的聲音對我道:“我們出去走走可以嗎?”
我本來想拒絕,可是看到秦玉情可憐惜惜的模樣,心裏一軟,便隨她離開了。
我與秦玉情越走越遠,漸漸脫離了大家的視線,但是我們就這樣一直走着,誰都沒有說一句話。我用眼睛的餘光打量了一下身邊這位曾經刻骨銘心喜歡過的女人,她也是一襲長衣,寬邊的墨鏡,再加上是同樣高挑的身材,與剛才陪在身邊的夏時節很是相像,這讓我心裏別有一番滋味。
“有糧,你心裏還恨我嗎?”許久之後,秦玉情突然問道。
“恨什麼呢?”我苦笑着搖頭,“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你也挺不容易。”
秦玉情流淚了,可能是受到了太多的委屈,淚水將她拿下架在臉上的眼鏡,把痛苦擠進手裏的紙巾里。
“你終於想到我的難處了。”秦玉情的話語裏分明有着無限的哀怨。“你想過當時我有多難嗎?有錄相在那個畜生手裏,我與他反目,也是冒着身敗名裂的風險啊。”
“那你也不應該騙我吧?”我心裏的那根神經又被觸動着。
“有糧,我知道你們男人的那點心事,更了解你本人的自尊心有多強,如果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還有機會嗎?”
秦玉情的這句話就象當初夏時節問我的一樣,畢竟她們都不是普通的女孩,看問題的眼力都很獨到。
“你就準備騙我一輩子?”我還是一副憤憤不平的神情。
“我早就在心裏發過誓了,要用自己一輩子對你的好來補償對你的愧疚。”秦玉情的淚水又流下來,她有些嗚咽着道,“你以為我想盡辦法拿到政府大樓的改建項目,得到了馨語集團的管理權,那是為我自己嗎?”
我冷笑一聲,沒有言語。
秦玉情哀怨地道:“我還不是希望自己的成功能夠讓你在人前風光一點,能夠讓我在你心裏的份量更重一點嗎。”
我的心裏一痛,忍不住搖頭道:“我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秦玉情顯然愣了一下,隨後一種痛苦神情顯現在她美麗的面孔上。這時,我身上的手機響了,是夏時節打來的,接聽之後,我回答了她一句“馬上回去”,就把電話掛了。
“對不起,夏時節在叫我回去了。”
秦玉情試探着問:“你們兩個,是不是……”
我點頭道:“是,所以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我覺得面前的秦玉情就象來了煙癮的煙鬼,身上馬上沒有了精神。我心中一陣不忍,雖然她欺騙了我,可是她也曾經給過我幾天幸福的時光,給過我她女性的溫柔。我用憐憫地目光望着她,道:“對不起,玉情,你很能幹,也是個好女孩,怪就怪我們沒緣分吧。”
又是幾天焦急的等待,但是卻還沒有沐雨的準確消息,百般打聽都沒有用。這幾天夏時節已經打聽清楚,在被打死、拘捕的十幾個人中,只有二個是她家族的成員,而她在與家族親人聯繫后得知,這兩個人都算不得好人,家族的人們也很反感他們,這樣時節心裏的負擔放下來了,人又變得清快起來,正在全力忙我的那場官司,現在她不在我身邊。我忍不住心裏的牽挂,找出沐雨的舅舅溫董事長的名片,撥通了他的電話。
“田總啊,我溫雪銀,打來電話有事嗎?”
“董事長,我想問問,您那裏有沐雨的消息嗎?”為了不顯得太唐突,我補充了句,“我們許多同學都很關心沐雨現在的情況。”
“哎!”溫董事長長嘆一聲,對我道:“田總,上次你與夏小姐過來,我就知道你們是真心想幫助雨兒,她真是太命苦了。”
“怎麼了?”我不由得吃驚地道。
“我也不瞞你,我已經去看過她了。”溫董事長的語氣中透着凄涼,“雨兒被那些喪心病狂的傢伙們注射了毒品,現在情況很不好。”
我的手抖動着,差一點將電話扔到地上,“怎麼會這樣?”
“這都是雨兒的命啊!”溫董事長似乎很無奈,嘆息着道,“不過,公安部門正在儘力為她戒毒,希望會有些效果。”
放下與南京的電話,我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了。經過簡單的準備之後,我開車來到京都市公安局,走進他們的傳達室,我向裏面的值班人員道:“我是科濃公司的經理田有糧,要找你們局長,在重要案情報告。”
值班的公安人員上下打量我幾眼,看我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便去與他們的領導報告了。很快我被帶到公安局的辦公室,在與一位領導模樣的人接觸后,他又帶我來到六樓的局長辦公室,裏面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接待了我。
“田總找我?有什麼事?”可能是職業的原因吧,老者的神情很些嚴肅。
“您是局長?”我問道。
老者輕輕點了點頭。
“我希望能與您單獨談一談。”
跟我進來的那位領導有此猶豫,看到老者對他揮了揮手,那人便出去了,離開的時候還拉上了門。
“有什麼事?說吧。”
“我是來報案的。”我道。
“知道,你說,我聽着呢。”
“案子已經報過了,我來領賞。”
老者的目光嚴厲起來,盯着我道:“我們知道京都有你田總這個人,你不會是來消遣我老頭子的吧?”
我笑道:“看來局長您健忘了,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我將一個信封口袋放在局長的辦公桌上。
老者將信封打開,由裏面掉出一張紙片,他拿起來看后,馬上兩眼便放起光來,激動地站起來向我走來。
“是你?原來照片是你提供給我們的。”老者幾乎是衝上前來,一把握住我的手,對我道:“謝謝,我代表公安局、代表沐雨謝謝你。”
我將局長手裏的那張紙片又拿了回來,由身上掏出煙抽出一隻,向局長示意了一下,局長擺手道:“老伴不讓吸了。”
我用火點着手中的那張紙片,又用它點着煙,然後看着那張紙片在煙灰缸里化為紙灰,才道:“不必客氣,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至於今天過來的目的,我剛才講了,我是來領賞的。”
“應該!”老者很是痛快,對我道:“田總有什麼要求?我們儘力滿足。”
“沐雨怎麼樣了?我想見她。”
老者用凌厲的目光望着我,對我道:“你與沐雨是什麼關係?”
“我們曾經都是神話大學的學生,我與沐雨合租過一個樓房,她欠我一個承諾沒有還,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老者似乎被我的話說糊塗了,但是他並沒有再多話,而是直接對我道:“沐雨被那些毒販注射了大劑量的毒品,純度很高的那種,而且是連續注射,現在的戒毒技術對她還沒有很有效的手段。”老者講罷這幾句話,臉上痛苦地抽動了幾下,顯得傷心而無奈。
果然就是這樣,那沐雨的一生豈不是會毀了?怪不得公安局如此低調。
“我現在能去看望她嗎?”我再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
老者考慮了一下,向我道:“我可以問田總一個問題嗎?”
我點頭表示答應。
“那些照片你是怎麼得來的?”
“如果您讓手下稍下調查,就能搞清楚我曾經是神話大學計算系的學生,現在經營的科濃公司也有計算機方面的研究項目。當然,還有運氣,我一直認為沐雨命不該絕。”
“好吧。”局長站起身來,居然是要親自帶我過去。
我們出了公安局的大門,我坐上局長的專車,被拉到一個外人根本無處接近的所在,那裏其實就是一所監獄。想到沐雨一個為正義差點獻出生命的人,居然會被與一群罪犯關在一起,我心裏不由得一陣難過。
經過幾道崗哨,走過幾進院落,我們來到一個房間,中間有很多的人過來陪伴着我們。局長向他的手下示意了一下,我們面前的電視屏幕亮了起來,畫面顯現出一個房間,房間裏最顯眼的地方放着一張床,沐雨依舊被控制在床上,與於教授傳給我的那張照片幾乎完全一樣,不同的是沐雨的身上衣服乾淨多了,她身邊有兩個護士在照顧着她。
沐雨與她在電視上露面的時候幾乎沒有區別,極度的消瘦與精神上的摧殘已經讓她曾經引為驕傲的美麗面容不復存在,她運動員般健康的身體也變得瘦骨伶仃起來。
“沒辦法,毒癮上來沐雨就會像瘋了一樣,她身上有武功,沒人能夠控制得住,只能用強制手段。”局長說這話時心裏的難過是難以掩飾的。
看我傷心地盯着屏幕在看,老者又對手下示意了一下,那名警官將電視的音量放開,馬上沐雨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放開我,放開我!王鼎承、林潔,你們兩個混蛋,我饒不了你們。”
這樣一番怒吼之後,沐雨又把聲音轉為哀求,向她身邊的兩個護士道:“好姐姐,好阿姨,求求你們了,給我打一針,就給我打一針行嗎?”
可能是在座的大家都受不到沐雨這種歇斯底里吶喊與痛苦萬分的哀求,看到局長示意,馬上就將音量關沒了,屏幕上只留下沐雨不斷掙扎的畫面。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在我的身上,我冷漠地問道:“王鼎承、林潔是兩個什麼人?”
局長苦笑着對我道:“都是我們的同事,沐雨曾經的戰友,是他們下令把沐雨控制起來的。”
我無奈地搖頭,對局長說:“如果您不嫌我麻煩,我希望與您再單獨談一談。”
當這間屋子裏又只剩下我與局長兩個人的時候,我很認真地對他道:“我能幫沐雨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