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被收徒
“現真身與你相見?為何?”伯服疑惑道。
路芬芳支支吾吾道:“這個嘛……那個,我已經跟澄凌鬧翻了,我看整個太素宮都不會有人願意教我功夫了,你還不現真身親自教我嗎?”
“呵呵。”伯服笑道,“以本尊的神力,一招下去你便要命喪黃泉,還教什麼?”
“你——”路芬芳拂袖道,“我今天是打不過你,可未必永遠都打不過你!”
“呵,小妮子就愛口出狂言。如此好鬥,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伯服說道,“好了,你且去睡覺吧,明天還有許多重要的事要做。”
伯服這麼快便要趕路芬芳走,看來是不願意現身相見了。路芬芳心內鄙視道,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好漢,你不願見我,我還不稀罕見你呢,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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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芬芳這一覺果然沒能睡到自然醒。密多院的人不到卯時就傳話來要她回榔梅院等候消息,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在這一個多月里,路芬芳服了三枚南海蝴蝶丹,每天按照圖譜學習五禽戲、導引術,倒也沒人來煩她。
後來問她話的,仍是魏英涯、霏英李、武英韶三人。只是堂下還坐着兩個人,一個是醒轉不久、臉色蒼白的澄凌,另一個是今晨剛剛提前出關,神情憂鬱的苕華。
路芬芳向眾人行禮,抬眼對苕華微笑。苕華卻未看她,而是轉臉關懷澄凌去了:“澄凌,你現在可好些了么?頭還暈不暈?”
“澄凌師姐臉色還是不大好,怎麼不好好歇着呢?”路芬芳順着苕華的話關懷了一句。
“哼,某些人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明明是自己暗算害人,卻還要在這裏裝無辜扮清純,真叫人噁心!”
澄凌惡狠狠的,路芬芳卻只當沒聽見,低頭不語。武英韶朗聲道:“澄凌,我再問你一遍,你說路芬芳用香害你,有何證據?”
“還要什麼證據!整個太素宮只有她最懂香,又管着香庫,偷點香料出來害人,不是便宜得很嗎?”澄凌拍案而起,幾乎要撲上去生生撕碎了路芬芳。苕華攔下澄凌,平靜得說道:“你先坐好吧。”
“呵呵,既沒有證據,那便只是憑空揣測了。”武英韶胸有成竹道,“魏長老和霏長老已經連夜盤點了香庫存料,香冊所載數目分毫不少,你還要再誣賴下去么?”
“香庫東西沒少,她去別處偷盜也未可知!”
“夠了。”霏英李冷冷一記眼刀過去,嚇得澄凌不敢說話了。霏英李又肅然對路芬芳道:“路姑娘,你說澄凌冒我之令私下向你討要零陵香,又有什麼證據嗎?”
路芬芳搖搖頭:“沒有。我和澄凌師姐在九重葛花叢旁說話,也不知有沒有別人聽見。”
如此一來,這個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武英韶道:“路姑娘為人正直嫉惡如仇,那日山道上若非她大義相助,咱們怎能輕易擒住周重璧那個惡賊?我相信以路姑娘的為人,斷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勾當!”
“小師叔,你認識路芬芳才幾天就對她如此信任,我、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你卻不信任我么?”澄凌這幾句話竟帶着哭腔,她對武英韶失望之極,連苕華在身旁也顧不得了,竟說出這樣情意綿綿的話來,“不過一場小小比試,我憑自己的實力便不能取勝么?我用得着耍陰招么?”
武英韶冷然道:“我相信這事不是路姑娘做的,但也沒說一定是你做的。”
武英韶的意思很明顯,他要保路芬芳清白,旁人怎樣他一概不管。苕華掏出手帕給澄凌拭了淚,走上前來對英長老拱手道:“魏師叔、霏師叔,我看此事疑點頗多,一時三刻恐怕難下定論。我師父很掛心澄凌師妹,想接她去仁威宮休養幾日,不知兩位師叔能否允准?”
苕華的話說得很明白,她帶來的是她爹爹威武長老夏英喬的意思,夏英喬說要接澄凌去仁威宮調養,弦外之音就是澄凌的清白他擔保了,誰敢動他的好徒兒,他就跟誰急。
苕華摻和進來,魏英涯和霏英李就更頭疼了。零陵香事件路芬芳和陽澄凌各執一詞,武英韶要保路芬芳,夏英喬則要保陽澄凌。武英韶是什麼人?是太素宮代掌門執劍長老陳逾熠最心愛的徒兒。夏英喬是什麼人?太素宮脾氣最爆的威武長老,掌門逾清真人最信任的師弟。所以說這場鬧劇從兩個小孩兒鬧彆扭,上升到了掌門派與代掌門派之間的暗鬥。
論武功魔法,代掌門陳逾熠和掌門樊逾清從來都不相上下,樊逾清閉關一年有餘,誰也不知他是修為大進了,還是走火入魔死在裏面了。不管他們誰強誰弱,魏、霏二人都暫時不想參與這場暗鬥,兩頭不得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一小會兒工夫,魏、霏二人便已定了計較。魏英涯笑道:“自然允准。現下看來,此事大大像有第三人從中作梗,倒叫小路姑娘和陽師侄都受了委屈,還是讓她們各自休養一段時日再說吧。”
苕華領命,攜了澄凌出去,她看了武英韶一眼,武英韶只是淡淡點點頭,並沒有要送她的意思。
等她們兩個出去了,武英韶笑嘻嘻對霏英李道:“既然要休養,榔梅院吵吵鬧鬧的,實在不適宜。不如路姑娘就跟我去印石峰吧,霏師姐,你看行嗎?”
武英韶嬉皮笑臉去拉霏英李的袖子。霏英李白了武英韶一眼道:“哎喲喲,你如今翅膀硬了,我做師姐的管不了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師姐,還生我氣呢?你還不知道我這人么,有口無心,有口無心!”武英韶真是個沒臉沒皮的,昨天還為路芬芳跟師姐大吵大鬧,今天路芬芳沒事了,他這麼快又腆着臉來和好了。
“哎呀,鬆手鬆手,還跟小時候一樣胡鬧。”霏英李拂袖道,“我都說了,你的事我不管了。再跟着我我要打人了!”
霏英李和武英韶到底有從小在一處的姐弟情誼,沒一會兒工夫又說說笑笑了。路芬芳鬆了口氣,這樣看來,零陵香事件應是不了了之了吧?
她體內伯服卻說道:“傻妮子,做了這等沒腦子的事,現在還不知道反省么?”
“反省?怎麼了?”
“英長老問你零陵香的事,你只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行了,幹嘛畫蛇添足說香是澄凌自己放的?”伯服恨鐵不成鋼道,“若不是武英韶極力保你,霏英李才不會管什麼證據不證據,早就把罪名扣在你頭上了!”
伯服這樣說,路芬芳恍然大悟。伯服又點道:“我知道你這樣說,是想給自己出口惡氣,讓澄凌也嘗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滋味。你與澄凌究竟不同,她欺侮你是不對,可她背後有威武長老,做了錯事自然有人幫她擔著,別人害她自然有人出來為她做主。可你呢?身處弱勢不知自保,還要引火燒身!你有一天若是死了,就是蠢死的!”
被伯服這樣訓斥,路芬芳並沒有頂嘴,因為伯服說得有理。她在心內認錯道:“是,我以後一定更加小心,沒有一擊必勝的把握,便不會貿然出手了。”
“只怕已經晚了。”伯服嘆氣道,“她這下子去了鼓峰,跟夏英喬添油加醋一番,又要弄得你和夏苕華嫌隙更深,以後你沒好日子過了。”
“那我該怎麼辦?”
“自己種下的惡果,自己想辦法收場吧。”
“……”
路芬芳心裏沉甸甸的,絲毫沒發覺武英韶已經走到她身前。武英韶笑道:“咱們走吧。”
“走?去哪裏。”路芬芳豈能不明白,武英韶這是在邀她去印石峰。去不去呢?她跟澄凌鬧了這麼大的不愉快,與榔梅院眾弟子的梁子結得更深了,便是再推遠武英韶,也不見得能緩和些許;再說她們都是些尖酸刻薄不明是非的小人,也沒什麼可親厚的。她不日便要開始服丹修鍊,到時候誰強誰弱還不一定,怕她們做什麼!
那就去咯。武英韶願意庇護她還願意教她武功,幹嘛不去?若是苕華要吃醋,她好好跟她解釋就是了,反正她跟着武英韶就是要學武功,又沒有別的想法。
“印石峰,我的地方。”武英韶誠懇道,“你來了,想學外功也好,什麼都不想干也好,我都依你。”
別說路芬芳已經定了主意要去,便是不想去也得叫武英韶如此真誠暖心的話給說通了。她囁嚅道:“可是……可是……”
“可是?可是什麼?”武英韶不明白,身後霏英李卻“噗嗤”笑道:“路姑娘的意思是,她是女孩兒家,你一個大男人照顧她多有不便。”
“咳,我帶路姑娘去印石峰學外功,便是她的師父,這師父和徒弟在一處還不是天經地義么?”武英韶不以為然道,“至於飲食起居嘛,印石峰自然有別的師妹們照顧她,哪會有什麼不方便!”
武英韶真是個急性子。霏英李搖搖頭,招呼路芬芳道:“好了好了,路姑娘,你且來重新領了令牌香冊,收拾一下東西跟你‘師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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