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開工開工

第39章 開工開工

作者:今日只更一次,但這章可是實打實的7千字,本公子不負書友啊。

明日是很緊要的一天,建奴大軍來了,本書的推薦也來了。“歷史小說新書推薦”本作的第一個小推薦,很重要,還請各位疼愛。沒收藏的來收藏,已收藏的賞票票,沒票票也幫忙吆喝一下!

攜龍武水師孤軍三個營,拜謝!

—————以下正文—————

“兄弟……別開銃!”從前面的黑暗中飄來一陣陣呼喊,很是慎人。

老海等人忙屏住呼吸,聆聽着黑暗中傳來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是龍武的人!”“是……中營的!”“……前面是老海叔的哨?”“口令,鑿冰!鑿死娘毬啦!”

“咱們的人?”老海把火銃抬起,死死盯着黑夜中那些火光,不久便看清了那些人影,依稀是咱龍武水師的兵士。

沒多久,那些士兵們便紛紛跑過來,竟有十幾人之多,他們滿身霜雪,有人身上還血跡,他們全是丟盔卸甲的可憐樣。他們衝進哨所里抱着兄弟們便開始痛哭!

他們是從龍武中營跑出去的潰兵,竟又折返回來了。

“出去就是死啊!”他們哭嚎着,“跑出不出!”“還是家裏好啊!”“咱們剛出去幾里,路上全是韃子……幾萬兵馬!”“俺大哥、二哥、三哥……全被殺了呀!嗚嗚……”“喬桓他們全軍覆沒!”

老海悲從心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這覺華島,逃不掉啊!

“逃兵再次逃回來”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已經嘩變的龍武左營。不但是老海那一個哨所,瀕海岸各處都遇到了歸來的逃兵,到處鬼哭狼嚎着。他們被押往營里,絕大多數兵士只是哭泣着、哀怨着,也有潰兵說得清如何在冰面上便遭遇建奴圍攻,前面喬桓一營更是慘遭圍困,隨後便是喊殺聲不斷,此刻怕是已經被圍殲了。

挑頭嘩變的軍官們徹底絕望了,原先單以為那岸上有建奴大軍,沒想到冰上也有人佈防,這真是要絕殺我水師啊!

他們正束手無策時,突然有人來報:金冠那營來了人,討要自己的逃兵。嘩變的軍官如臨大敵,忙命令軍士們操傢伙。

沒想到龍武中營只來了三騎:守備查應才、教頭田叔光,還有領頭的金府公子金士麒。金士麒拍馬穿入營門,環顧着那些逃回來的兵士,“這些都是我中營的兄弟啊!”

“大公子!”那些逃兵們慌忙跪倒在地。隨後便開始哭求着:我們罪該萬死,請公子說情饒命……再也不敢逃了……我們安心鑿冰……不要斬我們啊!

金士麒心下不忍,但他只能求望着查應才。查守備才是這營中的主官。

“情有可原。但軍法不容情!”查應才怒道,“拉回去……每人五軍棍!”

處罰如此之輕!逃兵們齊齊跪倒在馬下,又是千恩萬謝。如果一點處罰都沒有,那麼他們反而不會信了。現在五軍棍……一咬牙就能挺過去!

金公子又沖那些嘩變的軍官抱拳道:“多謝諸位收留,他們我帶走了。”

“慢!”一個領頭的舫長(百總級別)衝上來,“公子……我們營里……還請公子出面說和。”

幾個嘩變軍官都湊過來,皆稱已有悔意,但姚老將軍被他們綁在了營里,還罵了他,有人還拔扯了他的鬍子,還殺了他十幾個親兵……我們真是前無出路后無退路啦!…。

公子下馬,又詳細詢問了一些細節,連稱難辦。立刻便有軍官過來,捧上一個包裹,裏面有些“嘩啦啦”的動聽的聲音,沉重得差點從公子手中滑落。金士麒一驚,他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好!”金士麒把包裹交給田師傅,“你們把老將軍請出來,我勸他放你們一馬。”

不多時,姚與賢便被帶了出來,身上的綁縛也去了。幾個嘩變軍官簇擁着他,表情都是很誠懇,但此刻這營中幾百名士兵都嚴陣以待,金士麒這邊卻只有三人。

更可惡的是姚與賢這老頭,臉色鐵青,仍擺着將軍的架子。

金士麒深深一拜:“老將軍,我來遲了!”

姚與賢怒道:“你們是一夥兒的。”

“此話何來?”金士麒也驚詫了,心想這老傢伙真是氣糊塗了……不過也有道理,此刻我不就是在利用你的叛將來威脅你嗎?“將軍,現在你可悔了?這島上幾千兵士也都是有血有肉之人,若是沒了出路……也只能自尋出路了。”

姚與賢搖搖頭,忽然說:“老夫今日受此之辱,已無顏面苟活!”話一出口,面露悲壯蒼涼之色。

金士麒暗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自己的顏面!“將軍此言大謬!今日之辱算得了什麼,帶明日島破人亡,不知還有多少人罵你,多少孤魂野鬼恨你。”他再一抱拳:“將軍此前曾答應小子,我那浮橋之策,讓我放手去做。此刻我深入險境,只為追問一句可否當真。”

“我不攔你便是!”姚與賢仍然硬挺着,“還是那句話,我一兵一卒都不給!”

“好,要的就是這話!”金士麒轉身面向幾百名軍官軍士:“我金士麒今日承姚將軍厚望,給覺華島的三萬軍民尋一條後路!除了我府上的私兵,我不用龍武營一兵一卒。”

“還有木頭也不……”姚與賢忙吼道。

“沒錯!”金士麒立刻搶上,“水師儲備的木料我一根不碰!但除此之外,這島上其他一切,一草一木皆歸我所用。姚將軍,這話可對?”

“沒錯,我應允了。”姚與賢冷笑,“你不會是……想用那幾千潰兵去砍樹。”

“……”金士麒一愣,“難道不成?”

“成!你去做!”

旁邊的那些嘩變軍官士兵們聽這二人的對話,頓時明白了這島上竟還有一線生機,都是驚喜交加。幾個軍官都慌忙跪下,自稱罪該萬死,但還請姚將軍恕免眾人的罪責……只要應下,我們這就放你回去。

金士麒也勸道:“將軍,現下諸軍士們有了活路,便可以為生而戰了。還請將軍允他們戴罪立功。”

“允了。”姚與賢淡然一聲,抬步便向外走去。

左營軍官兵士們聽到這話,全都解脫了,已是連聲歡呼。隨後,姚與賢的幾十個親兵(之前被殺了十幾人,受傷也眾多)也都被釋放。他們被歸還了兵器和馬匹,追上前面正大步流星走入黑夜的姚與賢。

有親兵牽着馬追上去,請將軍上馬。姚與賢蒼涼一笑,順手抽出掛在馬上的腰刀,翻手便是一刀。

姚與賢自刎而死。

剛才還歡聲如雷的龍武左營,剎那間死靜。

金士麒呆立在雪夜之中,沒想到這老傢伙如此剛烈,他不忍被部下劫持之辱,竟自尋絕路。原來明代軍將之中,也有如此孤傲高潔之人……但你倒是把本職工作做好了再高潔啊,早知如此,你有何苦為難本公子,還設下那“不準用你的人不許用你的木頭”的苛刻條件!…。

金士麒正懊惱着,身後又有人哭喊着:“查守備金公子給我作證!今日左營之亂,逼死老將軍,全是我一人之責!”金士麒剛轉過身來,只見一個軍官也抽出刀來正準備自裁。

“不許死!”金士麒怒道,“建奴轉瞬即至,你還怕沒人殺你嗎?”

事態急轉直下,營中將士皆悲戚萬分。金士麒等人生怕有變,忙引着本營的逃兵,徐徐出了那營。步行半里,便遇到了士駿引領的金府親兵們,他們本是金士麒暗藏的伏兵,沒有用上,可謂幸運。

“回去領罰!”金士麒對那些逃兵吼道。

逃兵們連連稱謝,臉上無不笑逐顏開。所謂領罰,就是領賞。他們中間領頭的都是金府親兵,其餘的也是金冠營中比較牢靠老練的兵士。之前被派出去在冰上繞了一圈兒再回來,冒充逃兵並宣稱遭到阻殺,由此才嚇住了那嘩變的軍營。

北方的冰原依然掩藏在濃黑的夜幕中,只有隆隆的風聲。不知道逃出去那兩千人,命運又如何。

……

次日,天啟六年正月二十四。

寧遠和覺華島被困的第二天。

天未亮,金士麒猛然驚醒過來,慌忙衝出房間奔到側屋門前。那是莫兒睡覺的地方。他推推那門,推不動。他心怦怦亂跳,只低聲喊了她的名字。

“公子?”終於那房裏終於響起一聲回應,是莫兒倦倦的聲音。

“好好,你無事便好。”金士麒緩緩一笑,“做了個噩夢,我睡糊塗了……”

金士麒便叫莫兒繼續睡。他回去悄悄穿戴整齊,匆匆走了出去。

昨夜覺華島軍中驚變,兩千兵士潰逃。主將姚與賢被逼得自刎而死,他倒是解脫了,剩下的活人們卻忙了整整一夜。

覺華島上龍武四個營的將軍,此刻一個病危、一個逃跑、一個自刎,只剩下龍武右營游擊將軍季士登,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主將。此人就是“龍武十大公子”之季銳的老爹,是個沉穩幹練的人。

季士登先是停止了鑿冰的命令,剩下三營士兵皆歡喜萬分。

季士登又暗中派遣精兵,將姚與賢營中領頭嘩變的四名軍官捕獲併當即斬首。隨後又並派了自己營中的都司王錫斧去暫管那龍武左營。對於姚與賢臨終之前應允金士麒的浮橋計劃,他倒是全都承認了——算是與金冠一脈的妥協。但他仍是咬死了姚與賢的條件:不給龍武的士兵和木頭。

金士麒與季士登廝磨硬泡,終於獲得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名分!

季士登傳令諸營:任命武舉人金士麒,暫任“覺華島營造千總官”。

這是季士登作為覺華主將所能授命的最高級官銜,而且只是“臨時工”。但這就是名分啊,金士麒歡喜了一晚上。“可惜啊,連個儀式都沒有……”

至於手下的兵……這“金千總”根本就沒指望龍武水師,現在水師只剩下5000人了,其中半數缺少手指腳趾,筷子都拿不住,又怎能指望他們去搬木頭?

金士麒手中最核心的力量,就是他的私兵。

現在是非常時期,島上軍民混雜。雖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皇帝佬兒的臣子,但仍然要憑手中實力說話!金府在島上有400私兵,其戰鬥力甚至超過了尋常水兵一營的2千人。

這一大早,他就命令親兵們披掛鎧甲、燒水早飯。然後把昨晚上從龍武左營得來的“意外之財”幾百兩銀子,全都發給他們。“大公子保證你們,活着離開這覺華島!後面還有更好的日子等着你們!”…。

400精兵氣勢高昂,列隊整裝出發。

……

此刻天已經明亮,金府私兵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收潰兵營和難民營。

那些營所都是臨時在島東部山坡上搭設的窩棚,黑壓壓睡滿了兩萬來人。看管他們的,是山東登萊水師的500水兵,首領是游擊將軍吳玉。這些山東漢的運氣也不好,他們一個月前運輸糧食來覺華島,同樣被海冰困在這裏,跟龍武的苦難兄弟們綁成了一串螞蚱。

金士麒率這精兵衝到東山坡的營地,宣佈他的第一道軍令:“從即日起,所有潰兵和民眾,都歸我營造千總管轄。登萊水師的五百兵士,你們既然在管理潰兵和災民,那就繼續履行值守,也聽我命令。”

山東登萊水師的幾個底層軍官張張嘴巴,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再看看金府私兵那氣勢洶洶的模樣,也就只能點頭稱喏了。

金士麒暗道:過癮!這兩千潰兵,能逃到覺華島上來的,各個都是壯漢。一萬六千難民,經歷一路生死淘汰,也有半數是爺們。總計一萬名壯丁供我驅使,我才不稀罕水師那點殘兵呢!

金士麒的第二道軍令隨即下達:“從今日開始,婦孺老幼可以留在營里。但所有的男丁,下至十五歲,上至七十歲,都必須出工,在工地上領糧造飯!”

覺華島本就是遼東大軍的儲糧基地,此刻這島上有10萬石糧食。節省地吃,足夠3萬人吃一年。潰兵和災民抵島之後,半山腰上也增設了一個小糧倉,從大倉里撥來了幾千石糧食,大概是半個月的消耗量。現在小糧倉也被金士麒控制了,他更是暗中打算:那大倉里的10萬石糧食也跑不掉。

金府的私兵數量雖然不多,但足以控制那些潰兵。因為按照當時的慣例,潰兵進入其他軍隊的領地,其長柄兵器、火器、旗號和鎧甲就全部被收繳,以防他們作亂。在這個時代,兵賤如賊,潰兵更是被人百般提防的渣滓。

金府私兵們用了半個時辰,平息了一些零星的反抗,逐漸甄選、驅趕了近萬名潰兵和男丁出來,編排了100個百人隊,每隊配了3個登萊的水兵作為監督。

沒多久,查應才帶了幾百龍武水師列隊過來。金士麒以為他來幫忙呢,查應才卻說是聽說這裏有動靜,我還以為又嘩變了呢!

“查守備請放心。”金士麒把手一揮,“這是我的營造大軍。”他背後的海岸上正萬人列隊,好不熱鬧。

查應才有點緊張:“公子……啊,金千總,你接下來要幹啥?”

“采木頭!”

“上山伐樹?”

“非也。”金士麒過轉身,對那幾個百總下達第三道軍令:“昨日夜晚,龍武前營已經逃散了,現在去把他們的營房給我拆了!”

眾人皆驚,魏百總和黃百總面面相窺,幾個登萊軍官更是竊竊私語不敢動彈。查應才忙道:“老弟,你與將軍所約,不能動用……”

“不能動用儲備的木材,但除此之外這島上一草一木皆歸我。這房子也不算是儲備木材!”金士麒嚴肅地說,“查兄啊,成敗在此一舉,若是木料不夠,我連那其它三營都拆了!”

查應才臉色微變,“罷了,算是破釜沉舟!”他也吼道:“你們還愣着幹啥!聽令呀!”

軍令所至,大軍聞聲而動。萬人……民工大隊漫山遍野地奔向了龍武前營,開始拆房!那營中負責看守的軍士要反抗,也被查應才派來的士兵制止、帶走。…。

金士麒又點算了一遍那龍武前營的房子,營房和各功能房舍大大小小80多間,都是用雙層木頭中間加夯土的構造,大約能提供3千立方米的木料,折算為4萬石,而整個工程需要將近9萬石的木頭。看來本千總還真要拆其他三營的房子!只是另外三營的軍心不穩,我現在去拆房子,恐怕會被追打……等明天再說。

此外,金士麒還從登萊水兵、金府私兵和潰兵民眾中挑選了幾十人,都是粗通營造和製作,查應才也派來了幾十人,他們可是實打實的水師工程兵,懂得造房架橋之類。終於組成了一個百人“技術指導隊”,由魏百總管轄着。

“我的計劃,現在只能告訴你們。成敗也在於你們。”金士麒一句話,就讓那些骨幹們有了受到信任的感覺。金士麒把手向指向南方:“目標:張山島!”

金士麒把他的計劃詳細解說了,如何製造木筏,如何拼裝浮橋,如何帶領萬人奔赴那小島上躲避敵兵……

現場百餘人無人應聲,他們都呆立在寒風,望着凄冷的大海,不知道該相信還是不信,總之每個人都感覺像是孤懸在一塊浮冰上,驚心動魄。

公子也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大聲道:“浮橋,乃是我們金家的傳統手藝。五年前我父在渾河一戰中,就是靠着造浮橋起家啊!他雖然不能……蒞臨指點,但已將祖傳的……秘籍,全部傳授給我。諸位可以放心!”

這番話也有些真實成分。他的這個策略也是被老爹那一番病中痴語所觸發。

金士麒覺得前戲差不多了,便帶着百人技術隊,再次來到南邊的海岸上,開始實地測量。張山島在覺華南方偏西五里的海上,是一座長不足一里的小島。本來那更近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島,只是它太小,而且有海冰相連,只能捨近求遠。

金士麒用的是“三角形驚奇測距法則”——這名字是他自己起的,他不知道真正的野外測繪用什麼辦法。金老師只是憑着自己的數學知識……覺得這法子能成!

他在覺華島西南端的堅實冰面上定了一個基準點,這裏距離張山島最近,作為浮橋的起始點。

金士麒在那裏插了一根長矛,然後引出兩條直角邊,一邊對準那海島,另外一邊垂直指向側面去。他仔細地校準了角度,確定是直角,然後派兵再沿着垂直邊步行三百步,插入第二根長矛,確定了三角形的一個側邊。

他帶着一百名骨幹們浩浩蕩蕩地來到第二個點上,再測算這裏瞄向到張山島的角度——因為他已經橫向移動了三百步,觀測角度便發生了偏差,不再是直角。

“一個最簡單的直角三角形斜邊計算問題。”金老師打了個響指,蹲下來,開始冰上沙沙計算起來。百多名“技術骨幹”驚愕地看着他的動作。金士麒暗中一笑:為啥我帶着你們走來走去,就是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不過半杯茶的時間,金千總站起來了,他宣佈:“我腳下,距小島上直線路程是1653步。”

他又把手指向定位為橋頭堡的第一根長矛的位置,“那裏距離最近,是1626步。這浮橋可以從冰上架設,所以長度比我估計的還要短一些,可以節約一成的木頭。”

一個老水兵驚愕:“千總,你能測算到零頭?”

金士麒點點頭,“金家祖傳秘技,恕不外傳。”他暗道:我能算到小數點后三位呢,那還不嚇死你。…。

就在他們奔波測距的這段時間,那萬名拆房隊員已經開始陸續返回了。他們十幾人、幾十人在冰雪上拖着龍武前營的房子……現在都被拆成大塊小塊,都是木筏的樣子。

金士麒抓緊了時間,把作業連夜繪製的圖稿分發下去。他畫了一百多張圖稿,大半數都是莫兒幫忙描的。最可恨那小娘還必須開着門才能幹活,生怕半夜三更跟公子混在一起會被人誤會,她就不怕公子被凍死。

先說設計圖——

浮橋是用三種尺寸的木筏拼裝而成。木筏的寬度都是“一步”,大約160厘米,但長度分為“一步半”、“二步半”、“三步半”三種規格,可謂是“標準化組件”。各種木筏互相交錯、上下雙層,可以形成穩定咬合的結構,又可以“和諧”掉海浪的波動。

因為要幾千人同時開工製造木筏,每人腳大腳小、腿長腿短各有差異。還有人喜歡偷斤缺兩,又有人喜歡尺寸超標以示豪邁。金士麒便親自監督割了100多條木板,作為標準“步尺”分發各隊,並聲稱誤差每了一寸,就扣一斤糧食。

一條偉大的浮橋,救命的浮橋,長達1626步,寬為5步。再加上10%的冗餘量。金士麒宣佈了採購量:“二步半”規格的木筏需要3600隻,“一步半”和“三步半”的各1800隻。總計7200隻木筏。

他傳令下去,命令8個隊負責鋪設浮橋,20個隊製造纜繩木樑等附屬設備,其餘72個隊全都去搜集木頭、製造木筏。

也就是說,每個百人隊要上繳100個木筏,只給2天時間。看上去很嚇人,但細算一下,相當於“10人一組,每天上繳5個木筏”。這工作量其實還算輕鬆,至少比金士麒前世結交的那個在廣告公司當策劃的女友一個晚上要寫七篇策劃案的變態工作……呼!要輕鬆很多。

而且這木筏是用來製造浮橋,是為了救他們自己的命啊!諸位都是男人啊,要努力。

金士麒迎着刺骨的北風呼喊着:“開工!開工!”

72個百人製造隊,七千人的製造大軍浩浩蕩蕩、推推搡搡、鬧鬧喳喳,逐漸沿着海岸線鋪開。造好了木筏就可以通過冰層拖到浮橋這裏。

金士麒又召集那負責組裝浮橋的8個隊,給每個隊配了10名技術骨幹。他告訴這些人,你們從事的工作最複雜、最兇險,但你們可以先上島。那些人頓時明白這“先上島”的意義——若是建奴大軍突然來襲,那上島的先後之別,就是生死之分。

很快便有木筏被製造了出來——那些木頭本就是從房子上拆下來的木排,有一些木排只要測算了尺寸,再稍作修整,就可以交工。

一開始的工作是最快的,因為那些木筏是從冰面開始鋪展。它們互相交錯、上下層疊,壓在冰上向前徐徐突進。上面再用木樑連接,用繩索捆縛,兩側再用纜繩斜拉着固定在礁石上,看上去就讓人很踏實。

金士麒在短短的浮橋上來回跑了一圈兒,興奮極了。

他又命令每隔20步便樹立標杆,用來監控浮橋的彎曲情況。此刻這浮橋並沒有對準海上的張山島,而是向著外海方向傾斜了一個小角度。這是為了顧及海浪的推力——海神和月神會將浮橋逐漸推向正確的方向。

那些“技術骨幹們”們也爭先恐後的獻策,補充技術細節——

如何打樁子、如何拉三角梁、如何用石頭墜下海去固定浮橋、如何打繩套又結實又有緩衝餘地………。

金士麒從善如流。“原來我金府的秘籍也不是很全面啊,全賴諸位指正。金寶,打賞……”他話一出口,隨即黯然一笑,心想若是那小鬼跟在身邊,看這萬人齊忙活的盛況,一定會為我這公子驕傲了。

浮橋鋪展了二十餘步之後,下面的那浮冰越來越薄,逐漸變暗、變得通透。金士麒提醒着眾人要小心謹慎,以防落水。終於又過了幾十步,木筏終於在“咔咔”的清脆聲中壓碎了浮冰,嚇得最前面幾個施工者慌忙後退。

“停!”

金士麒把技術骨幹和軍官們召集在一起,叮囑他們:接下來的工作已經是海水上施工了,一定要保證質量問題。木筏的尺寸要嚴格檢驗,每一根纜繩都要扯拽試驗之後才能用。

金士麒當眾問:“你們,聽過三隻小豬的故事嗎?”

“小豬?”

金士麒呵呵一笑:“呃,其實是……三位小朱。三位小王爺,當然姓朱啦。他們在邊關,每人建造了一座城堡……”金士麒突然住嘴了,他猛然想到這個故事若是被傳出去,自己被人蔘上一本可就糟了。他一笑:“這個故事太長,下次給你講。總之,這些浮橋就是我們的命根子!施工要謹慎,把浮橋造歪了最後斜到海面上去,那就全扯淡了。”

眾人連忙稱是,還有人稱要像愛護雙手一樣重視這座浮橋。

金士麒欣慰地點點頭。卻暗道:別提雙手,那龍武營過去半個月都掉了近萬根手指了。

這邊浮橋正準備重新開工,突然從遠處傳來一些喧鬧聲。

金士麒忙望過去,只見東邊的岸邊好像有些人影晃動着,隨後聽得見喊叫聲。各隊的壯丁們都放下了手裏的活兒,伸着脖子望過去。緊接着各隊的兵士便開始喝令他們站住,不許去圍觀!

“好看了!打起來了!”壯丁們全都興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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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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