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有限的力量

這時候，白濤妹妹突然有反應了，她慢慢地歪倒嬌軀，縮躺在李斯琴的懷裏，彷彿那裏讓她感覺到很安全。

“沒事沒事，有我在，你不要怕。”李斯琴急忙把白濤妹妹抱得更緊些，又摩梭着她瘦弱的肩膀。

體育館裏靜得讓人害怕，白濤妹妹一隻手抓住李斯琴衣角，死也不肯放手。李斯琴不了解情況，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她靈機一動，悄悄轉過頭，向身前的龍熙文做出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後她又拿出一個藍牙耳機掛在自己耳朵上。

龍熙文立刻明白了李斯琴的打算，向她豎起大拇指，轉身走回體育館的入口處。龍熙文還暗自感慨，人都說美女有胸無腦，李斯琴即有胸又有腦，實在很難得。

在入口處，龍熙文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李斯琴。李斯琴這邊已經為手機做好設置，一來通話信號，馬上就自動接聽，而且她用了藍牙耳機，龍熙文講電話只有她能聽到，懷裏的白濤妹妹是聽不到的。

“班長，那個女孩子有病，夢遊加自閉，她從家裏跑出來，我是來找她的。你試着勸勸她，看能不能把她勸回去，你們都是女孩子，應該比較有共同語言。”

“咳，不對吧……”電話里，李斯琴聲音很小，應該是怕驚到懷裏的人。

“什麼不對，我說對就對，你要是不幫忙，就把人還給我。”龍熙文故意裝得很兇惡，他知道李斯琴在懷疑什麼。

“她很可憐……明顯被人虐待過，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手腕上扎着一根很長的針，不知道是誰這麼沒有人性……”

“這件事情以你的智商，我很難向你解釋。對了，那針呢？”龍熙文想起自己的寶貝神針。

“你不解釋也行……我一會兒就送她……去派出所……報警……”

“你……”龍熙文第一次發現李斯琴這麼狠，糾結得想用頭去撞牆。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龍熙文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一個女人。

“唉！”龍熙文在電話里深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轉變成十分哀傷，“班長，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個女孩子……她的命很苦的！她還沒出生，父母……父母就雙亡了……她哥哥為了她綴學，揀垃圾把她養大，但沒想到……她得了很重很重的絕症，我無意中認識了她哥哥，知道她為了不拖累哥哥，經常……經常想到自殺啊……班長……你能想像有多慘嗎？今天她想用針扎死自己……被我發現……她就自己跑出來……還想尋短見，班長，你救救她吧……”龍熙文一邊說一邊抽着鼻子，好像自己在小聲哭。

李斯琴在電話里聽着沈星話講女孩子的事，自己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她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有這麼慘，簡直就是慘絕人寰。她一點沒懷疑龍熙文在胡說八道，因為龍熙文救過她，在她印象里龍熙文雖然有時很可惡，但基本還算是個好人。

“嗚嗚嗚……”李斯琴抱着懷裏白濤的妹妹，終於哭出聲了。

她哭了一會兒后，突然聽到懷裏有聲音，急忙擦兩把眼淚，驚然發現白濤妹妹在她懷裏也哭了，哭得淚濕前襟。

李斯琴遇到白濤妹妹時間不長，可也有二十幾分鐘了，白濤妹妹始終都像個木頭人，現在居然哭了，這讓李斯琴非常意外。

“小妹妹，是我不好……你別哭了，你放心……以後我也會照顧你的。來，我送你回家，你小心點。”李斯琴輕輕扶起白濤妹妹，和她一起走向體育館門口。

看到兩個女孩子出來了，龍熙文臉上快速掠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女人啊女人，果然還是智商有限。他悄無聲息躲在陰影裏面，不想讓白濤妹妹再看到他，否則白濤妹妹再發起瘋了，就不可收拾了。

李斯琴扶着白濤妹妹走出體育館門口后，四處看了看，找不到龍熙文在哪裏，不禁愣住了。找不到龍熙文，她就不知道白濤妹妹住在哪裏，又怎麼送人家回家呢？

好在李斯琴和龍熙文的電話沒有斷，李斯琴繼續小聲用藍牙耳機問：“龍熙文，你在哪裏？”

“她手腕上的針在哪裏？”龍熙文不答反問。

“在我這兒……”李斯琴下意識回答，但不懂龍熙文為什麼問那根針。

“好，你站在那裏別動，我現在打電話叫她哥哥來接她。”

龍熙文聽說金針沒丟，心也放回肚子裏，掛了電話后，又立刻撥給白濤。

白濤正和余樂滿世界找龍熙文和妹妹，接到龍熙文的電話，他怒不可遏，先臭罵了龍熙文一頓，又威脅說要去報警。

龍熙文在電話里很有耐心，等白濤發夠了火，才告訴他去體育館門口接妹妹。

不到五分鐘，白濤就帶着滿頭大汗，穿過大街跑了過來。看到妹妹很安全，他如釋重負，小心地從李斯琴手裏拉住妹妹的手，想把妹妹接過來。

“小嵐，你嚇死我了，走吧，我送你回家啊！”

白濤妹妹竟然把手抽了回去，仍然縮在李斯琴懷裏，似乎不想跟哥哥走。

白濤愣住了，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照顧妹妹，他妹妹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有一些正常人的反應。可是現在妹妹竟然不跟他走，他不由得望向李斯琴，又不記得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曾經在哪裏認識過。

“你是……”

“我叫李斯琴，你是她的哥哥？”李斯琴很友好，微笑着問道。

“是，我叫白濤，她是我妹妹白嵐，謝謝你照顧她。”白濤勉強也擠出一點笑容。

“不用客氣，我和龍熙文是同學，大家也不是外人。”

“什麼？你是龍熙文的同學？”白濤突然臉色大變，接着他狠狠地唾了一口，“呸，都是騙子，我還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呢！小嵐，我們走。”

白濤說著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妹妹拉過來，轉身穿過馬路回家去了。白嵐走的時候，還經常回頭，依依不捨地望向李斯琴，不過沒辦法，她必須跟哥哥回家。

李斯琴一頭霧水呆在原地，不明白龍熙文的“好朋友”為什麼對她態度這麼惡劣。過了一會兒，她聽到身邊有偷笑的聲音，回頭看到余樂坐在不遠處的馬路牙子上，笑得好像快要抽過去了。

“余樂？你怎麼也在這裏？”李斯琴越來越糊塗。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哎呀，我一定是夢遊來的，不行了……我得回家睡覺去。”余樂拍拍屁股站起來，又自言自語說了兩句，撒腿就跑了。

“哎哎，你別走啊……你……真是的……”李斯琴清純的臉蛋上滿是糾結與困惑，今晚遇到的事情也太詭異，彷彿一場夢。

這時候，龍熙文大人終於出現了，他慢條斯理從體育館裏走出來，走到李斯琴身邊。夜風徐徐，有點涼但不冷，夜空中繁星點點月兒如牙，街上人又很少，絕對是個浪漫的機遇。

“拿來……”龍熙文向李斯琴伸出一隻手。

“什麼？”李斯琴感覺自己已經處在精神分裂的邊緣。

“那根針啊，你不是想私吞吧？”

“你還要這根針幹什麼？白嵐要是有自閉症，就不能接觸這些……”李斯琴從衣服上拔出蜂尾金針，針在路燈照射下，散發著暗金色的光。

“少廢話，拿來吧！”龍熙文不等李斯琴說完，就把針劈手搶了過去。

“龍熙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斯琴再也忍不住了，豎起秀眉，大聲喝問龍熙文。

“你想知道嗎？”龍熙文臉色淡然，把蜂尾金針小心地收回到腰包里。

“當然了……”

“行，哪天心情好了再告訴你。”龍熙文點點頭，然後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吹着口哨歌回家去了。

“你……龍熙文……”李斯琴握緊粉拳，恨得想把他撕成兩片，再放把火燒成灰，衝進水裏喝下去。

今天晚上折騰這麼久，都沒有吃過飯，龍熙文肚子咕咕叫。他回家后先做晚飯，現在他一頓飯幾乎能吃半鍋，再這樣下去，恐怕家裏的米要不夠了。

吃完飯閑着沒事做，他打開自己剛買沒多久的二手電腦，叼着牙籤上網，想再查一查關於夢遊症的資料。對於白濤的妹妹白嵐，龍熙文並沒有放棄，雖然今天晚上失敗了，但失敗是成功之母嘛，只要找到原因，就一定可以治得好白嵐的病。

關於網上的夢遊症資料，龍熙文已經查過一次了，根本沒什麼幫助。他坐在電腦前看半天，卻越看心情越煩躁，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個人。

上次他因為不了解如何加強自己的腦血管厚度，在網上一個醫學論壇里發過貼，後來有個高手間接地解決了他的難題。那個高手已經成為了龍熙文的QQ好友，也許他能知道一些關於夢遊症的有用信息，反正眼下龍熙文沒什麼思路，任何希望都要試一試的。

龍熙文立刻登錄自己的QQ，可是那個高手在好友列表裏的頭像是灰色的，貌似不在線。

“高手，你在嗎？”龍熙文還是發過去了一條信息，也許人家是隱身呢！

“你好！”高手果然都愛潛水。

“有問題想請教你，我在學校里遇到一個新課題，關於夢遊症，高手你有研究嗎？”

“夢遊症……呵呵，你那是什麼學校，怎麼總給學生留這麼古怪的問題？”

“是啊，學校領導像一群豬。”

龍熙文十分坦然地把問題扣在學校領導腦袋上，其實是他在報紙廣告上寫着“專治疑難雜症”，還“收費不菲”。不過要是容易治的病，病人自己就能去醫院，還找龍熙文幹什麼呢？

“夢遊症是一種精神疾病，只知道人類受到精神刺激，有可能會患上這個病，但也許還有其他的發病原因，只不過目前為止，醫學界沒有任何定義。你具體想知道些什麼呢？”高手就是高手，連夢遊症也懂。

“有一個女孩子，患上了夢遊症，夢遊時有偏激及暴力性行為，讓她很痛苦，如今又引發了自閉。另外，她的手少陰心經是封閉的，針炙無反應，該怎麼治呢？”龍熙文用最簡煉的詞語，把白嵐的病情告訴網絡另一邊的高手。

“針炙？你用針炙治療，你學中醫的？”高手沒有先理病例，而是先驚訝。

“沒錯，但如果你有西醫的療法也可以。”

高手在網絡另一邊沉默了，人家也需要思考時間。大概十幾分鐘后，高手發來的信息才又出現在龍熙文的電腦屏幕上。

“哥們，說實話，這病不好治。現在治精神類的疾病，醫生都是靠藥物控制，而所謂的‘治癒’其實就是控制得當，沒準哪天還會病發。”

“真的不能治嗎？”龍熙文不禁大為失望，他以為自己的金針異能是萬能的。

“也不是，但能治精神類疾病的人很少，都是世界上頂尖的心理醫師。哥們，你聽說過催眠嗎？”

“這個……略有所聞吧！”

“嗯，就是用催眠的辦法，為患者製造一個可以由心理醫師控制的夢境。夢遊症的人一般都是有心結，讓患者在可控制的夢境中，完全他的心愿，解決他的心結，也許能讓患者痊癒。”

看到高手發來的信息，龍熙文呆坐在電腦前，沒想到治夢遊症，居然需要將病人催眠。這個難度也太大了，起碼對於龍熙文而言，催眠醫學還屬於傳說中的東西，別說他，就算賴教授都不一定會，那白嵐怎麼辦？

就這樣放棄？那不是龍熙文的風格，他先禮貌地和網上那位高手道晚安，然後陷入深深地思索之中。

高手在網上已經說過，夢遊症的起因雖然有多種，但一般都是因為有心結。這個心結可大可小，小的可能只是想要一根棒棒糖，大的可能是想讓中國足球拿世界盃，不大不小的就更多了，比如發財當官上月球。

據白濤所說，白嵐發病的時候只有七歲，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能有什麼心結？而且最可怕的是，白嵐的手少陰心經已經全部封閉，手少陰心經是心的經脈，白嵐很可能已經患有嚴重的心衰，再不治好她的病，她就真要上天堂當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