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愛情
今日秋高氣爽。陶紅杳早早起床，給自己做了一頓還算可口的早餐之後，便收拾着東西準備出門。
出門前，她拿了一隻馬克筆在日曆上做一個心情標記。
她頓了頓，然後又仔細看了看。沒錯了，按日曆上的陰曆來說，今天居然是她的生日。陶紅杳震驚自己又輪到了過生日的時候。自大學畢業之後，她就不喜歡過生日了，因為每過一次生日就說明她的青春又少了一年。
而且，陶紅杳今天根本沒有時間過生日，她很忙。
她今天審完了3m的文件，另加上撰寫了六千字的報告。一整個上午，她都呆在電腦面前打字，這樣久坐不動的工作，導致她的肩周炎又犯了。
中午的時候，紹廣銘還在工作，讓陶紅杳幫忙定了一份外賣。陶紅杳把披薩送上來，紹廣銘問：“你怎麼還不去吃飯？”
陶紅杳笑了笑說：“今天我生日，待會我和周凱莉她們出去吃。”
紹廣銘不置可否的沉吟了會，然後說：“我這裏有一個東西，當作你的生日禮物吧。”
陶紅杳一怔。紹廣銘從自己的抽屜里掏出一個長錦盒，然後推到陶紅杳面前。陶紅杳翻到過這隻鋼筆，她本以為是紹廣銘準備送給蘇安娜的，可是，為什麼他一直把鋼筆留着不送出去呢？
陶紅杳搖搖頭：“不用了，這鋼筆您就留着吧。我其實沒打算過這個生日。”
紹廣銘突然沉默，然後看着陶紅杳：“你怎麼知道這盒子裏的是鋼筆？”
陶紅杳一時頓挫，她心跳一滯，慌慌張張解釋起來：“我……我猜的，鋼筆店裏都是這種包裝……”
陶紅杳不知道紹廣銘有沒有信這個答案。對於他來說，陶紅杳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子。陶紅杳緊張的看着紹廣銘的臉，但是他沒有給出任何情緒，最後變成一句淡淡的陳述句：“這隻鋼筆很早就買了，本來就打算給你的，今天你生日，就剛好當作生日禮物吧。”
這話一出，陶紅杳更加不知何種滋味。她沒想到紹廣銘還能惦記着她，一時躊躇之間，就默默的把盒子拿到手裏：“謝謝你啊。”
“你去吃飯吧。”
陶紅杳點了頭，就把紹廣銘的門輕輕帶上了。
也不知道是誰跟小唐說，今天是陶紅杳的生日的。小唐從下午開始炸了一大串短訊過來，讓陶紅杳下班到xx廣場來，他要帶她去玩。
陶紅杳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畢竟是人家的心意，自己這樣做也不太好。於是，她收拾了一下自己準時應約。
小唐還是開着自己的r。他看見陶紅杳很高興，但是神秘兮兮的站在陶紅杳面前，然後指了指後備箱：“你打開它吧。”
陶紅杳看了小唐幾眼，也不知道他要玩什麼花樣，按小唐的話，她走到後備箱前面，然後打開。
陶紅杳叫了一聲。因為有好多好多粉色氣球從後備箱裏升了出來，有的就直接砸到了她的臉上。最大的那個氣球下面還掛着一張卡片，上面寫着“iloveu”。
陶紅杳有點震驚。
小唐乘勢走到陶紅杳面前，將後備箱裏的蛋糕拿出來：“你的生日，我知道你喜歡吃水果蛋糕，所以給你買了一個。……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陶紅杳半天沒說出話來，她的嘴唇微微闔動。她知道如果和小唐說實話的話，他可能會受傷。可是，她真的只有驚訝，沒有感動。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小唐發現陶紅杳的神情並不開心，他不解的問：“你不喜歡嗎？如果你不喜歡這個蛋糕，我再去重新給你訂一個。”
陶紅杳拉住了小唐。
“不，不是，我很喜歡吃。只是……”
小唐似乎意識到了陶紅杳要說什麼，苦笑一下：“只是你不喜歡的是我對不對？”
陶紅杳搖搖頭，拚命解釋說：“不是！我很喜歡你。但是這種喜歡，真的不是男女關係裏的那種。我覺得……我更把你當作一個可以分享的朋友，而不是……”
小唐頭一垂：“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沒關係，我們今天就當做朋友之間的慶祝，我給你過生日。”
陶紅杳搖頭，她覺得這樣不對，她是在自私的享受小唐對她的好。
“不，我謝謝你。可你是一個優秀的人，你會找到一個比我優秀百倍的女孩子。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陶紅杳轉身跑了，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小唐，她怕看到小唐受傷的神情。她在躲避，她沒有自己所標許的那麼勇敢。
喬奧妮接到陶紅杳的電話時，還蠻驚訝的，她“喂”了一聲，然後笑說：“怎麼了？小唐就讓你回去啦？”
然後，陶紅杳在哭。
喬奧妮聽到電話里的哭聲，微微不知所措：“陶陶，你怎麼啦？你哭啦？”
陶紅杳坐在大馬路牙子上，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拒絕了小唐。可是我感覺我自己很好笑。我真的太懦弱了。”
“怎麼會呢？你是最勇敢的那個。只是，你為什麼要拒絕他？我覺得你們兩很配啊。”
“你不懂。我不喜歡他。”
喬奧妮頓了一下：“你喜歡紹廣銘？”
陶紅杳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脈跳動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啊？”
喬奧妮嘆了一口氣：“我早就感覺到了。只是他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
“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陶紅杳又否定了一句：“他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為什麼不去問呢？你都拒絕小唐了，還不敢去問他？”
陶紅杳在搖頭：“不行。”
“你就是怕他拒絕你唄。”
“我覺得他好像對我不同，可是，我有的時候又猜不到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確定……”
“你為什麼非要確定了再去問？有這麼難嗎？大不了就是丟一次臉。想開點。既然你覺得他對你有感覺，就大大方方去問。”
陶紅杳坐在馬路上，一時間很無措。
“別哭了，去問吧。我支持你。”
也許真的是喬奧妮的勸說給了陶紅杳一點勇氣。陶紅杳把自己的眼淚擦得乾乾淨淨，她恍惚之間回到了家。
她站在紹廣銘的家門口，正抬起手敲門，猶豫之下又放了下去。她垂下眼帘，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
最後，陶紅杳鼓起勇氣，“砰砰砰”敲響了紹廣銘家的門。
過了好一會，紹廣銘才來開門。他似乎剛洗完澡，沒有戴眼鏡。頭髮軟軟的耷在額前。
紹廣銘看出了陶紅杳的怔忡，出聲問：“你怎麼了？”
陶紅杳問：“我能進去嗎？”
紹廣銘有點奇怪，但還是側過身子讓了一條道來：“你進來吧。”
紹廣銘給陶紅杳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坐在沙發上。
陶紅杳拿起熱茶喝了一口，時間在沉默中流逝。紹廣銘看見陶紅杳眼睛紅紅的，問道：“你是不是哭過了？”
陶紅杳點點頭。
紹廣銘起身，一邊說：“我給你拿點水果吧。”
陶紅杳趕緊拉住欲走的紹廣銘，可是喉嚨里的的話怎麼也吐不出口。她憋得臉發紅，紹廣銘發現了陶紅杳的異常，又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只好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陶紅杳埋頭搖了搖。
陶紅杳知道現在機不可失，她再不說，就真的沒有勇氣了。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然後聲音細弱的吞吞吐吐說：“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我……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
陶紅杳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過了半響，她才敢抬起頭看紹廣銘。可是紹廣銘的神情卻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似乎有點擔憂，又似乎有些躊躇。
千言萬語之中，陶紅杳只得到一句話：“你坐着吧。我去給你拿點水果。”
陶紅杳慢慢鬆開了手。她的心裏空了一塊。
紹廣銘給陶紅杳切了一些蘋果。他把水果盤放在陶紅杳面前。
陶紅杳根本無暇顧及這些水果，她問：“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沒關係的，直說就可以了。”
紹廣銘的神色比往日更加沉重：“你不要多想了。”
可是陶紅杳知道，這種無聲的回答其實就是拒絕。只不過，他沒有把話說出來，給了她一點尊嚴。陶紅杳苦笑了一下：“你不喜歡我。”
紹廣銘一邊削盤子裏的蘋果一邊說：“不是不喜歡你。我喜歡你。你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只是，喜歡並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
陶紅杳的眼淚已經含在眼眶中了，她哽噎了一下，然後問：“什麼意思？”
“我比你大十一歲。我經歷過的事情，看過的人都比你多太多。你還太小，你以後肯定會遇到更好的人……”
紹廣銘沒說完，陶紅杳就插上：“我不小了！”
紹廣銘停下手裏的動作，認真的看着陶紅杳：“你太小了。以後你會後悔的。”
陶紅杳終於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她知道，這就是委婉的拒絕而已。她有她的尊嚴，既然她得到了她要的答案，她就不會再過多糾纏。
她拿起手裏的包，起身就走。
“我走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紹廣銘在她背後喊了幾聲“陶陶”，可是陶紅杳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她把自己的臉上的眼淚抹了乾淨，然後關上了門。
就像喬奧妮和她說的，不就是被拒絕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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