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離婚吧（下）

齊母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自己起伏的心情.譏笑着自己的兒子道：“好.真是公平的商品婚姻.你打算什麼時間和阿靜結婚.”

“我和青子辦完手續.什麼時間都可以.”齊植霖非常乾脆地回答母親的問題.

齊母再笑.那笑容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她問：“你見過葉梅有什麼感觸嗎.都知道了一些什麼內情.是不是覺得應該比我更親切.”

“媽.我知道您心裏不好受.葉梅阿姨也沒有對我說什麼.知道我是您和爸爸的兒子.對我很親切.說我很像爸爸.如果自己的兒子還在.也應該這麼大了.葉梅阿姨心痛自己的兒子死了.一生沒有子女緣.聽了葉梅阿姨的寬容.看着葉梅阿姨的體貼.感受着與爸爸同樣孤單的葉梅阿姨.我的心非常痛.我覺得葉梅阿姨守着長夜.爸爸也守着長夜.您也守着長夜.至少應該有兩個人團圓才好.您和爸爸住在一起.還是守着長夜.已經沒有堅持的理由了.而您放棄執着的愛.仍然還是守着長夜.但您心中的明月還在.這不正是您為愛情的付出嗎.爸爸和葉梅阿姨.他們真是應了此時相望不相聞這句話.媽媽.從葉梅阿姨身上.我看到了阿靜的苦和痛.阿靜能把生命交給我.我應該知道感恩.”齊植霖對着母親真誠地說.他想以心換心.

“你看到葉梅守着長夜心痛了.對嗎.植霖.”齊母恨認真地問.語氣中又有對自己的嘲笑.“恩.”齊植霖低低地回答.聲音很弱.

“你看到你爸爸守着長夜孤單心痛了.”齊母似笑非笑地再問.“恩.”齊植霖再答.

“好.哪你看到我守着長夜就不心痛是嗎.”齊母看似譏笑地逼問著兒子.“媽.不是這樣的.正因為我是您的親生兒子.我才會這樣決定.於情於理.這都是你們三人最圓滿的結局.葉梅阿姨只有爸爸.您還有我和阿靜.我們是您的兒女.葉梅阿姨除了爸爸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寂寞的回憶和長夜.所以.我想讓你們每一個人都幸福.”齊植霖拉長聲音跟母親解釋.說出自己的心意.

“原來三十四年度過的時間就是這樣的結果.”齊母感嘆.繼續給兒子交代：“植霖.媽聽你的.哪你就懷着一顆感恩的心愛阿靜吧.這樣我對阿靜的一生也好有個補償.”

齊母低頭.再次用心地撫摸着阿靜靠在自己胸前散亂的長發說：“阿靜.你在我心裏比植霖要重要的多.不是因為你是省長的女兒.而是我們將近三十年的感情.陸姨早已經把你視為自己的女兒.我不想讓你有任何的傷心.陸姨無論如何還是要把你喜歡的東西給你.陸姨這份自私是永遠不會變的.”阿靜聽了撲倒在齊母懷裏放聲哭.連着說：“陸姨.這不是我想要的.這不是我想要的.我現在真的不想再這樣了.”

“植霖.”齊霸天突然大聲吼道：“我齊霸天不會用兒子換孤單.”

齊霸天吼完.他的語氣開始變得低沉.愧疚地面對着自己的兒子.“植霖.你還是不理解爸爸的心啊.爸爸寧可放棄公司.放棄榮華富貴.寧可裝病委屈自己.讓你和青子結婚.是為了什麼.你有想過嗎.”

齊霸天“寧可裝病”這句話.令在座的所有人瞠目結舌.尤其是齊母.她猛然一頓.徹底失望了.她遭受的打擊更大.指着齊霸天說：“萱植.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齊母質問齊霸天.一臉的無辜和憤怒.齊植霖、青子、阿靜、衛東全部如雷擊霜打一樣.傻了、蔫了.

齊霸天沒有理會任何人的任何反應.繼續着自己想要說的話.

“爸爸老了.只想盡父親的責任.只想看到孩子們幸福.這包括你.也包括阿靜.你們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都應該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幸福.爸爸不想看到你們這樣糾纏下去.所以爸爸選擇了一條很笨拙的道路幫你們做出決定.直到今天爸爸仍然認為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齊霸天痛苦地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齊植霖低聲喊着爸爸.阿靜也是喊着姨夫就流着眼淚.

齊霸天看着兩個孩子繼續說：“植霖.人生苦短.倏忽而逝.爸爸不想你們浪費無望的時間.浪費與自己愛人甜蜜生活的日子.這樣阿靜也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也好安心.安妮也好死心.爸爸只希望我的兒女們幸福.植霖.如果你是我齊霸天的兒子.就順從我的意願.就等到契約到期吧.”

齊霸天說完走到茶几前拿起資料袋.然後轉向阿靜和齊母.激動地說：“陸琳.阿靜她等植霖.這是一份難得的情分.我真心替植霖感激她.也真誠祝福她得到這份愛.如果這份愛真能實現.就讓這份愛再續一段時間.加上約期或許更醇美.至於葉梅.我不會再見她.我欠她們父女的.今生沒有機會.還有來生.還有無數個來生.我再也不會喝醉.忘了那個帶着書卷氣的文雅小妹兒.無論何生何世.我都會去尋她.我一定要讓她知道.她許我一生真情.我還她一世孤單.植霖.記住爸爸的話.如果你是我齊霸天的兒子.就照我的話去做.”齊霸天話音落後.就邁動沉重的雙腿.向著樓上書房走去.齊霸天走到二樓拐角處.回頭很有深意地望着青子.說道：“青子.你既然有契約.就應該履行約定.如若不然我會去法院告你.”齊霸天的語氣很堅定.沒有一點含糊之意.他又舉起手中的資料袋晃了幾下.意思是告訴青子這是你的契約.就拐進樓梯.看不見人影了.

阿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盡量保持正常的語氣.站起來.走到齊植霖身邊.很用心地對齊植霖說：“植霖哥.經歷過生死.我知道什麼叫痛了.看到親人們那麼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就連剛剛認識的康一寧也瘋了一樣的表情.我知道.我對於你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在你們心中.我並不是可有可無的人.知道了這些.我覺得已經足夠了.植霖哥.我知道我曾經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存了私心.與安妮一起.成為了幫凶.讓你失去了文歆.失去了佳慧和嘟嘟.現在.我無法彌補心中的這份痛.只能請求你原諒我.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愛過你.今後.我會努力幸福的生活.讓愛我的親人開心.讓愛我的親人放心.我知道你像妹妹一樣愛我.如果是這樣.就等到約期結束.你和青子在定結果好嗎.”

齊植霖的淚水沿着眼角向下流.阿靜拿了紙巾給齊植霖擦着.“植霖哥.謝謝你還這麼在意我.”

齊母拉過阿靜的手.疼愛地握着.再也無法掩飾一個母親的本性.她說：“阿靜.我可憐的女兒.從你出生那天.陸姨就把你當做了自己的女兒看.陸姨失去的東西完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就跟陸姨的命一樣重要.陸姨太愛你了.陸姨對不起你.沒有給你做好的榜樣.讓你學會了陸姨的刻薄、任性、精於設局.卻沒有學會陸姨的自私、陸姨的惡毒.更沒有做出請君入甕.捨身為己的妄行.阿靜.我的女兒.你終歸是善良的.終歸是自尊自愛的.”齊母說完流出了羞愧的淚水.

“陸姨.快別這樣說.您教會了我怎麼做一個優雅的女人.怎麼做一個有品位的女人.這些於我一生足夠了.”阿靜更是痛心地安慰着陸琳.這個在自己生命中.比自己的母親更愛護自己.更關心自己的鄰居.給予自己的是自己二十多年的成長歲月.是陸姨一生的信念和心血.阿靜這樣想着.此刻她已經完全放下了.

陸琳和阿靜相互安慰着.這是她們作為鄰居彼此傾心的母女情分.也是她們難得真心守護對方的見證.

門外響起了汽車聲.康一寧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樣熟絡地走進別墅內.瞅着眼前這個場面.愣了一小會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見多日不見的齊植霖坐在客廳的一角.就很溫和地問候齊植霖說：“植霖.回來了.多日不見.大家想你都想哭了嗎.”

康一寧說著笑話.植霖站起來打着招呼.衛東也站起來打着哈哈.笑着對康一寧說：“是啊.我們都半年沒有見植霖哥了.可下盼回來了.能不激動.能不想嗎.植霖哥.你講一講現在找到什麼工作.在外面都做了什麼.”

齊植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平復好心情.坐下來.盡量平靜地跟大家聊天.

客廳里的氣氛緩解了很多.大家的心情也開始變得平靜.齊植霖和衛東、康一寧還有齊母、阿靜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打發難耐的時間.青子悄悄進了客房.

青子把毛巾蒙在臉上.盡情地發泄着心中的委屈.自己這段商品婚姻被齊植霖買來賣去.成了他手中回報恩情的籌碼.自己這一年來的真心相待、付出.只是一段時間的契約.愛情流民仍然是愛情流民.終究不能成就愛情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