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嗜血館長

驀然間，一顆巨大的流星劃過天空，長長的拖尾像是一把巨大的刷子在幕布上留下一抹明亮，葉子玉閉上雙眼，在心裏默默祈禱：“願將來的自己能夠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讓母親能夠每天面帶笑容，不需要富貴，更不需要權勢，只願遇到一個真心的人，過平凡的日子，相攜到白頭。”

“哇，好美……”

“太漂亮了！”

“我第一次見到流星雨啊！”

……

樓下嘈雜的聲音無不是都在感嘆着這場盛大的流星雨。樓頂的三人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完全吸引了。數不清的流星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耀眼的線條，相互交織，如煙花般絢爛。

煙花……煙花！

這不對，沒聽說過流星是彩色的，更沒看見過彩色的流星。葉子玉從另外兩人的神情中看到了同樣的詫異。不等三人做出反應，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尖叫聲。三人站起身，走到牆垣邊向聲音來源處眺望，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正待三人疑惑不解時，尖叫聲由遠及近此起彼伏。

徐文眼尖，指着校門處一個小小的黑影，抖着聲音說：“我……我好像看見……”

“看見什麼了？你快說啊！”急脾氣的周宇最不耐煩。

“我……我看見一個流星砸中了一個人！”

周宇看向校門處，訥訥說道：“怎麼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別說流星沒等落下來就在大氣層中燒沒了，真的落下來那可不是砸中一個人，威力可不比手雷小。”

“真的，我沒看錯。”

“你一定看錯了。”

“別吵了。”葉子玉開口打斷兩人的爭執。“你們快看操場，文可能真的沒看錯。”

只見操場裏叫聲一片，無數彩色光點沒入人群中。葉子玉抬頭看向天空，那片所謂的銀河不知何時以籠罩了大地，從那裏落下的流星色彩斑斕。

“我們快走。”葉子玉拽着兩人就向樓門處跑。

可是依然晚了一步，三人剛到門口，周宇一把拉開沉重的鐵門隨即一聲尖叫，捂着頭頂蹲下身子。葉子玉剛要上前查看周宇怎麼了，身旁的徐文同樣尖叫着倒在地上。這下葉子玉真慌了，她一個人根本拉不動她們兩個。正在葉子玉焦急的詢問二人究竟怎樣時，一道綠色的光斑猝不及防的打在葉子玉的背部。葉子玉一下撲倒在地，冷汗涔涔，後背如同有火在燃燒。

葉子玉疼的直打滾，眼見又一顆流星向她砸來，立即翻轉身體躲到樓門裏。她蹲在牆角大口喘氣，想着還在門外的兩人，咬緊牙忍着灼痛向外走。

此時外面依然掉落着五顏六色的流星，只是這時已無人再去觀賞。四周依然一片尖叫哀嚎之聲，卻比起她倒地時小了一些。門外的兩個女孩倒在地上儼然是昏了過去。葉子玉把二人一一拖進樓門裏，這才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喂，您好，急救中心嗎，我這裏是S大學圖書館，兩名女孩被流星砸中暈倒了……”

“好的，我們知道了。請您先穩定情緒，現在所有的急救車都出動了，但是受傷的人過多，請您耐心等待，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現在，請把你身邊昏迷的人平放，如果可以盡量保持他們身體溫暖，若有什麼其他狀況發生請及時致電。”

“哦，好，謝謝。”

掛了電話，葉子玉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蓋在兩人身上，又起身將樓門關嚴。雖然她現在是清醒的，卻也好不到哪去，後背傳來的灼痛一直沒有緩解，但是她很慶幸，如果連她也暈過去了，不知道何時才會有人發現在這圖書館的樓頂還有三個生死不明的丫頭。

好一會才覺得背部的疼痛有所緩解，也可能是持續的灼痛使得痛覺神經變得麻木。葉子玉直起身子，走到一扇窗戶前，遠處的操場上隱隱約約能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影，和零星幾個晃動的走來走去不時蹲下身子的身影，想來是在照顧那些暈倒的人吧，看來救護車還要好一會才能趕到。

回到兩人身邊，葉子玉蹲下身子試了試二人的額頭，沒有發熱。焦急的心總算放下一點，葉子玉輕輕呼出一口氣，順勢坐在樓梯上，胳膊倚靠着牆壁，望着昏迷的二人，只覺頭好沉，很想睡。

就在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時，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讓葉子玉一下子清醒過來，轉頭看見試圖坐起的徐周二人，立即高興地上前問道：“你們終於醒了，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

見二人不做聲，葉子玉困惑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驚之下險些摔下樓梯。只見兩個半坐起身的女孩，面無表情，皮膚隱隱泛着青灰色，眼神獃滯卻又是看向她的，嘴角邊流出黃色的液體。

“文，周宇，你們……你們怎麼了？”葉子玉顫聲問道。

依然沒人回答她。

在葉子玉猶豫着是上前扶住二人還是趕緊下樓求助時，兩個女孩緩慢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葉子玉走來。那動作緩慢至極，身體又搖搖晃晃，讓人忍不住想上前扶一把，深怕她們摔倒。就在葉子玉想要伸出手去扶她們時，兩個女孩也抬起了雙臂，只是那姿勢並不像是等待葉子玉的幫助，更像是……像是來抓她！

葉子玉見到二人伸過來的四隻手，手上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變長變尖。她猛然後退一步，轉身衝下樓梯。

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口氣跑出圖書館，回頭看到徐文和周宇沒有追過來，葉子玉扶着一旁的小樹大口喘氣，想想自己就這樣棄二人不顧太不應該，但是理智告訴她回去會有危險，但如果那些變化只是二人生了罕見的病呢，那樣搖晃的身體萬一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可不得了。跺跺腳，葉子玉回身跑回圖書館。

噔噔噔爬上台階，剛進入圖書館，就聽見從左側自習室內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葉子玉下意識的望過去，只見一個穿着一身藏藍色中山裝，頭髮有些花白的老人正抓着一個男孩，頭整個埋在男孩頸間，殷虹的鮮血順着男孩的脖子留到地面。被抓着的男孩瞪着雙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儼然是沒氣了。葉子玉被這一幕驚得呆立當場。

“館……館長……”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葉子玉一下子清醒過來，這才發現那個中山老者竟然是每日在圖書館裏笑眯眯，永遠一臉慈祥的館長。

她還記得有一次自己捧了一堆書來還，由於書實在是多，累的雙臂都發抖，好不容易爬上門前台階，剛輕呼口氣，這一放鬆書一下撒了一地，剛好被出來打算曬太陽的老館長撞見。葉子玉心虛的朝館長傻笑，雖然老館長慈眉善目，可是愛書如命是出了名的，曾經有名學生看書時不小心把手邊的可樂碰倒了，被老館長看到，結果被叫到走廊好一頓苦口婆心，那學生一個勁兒的道歉並承諾會賠償一本新的，結果老館長眉頭皺的更緊了，一個勁兒的嘆氣，然後又是一番教育勸導。

老館長看着一地的書，眉皺了起來，葉子玉一驚，暗道不好。果然，老館長怒道：“還愣着，趕緊撿起來啊！唉，現在的孩子啊，都不知道愛惜書本，想當年啊，我們那代人手裏有幾本書都寶貝的不得了，balabalabala……”邊說邊彎下身撿起最近的一本書，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彎折的書頁，又輕輕拍去灰塵，動作輕柔的像是撫摸自己的小孫子，看的葉子玉萬分愧疚，不住的和老館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書太多了實在是有些捧不動了，我下次一定小心……”

“還有下次！你們這些孩子，就是不懂珍惜，要是把你們放到我們那個年代你就知道書是多麼珍貴的東西了，balabalabala……”葉子玉捧着重新撿起來的書，心裏的小人捶胸頓足，叫你懶叫你懶，非得拖到最後期限才一起還，活該受折磨。

老館長說的口乾舌燥，這才意識到面前的人還捧着一摞厚厚的書，乾咳兩聲：“咳咳……還不快去還書！”葉子玉如蒙大赦，抬腳就往大門裏沖。

“等等。”

葉子玉一個踉蹌，差點又把書摔到地上，趕緊穩了穩身子，轉身對着老館長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道：您這招太狠了，這是變相體罰啊，再說下去我這倆小胳膊就不用要了，您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老館長皺着眉頭，看到葉子玉一臉苦相，剛要發作，又看見葉子玉顫抖的雙肩，忽又笑了：“我就是要幫你拿些書，省着你又把它們撇地上，瞧把你嚇得，我有那麼恐怖嗎！”

葉子玉下意識的就要點頭，一個激靈，趕緊轉了脖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個愛書如命只有在觸到他逆鱗時才會顯得嚴肅的老館長，如今竟將一名學生活活咬死。葉子玉不敢相信，但眼前已容不得他想，急忙衝進閱覽室，一把抓住還在呆愣嘴裏喃喃叫着“館長……館長……”的眼鏡男就往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