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五章 騎射
馬蹄聲越來越近,眾人抬眼望去,只見寧和公主踏馬而來。一身火紅朝這邊靠近,衣袂飄飄,竟是讓人挪不開眼。
穆芷苓微微蹙眉,寧和公主怎麼來了。
記得前世她直接與那遼國公主比試,也未曾見過寧和公主。
這一世,似乎好多事都已經不一樣了。
記得前世她被貞穆拉暗算,從馬背上摔下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是那般冷冽而無情。所見之處,沒有一人抱有一絲或是同情或是關心的眼神。
鄙夷和惋惜將她湮沒。
不過那時記得是大晉之前的比試全都輸掉,而她則是因逞能而站出,最後與遼國公主比試。
她本以為自己從小到大養成了一身的騎射本領,即便當真輸給那遼國公主,卻也不會太過難堪。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最後竟然輸的那般慘烈,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所有人都嘲笑她連馬背都坐不穩,而明德帝更是震怒。
雖然看在爹爹的份上沒有懲罰她,卻也對穆家失望透頂。
是她連累了整個應國公府。
也是從那時開始,所有人都在她的身上冠上一條條的罪名和惡行。
命運似乎從那一天開始,一切都和原來變得不太一樣。
後來爹爹出征,幾年沒有歸家。而娘親也終日鬱鬱寡歡,竟是沒了防備,被那孫嬤嬤下了葯。
如今這些事,雖然於她而言不會再次發生。
可是一想到寧和公主即將要和貞穆拉比試。
穆芷苓的心就掉到了嗓子眼。
那貞穆拉的手段,前世她是見識過的。
若非她暗中使詐,使用銀針傷了她的馬,她又怎會輸?
如今公主若是於她比試。勢必會遭受同樣的後果。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當年的悲劇在寧和公主身上發生。
可是究竟有怎樣的辦法呢?
正想着,寧和公主停下馬,走至明德帝和鄭皇後跟前,跪下道:“孩兒參見父皇母后,孩兒沒有違抗了父皇的命令,沒有在順寧宮,還請父皇母后責罰。”
明德帝此刻沒有功夫追究她的對錯。只是對着她微微點頭。道:“今日大喜之日,朕色赦你無罪。”
“謝父皇。”寧和公主突然抬頭,道:“父皇。兒臣聽說遼國公主馬上功夫了得,兒臣不服,肯定父皇恩准,讓兒臣前去比試。”
明德帝此番也無法。只得道:“朕准了。”
那貞穆拉突然站起身,看着寧和公主拍了拍手掌。道:“本公主原以為這中原女子沒有一個擅於騎射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來,既然如此,那我就與你一較高下。”
卻在這時。遼國皇子突然站起身,伸手示意,道:“慢着!”
寧和公主和貞穆拉同時轉身看向遼國皇子。只見他上下打量着寧和公主,道:“敢問這位公主可是寧和公主?”
寧和公主不置可否。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明德帝卻道:“正是。”
遼國皇子突地大笑出聲,道:“當真是可笑之極。大晉皇帝,你可是承諾於我父王,今年九月將寧和公主嫁給我父王,從此兩國永結秦晉之好?”
明德帝眯了眯眼,道:“正是。”
遼國皇子臉上的笑意更甚,面具下一雙眼散發著奇異的光芒,道:“既然如此,那寧和公主再過五月便是我遼國的王妃,如今卻與我遼國之人比試,這恐怕不妥吧?即便是贏了,那也是我們遼國人贏了我們遼國人,和你們大晉無關。只是本皇子萬萬沒有想到,未來的王妃竟然也如此擅於騎射,當真是我們遼國的福氣。”
穆芷苓偷偷看了一眼明德帝的臉色,只覺差些一陣青一陣紅了。
而寧和公主卻冷笑一聲,道:“遼國皇子此話卻是錯了,即便是本宮數月以後要下嫁遼國,那本宮如今也是大晉之人,本宮若是贏了,怎能不算是大晉贏了呢?”
話雖這樣沒錯,可即便如此說了,也不能讓那遼國皇子信服。
再者,寧和公主若是與貞穆拉比試了,極有可能受傷。
不,是一定會。
這樣想着,心中越發緊張。
死死咬着雙唇,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她到底應不應該……
沒有辦法了,如今為了寧和公主,只能一試了。
穆芷苓站起身,走至明德帝跟前。
明德帝垂下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穆芷苓,道:“丫頭,你又有何事?”
“臣女一直養在深閨,只有過一次騎馬的經歷。臣女也想向遼國公主討教一番騎馬的技巧,不知公主可否賞臉。”穆芷苓轉身朝貞穆拉行禮道。
貞穆拉輕蔑的低頭看着穆芷苓,隨後冷笑一聲,道:“本公主不屑教你這樣的弱女子,若是只練過一日的人,還是退下吧,本公主也不怪罪你冒失只罪了。”
這遼國之人,當真是個個都沒有將明德帝放在眼中,說話如此大言不慚。
明德帝的臉愈發陰鬱。
雖是帶着笑意的眼,可那笑卻深不及眼底。
穆芷苓卻輕輕勾起嘴角,道:“公主莫不是怕我這還算不上騎馬之人將您比了下去,您到時候失了面子?”
這一招激將法當真有用,貞穆拉眼微微眯起,道:“好,本公主今日就破例陪你比一場,到時候可不要說本公主欺負一個不會騎馬的弱女子。”
穆芷苓搖頭,突然轉身對明德帝,道:“當然不會,只是臣女有個請求,還請皇上恩准。”
明德帝盯着穆芷苓的眼睛,道:“說來聽聽。”
“臣女不懂得賽馬的規矩,就是不知道這規矩能不能臣女來定?”
貞穆拉卻搶先一步回到,道:“騎馬還能有什麼規矩,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中原人。條條框框太多。不過既然你想要定個規矩,本公主也奉陪,看你這樣也玩兒不出什麼新花樣。”
穆芷苓抿嘴一笑,道:“很簡單。我們兩人分開而試,一個人到達終點另外一個人才開始。公主若是覺得先行之人吃虧了,那臣女願意先試。”
遼國公主一聽,便道:“依你所言。你先開始吧。只要你能射中我一半的靶子。都算你贏。”
蕭玉寧緊張地看着穆芷苓,心一陣撲通撲通狂跳。她突然站起身,忍不住叫了一聲:“苓兒!”
苓兒她當真是瘋了。這個時候還逞能。
別人不知道,可是她還不知?
苓兒連一日馬都沒有騎過。
她壓根不懂得。
這個時候即便她和寧和公主關係再好,即便她心中想着的都是這大晉的顏面,她也不能這般魯莽行事啊。
這樣想着。蕭玉寧頓覺心急如焚。
她急忙跑至明德帝跟前,道:“皇上。苓兒她壓根不懂什麼騎射之術。”
穆芷苓在徵得明德帝的同意后,朝蕭玉寧這邊走來,她笑着搖搖頭,示意蕭玉寧安心。
“娘親。苓兒不會有事的。”穆芷苓走至蕭玉寧身邊輕聲道。
蕭玉寧去搖搖頭,道:“苓兒,你可是想好了。你若是從馬背上摔下來,你讓娘親如何?”
鈺哥兒和苓姐兒都是她的心頭肉。少了一個都不行。
穆芷苓卻突然湊到蕭玉寧身邊細聲說著什麼,蕭玉寧突然止住了哀嘆,定定地看着她,道:“當真沒有問題?”
“娘親放心,苓兒這一次不僅不會有事,也不會給應國公府丟臉。”
這一次,她一定要把上一世失去的一切全都找回來。
即便是許久未曾觸碰弓箭,許久未曾騎馬,技藝生疏不少。
她也定要拼盡全力,比完這場比試。
前世她和貞穆拉並駕齊驅這才導致自己的馬被貞穆拉暗算,突然發狂,而她也身重塗著麻粉的銀針而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這一世她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之所以要提出那樣的比試方法,也是為了避免同樣的錯誤再次發生。
反正如今貞穆拉認為她定然是完全不懂得騎射了,所以放鬆了戒備,估計也不會想着再算計於她。
明德帝突然笑了起來,道:“穆家的人果然沒有讓朕失望的,即便是一個女子,也有如此魄力。來人,將朕的踏雪帶上來……穆家五丫頭,這匹馬朕就送你了。”
穆芷苓躍上馬背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尤其是宋瓔昭。
以前宋瓔昭每次找穆芷苓騎馬射箭之時,穆芷苓總能以各種緣由推辭。
可是如今她竟然能如此順利得踏上馬背。
而五皇子則是微微擰眉,一瞬不瞬地盯着穆芷苓。
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為什麼越來越有趣。
貞穆拉也有些詫異。
不是說只是習了一日嗎?為何能有如此熟練?
穆芷苓接過弓和箭,重重一拉。
將弓拉滿。
隨後朝着目的地奔去。
當穆芷苓到達目的地之時,正好是一炷香的時間。
而明德帝派了宮人前去數所射中的靶子。
竟然發現……箭無虛發。
所有的靶子都已射中。
而這個消息傳到貞穆拉耳中之時,只覺晴天霹靂。
那個看似柔弱的大晉女子,竟然……
她當真之時習了一日的騎射嗎?
她不願相信。
可如今她卻也只能硬着頭皮上,而因為心中一直惦記着穆芷苓的事,貞穆拉沒法集中精神,第一箭就沒有射中。
心中越是慌張,便越是方寸大亂。
而身後的遼國之人在心中暗自嘆氣。
直到貞穆拉回來之時,再派宮人去數,竟然比穆芷苓差了兩箭。
所有的比試都已結束,遼國之人所有比試都輸掉。
貞穆拉心中憤然,道:“姑娘這身手只怕並非一日之功吧,想不到大晉之人騙人的技巧也十分高明,只是一下便看穿了。”
穆芷苓卻走上前一步,道:“臣女句句屬實,公主何出此言?”
貞穆拉卻道:“自古常年騎馬之人,左手掌心定然有厚厚地一層繭,而常年練箭之人,左手虎口也肯定粗糙不已。而依你們大晉的習俗,女子應該閉門不出,所以按理說你的手心應當是十分光滑細膩,可本公主敢肯定,你的手心定有厚厚的繭。你可否將右手的手掌攤開給本公主瞧瞧。”
穆芷苓卻暗自嘲笑貞穆拉的自信與自負。
誠然,她若是沒有重生,定然不可能一日便能習得如此功夫。
前世她的手中卻有厚厚一層繭子,手掌寬大而粗糙,和尋常的女子半點不一樣。
可這一世她卻當真只騎過一次。
所以她不急不緩地將手攤開放至貞穆拉跟前。
貞穆拉仔細看了穆芷苓的手,纖細若骨,蔥白的手指指節分明,卻是光滑細膩,半點沒有騎馬射箭過。
她猛地向後倒退,指着穆芷苓的臉,道:“你到底是什麼怪物,手上竟然沒有!”
明德帝終是忍無可忍。
他一直隱忍着遼國之人這般猖狂,並非是他大晉拿他們沒法,也不是怕了大遼。而是他的江山才穩固不到十年,他不想再多生禍端,再起戰事。
可是遼國之人也欺人太甚,腳下踩着的是他的國土,卻是半點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從朝會一開始,這些人無論是語氣還是行為,處處透着輕蔑之氣。
他若是再視若無睹,那豈不是要遭人笑話,說他軟弱無能,被蠻人欺負至此。
可他剛說話,太子宋瓔恪便開口了。
“夠了,你們遼國技不如人,竟然滿口胡言。適才說我大晉之人能說會道,而依本宮看,你們遼國之人便只會耍些嘴上功夫,當真是欺負我大晉無人?我們敬你們來者是客,不與你們計較,可若是再這般,那這次朝會不舉行也罷。”
明德帝也沒有阻止,遼國皇子自知理虧,便喝令貞穆拉退下。
明德帝最後站起身,道:“你們遼國人,在朕的國土,在朕的眼前,卻是狂妄至極。口口聲聲說自己無人能敵,可到最後卻是連輸都輸不起,當真是可笑。朕真想知道,你們遼國所謂的強盛,是否只是你們自己所為。”
明德帝拂袖離開。
遼國皇子卻站在原地,絲毫沒有之前的氣勢。畢竟這一次朝會,他們遼國以慘敗收場。
而一場朝會比試,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出人意料,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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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何?一個個的都要黏上來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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