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房雙姝
七巧和九惠來墨竹院也有些日子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反而太好了。
剛知道要被分來墨竹院，二人心中有的都是不安。誰都知道，府里的二老爺痴心一片全在夏姨娘身上，二太太雖然沒大動作，可誰都猜得到二太太是不喜歡夏姨娘，五小姐和三少爺的。
三少爺是個爺還好，五小姐卻是要出門子的，還是個不得老太太喜歡的小姐。
自己在老太太的院子裏，雖然只是三等丫頭，但來往的人誰不高看一眼。這來到墨竹院，在二太太的掌管之下，不知道會不會成為炮灰。
小姐們不會有什麼事，有事的都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而五小姐，又是出了名的老實。
只是當二人在柯熙媛落水后第一次見柯熙媛時，徹底改觀了。
在老太太身邊，待人處事多了，看人也沒那麼膚淺。只覺得五小姐同從前似乎完全不同，很有上位者的氣勢。
一進墨竹院，柯熙媛就當著全院子的人正式介紹了二人，並提了醉枝一等丫頭，二人二等丫頭。下面的人不可說不心動。本來，院子裏就醉枝一個二等丫頭一人獨大就算了。眼下醉枝升了，又有七巧二人的加入，明顯是要補齊丫頭的空缺。
只不過這些日子都沒再提，這群丫頭也就慢慢淡了起來。只是今兒一早，羅媽媽就放出風來，要再選兩個丫頭補齊四個二等丫頭。那股子心動，又被挑唆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情況下，才能選出好丫頭。
七巧和九惠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也冷眼觀察了一番。
“九惠，小姐現在也沒給我們分派工作，咱們在這裏的地位有些……”
“別想太多了，你就做好自己的本份，羅媽媽馬上會安排我們做事的。”
看着九惠這麼篤定，七巧心裏也稍安。七巧很清楚，自己一雙手巧，加之嘴甜才得寵。而九惠，卻是老太太房裏出了名的聰明。
那天八歌告訴她們要挑四個人去四小姐和五小姐身邊，她以為九惠一定是跟老太太寵愛的四小姐，沒想到九惠居然和她一起跟了五小姐。
跟了老太太這麼久，卻也沒能明白老太太為什麼這麼安排。
“我以為你會跟四小姐呢！沒想到你也來了這裏。”心裏想着，嘴上也說了出來。
九惠輕輕瞥了下四周，“你呀，禍從口出，可別亂說話。跟着五小姐，我們就是五小姐的人，再說，五小姐這挺好。”
九惠聰明不假，看人更是比七巧透徹。她很清楚看到五小姐的不同，跟着五小姐，也許自己的人生也會不同。
“九惠，小姐喚你；七巧，羅媽媽要你過去搭手。”
七巧和九惠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試探，試煉，來了，還是這樣的快。
柯熙媛看着低着頭站在那裏的九惠，只覺得這個丫頭是個極為聰慧的人。撇開七巧單獨召見她，絲毫不見她臉上有什麼異色。表現得恭順，乖巧。
這樣的丫頭，一定要為自己所用。
“跟我一起去大伯母那裏探望二姐姐和三姐姐可好？”
九惠彎下膝蓋，規規矩矩：“奴婢願聽小姐差遣！”
“如此極好，今兒就你在身旁伺候吧！醉枝今兒不方便過去呢！”
這句話，柯熙媛透露給九惠了幾個信息。這是試探，也是考驗。試探這丫頭跟不跟自己一條心，考驗這丫頭是不是真的夠聰明。
九惠抿了抿嘴，“奴婢雖不如醉枝姐姐聰慧，但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算是種好的表態，接下來，柯熙媛很是期待她的表現。
來到大房的東苑，更是感嘆太祖當年對皇四子的寵溺。東苑分四大塊，春夏秋冬。春園是大伯父柯正楠的書房，夏園住着盧氏，大房的三個小姐都住在秋園，而冬園住着柯正楠的姨娘以及通房。
秋園最大的院子紫薇院自從柯家大小姐出嫁就一直空着，但還可以見洒掃的丫頭婆子們勤力地打掃。有個掌家的娘，日子不可謂不舒心。
緊挨着的海棠院和荷花院便是二小姐柯熙美和三小姐柯熙好的院子。
“二姐姐，我不請自來，姐姐可怪罪我？”
柯熙媛盈盈施禮，一張臉洋溢着甜甜的笑容，更襯得她五官明艷。
柯熙美因為是庶女，平日都是在盧氏面前陪着小心長大的，所以性子內斂，說話做事很是穩妥。對同是庶女的二房堂妹，天生就有種親切感。
“我只當五妹妹不喜歡串門子，沒想到妹妹會來看我，快進來。一會你三姐姐也過來，我們能三個一起吃冬天裏存的梅花茶，再配點一口酥，你覺得怎樣？。”
倒是挺有姐姐的樣子，比起自己那位親姐姐，這個堂姐明顯合格很多。
“妹妹卻之不恭，就叨擾姐姐啦！”
柯熙美只覺得這個五妹妹自從病好后，似乎變得比以前討人喜了，心中對柯熙媛又多了絲好感。
兩人才坐定不久，柯熙美的親妹妹柯熙好來了。
她們姐妹二人正是應了自己的名字，一個美麗，一個極好。
柯熙美是柯府女兒中目前容顏最出色的，完全遺傳了其生母郝姨娘的容貌；而柯熙好雖不如柯熙美那麼美麗，卻是出了名的好人。柯熙媛病中，就是這位堂姐經常探望，還帶了許多小禮物給柯熙媛把玩。
柯熙媛和柯熙好互相見了禮，才又一起坐好。
“五妹妹，你過來也不差人告訴我一聲，我好準備點好吃的給你。”
柯熙媛眯着眼睛笑得極甜，“我就喜歡這樣悄悄來，看看姐姐們有沒有背着我藏什麼好吃的！”
一句話，惹得柯熙美笑着直撓柯熙媛，嘴裏也不停，“好你個促狹的小丫頭，我和你二姐姐可是在你病時將大半個秋園的東西都搬給了你墨竹院，你給我全吐出來！”
柯熙媛覺得自己有點入戲了。前世習慣了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這樣的會面於自己而言，只是小打小鬧，隨便就可以信手拈來，不足掛齒。
只是，自己剛剛心頭真的有點小女孩的雀躍。
有點同化吧？這是個不好的現象呢！
坐正身子，抓住柯熙美的手，笑盈盈道：“好姐姐，饒了我吧！我今兒來，可是為了幫二姐姐。”
柯熙好見柯熙媛臉頰通紅，額頭有些許薄汗，也不敢再鬧下去，只怕眼前這位妹妹身子還沒恢復，“你倒說說，你能幫二姐姐什麼？”
“我呀，雖然沒什麼別的本事，一手綉活還是可以的，我是想過來幫二姐姐綉點荷包手絹。羅媽媽可說了，姐姐要出門子了，要用好多呢！”
說到嫁妝，柯熙美和柯熙好都紅了臉。柯熙美快要嫁了，柯熙好已經議好親了。
柯熙美乾脆拿了個籮筐遞過去，“喏，姐姐我就厚着臉皮求妹妹做幾樣了！妹妹的手藝，可是我們姐妹里出了名的好！”
柯熙媛很自然地接過，穿好線就開始做起活來。一時，三姐妹都開始埋頭做起綉活，偶爾講一兩句話調笑。
“唉！”
柯熙好抬起頭，用手點了點柯熙媛的額頭，“小小年紀，嘆氣做什麼？”
“我想着姐姐們以後都出嫁了，我會寂寞呢！”
柯熙美也停了下來，摸摸柯熙媛的頭，“傻妹妹，姐姐們嫁得不遠，總是可以回來看你的。”頓了頓，也有些傷感，聲音也低了些，“女子嘛，總是要離開家嫁人的！”
“是啊！女子都要嫁人，我的醉枝也要嫁人了。”說完，低下了頭，手中的活計也停了下來。
柯熙美和柯熙好看了彼此一眼，這才注意到，今天跟來的是九惠，祖母身邊的那個丫頭。看着耷拉着腦袋的柯熙媛，二人心中都是一軟。
“五妹妹，醉枝年紀大了，是要配人的。原先伺候我的兩個丫頭，現在也配人了，我也捨不得呢。可這規矩就是這樣，你就在這段時間好好全一下你們之間的緣分吧！”
柯熙美說的是實在話，柯熙媛知道，可是，這不是她的目的。
“妹妹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還是想醉枝嫁了以後還是跟着我。”
柯熙好笑了起來，“倒看不出你是個長情的！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母親將她配個小子，以後給個恩典，讓那一家子跟着你出門子也就是了！”
等的就是這句話。柯熙媛的眼睛一亮，欣喜不已，“三姐姐，真的可以嗎？”
還不等柯熙好回答，柯熙美已經接了過去，“好兒，你也胡鬧！五妹妹房裏的事，哪裏能讓母親插手！這是二嬸娘的事！”
柯熙媛和柯熙好同時低下頭，就又聽到柯熙美說，“也不是全沒辦法，這個事，去了祖母那裏，又有母親在旁說兩句，想是不成問題。”
“二姐姐，這樣真的可以？”
柯熙美點點頭，想了想，很肯定答道：“應該是沒問題的，母親這段日子正好在處理府中下人的婚配，有的配人，有的要發放出府。你若說出來，母親應該會成全你！”
也就是說，還是要先過盧氏那關。
一想到盧氏，柯熙媛心裏就有萬般不確定。單看上次處理自己落水的事件就不難看出，這是一個顧全大局的女人。幫自己的丫頭配個婚倒沒什麼，但是得罪了妯娌，想必她也是不會做的。
看到九惠遞來的眼色，柯熙媛知道時機到了。
“二姐姐，三姐姐，我知道大伯母人最好了。可是，我不夠膽子讓大伯母幫我這個忙呢！”
話才落地，就聽到盧氏的聲音響起，“五丫頭有什麼事情不好意思說啊？說出來，大伯母能幫你的一定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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