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賭一把
柯熙媛看着楊月荷臉上的余紅，有些忐忑，“荷姐姐，你和三皇子？”
楊月荷看了眼柯熙媛，又看了看四周，輕聲道，“媛媛，我想進宮採選。”
柯熙媛一陣錯愕，“荷姐姐，你不是不想進宮嗎？”
楊月荷有些糾結的擰擰眉，轉而堅定，“媛媛，你信不信一見傾心？”
柯熙媛看着楊月荷認真的表情，點點頭。
“媛媛，我迷失在那片櫻花林，不想就遇到了他。他懂好多，和我侃侃而談，我們賞花，談天談地。”說著，拉着柯熙媛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感覺到我這裏的跳動嗎？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如此開心。媛媛，我一定要試一試。”
這無疑是一場賭博，柯熙媛有些擔心楊月荷。相識不過一天，這個女子卻給她如沐春風的感覺。她爽朗，溫和，大方得體，怎麼看都是個好女子。
三皇子，以他的身份，斷不可能迎娶楊月荷為正妻的。就算對楊月荷有意，最多也是側妃。
“荷姐姐，就算是他有意，你可能只是以側妃之身站在他身邊，還要和很多女人一起分享他。”
楊月荷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嬌紅的臉覆上一層憂色。
“媛媛，你我雖是第一日相識，我卻覺得你是個值得相交的女子。”楊月荷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柯熙媛有些轉不過彎，立馬又明白了過來。
拉住楊月荷的手，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姐姐，只要你信我，媛媛必不負你。”
楊月荷的眼睛亮晶晶的，今天於她而言，似命運翻天覆地的一天。
“媛媛，我一直信奉一生一世一雙人，像我父親母親那樣。然而，今天的相遇，我有些明白是不可能了。我的家世，自是不能做正妃站在他身邊，唯有側妃。他許諾我，側妃之位，一世之心。”
柯熙媛不相信男人的一見鍾情，倒不是別的，上一世的種種，讓柯熙媛不相信男人的深情。就哪怕剛剛遇到的余玄明，雖然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他懊惱悔恨的深情，也知道余玄明必有事情對不住原主。
而三皇子，更是個危險的稱號。他是皇子，眼下這個朝代並沒有太子，也就是說，他也有上位的可能。他許諾一世之心，又有幾分可信？
如果他心繫天下，這所謂的一世之心就完全無可能。心懷天下的男人，可以悲憫一切，卻唯獨不會憐惜自己的女人。
因為一旦有了軟肋，將不再是無所畏懼。
輕輕打了個寒顫，似覺得楊月荷前面是條不歸路。
“荷姐姐，你好好想想，我寧願你嫁個平凡人，一世平安喜樂，也不願你一世糾纏，痴纏一生。”
楊月荷回以柯熙媛一笑，“不說這個了，你今兒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碰到吳世子？”
柯熙媛沒有想到，生在這個時代的女子，居然可以像自己那個年代一樣敢愛敢恨。理智上想再多勸幾句，但想到離採選還有時日，一定要勸勸她。眼下不是相勸的最好時機，還得等等，免得起反作用。
“也沒什麼，迷路遇上了。只是荷姐姐，今日我只怕是被人算計了。”於是簡單的將事情跟楊月荷說了一遍。
楊月荷的臉徹底冷了下來，冷哼道，“哼，我當人總有點臉皮，居然在別人家動起手來，還怕別人不知道嗎？”
對於柯熙媛的種種，楊月荷是憐惜的。雖然彼此的感情不似她與盧佳柔那麼濃厚，卻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兩人又合計了一番，就見七巧尋來了。
七巧雖然面上鎮定，可看的出她眼底的擔憂。柯熙媛安撫得拍了拍她的手，才道：“有什麼事發生沒？”
七巧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點點頭，“小姐，那個叫水碧的丫頭死了。”
楊月荷和柯熙媛俱是一驚，死了！
“到底怎麼回事？”楊月荷語氣有些急。
“奴婢聽到呼喊聲就過去了，只看到一個丫頭飄在池子裏，岸上有個丫頭呼喊。不一會兒就來了許多人，把那丫頭撈上來，一看，已經死透了，還是那水碧。”
這件事透着古怪，明明才領着一行人的人，轉眼就溺斃在池子裏。饒是七巧聰明，她也想不出怎麼回事。又加上急着尋柯熙媛，便也沒深想。
楊月荷是剛剛聽了柯熙媛講事情始末的，和柯熙媛對視了一眼，彼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神情，更是看得七巧茫然。
柯熙媛勾唇笑笑，“荷姐姐，這風景看得差不多，我們也該回去前面了。要不母親尋起我來，可是不好。”
楊月荷點點頭，“都是姐姐不好，貪戀風景，這就回去和伯母致歉。”
兩人回到西園，盧佳柔立刻就過來拉住二人一陣好打量。
“我的兩位祖宗，去了哪裏？急死我和林姐姐了。”
林月青也走了過來，看了二人的模樣，才放心下來，“去哪了？要我和柔兒好不擔心。”
二人有些歉意，楊月荷道，“林姐姐，柔兒，都是我不好，貪戀風景，拉着妹妹一時看得忘形，這才回來向你們請罪。”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林月青和盧佳柔相視一眼。她們都知道楊月荷的為人，自是不信這套說辭。可眼下，這卻是最好的說辭。
“你這丫頭，平日裏就告訴你伯夫人的園子好看得緊，你不信。看吧，今兒就入迷了吧！”
吳若菀這時也走了過來，笑眯眯，“哪處景色這般吸引二位妹妹？”
楊月荷很熟稔的答道，“就是吳姐姐的院子出來向南走的那處。桃花極是好看，我和媛妹妹都看得不願走了。”
那處確實是通往西園的一條路，吳若菀看了二人一眼，試探道，“不知隨身伺候的水碧可否乖巧？”
楊月荷和柯熙媛兩人相視一眼，露出十分不解的表情。
“吳家姐姐，水碧姑娘領着我們到了桃花林，說是去拿茶點，就再也沒回來過。我們也很詫異她為何不見人了呢。”幾分天真，幾分迷惑，柯熙媛表現得剛剛好。
那水碧今天接觸最多的人就是柯熙媛，眼下出了事。吳若菀不得不多往柯熙媛身上想幾分。只是看眼下的情形，是什麼也打探不出的。而且，楊姑娘負有盛名，不會無故幫她撒謊。
想到這，神色也鬆動幾分，略微笑笑，朝身後的杏仁說道，“去命人折兩株桃花，一會要二位小姐帶回去插瓶玩兒。”
杏仁領命而去，柯熙媛二人自是又和吳若菀客氣了幾句。
“楊小姐，柯五小姐，我們夫人喚二位過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楊月荷和柯熙媛有些無奈，卻也只好起身過去。
庄氏拉起柯熙媛的手，略有些歉意道，“好孩子，第一次來做客，竟是讓你如此狼狽，我已經着人教訓了那丫頭，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柯熙媛乖巧的應了句，“夫人折煞媛媛了，夫人府中風景極好，讓媛媛流連忘返。只是濕了件衣服，不打緊。”
庄氏拍了拍她的手，轉而對余氏說，“你看你這個乖巧的女兒，我真是喜歡。”
余氏的目光在柯熙媛身上掃了幾圈，又看了眼她身旁的楊月荷，眼光有些清冷，“能得你喜歡，也是她的造化。這身子才好，又被濕了衣裳，我還真是擔心呢。要說換衣服看風景，時間還真是長了點。”
聲音不大，在場的夫人太太們可是聽了個遍。
楊月荷心裏憤慨，很想為柯熙媛說些什麼，可是她不是衝動的人，知道這樣一說，柯熙媛回去更是難過。
“伯母，都是小女不好，拉着妹妹貪戀風景，遲遲未歸，還請伯母不要怪罪。”
庄氏是個八面玲瓏之人，知道好友心有不悅，她也還是圓場。
“不是我自誇，我的園子，還極少有人不喜歡。這兩個丫頭看忘形了，一點也不奇怪。”
這話一出，在場的許多人都開始附和起來，氣氛馬上就好了起來。
“母親，今兒是媛媛不好，媛媛以後一定更加小心謹慎些。”
余氏就算是心有不悅不甘，此刻已然如此，再多嘴皮功夫已是無益，死死拉着想出聲的柯熙鳳，笑道：“乖女兒，到母親身邊來吧，回去母親再給你做幾身好衣服。”
面甜心苦，是余氏一貫的做法。雖心中不想，柯熙媛還是很乖巧的立在余氏身後，接受柯熙鳳激光掃射般的注目禮。
“你們瞧瞧她，才說女兒，現在就開始變相找我索賠呢！”庄氏笑盈盈，從手上褪下一串蜜蠟珠子，從余氏身後拉出柯熙媛，幫她套上。
“既然你母親給你做衣裳，我就給你這個。這珠子我戴了些年頭，是個不錯的玩意，今兒送給你，全了我這個做伯母的一片心。”
柯熙媛羞澀得看了眼余氏，余氏點點頭，柯熙媛才道，“謝謝伯母，長輩賜不敢辭，我就收下了。”
若不是庶女的身份，庄氏真的是極喜歡眼前的少女。看人極多，又怎會看不出她在眾人面前的做派呢？
大方得體，沒有小家子氣，有氣也不失風度，巧妙化解。在場的明眼人，都是看得出來的。眼下余氏正與自己商量兒女婚事，可看柯熙鳳那衝動的性子，想起自家兒子，庄氏有些頭痛。
才想着，人就已經來了。
對庄氏見了禮，便沉聲道，“母親喚我，不知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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