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遊戲命運
林思齊的這種“靠殺人治病”的理論讓觀察室的所有人都感覺渾身發冷,沒想到他把殺人當做對自身的塑造和治療。鍾教授也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身體繼續問道:“那你在殺了魏婧琳以後,應該已經發現治好了自己的口吃,為什麼還要繼續殺下去。難道你還有其他病需要治嗎?”
“當然沒有了。殺人能治口吃我也是在一次買東西跟人吵架時偶爾發現的。我只是……我只是忘不了那種感覺。看着她們被絲襪纏住脖子的表情,我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如同我就是這世界的主宰一樣,那感覺真是太美妙了。他們那些俗人不懂,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林思齊微笑着用極其平淡的語調解釋道。
“如果僅僅是想要體驗那種感覺,殺貓應該可以滿足你一部分的幻想,為什麼非要去殺這些少女呢。”
看著鐘教授的神情,林思齊咧開嘴輕笑了一聲,用瞧不起的眼神側臉斜視着鍾教授回答道:“我還以為你懂我,沒想到你跟他們一樣幼稚。你見過一個人放着茅台不喝,非要跑去喝尿的嗎?那不是神經病嗎!”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我的腦海里浮現出鍾教授很早以前說過的一句話“狗一旦嘗到了肉的滋味,你覺得他還會餓着肚子去吃屎嗎”,言猶在耳,沒想到只是被另一個真正的兇手演繹出另一個版本罷了。
鍾教授也僅僅是以微笑回答他,沉默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表情焦灼的雷隊問道:“我也來了,話也說了,你現在能告訴我譚素文的頭和你囚禁那些女孩的地方在哪了吧。”
林思齊笑着搖搖頭,雷振已經忍耐了多時,現在已經按耐不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嘴裏嘟囔了一聲“這小子……”,擺好姿勢上去就要左右開弓,被鍾教授一把拉了回來,雷隊長不滿的說道:“教授,您就是太給他臉了,這樣的人就應該先給他灌一大桶純凈水好好給他洗洗腦子,你看他還囂張不囂張。”
鍾教授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在雷隊耳邊說:“我覺得這中間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理清,你先別著急。”
說完接着問林思齊道:“那你找我來幹嘛?就是為了消遣我?”
林思齊不慍不火地說:“讓你來就是想請教你一個問題,一個像他們這種草包刑警肯定不懂,但是你也許能告訴我答案的問題。”
這句話好像是故意刺激雷振一樣,鍾教授硬生生地用眼神澆熄雷振那座馬上要爆發的火山,並且很有風度地回答道:“請教不敢當,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就行了,我知道答案肯定告訴你。”
林思齊開口問的問題讓雷振和觀察室所有被罵“草包”的刑警都驚詫不已,這種問題確實自己一時半會還真回答不上來,林思齊說:“我活着到底是因為什麼,為了什麼,你們口口聲聲說人不能傷害別人,要愛別人,要尊重別人,那為什麼人不可以傷害別人,為什麼要愛別人。愛又是什麼,如果我必須要愛別人,尊重別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就算是侮辱女人,虐待女人可以讓我感到快樂,我必須放棄我的快樂,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我餓的時候,我必須把手裏的包子分給身邊同樣飢餓的人一半。明明都是我的東西為什麼要因為愛這種莫須有的東西,而要把自己的東西送給別人呢?如果不是這樣,殺那些女人讓我感到快樂,讓我晚上睡覺特別踏實,幾天不殺人我感到心裏特別空虛,就如同被時間拿走了什麼東西一樣,彷彿我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我有什麼錯,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雷振惱怒地說:“就因為自己舒服你就殺人,你眼裏面就沒有法律嗎?你不覺得自己活得很自私嗎?”
林思齊嘿嘿一笑:“自私?那些賣地溝油的,當老師收錢的,建化工廠往地下排污水的,哪個不比我自私?自私有什麼錯,他們哪個沒違反法律,你們怎麼不去抓他們啊,我就是殺幾個人罷了,他們一殺殺一群,危害比我大多了,我這點事算什麼。
“你……。”雷隊長一時語塞,臉上神態非常狼狽。
鍾教授緩緩地說道:“你這些問題我都可以回答,但是要全部解釋清楚恐怕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可以先回答你,但是我回答完,你無論滿意還是不滿意都必須回答我的問題,人和頭你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林思齊歪着頭想了想道:“你憑什麼這麼要求我?”
“現在是我們在審問你,你說憑什麼?。”雷振很不可思議的眼神盯着林思齊問道。
“那為什麼你們有權利審問我,我就沒權利審問你們?”林思齊彷彿是在用很認真的態度在對待這個疑問,我甚至透過玻璃窗能看到他單眼皮裏面的物質在轉了幾圈以後,發出了不一樣的光彩,他突然興奮地建議道:“那我們玩一個遊戲好不好,我要你們準備一個大會場、大舞台。要邀請上所有的知名媒體,還有所有的受害人家屬,現場觀眾的人數不能低於一千人,你們必須全程保護我的安全。這場類似新聞發佈會的遊戲由你主講,如果你的回答我能滿意,我就會說出你們想知道的一切,如果你們的回答讓我不滿意,那可就為難了,但是我覺得這個風險你們還是值得冒的。”
一時間,審訊室內外的人都被這個瘋狂而稀奇古怪的提議驚呆了,經過短暫的沉默后,雷振直接把手裏的杯子甩往林思齊的臉上,憤怒地說:“給你臉都還不要臉了是嗎?開始拿我們尋開心了。”
林思齊並沒有被飛來的杯子嚇到,只是寧靜地閉上了雙眼垂着頭如老僧入定。
鍾教授也緩緩問道:“是不是試圖掌控警察會讓你有特別的滿足感。我們查到你囚禁那些女孩的地方只是時間的問題,你憑什麼認為我們一定會聽從你的提案。”
林思齊攸的抬起頭,目光如電看向鍾教授說:“你們沒有別的選擇。”
“你什麼意思?”
林思齊嘴角劃出一抹殘忍的弧線,翻了翻眼睛道:“看你們笨得如此可憐,給你們一點提示吧,第十四個受害者,方蘭心的母親,現在在哪呢?”
我感覺我的心臟在這刻停跳了一秒,我拿起口袋裏的手機直接撥號到方蘭心母親羅美芬的手機號上,沒有幾秒電話那端傳來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的信號,一下子所有人都亂了起來。我馬上讓李進亮去方蘭心家看看羅美芬在不在家。
我連忙跑到審訊室門前敲了敲門,雷隊馬上走了出來,我把現在的情況跟他說了,雷隊又馬上敲門喊鍾教授出來,把剛才的情況又簡要說了一遍,雷隊着急地問道:“老鍾,你覺得我們給他上私刑能逼他說出來嗎?”
鍾教授低頭想了片刻說:“我不確定,但是,現在明顯是我們處於不利的地位。如果他扛住不撂他就會一直處於有利地位,你說他會不會說出地點。”
“那現在怎麼辦?”我一時沒了主意。
鍾教授眼睛一轉突然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抓他的時候,他沒從我們下車的地方下去,還是他過去了李進亮沒有留意?”
“這個剛才我還特意問過李進亮,他說他一整夜都很清醒,林思齊肯定是從別的地方下去的。你是說……如果他是從別的地方下去的,那麼裏面隱藏着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他一直沒有下去,而是在附近有某個藏身的地方。”
“對,現在不是別的地方一點線索都沒有嘛。我建議找個本地的嚮導查查那附近有沒有山洞或者臨時板房之類的東西。”
“恩,林思齊的父親也是獨生子。在本地根本沒有什麼親戚之類的,村裡人也沒聽說他們家在別的什麼地方有房產之類的。”我苦笑着說。
雷隊也同樣哭喪着臉說道:“媽的,老子當了幾十年刑警結果被一個娃娃擺了一道。那他的那個提議怎麼辦,你有多大把握能說服他?教授。”
鍾教授用右手把眼鏡架稍微往上託了托,從肺裏面深深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一點把握沒有,林思齊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我和雷隊長一臉尷尬,鍾教授說的沒錯,我們還真的準備與虎謀皮了。
“不過,值得試一試,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試一試,畢竟人命關天。有一些細節我還要跟他談一談,如果會場上他同意話筒一直由我掌握,我有信心不會出大亂子,如果他執意要主導會場或者希望像新聞發佈會一樣坐着回答記者的提問,我們無論如何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好,那我去給劉局打電話安排會場,媒體,康越你去調派人手搜山。”
我答應了一聲直接去了。鍾教授獨身一人返回了審訊室,跟林思齊交涉了對記者提問的回答方式等問題。鍾教授起身離開審訊室時,林思齊在暗影里小聲說道:“一切都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