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形煙火

第二章 異形煙火

現場所有人臉上都閃過詫異的神色,雷隊示意直接開車去現場。在車上雷隊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你們昨夜不是在新月河佈防嗎,怎麼一點發現沒有。”

“這次的案件不是在新月河,是在距離分局五公里的浮龍山公園。”

“這次兇手改變了作案地點?”鍾教授問道。

“對,前八次案件的屍體都是在新月河裏發現的,昨天我們的人也全部安排到了新月河佈控。”

“佈控位置具體是怎麼安排的?”雷隊問道。

“根據前八起案件發現屍體的地方,經過市裡水文專家對河水流速和法醫對屍體變化的細緻計算,我們推測出拋屍地點每次都有變化,而且都是在附近沒有村莊的偏僻地點。新月河全長44公里,流域面積61平方公里,發源地在浮龍山的西南部,兇手實際拋屍的範圍目前是在發源地到25公里的範圍內,我們在這個圈裏標記了大約50個最可能再次拋屍的地點,進行重點蹲守,但是一無所獲。”

經過半個多小時地快速行駛,終於抵達了第九起案件的案發現場浮龍山公園,位置在浮龍山山腳下,現場已經有一群民警在維持秩序,圍觀群眾還有不少本地媒體基本已經把屍體二十米以外的現場全部破壞,不少憤怒的群眾小聲嘲笑着警方的無能。

看到我們下車以後,媒體記者一哄而上圍住了雷隊長,個別跟雷隊長打過交道的記者已經開始向雷隊發問:

“雷隊長,很多村民都傳言龍山分局的警察每天都在忙着打撈屍體,您對這些言論有什麼看法?”

“雷隊長,您覺得兇手為什麼會在下雨天作案,是不是下雨的聲音能刺激到兇手的幻想,產生殺人的衝動?”

“您認為兇手為什麼這麼仇恨失足婦女……”

雷振一言不發地快速撥開眼前林立的話筒踏進警戒區域。

肖若楠已經對屍體進行了詳細的檢查:“死者死亡時間大約昨天夜裏的八點到十二點之間。在生前遭受過強姦,哺乳器官被咬掉,下體的一部分也被咬掉了,現場沒有發現這些身體組織,估計被兇手帶走了,丟失的還有死者的內褲。”

肖若楠指着死者血肉模糊的胸部和下體說道。“胸部和臀部有咬傷,面部有嚴重的挫傷,生前應該受到過暴力擊打。現場發現了這塊磚頭,上面的血跡估計是被害人的,另外,被害者頸部有勒痕,具體的死亡原因以及磚頭血跡的歸屬化驗之後才清楚。”

雷隊長和鍾教授帶上手套,腳套蹲在被害人旁邊仔細查看,又掀開白色的裹屍布,仔細查看了屍體信息,被害人仰面朝上,臉部被打得腫脹變形,雙手被胸罩緊緊捆住,雙腳則用絲襪緊緊捆住。肖若楠用疑問的眼神看着我,因為肖若楠沒有跟雷隊共過事,我把鍾教授一行人的情況詳細跟她說明了一下。此時鐘教授伸出手示意肖若楠和我過去。“兇手應該跟死者進行過實質性的性行為吧。”

肖若楠點點頭。

“只是一般的性交嗎,有沒有進行過肛交?”

“這個需要進行遺體解剖后,進行直腸切片化驗直腸細胞和內壁損傷才知道,現在從外形上看死者肛門處只是有輕微撕裂傷,並不能確定是兇手的性器官造成的還是它造成的。”肖若楠示意旁邊的法醫拿過來一個狹長的證物袋,證物袋中裝着的竟然是一截翠綠的竹管,一頭有輕微的血跡。

鍾教授點點頭,繼續問道:“它原來在哪個地方?”

肖若楠指了指位於死者兩腿之間地上的一個洞說:“在這裏。”

“插回去!”

肖若楠依靠鍾教授的指示做了。鍾教授圍繞着這根竹竿從各個角度進行了仔細的觀察。死者全身赤裸,短裙和上衣被扔到一旁,上半身到腳踝部位被白布蓋着,雙腿間卻突兀的豎起了一根竹管,彷彿是一根年輕的陽具,翠綠的竹管反射着明亮的晨光,如竹葉青身上的鱗片,邪惡而詭異。

“另外我想知道死者是生前被咬下胸部組織,還是死後,性行為也是一樣。這個順序對案情非常重要。”鍾教授繼續說道。

肖若楠有點茫然的點了點頭,回答道:“好的,這個我優先化驗。”

“別啊。”一直沉默的雷隊長終於說道:“還是按我們一般的流程走,先提取現場物證,兇手DNA優先。”

雷隊嘴裏一邊說著,目光仍盯着地上一串細小的壓痕不放。

“這是什麼?”

我問道一旁穿着白大褂的現場勘查技術人員。對方有點迷茫地搖了搖頭:

“痕迹已經提取完了,現在還不好說。”

雷隊的目光不經意瞟過鍾教授的休閑鞋,靈光一閃,讓鍾教授脫下一隻鞋輕輕放在壓痕上試了試,竟然完全對得上。但是看到那個角度后,鍾教授卻臉色驟變,捋了捋頭髮,示意旁邊的人拿來一個頭套,比照着壓痕的位置小心的躺下,來回變換了腿的高度,挪動了幾下位置以後站起身來,仔細地觀看壓痕的深度和形狀,不滿意地搖搖頭,然後示意佟伊寧過來,拿了一塊白布鋪在地上讓佟伊寧俯身趴在地上,自己則慢慢躺在佟伊寧的背上,圍觀人群傳來一陣詫異的驚呼和陣陣嘲笑聲,很多人對這種奇異的調查方式驚奇不已。

鍾教授在地上用腳小心翼翼地蹬出了一圈半圓形的壓痕以後,滿意地立起身來,小心攙扶起還趴在地上的佟伊寧,佟伊寧用手理了下額前的亂髮,眯起眼尷尬地笑了一下。鍾教授讓負責現場勘查的警員提取了自己製作的壓痕,在自己與佟伊寧小腿重合的地方有幾處鞋子的壓痕驚人的相似。

雷振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地上的壓痕,不敢相信似的質問道:“老鍾,這意思就是說兇手殺完人以後像你一樣躺在了死者的身上?”

鍾教授還沒來及回答,耳廓忽然一動,敏感地捕捉到一種聲音,回過頭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竟然是從被害人屍體方向傳來的,因為所有的法醫和工作人員都已經撤離的差不多了,屍體旁邊並沒有人,鍾教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心翼翼地走向被蓋住的屍體,俯身仔細聽了聽,用手摸向死者的小腹,扭過頭對肖若楠說:

“裏面有東西在震動。”

肖若楠也是嚇了一跳,拿出婦科用的長柄手術鉗伸進了死者的下體,過了很長時間,直到肖若楠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終於夾出來一件沾滿血污的方形東西,大家都好奇地聚頭觀察,當發現竟然是一款沾滿血污的iPhone手機時,有幾個新來的刑警不禁扭頭要嘔吐出來。

“都一邊吐去,誰要吐在現場把警服直接給老子脫了!”雷隊長一聲怒吼,幾個要吐的年輕刑警嚇破了膽,狼狽地硬撐着跑出了一百多米,五個人並排站在一條小河邊不能自抑地嘔吐起來。

肖若楠也禁不住噁心地皺起眉頭,連連用手扇着鼻子,嘴裏說道:“這人,真是變態!”

鍾教授拿過來一個證物袋,肖若楠把手機放了進去,鍾教授隔着證物袋擺弄起手機來,手機表面附着的被害人的血污彷彿在他眼裏如若無物一般,幾位嘔吐回來的新人投來佩服的表情,半晌過後,教授說道:“剛才的震動是鬧鈴聲,鬧鐘時間是七點五十,現在是……八點整,死者應該是個高中生,咦……”

鍾教授的說話聲突然停止,手一顫,手機險些掉在地上。“怎麼了……。”

大家把關切的目光放在教授的身上,鍾教授忽然表情變得異常複雜,緩緩說道: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FP。這應該是來自兇手的留言。”

手機在人群中快速地傳遞着,眾人的臉上都變了顏色。鍾教授脫下左手的手套,在附近二十米範圍內來回踱步,左手扯着右手的乳膠手套啪啪作響,忽然轉身走到圍觀人群里一個一個仔細地看了起來,並且讓現場的拍照勘查人員把圍觀群眾的臉全部拍清楚,然後蹲在一片靠近公路的矮樹叢中,僅僅從樹葉間隱約能看出他的黑框眼睛,過了十幾分鐘,鍾教授站起身來指着還插在地上那節竹管問道:“這個東西哪裏來的?”,所有人一起搖着頭,竟沒有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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