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玩不玩,我說了算!
面對觀眾們一浪勝過一浪的吶喊聲,龍生笑着朝他們拱手作揖,溫柔說道:“謝謝大家的厚愛,謝謝大家對我的喜歡,我一定會儘力而為。”
聽了他的保證,觀眾們的聲浪霎時變得更大,彷彿突然燒開的水那樣翻滾起來,一個個喊得臉紅脖子粗:
“龍生!我要給你生猴子!”
“龍生!你永遠是最棒的!”
“龍生!一定要贏!一定要把她吃掉!”
龍生顯然也喜歡這種站在擂台上接受許多人狂熱崇拜的感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頭上那兩隻小耳朵也跟着不住撲閃。
過了好一會兒,龍生打手勢讓眾人安靜下來:“好啦,大家都別激動,我還沒認識今天的對手呢。”
龍生確實有本事,話音落下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整個觀眾席居然聽不到任何異聲,就連鬧得最瘋癲的那幾個也安靜乖巧得像小貓一樣。
顧涼看得格外驚奇,心想這龍生應該很擅長魅惑、暗示類的技巧,如此才能讓觀眾們的情緒隨着他的意願走,不過也不排除龍生極具個人魅力,能夠讓觀眾們自然而然地相信他、聽從他的情況。
“容素道友,久聞大名。”安撫了觀眾,龍生也轉身望向顧涼,那清透得如同寶石的深藍色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着她,清晰倒映出她的模樣,“我是澹臺龍生,修為半步元嬰。擅長水法。”
澹臺龍生是個很乾凈很純粹的人。
看到對方的眼睛,顧涼心裏便下了這樣一個粗糙的結論。
“我的修為與你是同一境界。”顧涼誠實說道。
其它的她並沒有提及,因為世人都知道乾坤派顧容素擅長火法和神識秘術,還懂得號稱人間極速的流光劍。
澹臺龍生聞言,不由淺淺一笑,眼中的溫柔多情彷彿能將人溺斃,卻又讓人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那渾然天成的蠱惑更甚於柳如眉施展的媚術。
可惜顧涼的道心早早便已確立,玲瓏剔透不染塵埃,如果說澹臺龍生的魅力是一束光。它照進顧涼的心中。結果只會穿梭而過,不會留下哪怕一丁點的痕迹。
所以,顧涼只是很安靜地看着他,目光中的欣賞和愉悅自然流露而出。彷彿澹臺龍生是朵漂亮的引人注目的花兒。
居然沒用?
顧涼居然不為所動?
遇到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澹臺龍生疑惑又無辜地眨了眨眼。似乎沒想到自己無往而不利的魅力居然在顧涼身上慘遭折戟。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澹臺龍生是不會就這樣甘願認輸的,回過神來,他微微羞紅了臉。目光低垂不敢去看顧涼的眼,小聲說道:“容素,我很喜歡你。”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頭上那兩隻圓圓小耳朵十分活潑地動了又動,讓人看了只想伸手去摸,好讓它們變得安靜下來。
澹臺龍生心想,據聞乾坤派顧容素修行至今都沒有道侶,那就是沒有嘗過情`愛那蝕骨滋味的,肯定拒絕不了他的溫柔熱情。
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反正他是一點都不想和顧容素打架的,儘管她看起來一副很溫和很柔婉很好欺負的樣子,可明眼人都知道這都是偽裝。
摘心狂魔項天賜絕對稱得上可怕,在天門城及天門城附近,小孩們聽到他的名字都被嚇得不敢哭,然而他連一招都沒接下就死了。
不凍海中追殺顧弦的修士何止數千,智計、手腕、實力並在的絕對有不少,然而他們全都血染冰原,再也回不來了……
等了一會兒,澹臺龍生都沒有等到顧涼的會帶,便悄悄地抬起眼朝她看去,心想:他連清譽都不要了,這顧容素總該中招了吧?
只要她乖乖地中招,他便有辦法停止這場生死廝殺,然後換另一個人上來跟顧容素打。
咦,為什麼還是沒用?
擁有如此堅定的道心還來打擂台,這簡直就是太欺負龍生了嘛!
澹臺龍生露出滿臉的失望,兩隻小耳朵也無力地垂了下來,沮喪之態一看明了。
難道真的要和可怕的顧容素打架嗎?
嚶,他還不想死……
他還沒找到弟弟呢,怎麼能就這樣死了……
澹臺龍生彷彿看到了自己血濺擂台的可悲下場,滿心都是憂鬱。
同一座擂台上,顧涼滿心都是無語。
輕易收服了眾多刁鑽觀眾的澹臺龍生居然會是這種貨色?
她不是來看他賣萌的,也不是來看他如何偽裝得純凈無害的,遂問道:“澹臺道友,你還打不打?”
“我不想打。”澹臺龍生低着頭在手心畫圈圈,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抬起頭眨巴着一雙漂亮的眼睛問她,“容素道友,我想贏,你能認輸嗎?”
顧涼:“……”
被氣笑了。
“如果你是真的不想跟我打,那就下去。”顧涼誠懇地建議道,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只要你沒惹到我頭上,我不殺你。”
前一個登場的項天賜被無數罪孽纏身,就像一汪又臟又臭還帶着無數毒死人的病菌的死水,顧涼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這個澹臺龍生卻是小溪中的清水,就像那個給她跳了一支舞的董新禮女弟子一樣,身無一絲罪孽,清澈透明得不像這個世間的人。
顧涼不知道澹臺龍生如何能在打黑拳的賭坊中保持清水一樣的本質,但她是不想殺這種人的,就算對方惹到她,也會適當留情。
澹臺龍生苦着一張臉,看起來比喬嫵更楚楚可憐:“容素道友,你不知道賭坊這裏打黑拳的規矩。如果我不能贏了你,一樣要死啊。”
顧涼靜了一下,隨後說道:“這是你的事,但我是不會跟你耗下去的。”
許是這話說得太過冷酷無情,澹臺龍生眼中泛起一層淚光,急了:“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找到我弟弟呢,他失去了我一定會哭的!”
顧涼:“……”
誰來把這胡攪蠻纏的貨拖下去?
“你現在已經哭了。”顧涼麵無表情地提醒。
澹臺龍生一怔,羞愧地捂着臉背對顧涼:“那你還說!那你還看着我出醜!顧容素,你太討厭了!”
顧涼瞧了一眼觀眾席。
眾人都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看。一副完全沒有被驚到的樣子,還有小聲的交談被顧涼捕捉到。
這個說:“顧容素太難纏了,龍生這次怕是要死在擂台上。”
那個說:“哎,真可惜。我很喜歡龍生呢!”
又一個說:“龍生捂着臉背對我呢。然而我想看他流眼淚。”
還有一個這樣說:“顧容素怎麼不心狠手辣一點。最好是把龍生欺負得向我們求助,然後我就可以咩哈哈哈哈哈……”
顧涼:為什麼龍生一出來,打黑拳的畫風全變了?
顧涼深呼吸。問道:“澹臺道友,你想怎麼辦?”
澹臺龍生可憐巴巴地看着她:“我要贏。”
顧涼說道:“我也要贏。”
澹臺龍生抹了抹眼角:“你贏了,我會死。”
上到擂台打黑拳,不死則不休。
顧涼問道:“我把你踢下去,他們會殺了你?”
這麼個玩意,他到底是怎麼在擂台上活下來的呢?
只靠賣萌為生?
澹臺龍生聞言,抽噎着點點頭,一副任人欺負小可憐的模樣,也虧得他還是個少年的外表,不然真的會雷死人:“他們拿着我的魂契,我是被人騙到這裏再賣給賭坊的。”
“拿着你的魂契未必就會因一次失敗殺了你。”顧涼說道,她拔出劍,“要麼跟我打,要麼自己下去,然後換另一個上來。”
她是來踢場的,沒時間跟澹臺龍生娛樂大眾。
澹臺龍生畏懼地瞅了一眼她手中的劍,真的乖乖下去了,沒有一句廢話。
他剛下場,觀眾席便騷動起來,迅速恢復到先前瘋癲狀態,整齊一致地喊着:“下一個!下一個!顧容素!顧容素!”
身為司儀的俊男美女迅速派出下一個對手登場,彷彿澹臺龍生灰溜溜走下擂台的事情從未發生過,開戰的鼓聲也在短短時間內響起。
這一次,顧涼的對手是個身高一丈的巨人。
他同樣是個半妖,身上肌肉鼓鼓的充滿了強大的力量,眼睛竟然是一對橙黃色冰冷無情的豎瞳,始出現便發出一聲興奮呼喊,不等戰鼓敲響,已經率先打開戰場。
人類和妖族的結合是得不到天道祝福的。
除去極少數幸運兒,大多數半妖都有着與生俱來的致命缺點,壽元短、思維簡單、戰力低是最普遍的現象,只有獸性本能沒有清醒理智的也很常見。
顧涼麵對的這個半妖就是一種不常見的戰爭機器,他們被人類、妖族乃至半妖們極其蔑視地冠上混亂種、詛咒之民、惡魔之子等稱呼。
不得不說,此類半妖的存在就是一種悲哀,他們生來便強大得堪比金丹、元嬰修士,可他們沒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只知道破壞和毀滅,就連一隻野獸都不如,因為野獸最起碼擁有着繁衍和進食的本能。
“殺了他!”
“撕碎她!”
“血!我要見血!”
觀眾們全都激動地站起來,揮動拳頭不住吶喊。
半妖的速度快如閃電,他在擂台上待的時間比澹臺龍生和項天賜都久,每次出場,都會帶來腥風血雨和遍地模糊的血肉。
這種修羅場恰恰就是觀眾們最想看到的,所以,半妖的支持者也有不少,在場觀眾將近三分之一都押了他贏。
顧涼踩着乾坤步靈活避開殺來的尖牙利爪,腳上一跺火海頓生,極快地蔓延至整個擂台。那高溫即便是觀眾席也能感覺得到。
“這顧容素要幹什麼?”有人疑惑,“難道她想用廣撒網的戰術擊殺混亂種?”
“顧容素怎麼可能那麼蠢!”有人輕嗤,“看下去就知道了,你胡亂猜測個什麼勁,別說你還總是猜不對!”
半妖實在是太快了,能追上他的只有流光劍,就連接近第七層的乾坤步都要慢他一瞬。
顧涼卻不想用流光劍殺他,她以火遁術拉開雙方距離,施展道法佈陣的絕技,逐步將半妖引入陷阱之中。
半妖是個極其出色的捕獵者。難對付程度遠甚尋常修士。可沒有思考能力是他的致命弱點,因為這個弱點,他在失去耐性后踏入了顧涼精心佈置的陷阱。
瞬間,一朵巨大的火蓮突然在擂台上綻放。將半妖牢牢地困在花蕊之中。一層又一層的花瓣不斷閉合。只聽得哀嚎聲驟起,響徹了整個擂台。
在極致的高溫中,擂台結界發生了輕度扭曲。灼熱氣息甚至將觀眾們的髮絲烤得發焦,更別說位於蓮花中的半妖。
顧涼靜靜地站在蓮花外,看着花中的半妖在半刻鐘內被燒成灰燼,其扭曲靈魂也在天地間最純凈的火焰里燃燒成虛無。
混亂種的確是有靈魂的,只是他們的靈魂沒有輪迴,一旦死亡便是徹底消失,就像世間所有的修士。
神荒世界大多數的妖族都居住在東洲,大多數的半妖也居住在東洲,可東洲的混亂種是五個大洲中最少的,從顧涼知道混亂種這三個字開始,她也是直到現在才看到一個真正的混亂種。
東洲不允許混亂種出生,東洲人比誰都清楚混亂種的可怕,因為懷了混亂種的母親會被這個胎兒生生吃掉,沒有誰會願意犧牲自己把混亂種生下來,除非她有病。
可賭場卻擁有一隻混亂種,這隻混亂種的骨齡已經有上百年,最可笑的是,他身上沒有沾惹任何罪孽,他的靈魂潔白如雪。
很顯然,人們將混亂種稱為詛咒之民、惡魔之子,天道卻不認為他有罪。
有罪的是造就了混亂種、利用他謀取利益的那些人。
擂台上,最後一縷火焰也跳動着熄滅了。
顧涼望向臉上帶着驚慌的司儀,平靜說道:“下一個。”
“下一個!”
“下一個!”
“顧容素!我用全部身家押你贏!”
“下一個是誰?快點上場!”
觀眾們想看熱血沸騰的廝殺,想看顧容素的極致手段,喧囂聲此起彼伏:“派個厲害的!要見血!要看白白的腦漿紅紅的血!”
“怎麼辦?”男司儀小聲問道,“那卑賤的混亂種都被她殺了!”
“還能怎麼辦?按照安排來!”女司儀也壓低了聲音,“這顧容素不是元嬰修士,她總不能挑翻我們的場子!再說了,我們可是有元嬰修士坐鎮的!”
隨着一束猩紅色光芒打落,顧涼的對手再一次粉墨登場,他們是一個隊伍,有人類有妖族有半妖還有靈獸。
觀眾們竊竊私語,臉上都帶着顯而易見的興奮之色:
“居然派出這幾個人?看來賭坊被逼急了。”
“嘿嘿,這下子絕對能見血了!需知他們組成的戰陣可是連元嬰真君都殺死過,顧容素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元嬰修士!”
“這可不一定,沒見項天賜都被瞬殺了嗎?只要顧容素先發制人,在一開場就瞬殺他們當中一人,他們的戰陣威力絕對要打折扣!”
“我還是押顧容素,你押誰贏?”
在人們的交頭接耳聲里,擂台上戰鼓聲突起,生死廝殺的戰場瞬間開啟!
顧涼還未施展手段,忽然身子一輕,心間響起自己的聲音:
“神荒人族顧涼,戰功無,戰勝場次無,戰敗場次無,戰力初步估計為金丹第七重。”
“開戰模式為不死不休,開戰地圖為黃昏嶺,開戰對手為神荒人族吳語靜、神荒人族張不凡、神荒半妖小水、神荒妖族孟津、神荒妖族李銳、神荒人族徐三三,戰場開啟!”
聲音落下,顧涼眼前一晃。觀眾們的吵鬧聲倏地遠去,擂台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恰是黃昏之時,太陽已經落下,月亮卻未升起。
儘管沒有來過,顧涼仍是在看到眼前這一切的同時了解了情況。
這裏是世界擂台,又稱生死戰場,位置就在青銅宮殿之中。
昔年,青銅宮殿高調現世。顧涼欲踏入其中卻慘遭拒絕。只能走戾妖尊守護的死亡之路,而且那條路到現在還沒有走完。
如今,她被吳語靜、張不凡等人直接拉入生死戰場,血與火的交鋒已經開始。
顧涼聽到不知名語種唱起的戰歌。有數道暗光在周圍詭異出現。森寒殺機無聲籠罩了整片天地。
這是她的對手在向她問好。
就在暗光撲面、對手即將得逞的同時。顧涼的身體忽然輕輕抖動了一下,整個人都被暗光穿透,破碎成殘缺的影像。
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波動,連劍光都不曾見到,一串血珠子在虛空裏甩出,飛起的還有一顆頭顱。
那是徐三三豢養的一隻靈獸,它已經被顧涼斬殺!
失去了靈獸的天賦掩護,所有人都出現在黃昏嶺上,無所遁形,分別是三個人族兩個妖族一個半妖還有四隻靈獸。
在他們顯形的剎那,又是一串血珠子無力地拋出,半妖小水遭到顧涼斬殺,在她滾落的頭顱上,驚懼和不敢置信的神情已經凝固!
當半妖小水的頭顱滾落在地,四隻靈獸中體型最龐大高達十丈的巨無霸轟然倒下,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額頭上佩戴的一塊玉勝早已碎裂。
它是被抹殺神魂而死的。
戰場開啟不過十個呼吸的間歇里,他們連顧容素的一根頭髮都沒有碰到,便死了一個隊員兩隻靈獸!
觀眾席上,觀眾們停止了喧囂,全神貫注地看着顧容素與吳語靜等人的廝殺,對顧容素的實力估計又上了一個層次。
顧涼是靈修,擅長的是神識攻擊和火法,天下人皆知。
但是,人們或許知道她戰力不凡,卻不會知她的廝殺技巧有多麼高明,直至今日顧涼在生死戰場與吳語靜等人展開不死不休的交鋒。
誠如顧弦所言,與同境界修士切磋,得來的多數是虛名和虛榮;只有遊走於生死間的極限戰鬥,才能讓修士的實力和境界得到本質上的提升。
廝殺是不需要太多情緒的,顧涼的心中只有平靜。
她踩着乾坤步從容遊走於神通、秘術、道法、劍光之中,如同捕獵的猛獸般精心計算好自己的每一個動作和每一分力的用處,瞅準時機迅速出擊。
只見一縷淡紫色光帶憑空延伸而出,極輕巧地穿透了一隻靈獸的頭顱,連同它的神魂一同縛滅。
另一隻靈獸驚慌頓起,沒來得及跟上主人號令,瞬間被一條火焰河流捲走,沒幾下就變成了蒼白的骨灰。
面對如此可怕冷靜的對手,吳語靜等人也終於覺得慌了。
他們竭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千萬不能跟着顧容素的戰鬥節奏走,可同伴仍是在一個個地減少,很快便只剩下吳語靜和孟津兩人。
吳語靜是魔修中的武修,孟津是走魔道的劍修,此二人戰鬥經驗豐富,戰力極其不凡,強強聯手竟也擋了顧涼一刻鐘時間。
修士交手,神識、真元是最根本的東西,然後才是丹藥、符籙、法器等外物。
施展了威力強橫的武技和劍技,吳語靜和孟津在顧涼身上留下數道傷口,甚至打碎了她的幾根肋骨,但他們丹田中的真元也遭到急劇消耗,只餘十之三四,根本撐不了多久。
“她沒再施展強大的道法和秘術,火鳳劍也棄之不用!”吳語靜對孟津傳音。
“她的真元肯定也所剩無幾!”孟津斷然道。
“只要我們拖住她,耗盡她的真元和神識,我們就能取勝!”吳語靜冷靜說道。
“是的,只要我們能夠穩住她,她一定撐不下去!”孟津像是在安慰吳語靜,又像是安慰自己。
他很清楚,從開始到現在,顧涼的攻擊節奏都沒有亂過半分,他們在等她真元耗盡,她又何嘗不是等待他們鬆懈?
孟津說出的話也是他心裏漸生的絕望,顧涼瞬間便捕捉到了這股情緒,眼睛輕輕一眨,憑着掌握的淺薄法則施展了一個小小的道法。
她感悟的法則,叫生死輪迴。
死亡的蒼涼氣息悄然瀰漫,不過三十個呼吸,孟津的心靈便出現了一絲鬆懈,吳語靜的情緒也變得晦暗不明。
遇到顧涼這種令人絕望的可怕對手,他們根本就無法取勝……
就在這一刻,顧涼瞬間暴起,雙手同時施展不同的道法、秘術,以絕對碾壓的姿態迅速奪走了孟津的性命,也擊碎了吳語靜的強橫肉身!
武修最根本的就是他們的身體,就像劍修的本命劍,吳語靜失去了身體,一團神魂還未來得及逃走,已被顧涼一掌劈碎!
……
青銅宮殿外,有一座碑林。
在顧涼取勝的同時,她的名字也第一次出現在碑林的第一塊石碑上,排名第三十四位。
顧弦的名字也在這塊石碑上記錄著,屹立於榜首第一位。
……
“顧涼,取勝!”
在心底的聲音響起之後,黃昏嶺漸漸消失,顧涼又站在打黑拳的擂台上,腳邊是戰敗者的屍體。
顧涼望向擂台下方,那裏站着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修,身上穿着昂貴的七品法衣,外面還罩着更加昂貴的戰甲,只是她的臉色很難看,看着顧涼的目光很陰冷。
死了一個摘心狂魔不算什麼,因為他的結局就是被顧涼殺死。
死了一個混亂種也不算什麼,最多只是有點心疼,因為他們馬上就能把乾坤派掌教弟子顧容素變成自己人。
可是,就連吳語靜的六人戰隊都被顧容素盡數斬殺,賭坊真的很心疼、很肉痛,因為出現在擂台的顧容素看起來還能大戰一場。
宋葵能勝顧容素嗎?
看過顧容素先前的幾次出手,他們已經不敢肯定地說能。
觀眾席上,吶喊聲震天,彷彿這座巨大宮殿的屋頂都要被掀翻。
“顧容素!顧容素!”
“下一個!下一個!”
身為司儀的俊男美女小心翼翼地走到擂台上,悄聲問道:“容素真人,您已連續勝了四場,要休息一下嗎?”
澹臺龍生不戰自退,按規矩,顧涼是贏了那一場的。
顧涼說道:“不需要,派出下一個對手吧。”
俊男美女心裏已經哭了。
下一個,下一個,有個鬼下一個!
即便這顧容素還想打下去,他們賭坊也玩不下去!
天門城只是一個小地方,打黑拳的修士多數是築基、金丹期,元嬰親自下場那是極少見的,所以賭坊也只有兩個元嬰真君,一個專門打黑拳,一個則是鎮場子。
顧涼要繼續打下去,應該是金丹修士中實力最強的宋葵上場,如果宋葵都敗了,上場的便是那位專打黑拳的元嬰真君。
可宋葵是不能輕易上場送死的,這個賭坊也不能輕易垮掉,他們要派人,也只能派元嬰真君上場。
但是,如果失去了那位元嬰真君,天門城的勢力格局將會大變樣,主宰着地下黑市的東林真君會怎麼做,他們誰都不知道!
賭坊不想玩下去了!
真的不想玩下去了!
早知道顧容素的實力已經逼近元嬰真君,他們應該專門派一個元嬰真君來對付她,而不是讓宋葵來!
可惜世間沒有早知道,玩不玩,現在只能是顧涼說了算!
觀眾們是等不得的,他們遲遲沒看到開場,立刻謾罵起來,還有不少叫囂着要將賭坊拆了。
迫於無奈,顧涼的第五個對手終於登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