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那些頭腦簡單的戰鬥系(10)
卓帆很快就後悔答應教袁天機械維護,每天的這一個小時對他來說簡直如同噩夢,他怎麼都想不通,一個開得了戰機上得了戰場的男人,手怎麼會那麼笨。
通常他們之間的對話會是這樣的:袁天:“這是什麼?”
卓帆:“油溶球,可以加速武器凝化,它的質地很軟,所以不要用力……”
卟!留下了袁天的拇指印……
袁天:“這是什麼?”
卓帆:“記憶支架,很脆的,你小心……”
咔嚓!斷成了兩節……
袁天:“這是什麼?”
卓帆:“強化能量劑!別拿過來!我這邊正在煉化!”
轟!煉金法陣炸裂……
“袁天!你是來給我搗亂的吧!”卓帆失態怒吼。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袁天乖乖地把手放在身體兩側。
“我受不了你這個超大號的熊孩子!你離我遠點!”卓帆揮舞着神經線。
袁天遠遠地站在邊上,一臉無辜:“可你說好教我……”
“走開!走開!走開!”卓帆勃然大怒。
當林克問起卓帆,為什麼會同意教袁天修戰機時,卓帆仰天長嘆:“我一定是中邪了。”
經過了一個多星期的訓練,他們終於達到了如下的默契。
卓帆:“撬杠。”
袁天:“給。”
卓帆:“平衡板。”
袁天:“給”
卓帆:“同步旋轉器。”
袁天:“給。”
卓帆:“錯!你右手邊第二個!”
一番尋找,袁天:“給。”
卓帆有種找了個助手的感覺,而且還是那種只能遞遞東西的雜工。
他又想起小時候養過一條叫波比的狗,每天早上他都會說:“波比,報紙。”然後小波比就會哼哧哼哧地把報紙叼到他手邊。
至於修理戰機?
哈!卓帆側目。袁天跟機械師的差距,就好比屠夫跟獸醫的差距。
不過袁天樂在其中,這一個小時裏,哪怕是端茶送水他也樂意。
袁天坐在地上把玩着一塊金屬礦,看着卓帆拆卸戰機,兩人漫無邊際地閑聊。
“雷文諾將軍快要回來了。”袁天隨口道。
卓帆的腦海中閃過一張堅毅的臉:“他好像已經去帝都星很久了。”
“有幾個星期了,最新消息說,皇帝陛下將升他為帝國元帥,出任宇宙艦隊總司令。”
“那真的是令人振奮的消息啊。”卓帆停下手上的工作,他在榮耀軍團呆了那麼久,對這裏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事物都感到親切,幾乎把自己當做半個榮耀軍團的人,把雷文諾將軍視為長官。
“一半好一半壞吧。”袁天表情古怪,“將軍戰績彪炳,帝國上下無人可比,元帥非他莫屬。可說實話宇宙艦隊總司令又豈是什麼好職位?”
“為什麼這麼說?”
“現在帝國-軍團看似繁多強大,實際上各司其主,受各貴族掌控,軍隊心不齊這對一個國家來說簡直致命。地位越高,責任越大,現在魔龍人活動頻繁,將軍任總司令有多少軍團聽他指揮,非常難說。且不說像命運、狂怒這些聽命於老牌貴族的軍團了,就說我們新貴族裏,像雷霆軍團就一直與將軍不對付,而像天狼軍團雖然看上去還是能溝通的,但他們長年駐邊,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是小得可憐。”
卓帆原先並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雖然出生貴族,但對權力的爭鬥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輔助系家族相對來說不會有太明顯的站隊。袁天分析得頭頭是道,如同撥開迷霧,卓帆訝然發現帝國風平浪靜的表面下實則風起雲湧。
“雷文諾將軍是個兼具智慧和勇氣的人,所以你不要太擔心。”卓帆說。
“說得沒錯!”袁天笑道,“也只有他能勝任總司令一職,我想他會有辦法調和混亂的局勢。”
但凡與戰鬥戰爭有關的事情,袁天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可在其他某些事情上,袁天始終搞不清楚狀況,卓帆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快人格分裂了。
“至於我呢。”袁天起身撐在戰機上,將卓帆半圈在胳膊內,“雷文諾將軍升元帥后,我就會升上將,出任榮耀軍團軍團長。”
袁天表情里藏着得意,任何一個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總免不了會顯擺,袁天也不例外。
卓帆忍着笑,縱容了他的炫耀:“那可要恭喜你了。”
袁天開心地笑了起來,就像個被獎勵了糖果的孩子。
事態發展果然如袁天所說,雷文諾授元帥銜,被任命為宇宙艦隊總司令,袁天授上將銜,任榮耀軍團團長,秋星耀授中將銜,其餘軍官均有不同程度的調整。
當雷文諾回到駐地,軍團辦了個小型的聚會,慶祝這次大範圍的升遷。
卓帆來到餐廳時,一干人已喝開了,他們歡笑嬉鬧,圍着升職的人灌酒,喜悅的氣氛感染了每一個人。
雷文諾坐在長桌的一頭,輕鬆地應付着前來敬酒的下屬,酒精沖淡了他的威嚴,但氣勢更勝,像一顆燃燒着的恆星,任何人都無法忽略他,誰都不能掩蓋其光芒。
秋星耀坐在長桌的另一頭,姿態悠然,嘴角的梨渦深得醉人。
雖然他們離得很遠,但偶然視線的交錯,像透明的細線,纏纏綿綿,曖昧無限。
卓帆端了杯酒剛想過去致敬,就被一個人拉到了角落。
袁天把他擠在牆角,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眼睛微紅,顯然已喝了不少。
“看,上將。”袁天拍了下肩膀。
他的肩膀上已換了上將肩章,三顆將星熠熠生輝。
“很漂亮。”卓帆好笑道。
袁天笑得眯起了眼,成為上將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喜事,但卓帆的一句讚美足以讓他樂上半天。
“我去敬酒,你讓一下。”
“等會。”袁天固執地把他按在牆壁上。
卓帆無可奈何,覺得他絕對是喝多了。
“我後天要出征,這是我第一次以軍團長的身份帶兵,預計時間會比較久。”
語氣與平時有微妙的不同,袁天的一生中經歷過無數次戰爭,但是從這一次開始,他的身份有了質的變化,卓帆明白他心態的改變:“小心一點。”
袁天搖晃着腦袋:“不對,不對。”
“什麼?”
“你應該說,期待你的凱旋。”他的眼裏有火,熊熊燃燒,生生不息。
卓帆心頭一軟,舉起酒杯:“期待你的凱旋。”
酒杯輕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袁天又笑了起來,他似乎實在是喝太多了有點站不穩,踉蹌着靠在了卓帆的肩頭。
濕熱的唇擦過耳廓,呼吸帶着火一般的溫度,卓帆像被電流擊中,一直麻痹到心臟。
卓帆扶住袁天的身體,摸到他堅硬的肌肉,掌心裏的溫度高得似能融化鋼鐵:“你喝醉了。”
袁天非但沒有站直,反而人更軟,幾乎就要壓在卓帆身上。
就在卓帆覺得快要被他壓倒了的時候,身上忽然一輕,秋星耀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把袁天的胳膊扛在了肩上。
“讓你見笑了,我送他回去。”秋星耀不由分說地把人拽走。
一拖出餐廳,袁天就蹦了起來:“你幹什麼呢,壞我好事!”他的眼裏一片清明,哪有半點喝醉的樣子。
“別借酒裝瘋啊,他又不是傻子。”秋星耀戳着他肩膀。
“我差點就抱到他了!”袁天嘀咕。
“然後討一頓揍?”秋星耀斜睨。
“你說我出征的時候他會想我嗎?”袁天感嘆。
“你粘了他那麼些天,差不多行了,逼得太緊會讓他反感。是時候給他點空間,他反而會開始惦記你。”
“真的嗎?”袁天表示懷疑。
秋星耀拍着胸脯保證:“真的!相信我的泡妞技巧!”
袁天側目:“說得好像你泡過妞似的。”
秋星耀很想往他臉上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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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帶着部隊一走,駐地里又冷清了下來,就好像卓帆剛來的時候,只有少量的留守士兵,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安安靜靜的。
夜晚空閑,卓帆和往常一樣做戰機維護。
“幫我拿一下測試筆。”話一說出口,才發現身邊空無一人,那個總是會蹲在腳邊給自己遞東西的那個人不在。
忽然之間卓帆感到實驗室前所未有的大,而且冷颼颼的。
以前不也總是一個人和戰機在一起嗎,甚至在垃圾場的那段日子,日日夜夜都只有他一個人,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他都這麼過來了,現在怎麼會不適應了呢?
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難道少了個礙事的人反而不習慣了?
心思一個走神,手上的煉金法紋毫無預兆地炸開,一塊碎金屬飛濺,割破了他的額頭。
大部分完整的鍊金術是有保護層的,哪怕煉化失敗也不會傷及煉金師,只有當能量嚴重失衡,保護層破裂時才會有危險,一位成熟的煉金師可以控制好煉化過程,不至於到失控的地步,更何況是像卓帆這樣優秀的煉金師。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濃稠的液體從額角流下,卓帆一抹額頭,一手的鮮血。
他抓了塊手帕捂住傷口,急急忙忙趕到醫院,傷口裏有煉金能量,疼得他直哆嗦。
“躺下,我給你清洗一下傷口。”一名醫生招呼他。
卓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人,淺金的頭髮像上等絲綢,白皙的皮膚像牛奶,精緻的五官完美無缺。
“還好傷口不是很深,凈化掉能量后,大概三天就能癒合。”醫生微笑,墨綠的眼睛就像兩塊純凈的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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