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沉
李勝群眼神透着擔憂，她還是擔心袁文君和瑜幼男。
秦文秀一家人是個什麼樣子她心裏清楚，嘆息一聲李勝群摸着瑜幼男的腦袋，輕聲道：“要是她們欺負你你就到外婆家裏來，在我家我看誰敢欺負我孫女。”
瑜幼男心裏暖暖的，呵呵的笑了起來。
走出堂屋的門，見到袁青河還在院壩裏面清理穀粒裏面的谷須，瑜幼男走上去蹲在了袁青河的面前，撒嬌道：“外公你能不能幫我摘兩個橘子。”
瑜幼男指着樹上已經打黃的橘子，黃色的橘子眼看着就要變成橘紅色，這個時候的橘子其實還有些酸澀，味道也不是很好。
以前瑜幼男是不會這樣主動跟袁青河說話的，因為她以前以為袁青河平時黑着臉是不喜歡她，但是現在她不會這樣認為，想一想以前要是能夠跟袁青河之間多親密一點，或許以後也就不會留下那麼多的遺憾。
袁青河再次愣了一下，他今天總覺得瑜幼男有些不對勁，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情都同平時不一樣，平時瑜幼男看見他都會躲得遠遠的，能不同他說話就盡量不說。
他心中是很喜歡瑜幼男的，只是不能接受瑜幼男是女孩子的身份，他始終覺得袁文君在瑜家受欺負其實是因為生了女孩的緣故。
所謂愛屋及烏，他很疼愛袁文君，也一直覺得對不起袁文君，自然心裏會覺得袁文君受委屈是因為瑜幼男，潛意識的就把氣撒到了瑜幼男的身上。
他也知道他這樣做不對，對瑜幼男不公平，看着瑜幼男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可愛他也想把心中的情感表達出來，卻怎麼也不自在。
每一次瑜幼男因為害怕他，而怯生生看他的眼神，他心裏就覺得有些難受，不過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也不能怪罪瑜幼男只能在心中責備自己。
現在瑜幼男想要跟他親熱一點，袁青河楞過之後便開心了起來，雖然依舊是陰沉着臉，但行動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沒有回答瑜幼男，袁青河直接走到屋檐下拿起一根竹竿就走到橘子樹旁邊。
生產隊上很少有果樹，袁青河家恰好有四棵橘子樹，每一年橘子成熟那紅彤彤的一片，不知道會羨煞多少孩子和嘴饞的大人。
這個時候能吃的零食本來就少，能吃到的水果就更少，很多時候隊上的人還會上門討要兩個橘子拿回去一家大小嘗個味道。
袁青河對瑜幼男的愛是深沉的，比如現在袁青河就專挑太陽能夠曬到的地方，給瑜幼男摘橘子，因為陽光經常曬到的地方橘子要甜很多。
竹竿上面有用刀削好的叉子，用叉子叉住橘子再往天上一頂橘子就掉了下來。
連着給瑜幼男頂了五六個橘子，袁青河琢磨着差不多夠瑜幼男吃了，這才把地上的橘子撿起來。
“這兩天橘子有些酸，你一天別吃多了小心牙酸，過幾天黃一些了你再來，你要是喜歡吃今年橘子就不賣了，也少送一點人都給你留着。”
袁青河說話聽起來有些死板，但對於瑜幼男來說卻是那麼的婉轉動聽。
開心的撿着橘子，瑜幼男咧嘴對着袁青河笑道：“謝謝外公，外公你不用給我留着，我也就是想要嘗個酸味，等熟了的時候你還是拿去賣了，外婆受傷了需要補身體，到時候買些骨頭回來給外婆燉了，我聽別人說骨頭很有營養的，對外婆的傷口恢復也有幫助，外公小姑還在寨子坡等我，我去找我小姑了等會好同小姑一起回去，她們都不知道我到你這裏來了，還有姨媽回來的時候跟姨媽說一句我來過。”
這麼多年瑜幼男還是第一次同他說這麼多話，袁青河咧嘴笑了一下。
“也不缺你吃的這口，你想吃就上來外公給你摘橘子。”
瑜幼男以為自己看錯了，她居然看見袁青河臉上閃過的一絲笑容，瑜幼男再次撒嬌的笑笑：“外公那我走了，我有機會就上來看你和外婆。”
用衣服兜着橘子，瑜幼男就往後山跑去。
瑜幼男的老家四周都有山，但山都不高，典型的丘陵地貌，這個時候還沒有蜂窩煤，也沒有煤氣更沒有天然氣，做飯取暖都得靠山上的柴火。
沒有退耕還林，上山的植被本來就少，每天撿柴都要像打仗一樣，大人在田裏面做事情，自然撿柴就是孩子們的事情。
瑜幼男猶然記得小時候她好像每天都會撿柴，有些時候還會因為撿柴和隊上的孩子打架。
遠遠的瑜幼男就看見前面有五六個背着大背簍的孩子，她記得其中一個是村子裏面的孩子王瑜海，跟在瑜海身邊的幾個孩子是瑜海的小嘍啰。
瑜海以前沒少欺負她，瑜幼男眼睛一轉，這附近能上山的地方就只有這一條道，要是她現在貿然上去，瑜海她們看見她手上的橘子，一定會搶奪，她人又小力氣也小，想要打也打不過，想要搶也搶不過啊，唯一的就只有乖乖的把橘子給瑜海。
但這橘子她是要給她小姑瑜子青吃的，一定不能便宜了瑜海幾人。
仔細的想了想，瑜幼男決定先把橘子藏起來，就空手上山去。
左右看了看沒有人，瑜幼男把橘子藏在了旁邊的草叢中，摸了還扯了一把野菊花的藤子蓋在上面，拍拍手再次確定沒有看見之後，這才慢悠悠的上山。
路邊也有一些枯枝，只是因為短加上比較少，一般這些孩子都是瞧不起的。要是以前瑜幼男也瞧不上，但是現在瑜幼男卻很喜歡撿這樣的柴火，所謂積少成多嘛。
只要多撿一點，多積存一點到時候就夠了，近在眼前的柴火撿起來肯定要容易很多，反正在瑜幼男看來這樣是很節省時間的，總比背着大背簍漫山遍野找乾柴火好。
瑜幼男一面走一面撿，等到她撿了一大捆的時候，孩子王瑜海他們一群人已經不知道去了那裏。
在山上很容易就找到了瑜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