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離界
夏妹虛弱地靠在土牆之上，看着穩住身形的王振再次舉起蜂刺劍，感受着遍佈在腳下泥土中的元素之力，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不斷回蕩。
“既然沒有退路，那麼就同歸於盡吧……”
與其被人斬斷一切，不如就這樣放開一切，那蔓延到四面八方的黑暗之力與土元素，就是她的最後手段，也是她留下尊嚴的唯一選擇。
除此之外，她別無辦法。
夏妹知道，王振一定可以看到遍佈在腳下的元素軌跡，但王振卻無處可躲，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活的希望，連她自己都將要在最後的盛宴中死亡，王振又要怎麼活下去？
這是她向這個世界最後的宣言——就算是死，她也一定要死的轟轟烈烈！
在夏妹的身前，王振抬起陷在土牆中的腳，面對遍佈在四面八方的元素之力，臉上沒有任何退縮之意，當然也沒有任何憐憫之情，在他的眼裏，夏妹儼然已經與死人沒有什麼區別，這是他始終銘刻在內心深處的血債。
他沒有說話，因為他手中的蜂刺劍……就是他的回答。
王振一劍朝夏妹刺去！
沒有任何意外，這一劍直接刺進了夏妹的身體，現在的夏妹已經虛弱到無法移動，只能倚着身後的土牆苟延殘喘，不過也許是求生的慾望使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她還是掙扎着避開了要害。
王振的劍錯過了她的心臟，刺穿了她的肩膀，鮮紅的血液頓時順着劍身流淌而下，然後不斷向下滴落，在兩人之間留下越來越多的血跡。
刺進夏妹肩膀的這一劍，讓王振的攻擊出現了短暫的凝滯，無比鋒利的蜂刺劍沒有止住劍身，在穿過夏妹的身體后，直接沒入了夏妹身後的土牆之中。
沒有人知道，夏妹等的就是這一刻！
忍受着肩膀上的痛苦，夏妹奮力地抬起左手，直接抓住王振握劍的手，然後強行朝前方邁出一步，那巨大的痛楚，頓時讓她的眉頭緊鎖，汗珠順着臉頰流成了線。
而她手中的那把泥土組成的唐刀，早已趁着將王振固定住的片刻時間，直接刺進王振的胸口！
零距離下，這一刀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唐刀抵着王振的胸口寸寸深入，直至只剩下了刀柄。夏妹握着刀柄的右手，甚至已經可以感受到王振胸口的溫度。
從夏妹的角度去看，唐刀已經刺穿了王振，因為整把刀都已經沒了進去。
可是如果從王振的身後去看，卻可以震驚的發現，王振的背後什麼都沒有，那把刺進他胸口的刀……竟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王振露出一抹冷笑，看着夏妹那變得越來越震驚的雙眼，右手用力一抽，隨着鋒刺劍被拔了出來，一大片鮮血飛濺而出，夏妹終於抵不住身體上帶來的痛苦，痛呼一聲跪倒在地，她的神情也終於徹底絕望了下來。
夏妹手中的刀柄早已落在了身前，她看得很清楚，那把由泥土構成的唐刀，就只剩下了刀柄，或者說，還有那些飄散在空中的土屑。
她凝聚的土元素攻擊，再一次被分解打散。
王振的胸口沒有任何傷痕，這是王振第二次展現這種能力，可就算距離的如此近，夏妹卻依舊無法看透。
“這是什麼？”
夏妹跪在地上，疼痛讓她渾身顫抖，但她依舊沒有忘記這一劍給予她的震撼，她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王振的覺醒能力到底是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
王振低下頭，看着跪在腳下的夏妹，神情漠然地說道：“離界。”
夏妹茫然道：“離界……是什麼？”
“放棄吧，這是你無法理解的領域。”王振看着腳下的土地，感受着早已埋藏在泥土深處的元素之力，搖頭道，“身在離界之內，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他早就知道，此時遍佈在四面八方的元素之力，就是夏妹同歸於盡的手段。
夏妹虛弱地笑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在話音響起的同時，隱藏在泥土之中的元素之力，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整個地面都開始翻湧變形！
夏妹不知道“離界”到底是什麼，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她唯一剩下的，只有這埋藏在土牆中的最後手段——既然王振可以看穿元素之力的運行軌跡，可以精準的躲避，那麼就讓他避無可避！
為了達到目的，夏妹甚至不惜同歸於盡，連她自己都在土刺的覆蓋範圍。
這是她耗盡心血準備的最後手段，她相信這將是一切的終點，可是她沒想到，王振根本就沒有躲的打算，只是用裝備着機械臂的左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後在土刺鑽出地面的那一瞬間，將她高高地舉在了半空之中。
那絲毫沒有留情的窒息感，讓她險些暈厥過去，臉色更是漲得通紅，這種在眾目睽睽之下的羞辱讓她痛苦非常，而更讓她痛苦的是，王振利用這種極具羞辱性的姿勢，直接破開了她最後的手段！
隨着她的雙腳離開地面，凝聚土刺的意念立刻斷開，那些在兩人四周還沒成形的攻擊，便直接凝固在半空之中，遍地的土刺都不再寸進，片刻之後土崩瓦解。
她同歸於盡的手段，還沒有開始便結束了。
王振冷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土元素的原理嗎？身體無法接觸地面，現在的你什麼也做不到。”
話音落下，王振的機械臂再次用力，深深地陷在夏妹的脖子之中，然後猛地反身掄起，直接將夏妹砸向土牆！
伴隨着鮮血飛濺，還有一聲虛弱的悶哼，場間便再也沒了半點聲息，這一次夏妹連身體都無法支起來，直接癱軟在了地上，額頭上的鮮血淌滿臉頰，那頭飄飛的長發雜亂地落在四周，覆蓋在她那瘦小的身軀上。
夏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她已經用盡了所有手段，現在的她只是一名弱女子。
她早已經無力反抗。
王振似乎沒有直接殺了夏妹的打算，因為有些話他還沒有說，有些事他還沒有做，眼見夏妹再也無法站起來，王振只覺得堵在胸中的惡氣舒緩開來，無數畫面從腦海中南湧現。
想着過往的一幕幕，王振雙眼血紅地說道：“記住，你額頭上的這道傷，是你欠一位母親的血債……你知道嗎？你讓她們骨肉分離，你讓她在死的時候都無法再見女兒一面，而你卻只記得你自己的恩怨情仇，你有想過嗎？她的痛苦你根本無法償還，她承受的痛苦你永遠都無法彌補……”
“還有，不要急着去同歸於盡，你的贖罪之路才剛剛開始……你欠下的血債，你給予每個人的痛苦，我會一個一個的讓你去體會。”王振再次舉起蜂刺劍，冷聲道：“你殺了那麼多的半屍人，而你只有一條命，我覺得，我是否應該對你千刀萬剮？”
話音落下，王振手中的劍就要再次斬下去，卻不想就在他準備動手的一瞬間，始終盤旋在頭頂的直升機忽然降低了高度，通話器急促地響了起來：“住手！立刻停止戰鬥！下方人員立刻停止戰鬥！她是軍區的重要保護人員，請不要因為個人恩怨影響到人類的未來，請立刻停止一切戰鬥！”
王振的劍懸在半空，既沒斬下去，也沒有收手的打算，他就這樣保持着這個姿勢，用那把劍懸在每個人的心頭。
不過，王振之所以停手，不止是因為來自直升機上的警告，還因為他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息，並且那個人已經急速地衝上了土牆，落在了他的身後。
如今還有能力參與這場戰鬥的，在牛家寨中只有一個人。
王振回過頭去，看着站在不遠處的牛姐，皺眉道：“連你也要阻止我嗎？”
牛姐咬着嘴唇沒有說話，不過她手中緊握的皮鞭，已經表明了她的立場，她如此急切地衝上土牆，為的確實是已經奄奄一息的夏妹……
這一刻，王振忽然覺得很好笑，看着牛姐的雙眼，低聲問道：“就算她想殺了你，就算她為了殺你而害死了如此多的人，就算我的人都是因為被你們之間的恩怨所拖累，就算已經為此犧牲了如此多的人……你，也要阻止我？”
牛姐低下頭，她不敢去看王振的眼睛，她知道王振說的沒錯，不過她卻依舊沒有改變主意，彷彿心意已定般，倔強的低聲道：“無論她是否想要殺我，這都是……我欠她的……”
王振道：“這麼說，你是想要為她去陪葬嗎？”
牛姐沒有回答，但王振已經看到了答案。
“好……”王振深吸一口氣，蒼白的臉色看上去越來越猙獰，用近乎野獸般的聲音咆哮道，“那麼我就成全你！”
沒有人注意到，王振眼中燃燒着綠色火焰，不知何時已經熄滅。
他的雙眼，早已恢復了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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