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還是不嫁?
刑若悠只瞥了皇后一眼,就“惶恐”地低下頭。
饒是只一眼,刑若悠還是記住了這副雍容華貴的絕麗容顏。
能當上后-宮之主的人,只有美貌是絕對不夠的,眼前的皇后鐵定是個狠角色!
原主雖是右相嫡女,自小卻備受欺凌,外加皇后還是濮陽軒的親娘,她哪裏敢直視。
刑若悠想着別露出破綻,殊不知,她這般怯弱,卻讓注意力一直掛在她身上的濮陽軒倍感心疼。
感覺到他那炙熱的視線,刑若悠急得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
大爺的!他沒瞧見他那老娘恨不得殺她后快么?他還這般深情流露,是嫌她命太長,還是命運不夠坎坷?!
果然,皇后的眼神又陰了兩分,冷聲道:“軒兒,你先退下,本宮有話要問邢大小姐。”
“母后,若悠她才剛醒,身體尚未······”濮陽軒猶豫着,他擔心刑若悠性子烈,而自己母后又絕不允人忤逆,如此這般,刑若悠定然凶多吉少。
刑若悠覺得,若是讓濮陽軒再說下去,她僅剩的一線生機恐怕就要沒了,小手趕緊摸進被絲被中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雙眸立馬被氤氳的水汽包裹,外加原主這病若西子的氣質,抬眸間,看得濮陽軒又是一呆。
“燕王殿下,若悠身體並無大礙。”
言下之意,自然是讓他服從皇后。
可一開口,刑若悠的身子震驚般的顫抖,這柔得能掐出水的聲音是自己發出的?!
這比原主這副嬌弱的身子顯然更打擊她!
原本被刑若悠的聲音酥麻了半邊身子的濮陽軒,見她輕顫,以為她是在強裝堅強,更是心疼不已,只想不顧一切擁她入懷,好生呵護,卻在皇后的警告的眼神中,默默收回了手,低聲安撫道:“若悠,你別怕,乖乖聽母后的話,她不會為難你的。”
刑若悠只能甚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還被犬欺,她若是連“屈伸”二字都不懂,前世十多年生死一線的日子算是白過了!
待濮陽軒出門,房間裏只剩下皇后和刑若悠二人,皇后的臉比先前還冷了三分,行至刑若悠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刑若悠“驚懼”地預起身行禮,皇后卻嫌惡地擺擺手:“罷了,躺着回話便是。”
她這才“唯唯諾諾”地道了個“是”字,就聽皇后道:“軒兒身份何等尊貴,本宮已不必多說。自前太子逼宮不成,反累得自己和其母后被廢后,聖上近年雖無再立太子的打算,但太子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缺,邢大小姐身為右相之女,這種淺顯的道理,不會不明白吧?”
“若悠明白。”刑若悠不僅明白皇后的意思,還曉得她這些話只不過是個開場白。
接下來應該是勸服她為濮陽軒奪得太子之位而犧牲了。
果然,皇后見刑若悠並無之前的抗拒和烈性,以為她經歷了一回生死有所感悟,這才繼續道:“太子之位向來只傳正宮皇子,這是我大魏國三百年來的傳統。偏生有些人不識好歹,仗着聖寵,覬覦正宮太子之位,如此居心叵測、意圖紊亂朝綱之人,邢大小姐認為,那些人該殺,還是不該殺?”
聞言,刑若悠故作惶恐不安狀,眼神躲閃,避而不答。
她才重生,可不想這麼快又死回去!
這種敏銳的“奪嫡”話題,原主這種常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想要保命的最好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她有原主的記憶,自然明白皇后口中“不識好歹”的人指的是進宮二十多年,聖寵卻一直不斷的瀟妃娘娘,那個冷酷嗜血的淩王殿下的親娘!
瀟妃娘娘為當今聖上育有二子一女,此三人無一不聰穎絕倫。
淩王殿下是瀟妃娘娘的長子,無論是文武抑或才情,都是眾皇子中最出色的一個,甚至高過廢太子。
他還是公認的京城第一美男,據說他無意間的一個淺笑,就足以讓無數貴女腿軟。
但這一切的美好,在他十八歲成年封王那年,盡數瓦解。
一次意外的身中奇毒,皇帝網羅天下能人異士,才強行保住了他的性命,卻未能保住那張傾世容顏。
自此,淩王殿下性情大變,孤僻少言不算,還在大婚當日殺死了自己的未婚妻,讓血染喜堂。
淩王殿下所殺的未婚妻,是與刑若悠的老爹刑天岩並稱“魏國雙才”的左相的愛女。
左相聯合朝中大臣為愛女討回公道,而皇帝和太后都極愛淩王,力排眾難才保得淩王性命,但還是收了他手中的所有實權。
淩王殿下便是這京城成年封王的皇子中,唯一一個沒有實權的閑散王爺。
淩王前程容貌盡悔,對太子之位根本構不成威脅,皇后如今忌憚的是瀟妃娘娘的小兒子,今年即將成年封王的濮陽鈺。
雖說濮陽鈺較之其兄淩王有所不及,但他畢竟年少,在眾皇子中又是佼佼者,深得聖上歡心,近年來聖上更是有心輔佐。
皇后擔心聖上很可能因此打破老祖宗多年的傳統,將太子之位傳給濮陽鈺,決心動用私下勢力對付瀟妃一脈。
若直接安插人手在濮陽鈺身側,做法太過明顯。
皇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濮陽鈺的哥哥淩王身邊安插人手,才有了此次聯姻。
再者,即便淩王在世人眼中早已無甚威脅,皇后始終不相信淩王會甘心淪為廢物,正好可以讓刑若悠試他一試!
刑若悠見皇后毫不掩飾將其目的道出,倒沒有心驚肉跳,她明白,皇后這般無非是讓她表態,她肯合作,自然皆大歡喜。
若是她不肯合作,只有一種人能保住秘密,她鐵定活不過今晚。
所以,刑若悠再次很明智地,保持沉默。
皇后見說了這麼多,見刑若悠只是靜靜聽着,不哭也不鬧,有那麼一瞬,竟覺自己看不透她。
不過轉眼一想,刑若悠只不過是個認為愛情大過天的女子,鄙夷一笑:“邢大小姐,本宮最後問你一次,你嫁,還是不嫁?”
就在刑若悠開口要答時,明明已退下的濮陽軒卻突然沖了進來,跪在皇後面前,顫聲道:“母后,孩兒不想讓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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