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陰溝翻船?
這回刑若悠倒是想放開手的,可那人的手卻跟牛皮糖似的緊緊粘着她的手不肯放。
外加刑若悠跳入荷塘的舉動太過突然,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被她一併拖了下去。
也是刑若茗活該倒霉,二人跳下時偏巧不巧砸在了陷入泥潭無法自拔的她身上!
刑若茗有生之年從未受過如此屈辱,更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過如此大的臉,原本就驚懼交加的她見兩個男子硬壓在了自己身上,自小受詩書禮數教導的她瞬間覺得天都要塌了,精心準備的一切都完了,燕王殿下怎麼可能與她這種有失體統的女子相好。
當即兩眼一翻,一口氣憋再胸口喘不上來,暈死過去。
刑若悠看得嘴角狂抽,她可以指天發誓,剛才真的是情急跳下來,絕對不是故意砸在刑若茗身上的!
另一邊無端被刑若悠拉下泥塘的那位也納悶得厲害,嫌惡地一甩滿手的泥,怒道:“你有病啊,沒事往這泥塘跳,啊······”
話還沒說完,一坨臭烘烘的稀泥就已甩到了他絕色的俊顏上,這下他整張臉比荷塘的荷葉還綠得厲害,只想捏死眼前這小子。
他擔心那群打手無故會傷到“他”,才將“他”拉起一併逃跑。
可這廝非但沒知恩圖報,將他拉入泥塘不算,還丟了他一臉的泥!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這廝簡直是不要命了!
“瞪什麼瞪!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將右相千金撞入荷塘么?!”刑若悠白了那人一眼,不懼他吃人般的目光,自顧自往臉上也抹了一把泥,隨手摺了幾片荷葉遮住臉部,疾步隱入花開得茂密的荷塘深處。
那人被刑若悠喝得一愣,但見岸邊已有一幫子人七手八腳地準備下荷塘去撈右相府的那位千金,臉色又是一變,硬要咬着牙往臉上又抹了兩把泥,學着刑若悠的模樣摘下幾片荷葉遮住頭臉,也跟着遁入那荷塘深處。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花會亂作了一鍋粥,刑若茗的出場太過醒目,所與人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她身上,以至於忽略的那兩位鬧事的傢伙。
除了,上等雅間裏幾道來路不明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刑若悠身後的那名男子。
······
一個如鬼魅的黑影避開了眾人的視線,飄入了其中的一間上等雅間,伸長了脖子朝外頭眺望了一陣,才對屏風后道:“主公,那名男子的身影好生面熟,好像······好像是六皇子。”
屏風后的人並沒有正面回答,可四周的氣壓卻驟然降低,黑衣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訕聲道:“指不定是屬下眼睛花看錯了,嘿嘿,其實就算是六皇子,他也是一時貪玩才會如此,無傷大······”
“怎麼回來了?”屏風後傳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寒空冥,讓人不寒而慄。
黑衣人習慣性地撓了撓頭,雖然他面上遮着黑巾,可從他那雙咕嚕嚕轉動的靈動眸子裏,卻能看出几絲窘意:“那個······屬下把人給跟丟了。”
屏風后的人並沒有接話,氣氛有些尷尬。
黑衣人自己咳嗽了兩聲,還是將自己如何將人跟丟的經過一五一十稟報出來。
想他可是主公身側的一把手,主公能翻手雲覆手雨,他振臂一揮至少也能號令千軍,斥候之術更是無人能及,沒想到這回竟會將個小丫頭給跟蹤丟了,簡直是他多年斥候生涯的奇恥大辱!
其實也不是那小丫頭的偽裝術有多高明,而是他太過大意輕敵。
這能怪他么?!
誰會想到,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竟會使出金蟬脫殼這一招?!
而且,到目前為止,他都還沒想明白,為何這位大小姐要把自己和丫鬟的衣裳給別人穿!
屏風后的人聽他嘰里呱啦說了一大推,其中絕大多數內容是無甚意義的吐槽,也沒打斷,直到他說完,才問道:“那兩個人呢?”
“哈?”黑衣人被問得一愣,繼而嘴角一撇,“不跟了唄!”
他當時發現跟錯人之後的心情別提有多憋屈,若不是看那兩位也是女子,絕對會二話不說,上前將人暴揍一頓。
而不是如此時這般火氣無處發泄!
剛一說完,他又一拍腦袋,恍然:“對了,如今想想,那兩個女子行動雖與常人無異,但又似乎有些不對勁。”
頓了頓,他知道屏風後面的人根本不會搭理,自顧自道:“她們的眼神根本沒有焦距,走路時相互之間也沒有言語交流,形是大活人,可神卻似木偶傀儡般,倒是跟中了苗疆的邪術頗為相似!”
說完,他又搖了搖頭,苗疆邪術何等神秘詭異,但據他所知,那位大小姐十多年來深居簡出,除了有那麼一兩回去西北邊境探望過娘家的親人,再沒踏出京城一步,與苗疆邪術根本占不上邊!
一定是他當時情緒太過激動,才會看花眼!
對!一定是這樣!
他是這麼認為的,可屏風后的人卻在聽他說“苗疆邪術”時,喝茶的姿勢微微頓住,之後又繼續喝茶。
······
另一間上等的雅間中,一個侍衛裝扮的男子附在濮陽軒身側正說著什麼,濮陽軒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閃着算計:“你確定那人是六弟?”
“屬下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那人絕對是六皇子!”侍衛畢恭畢敬地答着。
濮陽軒可有可無地“嗯”了聲,嘴角的笑意更勝。
父皇向來惜花,甚是注重這一年一度的萬花盛會,若是被他知曉在花會之前捅出這麼大婁子的是自己的寶貝老六,不知老六今年的成人禮會不會少了一些意義重大的。
想着,濮陽軒起身遣人進來伺候更衣梳洗,對一旁的侍衛道:“你將這消息暗地放出去,別讓人知曉是你說的。”
侍衛應聲退出了廂房,濮陽軒則在思考待會兒該怎麼套老六的話。
······
“六······六·······”一個圓臉侍衛裝的男子見對方渾身濕泥地摸進廂房,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半天沒說出第二個字。
“六什麼六,趕緊給小爺溜桶洗澡水來!”那人滿面嗔色,覺得今天簡直倒霉透了。
正在心中暗罵那個不識好歹的“小子”,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卻自他身後響起:“再多打一桶洗澡水。”
他一回頭,正好對上那“小子”似笑非笑的眼,火氣“噌”地一下直接被點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