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死亡迷霧
真讓陸玉明猜到了,市政府的領導很快找他談話,手裏拿着厚厚的一疊信,說:“群眾對你的反應很不好,這都是你的舉報信,你再看看網上,那上面也都是你的負面消息,為了樹立你的良好形象,我們幫你刪除,屏蔽了不少。”
陸玉明感覺自己太倒霉了,錢投出去了,樓也建好了,居然出了這麼多事。
市政府的人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鼓勵道:“好事多磨,如果把鬼這件事處理好了,錢還是照賺。”
因為,開發這片樓市政府參與了意見,所以,他們也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市政府的人說。
陸玉明說:“我讓人調查去了。”
兩個人正在說話,其他辦公室的一個人,借口自己辦公室的飲水機沒水了,到這裏打水,他認識陸玉明,好奇地問:“陸老闆,你們開發的樓真的有鬼?”
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這才幾天功夫,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陸玉明沒有答話,辦公室的人說:“大洲,別那麼八卦,趕緊回去。”
那個叫大洲的人卻沒走,他端着水湊過來:“我說的是真的,據說,一個老太太,搬進去當天就得腦血栓了,栓住了嘴,嗚嗚嗚的亂叫,意思是她要搬出去。”
陸玉明說:“那是湊巧,不搬樓里,她也可能得病。”
大洲說:“你說這話我贊成,可是這件事你怎麼解釋,說一個小夥子,本來身體特別棒,可是,搬進樓里以後,夜間睡覺,天天有一個女人纏着他,跟他那個,最後,不到幾天,那個小夥子皮包骨一樣,看見的人都說他脫相了,最後,從樓里搬出來,直接去了醫院”
陸玉明說:“那是他房事過度,怎麼是有鬼呢?”
大洲說:“這個小夥子可是單身,老實本分的庄稼人。”
陸玉明說:“或許他早就有相好的,原來大家不知道,這回,住得近了,讓大家發現了。”
大洲說:“人家可是說了,這女人沒腿,穿着白衣服,都是飄着過來。”
陸玉明站起來:“道聽途說,誇大其詞。”說著,跟辦公室的那個人打過招呼,就要回去。
大洲在後面說:“我說的你別不愛聽,老百姓信這個,你要不把這些事解釋清楚,恐怕你的那些樓,一個也賣不出去。”
接着就聽見他對那個辦公室的人說:“科長,我還聽說了一個更可怕的呢……”
陸玉明嘴裏“呸”了一聲,心裏暗道:“娘們兒唧唧地長舌婦。”
雖然表面上他沒有承認那些事實,不過,他也從助理那裏聽說了一些,知道大洲所言不假。
為了穩妥的解決好這件事,陸玉明還是想親自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給村長打了一個電話。
村長好像是一直等他電話,一聽是陸玉明,他急火火的說:“陸老闆,我正想跟你反應情況呢,你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
陸玉明約了個地點,村長就過來了,遠遠地看見村長,陸玉明覺得他憔悴了很多,看來這件事也折騰他不輕吧。
兩個人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村長一臉愁容,向前挪了挪,兩個人幾乎到了頭挨頭的地步。
村長神秘兮兮的說:“陸老闆,這墳還真是搬不得。”
陸玉明也想到過這個問題,但是,覺得是封建迷信,在內心深處,他更相信是人搞的鬼,他把頭向後仰了仰,因為村長的口臭,難聞的味道一股一股的散發過來,他實在受不了,噁心的要吐。
村長不知趣,往邊上看了看,用手在桌子上劃了三條杠:“你還記得他嗎,那天挖墳。”
陸玉明低頭看看,沒看清,村長用手指蘸了杯子裏的水,又在桌子上寫了一遍,陸玉明疑惑出聲:“三?”
村長說:“對,就是三壯。”
陸玉明聽到這個名字,立刻腦子裏浮現出三壯的形象:膀大腰圓,腱子肉一溜子一溜子的,黑漆漆的面龐,是個很憨厚的小夥子。
陸玉明問:“他怎麼了?”
村長低低地說:“死了,今天早上,醫院裏。”
陸玉明一愣:“什麼病?”
村長說:“如果知道是什麼病,這事就正常了。”
陸玉明忘記了他的口臭,不自覺得伸過頭來:“怎麼回事?”
村長說:“現在人死了,咱們沒法問去,就是聽他媽媽說,搬進樓以後,三壯和他媽各住一屋,晚上半夜的時候,就聽見三壯的屋子裏,好像有女人的聲音,接着就,就那個聲。
他媽想,兒子光棍這麼多年,莫非偷着找女人了,心裏還很高興,白天的時候,他就問三壯,可是三壯臉紅紅的,支支吾吾,說,什麼事也沒有。
他媽想,孩子老實必是不好意思,所以也沒再追問,後來幾天,天天如此,他媽就有些擱不住了,你說,這也沒結婚,再把人家大姑娘弄得有了孩子,這不是對不起人家嘛?
於是,第二天,她就又問三壯,說,你相好的是哪家姑娘,咱們把她娶了,偷偷摸摸的算什麼事,三壯這次很生氣,說他媽無中生有。
可是,他媽看他臉色可就不對了,就說,三壯,你是不是病了,咱上醫院看看。三壯居然頂起他的媽媽來。
三壯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原來不這樣的,他說,媽你想兒媳婦想瘋了,我會有什麼病,身體壯着呢。
結果,十天後,三壯起不來床了,他媽媽早晨叫他吃飯,三壯,三壯,三壯,叫他幾聲都沒人答應,推門進去,裏面靜悄悄的,只有一股難聞的怪味兒,一看床上,媽呀,只見三壯赤身luoti仰躺在床上,床單上一大片精血,人已經不行了……”
說到這裏,兩個人一陣沉默,好像在消化這一震驚的消息:“今兒,他媽雇了一輛車,把三壯從醫院拉回來了,直接去了老宅,他媽說,這個家不搬就好了。
另外他媽說,三壯活着的時候沒想,現在想想,有一件蹊蹺事,就是門是上鎖的,夜夜她都要檢查,那個女人是怎麼進去的呢,又是什麼時候走的呢?”
村長就像給故事加上一個尾巴,幽幽的說。
陸玉明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村長把事情告一段落,僵硬的身體,向椅背兒上靠了靠,讓自己坐得舒服些,垂着眼皮,自言自語地說:“陸老闆,你知道,我現在最害怕什麼么?”
陸玉明說:“也讓鬼把你叫去?”
村長慘然一笑:“那倒不是,我是怕三壯他媽知道一件事。”
陸玉明問:“什麼事?”
村長說:“都怪我嘴欠,挖墳那天,你說我說什麼不好,我偏偏說,挖出女人來給三壯當媳婦。”
陸玉明說:“你是說,那天挖到的真有那個拿着書的女子?”
村長眼睛抬起來:“事情都到這份上了,那還有假?”
陸玉明想了想:“好多人還開了玩笑呢,他們怎麼沒事?”
村長神態一悚:“怎麼沒事,端着顱骨出來的那兩個小夥子,一個瘋了,一個傻了,還有幾個跟着起鬨的,就在這幾天之內,不是跌折了胳膊,就是折了腿,事情都邪着呢。”
陸玉明睜大眼睛:“確有此事?”
村長說:“騙你,我是孫子。”
陸玉明忽然上下打量村長,好像是要從村長身上發現什麼,村長不自然的看看自己:“你看我幹什麼?”
陸玉明壓低聲音,笑着說:“這事兒是有些奇怪,你說,為什麼你卻好好的呢?”
村長盯着陸玉明的眼睛,感覺那裏邊很複雜,他說:“陸老闆,你該不會懷疑我吧,這麼多的事,我能有那本事,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陸玉明說:“從認識你那一天起,我一直把你看得老高。”
村長說:“打住,在其位,謀其事,我不出頭行嗎?”
陸老闆說:“你不怕村裡人問着你,怎麼就你這個提倡遷墳的村長平安無事呢?”
村長皺着眉頭:“就是因為這個,我這不是想跟你商量嗎,你說這個鬼也是,你害人,害我老頭子就行了,你把小夥子都害了,那可是村子裏的壯勞力呀。”
陸玉明撲哧一笑:“陽世陰間,都喜歡年輕的,誰願意要個老的。”
村長說:“我現在是坐卧不安,吃不下,睡不穩,我就怕,村裡人找上門來,問我,你遷你的墳,你讓我們家孩子去幹什麼?陸老闆,我可是替你辦事的,你讓我如何交代?”
陸玉明苦笑了一下:“你問我,我問誰去,大不了,你給他們一條命,我呢,就是把我賣了,還欠着幾億的錢呢。”
兩個人聊了很久,也沒聊出個辦法來,最後,村長無可奈何的走了,陸玉明望着村長的孤獨的背影,心想:走一步,看一步,聽天由命吧,誰讓他攤上這樣的事呢。
陸玉明沒想到的是,和村長的這次相見,居然是和村長的永別,那天晚上村長就死了。
死的版本有幾個,一個是,村長借酒澆愁,喝酒把自己喝死了;一個是,村裡受害的家屬找他算賬,亂棍將他打死了;還有一種說法,就是鬼找上門去,掐死了他。
這件事對陸玉明觸動很大,村長的死,讓他想到了自己,這件事的起因追究起來,應該是自已,如果自己不心血來潮,搞什麼農村平改,就不會遷墳,如果不遷墳,村裏的年輕人就不會死,年輕人不死,村長就不會被鬼纏身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