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根多出來的手指
第一章
一根多出來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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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件：鬼碎屍。
時間：3月21號——4月13號。
罪犯：……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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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1日。農曆三月初十，春分后的第一天，諸事不宜！
......
這是林非進入北區分局的第八天，城南市發生碎屍案的第一天。
那天大清晨，剛剛起床沒來得及穿衣服的林非便接到局裏面打來的電話，要他立刻去停屍樓那裏等待命令！
接到通知后急匆匆從家裏趕到停屍樓的不只林非一個人，最早到的是他師傅老胡跟分局一隊的張隊長，就連張隊長的徒弟劉洋也比他早到一步。
等到林非用了最短的時間趕到停屍樓時，正好撞見滿臉煞白，帶着難以形容的驚懼眼神捂着嘴巴從停屍間裏逃出來，往廁所奔去的劉洋。看到這些，即便他不去問劉洋，也已經猜到樓裏面來了新貨，而且還是一個能讓警察看了都要嘔吐的新貨。
所謂的新貨，在他們這裏並非指人，而是被運來停屍間新屍體。因為老胡教導他說：“干我們這一樣一定要謹記四個字‘尊屍重道’。最忌諱的便是在停屍樓里開口閉口說“屍體”兩個字。”
林非曾問過老胡，為什麼要忌諱說屍體兩個字？
老胡則是告訴他：“死者為大！每一具屍體身前都是人，是人就有脾氣！就如同你稱呼盲人為瞎子，駝背為羅鍋一樣，會惹他們不高興的！”
“那就是說死人也有脾氣了？”
“沒錯！”老胡說道：“人死後雖然只剩下一副皮囊，但是誰又能保證這皮囊之下並沒有藏着某些我們用科學沒法解釋的東西呢？”
很難想像這種有些神神叨叨的話會是出自一個在警界叱吒多年的老法醫口中，雖然林非對老胡說的那些“沒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是否存在懷有很大的疑問，但他至少清楚老胡是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就比如老胡驗屍的本事、林非可以好不虛誇的講：“即便是法醫系的教授也未必能有老胡一半兒的本事！”
林非的雙眼在劉洋身上來回打了個轉。他很好奇會是什麼樣的“新貨”，竟然讓劉洋這個正式的刑警都能禁不住要噁心嘔吐。所以腳下步子便不知不覺忽然加快，等到林非衝進停屍間，看到房間裏那用來擺放屍體的鐵床鋪上橫七豎八擺着一灘血淋淋的斷肢殘臂時。
他終於領悟到劉洋剛才那是什麼感受了！
“唔！”一股子酸的辣的東西開始從他胃裏面倒流進口中，就在林非差點要吐出來時。一隻手忽然捂在他嘴上，把那些雜質堵在他嘴裏，那種又辣、又酸、又苦的滋味極不好受！
林非剛剛鼓圓了雙眼朝着捂住自己嘴的那人瞪去，但卻立刻換來一陣怒罵：“瞪什麼瞪！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絕對不能對着它們做不幹凈的事情！要吐，給我滾出去吐！”
能對林非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脾氣古怪的師傅老胡！也只有他會用這種方式來教訓沒有做到‘尊屍重道’這點要求的林非了…..
下一刻，已經苦到舌頭的林非便和劉洋一樣捂着嘴，衝到廁所去了。
一股腦子將嘴裏的雜質吐了出來，這才感覺好多了之後，隨後去水龍頭那裏急忙漱口。而這時，劉洋也是剛好吐完，正不斷的吸一口自來水在嘴裏“咕嚕咕嚕”幾下，又給吐出來，接着又吸，又吐……
等到劉洋徹底舒服了之後，他才一副筋疲力盡的神情跟林非說道：“這回的新貨，可是真重口啊！”
“的確！”林非捧着幾把水往臉上猛搓了幾下。畢竟他是幹這一行的，比起劉洋接受這些東西的能力微微強了一些。等到他們兩個恢復了些許狀態后再次回到停屍間時，劉洋還是一副隨時準備去吐的樣子。而林非則不得不穿上白大褂，帶上口罩和白手套，站到他師傅老胡身邊準備隨時給老胡搭把手……
“瞧你這點出息！”這是老胡經常嘲笑林非的一句話，但是這一次卻又多了一句對林非不太明顯的讚揚：“不過，比前幾天強多了！至少沒嚇昏過去！”
林非站在一旁，很想說些什麼！但是看着面前床鋪上那擺着的新貨，頓時又不敢開口了，生怕忍不住再次吐了出來……
反倒是老胡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前輩，他看着面前的新貨不僅沒有任何的反嘔現象，雙眼之間竟然還帶着一絲興奮。
這種興奮也只有他這種怪人才會有的，正常人哪裏能像他一樣觀察屍體就跟看大姑娘洗澡一樣，更別說面前這一堆竟然是被某種利器砍成一堆堆碎塊的稀罕貨色了……
老胡仔細打量着每一個碎塊上的傷口，說了一句：“這刀工不怎麼的啊！”
惹得一旁的劉洋立馬在林非耳邊吐槽了一句：“你師傅老毛病又犯了！”
看着逐漸興奮起來的老胡，林非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句：“習慣就好！”
他看着老胡正小心翼翼地將被砍成碎塊的屍體一塊塊拼接上去，好奇的低下頭去觀察已經被拼好的左臂，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地數了數：一共是五刀、將整隻左臂砍成大小長短各不相同的六塊！
心裏暗驚一聲：這兇手該是有多恨死者啊！把人砍成這副德行！
轉而又看了看右臂，那胳膊砍得更是血肉模糊！他幾乎都沒法數清楚這胳膊到底是給兇手下手了多少刀，才弄得這副慘烈的模樣！
他看到老胡正不斷翻來覆去的在屍體堆里找到屍體右手那裏殘缺的幾根斷指頭。
……
耗費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老胡算是將這被大卸八塊的屍體拼出了個大致的模樣，只是那被利器看得稀巴爛的頭顱再怎麼去拼，恐怕也分辨不出這人生前的樣貌了！
“女性，身高一米六五、年齡大約在二十一歲範圍！死亡時間大致是在今天凌晨一點前後……”聽着老胡向張隊長報告出他初步的檢驗結果。
一旁的林非則是看着這個被大卸八塊的屍體暗自嘆一句：“才二十一歲就死了，真是可惜！”
這時，一旁的劉洋狀態似乎已經比起剛才好多了，雖然還是不敢正眼往女屍身上去瞅，但已經能跟以前一樣跟林非在一旁開起了玩笑：“喂，小非！咱倆打個賭！”
“賭什麼？”
“我說這案子是情殺！”劉洋低聲說道：“肯定是什麼男女朋友分手，然後男方不願意，愛極生恨，一怒之下便把女孩給……剁了！”
不得不說，不僅僅是劉洋這麼認為，一開始林非也是這麼覺得。在當年社會已經發生了不少這樣案例，似乎只要提起花季少女被碎屍這類的案子，便讓人很容易會往“情殺”這個方面去聯想！
“你們倆要是閑的實在沒事，就給我把地板擦擦！”聽到林非跟劉洋在這邊，好似沒事人一樣聊天的老胡當即發怒。
下一刻，林非跟劉洋便知趣的趕緊拿了抹布蹲到床底下，用抹布來回的在一個地板上來回搓着，假裝做做樣子……
“小非，你看那是什麼？”劉洋低聲問了一句，他好像是在床底下發現了什麼東西。隨即把手伸進去摸了幾下等到掏出來時，手中赫然多了一根斷指！
劉洋瞬間被嚇得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個身子都好似僵住了一般。
就連林非也是着實一驚，但還好只是一根手指，畢竟在停屍房這裏看到看到這種東西也是常有的事情！
等到林非心裏緩了一下，便急忙撿起來，仔細看了看這手指上面還帶着一個戒指，第一反應是認為這手指應該是床上這女屍的。站起身，在女屍左右手那裏仔細比對了一下……
“不對啊！她手指沒有少啊？那這是誰的？”
林非渾身顫了一下，他看着女屍左右那裏十指分毫不差！下一刻就意識到這斷指恐怕真的是別有來頭……慌忙拿着斷指跑到老胡跟前：“師傅，這裏多了一根手指！”
“什麼？！”老胡在聽到這話時、臉色先是一驚，接着又是一沉。接過我手中遞給他的斷指，瞅了瞅，當即和張隊長再度掃描着女屍全身上下。
等到確定無疑時，張隊長失色說道：“怎麼多了一根？”
“這應該是別人的！”老胡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定了定神、似乎想到了什麼？
跟張隊長着急的說道：“趕緊去現場，那附近很可能還有另一具屍體！”
……
什麼？還有一具屍體？
林非不知道這意味什麼？
只記得當時老胡一副驟風急雨的樣子，換了身以後便親自跟張隊長一起趕去現場了。臨走時，囑咐林非再把屍體上一些某有注意到的細節再檢查一遍。而張隊長則是很大方的把劉洋留到林非身邊，讓他給林非當個下手。
等到其餘人都撤離，停屍間裏只剩下林非跟劉洋時，整個房間的氣氛忽然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劉洋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林非說道：“小非哥，哥們兒我膽子小！要不，你自己在這研究、我去門口等着你！”
“不行！”林非果斷的拒絕他。
一是、他的確需要一個人在一旁給自己打個下手；二是、面對這樣一具被剁的七零八落的屍體，林非自己也怕啊！更別說自己一個人了！
但人要起面子時，總是要把恐懼先放到一邊去！
打開在床鋪上面倒掛着的無影手術燈，將燈光照到女屍身上。那種“大卸八塊”的感覺忽然間變得更加明顯。
林非心裏暗暗叫苦，心裏不斷罵著：老胡也忒不人道了！我這才剛剛來這裏八天，就讓我檢驗屍體，不被嚇死已經是好的了！那就更別說事後，我能多久恢復正常飲食這才是重要的……
對於林非這個根本沒有取得正式執照、新手中的新手來說。這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女屍跟他的關係就好比狄仁傑跟柯南一樣……兩人根本就沒有共同話題嘛？總不能讓狄仁傑去問柯南：“柯南，這女屍你怎麼看？”
林非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心裏琢磨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決定稍微檢查檢查、做做樣子就算了。畢竟一些重要的地方，例如：死亡時間，死者年齡，性別啊！都已經被老胡檢查過了、也不會有多大遺漏的地方……
至於最後嘛…
林非做完樣子，打算活動活動筋骨時。兩隻眼睛不知為何晃到被放在停屍間那架工具台上那根多出來手指上面。
他走過去、將那個已經被老胡封到器皿中的斷指拿出來，再次回到女屍身邊……
“你這是要幹嘛？”劉洋看着林非拿着斷指靠近，非常疑惑。
林非解釋道：“我就是試試，看看這手指是不是這女孩的！”
“不是多出來的嘛？”劉洋說道。
“多，肯定是多！但說不一定，有哪一根是被我師傅拼錯了！這根才是這女孩的，那根才是多出來的！”林非一邊說，一邊拿着斷指在女屍左右手那裏來回比對！再度確認這手指真的不是屬於這女屍的，而是多出來的之後。原打算把手指放回到剛才的器皿里再次封好……
可這時、林非腦子不知道忽然閃過一道什麼東西？
是一種味道！
一種腥臭味！
很像是那種已經放得太久而腐爛的死魚身上發出的味道。
為了確認不是自己鼻子失靈了，林非忙問向一旁的劉洋：“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怪味？”
劉洋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瞧他那樣子恐怕是真沒有聞到。
奇怪了！可是自己明明聞到了，而且這味道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像是從林非自己手裏發出來的。
他慌忙低頭看去，看到手裏面只有那根斷指！
難道…是這根手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