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情話不抵餘生伴
安芷一聽到月竹開口，頓時焦急地詢問起來，“魔心？這什麼樣的心才能算是魔心？”
月竹抿了抿唇，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幽怨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琅彩，良久才慢吞吞的繼續道，“我們寨子裏有個傳說，說是在兩百多年前有個女人被薄情寡義的丈夫拋棄，丈夫走後，女人發現她懷了孕。丈夫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寨子裏的聖物。後來，寨子裏的人就將女人給推進了囚龍穴中。女人最後的下場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可是往後的兩百多年裏一旦到了女人被投入囚龍穴的那一天，整個寨子都籠罩在詭異與死亡之中。那個女人的心就是一顆魔心！”
“也就是說能救下那雅的那顆魔心就在前面不遠處的那個深淵當中？”安芷順着月竹的意思理所當然的就想到了這個。可她不知道我們下去的深淵就是囚龍穴。
月竹不着生息地點了點頭，“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你們最好抓緊時間，不然她遲早會變成一具靈魂被禁錮的白骨。”
她說完直接轉身進了屋。
呼——
一陣寒風刮過，碧潭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以商量的口吻詢問我們，“依照月竹所說，我們最好儘早下一趟囚龍穴。不然小雅就真的沒救了。”
“可是你們現在還受傷，這麼下去是不是太冒險了？”安芷搶先一步道，然後奔到我的跟前一把將我還有那琅彩從地上撈了起來，“你們有沒有想過月竹是不是騙咱們的，你們之前不就是受了她的蠱惑才下去的，現在那雅都變成了這個樣子。萬一下去的話再遇到什麼麻煩怎麼辦？”
“這……”碧潭不吱聲了。
安芷說得不是沒有道理，月竹本來就不待見我們幾個，如今她想幫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們哪裏猜的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那琅彩卻大叫了起來，“試試！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我都要試試！”
“老弟，你冷靜點！”碧潭安撫着他，“現在不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時候，你這麼貿貿然的說去，到時候再發生什麼事情，誰來救她？”
“可是我不能看着小雅變成這樣，你看看這才一天的時間她看上去就跟死人沒什麼差別，再耽誤下去，你想逼着我火化她嗎？”說到這裏，那琅彩包含眼淚的又看了我一眼。
不過才短短的功夫他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這些年來他為我勞心費神的，我卻沒有讓他安生多少。
也怪我自己不好，這麼大的人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卻一點記性都不長。現在好了，害得他們替我擔心。我怎麼不死的徹底一點呢？
“你們都別吵了，雅兒的生死我說的算！”薄冷打斷了他們兩個的對話，“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才會讓她變成這樣。你們都不必下去，這一趟我們自己去。”
這一刻，他冷靜了不少。雲淡風輕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之前有多痛苦。
我揪緊了心口的衣服，往他身邊走去，其實我想的是要是真成了怪物，就讓他們收了我，變成鬼也好，灰飛煙滅也好。
起碼這一輩子我沒白來。
“薄冷，你這話說得……我們也想幫那雅，可是我們也不願意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冒險啊。那個月竹嘴裏根本就沒有一句實話，我們再想想辦法吧，興許還是有辦法的。”
安芷一着急舌頭都打了哆嗦，說著說著自己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們！你們能不能別這樣，一個個都哭喪着臉做什麼，明明是我自己的錯，現在卻要你們承擔責任替**心。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幾經爭吵，我們都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最後一個個都哭喪着臉相互看着不說話，就此僵持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竹捧着一隻罈子從屋裏走了出來，見我們還在僵持，不由得冷嘲起來，“哼！你們寧可放着她變成這副鬼德行，都不肯去試試，可見你們也不是誠心想救她！”
“你胡說！”安芷否認道，兇狠地瞟了她一眼道，“你這蠱女心狠手辣，你嘴裏說得有幾句是實話？”
“心狠手辣？”月竹下意識挑了挑眉頭，“我要是心狠手辣你們早就是死人了，還有時間跟我廢話。我就一句話，過了今晚你們可就沒這個機會下囚龍穴了。你們以為那偌大的洞口是天天擺在你們面前的嗎？”
“你……”安芷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最後只能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
月竹白了她一眼，懶得多說一句，直接走到了我們跟前，將罈子交到了薄冷的手裏，“我從未騙過什麼人，你們下去之後沿着地下河流一直走，直到……”她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想了想又重新道，“囚龍穴‘龍頭’部分就是你們要找的地方，魔心就在那裏。我有個小請求，希望你們能把他帶上來。”
“他是誰？”我訥訥問道，揭開罈子的蓋子發現裏面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別多問，到時候該看到了你們自然知道帶什麼回來。還有，不要打鳳凰眼的主意，不該是你們的東西一輩子都不要碰。”她說完直接拉着那琅彩的手就往屋裏走。
那琅彩掙扎着，不時地回頭看着我們，可他又不敢忤逆月竹的意思。
碧潭看着他的背影似有感慨，不過當即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我們身上，“月竹的話你們相信？”
“我信！”薄冷點了下頭，“只要能救雅兒，刀山火海都要闖一闖。不過你們又有什麼打算？”
“我們還能有什麼打算，就在這裏等着，等你們回來。”碧潭抹了把鼻子，把話都講白了，末了又看了看安芷跟王懸，“你們倆個小輩兒什麼打算？”
“一起留着唄！”安芷毫不猶豫道。
“不！”薄冷做出了決定來，“冷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眼看着他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還要儘管找到幫他解了蠱毒的辦法。不然以他的做事風格只怕會玉石俱焚。”
“他真的這麼狠？”安芷微微咬唇，看樣子上了山之後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我跟雅兒下去之後是否能出來也是一個問題，所以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放在你們身上了。至於梵小吟你們也要看好才行，飛僵禍人，千萬不能讓她逃了！”
碧潭聞言連連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看好她的，你跟小雅放心下去！”
“嗯！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王懸，安芷，我們一會兒下去之後你們就離開吧。偌大的雲南能懂養蠱的不在少數，再不行你們上湘西，總之越快越好！”
字字句句，薄冷將該交代的都一併交代了，乍聽之下他把什麼都安排好了。可在我聽來，他這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或許，在他看來我們這一趟其實就是去赴死的，不過想到能跟他死在一塊，我就什麼顧慮都沒有了。
薄冷做好決定之後，便跟着碧潭去檢查了一下梵小吟的封印，又交代了墨鴉一些事情，最後趁着天還未黑我們又來到了囚龍穴的洞口。
臨下洞之前，薄冷有意幫我理了理頭髮，嘴角始終都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看你，風一吹頭髮都亂了。”
“亂了就亂了，反正你會幫我理好。”我僵硬地張着嘴巴，只覺得四肢百骸像是被凍上一樣，行動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薄冷聞言，沒有回應。單單是抱緊了我，然後順着繩索往下落去。
落到最下面的時候，他一如往常那樣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邊走邊提醒我腳下的路。
如今我的身體僵硬了，知覺也沒了壓根就感覺不到他握着我的手是怎樣的感覺。
我使了使勁兒，好像是握緊了，然後大刺刺的衝著他笑了起來。
他詫異地扭頭看我，看到我古怪的笑容來，不由得玩彎起了眼角來。前方的路還很長，越是往前走，我越是剋制不住回想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來。
還記得第一次在鬼車上看到他的時候，我差一點就被他嚇死。後來他還不要臉的當著我的面換了皮，最後還纏上了我。
說起來，要不是遇上了他，我哪裏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可真是我的孽緣。
可即便是孽緣我也認了。
“雅兒，你輕點，捏疼我了。”薄冷低聲道，一反手，五指緊緊的扣住了我的。
我撇了撇嘴，“你不是鬼嘛，你也怕疼？”
“被你這麼捏着，我是什麼都怕！”他故意笑話我，可下一秒我就從他眼中看到了一滴晶瑩。
“不是說好不哭的嗎？你是個男人，怎麼能說哭就哭！”
“還不是被你惹得。”他笑着，拳起手擦拭掉了那滴沒來得及落下的淚珠。
他說，如果不能找到魔心讓我復活，那我們就在這深淵下面長長久久的待着，做一對快快樂樂的遊魂野鬼，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
我說，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不管是人是鬼是怪物我都樂意，誰讓我從一開始就相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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