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皇位的最後一戰!
“皇上駕到!”
在承陽王還沉浸在對皇位的無限遐想之中,太監尖細的通稟聲在殿中文武百官耳畔邊響起。
承陽王聽到這個通稟聲,神識迅速的一凜,向殿外的方向看過去。
清晨的太陽照進殿門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陡然映入他的瞳孔之中。他身子迅速一僵。抬頭又極速的去掃視那人的臉。
是百里慕晟!
真的是百里慕晟!
承陽王銳利的眼眸里閃過驚疑,心一沉,腦子裏的意識混亂了。
怎麼一回事?
百里慕晟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回來?
身着明黃色龍袍的百里慕晟懷着沉重的心情再次的踏入了寬敞明亮的金鑾殿。他狠狠的猛吸了口氣,心一定,才邁着沉重的步子向上方的龍椅走去。
他身後,一身頎長身影的慕珩緊隨其後。
明黃色的龍袍在半空中掠過一道炫目的弧角,百里慕晟在百官的高呼聲中。坐到了龍椅之上。他居高臨下睥睨的俯瞰着滿殿的文武百官。
等百官重新起身後,站在皇帝身邊的慕珩往前緊走了幾步。向承陽王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然後才清了清嗓子道,“昨日,有刺客混入皇上的寢殿,妄圖毒殺皇上。幸好皇上有天佑,平安無事。昨夜皇上忙着查刺客的事情,龍體抱恙,今日早朝這才姍姍來遲。”
底下不知詳情的文武百官聽他這麼一說,皆恍然大悟。只有承陽王下巴微抬,頂着一張暮沉的臉仰望着慕珩。
似乎是為了氣承陽王,慕珩眉眼舒展開,嘴角故意彎出一道好看的弧角,露出他閃爍着白色瑩潤光澤的牙齒,對着他微微一笑。
那表情就好似在向他炫耀:嘿,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這前浪被我拍死在沙灘上了吧。嘿嘿!
承陽王眼裏迸出陰翳無比的光芒。渾身被濃烈的戾氣所籠罩。
他縮在寬袖裏的兩隻手已經攥得緊緊的,皮膚出的青筋暴現。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差錯,要不然他的手下明明告訴他,皇帝已經被毒死了。可今日他還是又看到了皇帝。
可惡的!
該不會是慕珩故意玩他,讓百里慕晟假死,以此來捉弄他?
該死的慕珩!
真陰險卑鄙!慕珩狹長的眉峰輕揚了揚,又往小太監手裏接過一份文書。姿勢優雅的將文書緩緩攤開。他才道,“各位大人,一年一度循吏的日子眼看着就要到了。咱家左右司營的兄弟們很賣力,最近搜集了一批貪污受賄官員的名單。咱家已經把官員名單給皇上看過了,皇上也點頭了。等下就着吏部、工部、戶部三位尚書以及御史台的各位御使一起來審查這份貪污受賄官員的名單。若是查明了名單中的官員真的貪污受賄,那自然是不能放過了。”
慕珩這麼一說,殿中的官員們皆是一驚,都懼怕他們自己的名字會出現在那份名單之上。
承陽王心裏更是一凜,他已經敢判斷,將百里慕晟徹底制服的慕珩現在是要騰出手來除掉以他為首的幾個番王了。
那份貪污受賄的官員名單里,大概寫的都是暗中歸順他以及其他幾個番王的官員們了。
這其實已經算是在變相削他們這些番王的權了。
承陽王咬咬牙,心裏又更加記恨上慕珩了。
又是一番冗長的朝堂議事。下朝後,幾個番王都紛紛去了承陽王的別院。幾個感知到危險即將來臨的番王紛紛議論起來。“二哥,我們這些人中你最聰明了。如今慕珩已經紅果果的把他的魔爪伸向我們了,我們這幫兄弟要是再不幹點大事,就要被他給幹掉了!”
“對啊對啊,二哥!趁着沈老太傅傷還沒有養好,整個鎬京城裏沒有人像他那幫能打仗了,咱們還是先下手對付慕珩吧!”
幾人七嘴八舌,承陽王坐在太師椅上,修長的食指很有節奏的擊敲着桌面。
他比他這幫兄弟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想要慕珩死,只是……如今的慕珩已經掌控了整個鎬京。他沒有把握一定能斗得過他。
還是再等等吧,等着查到了慕珩孩子的下落,再來看看吧。
……
皇宮裏,重新坐在御書房裏的百里慕晟心中感慨萬千。勾欄院的那些日子對他來說,簡直是比地獄還要可怕。那裏的倌兒們根本就已經是待宰殺的羔羊了。
曾有一次,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誤闖入他的房間。在他幾番掙扎無果之下,那人眼裏閃爍着邪惡的目光,竟就把當成可以發/泄衝動的動物一般往地上一按,接着就要對他……幸好,最後館主及時的救了他。
那種恐怖的感覺他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皇上,本督相信以咱們以往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來算,咱們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情可以再敘了。本王只希望皇上以後能好好聽本督的話,要不然本督也有的是辦法來治得了皇上!”
慕珩雙手負后,五官邪俊,刀削斧刻一般的面龐上泛着陰森森的笑容,周身上下縈繞着一股桀驁不馴,完全不把百里慕晟放在眼底的傲氣。
百里慕晟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慕珩。
他這一出宮一進宮間,慕珩就已經完全拔除了他的羽翼。
武韜略被罷了官,他自己任命的御林軍統領也被慕珩換掉了。
現在的他,已經成了要處處受制於的“孤家寡人”了。根本已經不可能除掉慕珩了。
除非……除非慕珩和承陽王打的難分難解,最後慕珩被承陽王以最為小的優勢戰勝。只有那樣的話,他這個皇帝才能再迎來新的一春。
懷着滿心的憎恨滿腔的憤怒,他清亮的眼眸微微一黯,才看向慕珩,低低的說著,“朕……知道了!”
他說話的聲音極為小,羸弱的面龐上還掛着不甘之色。
慕珩嘴角輕揚了揚,倒也不跟他再做什麼計較。
慕珩將宮裏的事情都處理好,才和顏子嫿一起回了府。
自然,他們夫妻兩又是被清風道長一頓訓斥。
清風道長再次向這夫妻兩表示,他不願意再帶慕珩和顏子嫿生的破小孩了。
餘下幾日,慕珩似乎又清閑了起來。一直呆在家裏,把整個院子都種上了顏子嫿喜歡的花和樹。又讓人在院子裏弄了個鞦韆架,還從外面抱養了一條狗兩隻貓兒。
狗兒和貓兒都是剛斷奶的,它們剛到府里時,還怯生生的。但很快就和顏子嫿熟了。整日就像小尾巴似得跟在她身後。
有時候顏子嫿抱著兒子在院子裏曬太陽,暖融融的太陽照得她懷中的孩子呼呼大睡,她腳下,一狗兩貓也將身子一蜷縮,睡在腳下。
這樣的日子過的無比的安謐,也讓人的內心得到了全所未有得滿足。
清風道長過整壽那日,慕珩和顏子嫿商量了一番,故意對清風道長表現出他們夫婦兩忘了他壽辰的事情。清風道長鬱悶了一個大白天,到晚上時,顏子嫿將清風道長往飯廳一引,飯廳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清風道長喜歡吃的菜肴了。
而這些菜還都是慕珩親自下廚的。
清風道長當時就感動的紅了眼眶,罵了句,“你們兩個殺千刀的,我總算是沒有白疼你們!”
顏子嫿將他按在椅子上,又端起一屜的壽包來,清風道長胃口大開,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頤起來了。
慕珩用公筷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進碗裏。
清風道長急不可耐的將排骨吃入嘴裏,肉鬆而不柴,汁香而不膩。
此道菜肴,極為佳也!
清風道長吃的滿意至極,慕珩見他吃的開心,便盈盈一笑,無恥的王婆賣瓜起來了,“瘋子啊,我真是太羨慕你了,怎麼能那麼有福氣找到像我這樣可以親自為你下廚的朋友啊。”
顏子嫿在邊上白了慕珩一眼,“今天是道長的生辰,你就別逗他了。道長,我和慕珩給你買了一份禮物。”
說話間,她就把為清風道長準備的禮物拿到他面前了。清風道長只酷好煉丹,顏子嫿和慕珩派人搜尋到了一本《千金方》給他煉藥時做參考。
清風道長本就是極為容易滿足的人,結果一頓晚飯,幾個壽包,一份禮物就將他感動的滿。這一夜,這三人有說有笑,關係親厚無比。
晚上睡覺時,顏子嫿靠在慕珩的肩膀上,一臉滿足的感嘆着,“要是咱們的生活能一直這樣平靜安穩的過下去就好了。”
“當然會了。”慕珩接過她的話,低頭逗弄着懷中的寶貝兒子。
顏子嫿看他們父子相處的融洽無比,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慕珩,你哪天要是造/反造成功了。那你豈不是要後宮佳麗三千。到時候哪還有時間陪我和孩子啊。”
這世上有太多的夫妻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了。
慕珩是馬上酸溜溜的說著,“出雲國的皇宮裏可還有一位太子在等着某人去呢。我都還沒吃這個醋呢,某人倒是惡人先告狀,污衊我是好色的男人了。”
顏子嫿向他翻去一個白眼,抬腳往他身上一踹。
“你不提紹雲筠我還忘記了,那好。等你以後要是負了我,我就帶孩子去找紹雲筠。”
等慕珩把兒子哄睡后,正想干點夜半時分該乾的事情,卻發現他的小娘子也已經睡沉了過去。慕珩很想把她叫醒,可又想起最近幾日,她總是喊累,腰酸腿麻的,他心疼她,便只好壓下他身上湧起的衝動。在她身側睡下了。
承陽王府這幾日卻是籠罩在一片慘雲之中。這幾日頻頻有壞消息傳來,全國各地,暗中歸順他的大臣們頻頻的被查,或因為各種罪名被斬殺,或被罷官。幾日而已,他辛苦經營了十多年的基業眼看着就要一夕間被摧毀了。
承陽王這幾日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王府別院裏的下人們除非是有命令不得不到書房去見他,要不然絕大多數的時間裏都是得躲着承陽王的。
這日,坐在太師椅上的承陽王仰着頭正望着牆壁上高掛着的那幅《猛虎下山圖》。畫裏的猛虎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書房門口,傳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
承陽王頭抬也沒有抬。一個管家懷着忐忑心情走了進來,跪在他的面前說著,“啟稟王爺,七公主求見!”
“不見!”承陽王直接拒絕。一個毀了容的公主,又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他為什麼要見。
“可是……可是七公主已經跪在咱們王府別院的大門前了。她說……王爺您若是不見她,她就長跪不起!”管家為難的說著。
承陽王眉宇間有一股陰翳壓了下去,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想了想,才有些煩躁的說著,“那,就讓她進來吧!”
管家退下去,不多時,臉上戴着面紗的七公主百裡子薇已經出現在書房裏。她一看到承陽王,就“撲通”一聲跪下來,一臉委屈一臉柔弱的說著,“二皇叔,子薇快活不下去了,還請二皇叔救命啊!”
承陽王銳利的目光依舊落在牆壁上掛着的那幅畫上,對面前這個只會哭的公主,那是已經厭惡到極點了。
現在他自己都快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哪裏還有功夫去管她死活啊。
承陽王的不搭理,讓百裡子薇心中更是恨極了。但她把這份恨加在了對顏子嫿和慕珩的身上,她輕輕啜泣着,委屈的說著,“二皇叔,侄女好歹也是百里家的一員,貴為公主,即使再不得寵,慕珩他也不應該用那麼寒酸的儀仗隊送子薇出嫁。還有,侄女嫁的那個窩囊廢,二皇叔你是不知道啊,他舉止行為粗鄙,言語粗俗,他……”
“行了!你也沒比寧清揚好多少!”承陽王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直接說吧,你今天來本王這裏,是想讓本王幫你什麼?”
百裡子薇一聽,以為有門路了。趕緊抖了抖眉,正想開口說話說話。而也是這時,門口忽然又閃入一抹身影,還未等百裡子薇反應過來時,承陽王的幕僚已經拱着手,一臉喜色的說著,“王爺,大喜大喜啊!咱們的人找到了!”
承陽王“騰”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竄起,目光驚喜的望着幕僚,“當真?”
“王爺放心!他即使隱藏的的再深,可他也封不住其他人嘴巴啊。咱們的人已經確定了,那裏就是他的老巢!”
“啪!”幕僚話剛說完,承陽王拳頭緊握就在桌面上重重的打下去了一拳。
“好!好好!”承陽王喜的連着說了好幾個喜字。臉上的陰霾也瞬間煙消雲散,嘴角邊揚起的弧角已經是怎麼也壓不住了。
他這一拳打的極為用力,讓跪在地上的百裡子薇心驚肉跳起來。
她完全聽不明白這主僕兩人在說何事,但有一件事情她是發現了,她的二皇叔自從聽了幕僚的話后,心情猛然飛揚起來了。
趁着這個時候,百裡子薇水眸盈盈一動,櫻桃小嘴一張,就向他乞求着,“二皇叔,子薇被慕珩他們夫婦害的那麼慘,子薇現在只能倚靠二叔您來幫子薇脫離困境了。二叔,子薇真的很不想再面對寧清揚那個只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男人。二皇叔你派人幫子薇暗中弄死她吧!”
她實在是太厭惡寧清揚了。
他每次都會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目光凝望着她,而他的這種目光總會讓她想到了她還沒有被毀容時那些好色男人對她的傾慕。
往事那麼美好,如今卻已經是她的夢魘了。
她不敢奢望承陽王會幫她報仇,殺了慕珩。但殺一個寧清揚應該也不算太難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剛才還看着無比聒噪無比厭惡的百裡子薇,這一刻在承陽王看來,倒是一點都不討厭了。
他揚起他那兩道濃眉,嘴角噙笑的走到百裡子薇面前,一隻手重重的拍在她的肩膀上,“子薇啊,你父皇在世時就格外的偏愛你。二皇叔呢其實也是疼你的。不過,二皇叔又想了想,其實你真正要殺的人不是寧清揚而是……搶了你風頭、又毀了你容貌的慕珩夫婦兩……”
提到慕珩夫婦,百裡子薇眼眸里迸發出滔天火焰一般的兇狠光芒。
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她眼裏的那些光芒就又悉數的如潮水一般褪去。她水眸里晶瑩的眼珠簌簌而落,眼裏透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承陽王寬厚有力的手這時伸向她,將她從地上拉起。
“子薇啊,你的難處二皇叔明白。你放心,你好歹是我們百里家的女兒,慕珩夫婦兩以前怎麼欺負你,二皇叔以後就會幫你怎麼討回公道。”
百裡子薇有些受寵若驚的抬眸去望承陽王。
承陽王兩隻手又都搭在百裡子薇肩膀上,一臉鄭重其事的說著,“好了,二皇叔很快的就會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委託你去辦。你回去等二皇叔的消息。”
“二皇叔,您要讓子薇辦什麼事情啊?”百裡子薇追問着。
承陽王嘴角邊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來,那雙精明的眸子深幽如古井,回過頭看向他的幕僚,柔聲的囑咐着,“你親自送七公主回寧府吧。另替本王向寧清揚傳句話,以後寧府的人要是敢讓七公主受半點的委屈,直接殺無赦!”
幕僚點頭應下,將一頭霧水的百裡子薇引了下去。
等百裡子薇離去后,承陽王深幽的眸瞳里又掠過一抹陰鷙。
他扯着嘴角得意的笑着。
慕珩一直想要掩藏他假太監的事實,也一直把他的女人和兒子當寶似的嬌寵着。不過,很快的,他就會讓慕珩失去他最想要呵護的人,讓他成為釘在明楚國歷史上最可恥的假太監!
……
又過了幾日風平浪靜的日子。
朝堂上,承陽王和其他幾個番王的勢力正慢慢的被削弱。幾個番王坐不住了,又不停的鼓動承陽王這個“軍師”和他們幾個兄弟一起揭竿而起,推翻百里慕晟這個皇帝。
所謂揭竿而起,俗稱造/反!
承陽王這次卻沒有再像以往那般深思熟慮。被他幾個莽撞的兄弟一鼓動,他這次就答應配合他們了。他的幾個兄弟極為高興。
事不宜遲,擔心夜長夢多被慕珩發現了端倪,他們的計劃會失敗。所以這幾個兄弟一商量,乾脆集結了他們七人手裏的兵,再聯合朝中還沒有歸順慕珩的幾個掌兵的將士,在一個月圓之夜就突襲了皇宮。
天上,圓如玉盤的月亮散發出皎潔的光芒。
“轟隆隆!”
隨着一陣劇烈的轟響聲在寂靜的夜裏炸起。
整個皇宮以及鎬京城瞬間淪為人間的煉獄。
無數點着火的利箭被射向高空,又在飛到高空的最頂端時俯身向下沖,射在了皇宮的宮牆上,也射在了整個鎬京城百年的古建築物上。
零星的火藉著火勢迅速的蔓延開,成了熊熊大火。
無數人還來不及結束他們做的美夢,就已經帶着他們的夢一起喪身火海了。也有無數的百姓們被炮火聲炸醒,攜家帶口,帶着他們錢銀在夜色里逃奔着。
街道上到時都是逃命的人,街道上也到處是準備狩獵這些逃命人的儈子手。
刀起刀落,炫目的鮮血染紅了青石磚地面,斑駁了紅牆綠瓦。
無數無辜的百姓成了那些番王爭權的犧牲品,街道上屍體遍佈,凄厲的哭喊聲更是要刺破雲層飛向月宮裏。
當然,見到此情此景,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那幾位番王並無太在意。對他們這些出生皇室的人來說,只要能維護他們所謂的皇室正統,只要可以讓他們踏上皇權的最高峰,犧牲是極為必要的。
刺骨的寒風將他們幾位番王的披風吹的獵獵作響,這些人眼眸里都閃爍着興奮的神采。蹇陽王大呼一聲,回頭對他的幾個兄弟道,“皇兄皇弟們,只要咱們殺入皇宮,砍下皇帝腦袋。明日後這明楚國的江山就要改寫了。明日後,說不定咱們還可以見到慕珩那個大閹人的腦袋掛在皇城上了!”
蹇陽王的話贏得了其他幾位番王的熱情附和。他們這些番王被“囚”在鎬京城已經一年了。
早就想着家裏的家眷了。
但只要今夜他們的計劃成功了,他們以後就可以自由出入鎬京城了。至於其他的權啊封地什麼的,那就等滅了慕珩后,他們一幫兄弟再來瓜分了。
在幾個番王興高采烈的歡呼聲中,他們騎着的馬兒直奔皇宮而去。
承陽王沒有動!
目送着他那幫愚蠢的皇弟們離開,他眼裏掠過的是濃濃輕蔑。
這幫蠢貨去皇宮幫他拉住慕珩的,而他嘛……自然是要帶着人直搗慕珩的老巢了。
高高揮起手上的馬鞭,他調轉馬頭,帶着他的一批屬下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慕珩沒有想到承陽王他們會這般迫不及待的就造/反了。他連夜起床和顏子嫿說了一聲,就要離開。顏子嫿眼皮跳了好幾下,拉着他,就道,“我也進攻幫你!”
這兵荒馬亂的,慕珩哪裏捨得讓自己小娘子受這份罪啊。連忙就搖頭制止了,“放心吧,我之前也有防備他們這幫人會起兵。我不會有事的,也一定不會讓你母後有事情的。而你啊,你就乖乖的和瘋子一起保護我們的孩子吧。”
顏子嫿還是放心不下他,還想跟他一起進宮。“承陽王他們那些人並不知道咱們的藏身之地,這裏有瘋子還有你的一些心腹保護。咱們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就讓我跟你一起進宮吧。”
在小事上慕珩都可以嬌慣着她,但唯獨關係她性命安危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敢馬虎。
“不行!你給我乖乖獃著,不許進宮!”
顏子嫿還想繼續和慕珩談條件,清風道長抱着哭個不停的兒子來到他們的房間,一臉焦急的說著,“子嫿,小果兒大概是被炮聲給嚇到了一直哭個不停,你快來哄哄他吧。”
顏子嫿心疼的上前去抱住兒子,慕珩仔細的囑咐了清風道長一句話,就抬腳向院門方向離去了。
孩子還是哭個不停,顏子嫿嘴裏哄着孩子,目送他離去的目光卻是越發的擔憂。
今夜炮火聲一響,府里兩個奶娘們因為擔心家裏的人,便紛紛和顏子嫿告了假。雀兒見小果兒哭的太凶,便給小果兒熱了一碗羊奶,端上來。
刺鼻的羊奶味被顏子嫿吸入鼻子裏,她胸口處突然有一股噁心感泛起,她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直接吐了!
清風道長見她吐得極為厲害,眉頭抖了抖,“子嫿,你該不會又有了吧?”
顏子嫿一怔。
皇宮裏。叛軍們在和宮中的士兵們廝殺一番后,攻進了皇宮。御林軍又寡不敵眾,也敗在那般不要命的叛軍手裏。
太后沈氏一顆心一直惴惴不安着,她不停的在殿裏來回走動着,往來向她報信的宮人們也是一臉焦急。
“太後娘娘,那些叛軍們已經殺進來了!”
“九千歲呢?你們有誰去通知九千歲嗎?”太后焦急的說著,聲音都已經嘶啞了。
眾人還未回答間,又有嬤嬤哆哆嗦嗦的跑進來,“太後娘娘,不好了,叛軍們向咱們未央宮這裏來了!咱們已經被堵在未央宮跑不了了。”
沈氏大驚,其他宮人皆是一慌,一時間更如熱鍋上螞蟻,不知該怎麼辦。
沈氏年輕時也跟着翰宣帝吃過苦。如今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她只能咬咬牙,對滿殿宮人道,“大家不要怕!咱們等下盡量跟他們拖時間,老太傅那裏還有慕珩一定都會進宮救咱們的。若是等不來他們,那咱們……還有死可以選擇!”絕對不能落入那般叛軍手裏,被他們羞辱。
沈氏的話剛落下,一群面露猙獰之色的叛軍們沖了進來,將殿裏的沈氏還有宮人們團團圍住。
沈氏暗呼不妙,那群叛軍的頭領奸笑着搓了搓手,“哈哈,逮到一條大魚了。兄弟們,抓到太后,咱們就可以回去領重賞了!”
其他叛軍們也皆是嘿嘿一笑,皆是奸笑着向沈氏而來。
好在這時,一抹頎長的身影已經如鬼魅般閃到那些人面前,還未看清楚那人是怎麼出手,那些叛軍已經被他砍傷。
沈氏看到陡然出現的慕珩,心頭壓着的所有擔憂也一下子散開了。豆找在划。
她太相信慕珩的能力了,只要他在了,這個皇宮就亂不了!
顏子嫿這邊,眼看着臨近他們的宅子已經被洶洶大火吞沒,大火藉著風又向他們住的院落而來。他們這幫人也不得不要離開他們住的院子了。
顏子嫿指揮着府里的侍者們帶走小果兒的衣物,又讓人抱着他們養的貓兒狗兒一起逃出院子。
街上,狗吠聲此起彼伏。
他們一群人剛從住着的宅子裏跑出來,黑暗之中,射出幾支利箭,將走在前頭護衛他們離開的錦衣衛射死。
顏子嫿一驚,再抬頭順着利箭射來的方向看過去時。黑暗之中,裹着黑色披風的承陽王像是終於守到了他要等的獵物一般,揚嘴輕笑,“皇侄女,皇叔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啊!”
他深幽如枯井的眼睛又往清風道長懷中抱着的那個哭過不停的孩子看過去,“皇侄女,慕珩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說他不是假太監嗎?那皇叔很好奇,你是跟誰生的孩子啊。”
顏子嫿趁着他說話之際,黑亮的眼眸迅速的在周圍梭巡了一圈,結果讓她發現,他們這些人已經被承陽王的弓箭手給團團包圍了。只要承陽王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他們這些人都活不下去的。
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顏子嫿嘴角一撇,“二皇叔,廢話就不要多說了。你費了這麼大力氣,不就是想抓到我和孩子,以此來要挾慕珩的嗎。那我成全你,你放過其他人吧。”
她深知如果要和承陽王硬耗下去,不僅他們母子兩要沒命。像清風道長也不能活下去的。她先保住這些人的命再說,至於他們母子的性命,天無絕人之路,一定可以再想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