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狼狽撤退
劉隊長見他們這樣,不急不慢地說道:“哪個叫你們去了?”
“你不管,我要到杆子哥那裏去。”小林推開劉隊長的攔阻,曹幫主想拉住也沒拉住,倒把盧葦給拉住了。
見小林跑遠了,盧葦在這裏急得直叫着小林哥。小林也沒管她直朝着盧鋼他們的方向跑去。盧葦被攔住了,氣得她直跺腳在喊着:“小林哥,回來我找你算賬,你太不夠義氣了。”
聽了盧葦的話,曹幫主對盧葦笑着說“女人有什麼義氣不義氣的,小林不管你了,你就得歸我們管了,哪也別去,誰叫你是盧鋼的妹呢。”
劉隊長也笑了,說道:“就是。所有人給我聽着,盧葦這妹子你們給我好好地看着,要有差錯,老子對你們不客氣。”
眾人聽了諾諾是從。
盧葦還想掙扎着,但劉隊長已把她摁倒在了陣地上了,盧葦無奈,只得看着小林的背影朝着哥哥的方向奔去,心,總是忐忑得砰砰地跳個不停。
她多麼想跟哥在一起啊,她多麼希望跟着小林一起到哥的身邊,與他們一起,膽不會小。
當耿營長悄無聲息地躺在江邊上的時候,她根本不會相信會是眼前的現實,耿營長卻確實離開了她,喊他不應,哭他更無聲。只到站在一堆小山包前,真正的保護了自己的,日久生情的耿子堂永遠的離開了自己時,才讓她相信愛人即使是愛着的,也不知哪天會離開自己。
盧葦只能在沉默中將硝煙中對耿子堂的愛藏在永恆。
抑或是受到戰火的摧殘與磨滅,戰爭讓愛在戰火硝煙中無助地沉默。愛藏心底,一旦如火山般沉寂后的掙扎,總會有爆發的一刻。耿子堂不在了,她感覺到了小林對她的依戀,尤其是到了青秀山上后,她明白了小林投來的眼光,明白了小林的關懷。
哦,不,應該是在老者那裏的時候,她就依稀感覺到了小林的熾熱的眼光,不過,當時有耿子堂在身邊,她的幸福就在耿子堂的身邊,是不可能顧及小林的心思的。
耿子堂沒有任何話就走了,她悲傷不已。
耿子堂走了,她發現身邊還是有一雙眼光在注視着自己,那不是小林哥,一起青梅竹馬的小林哥。
是小林還在默默地關心着她。說實在話,她對小林早已有了一種愛的萌芽,喜歡他清秀的臉龐,喜歡他的聲音,喜歡他對她的呵護,喜歡他在自己哥面前的熊樣,更喜歡他與自己對歌的清純。
回憶有痛苦,更有甜蜜。在甜蜜中拋棄痛苦,在痛苦中想像甜蜜。
小林對她的關愛,在家鄉的時候她也清楚,只是緣於哥在其中作梗的緣故,只到今天也不知道哥到底是為了什麼?哥從來沒有對她提起過。
那天,小林哥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那是一個什麼地方?盧葦終究沒去成,她在想小林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小林哥是不是想要跟我說些什麼呢?
那天,她對小林說過,假如哪天抗日戰爭哪天才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其實在她的心裏,她的依託就是小林。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儘管她已看出了小林對她的愛,但小林不說,她一個女孩子又怎麼能說出口呢?
此刻,盧葦這顆少女的心啊在翻騰着奔放着激情着。
她一定要和小林在一起。乘着劉隊長他們圍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悄悄地丟下碗溜出了陣地到了小林和盧鋼的身邊。
盧鋼見妹也過來了,不高興。問她到這裏來幹嗎?當他看到盧葦朝小林投去的深情一眼后,他不說話了。
小林看盧鋼這樣,身邊又有着盧葦在,心裏自然暗喜,也不說話,雙眼緊盯着下面的情況。
盧葦看到小林的專註神情,望着他笑了。
她用手撞了小林:“老實說,那天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哦,沒,那天,不是,不是,要不是臨時有事,我就帶你去了,去......去......去看瀑布。”小林突然聽盧葦問起了這個,有點慌亂,黃昏中他感覺到自己的臉有點發熱。
那天,他的真實意圖就是想跟盧葦坦白心懷,想要對盧葦說出三個字:我愛你!但卻沒有想到半途中有了變故。
小林想表白的機會失去了。
盧鋼見妹和小林說著話,他借故離開了。
剛準備起身時,他看到了一片黃色的影朝着這裏緩緩地涌了上來。預感不對頭,連忙趴下搖了搖小林的手臂,嘴朝前面示意着。
小林的目光從盧葦的臉上移開,順着盧鋼示意的方向往前一看,他也看到了一團黃色的群朝着這裏移動着。
“是小鬼子,哥。”盧葦也看到了,驚呼一聲,被盧鋼的手捂住了嘴巴:“莫說話。盧葦,你去告訴楊老師,就說鬼子從後山上來了,要他們在陣地上莫動,這裏有我們。”
“為什麼啊?鬼子從這裏上來了,還要楊老師他們守在那裏有什麼用?乾脆叫過來一起把小鬼子幹掉就是了。”小林不解。
盧鋼說:“沒這麼簡單,鬼子鬼得很。下面的鬼子是來偷襲的。盧葦,快去!”
盧葦看了一眼哥又望了一眼小林后,抬身去了楊老師的陣地上將情況告訴了他們。老楊一聽,對陳團長說了一聲后,與盧葦一起到了盧鋼的身邊。
果然,老楊從在望遠鏡里看到了坂原正帶着小鬼子悄悄地朝這裏襲來。
“盧鋼,不對啊,這裏不是當初你們設防的地方,你怎麼知道鬼子會從這裏過來。”老楊有點納悶,輕聲地問盧鋼。
盧鋼說:“那個設防的地方我已派人在那裏看着,這裏,我們還沒有來得及佈防,所以我才在這裏看一下情況,剛在這裏看着,沒想到小林這小子也過來了,我準備到那邊看看是什麼情況時,小鬼子就出現了。”他沒說是自己的妹妹在與小林說著話讓他在旁邊好不自在的事情。
老楊哦了一聲,說:“那現在怎麼辦?”
盧鋼說:“莫急,楊老師,你自管回你陣地上去,那裏需要你。這裏交給我,小林,跟我走,把鬼子引到我們的設防地帶去。盧葦,你別跟着,這裏危險。”
盧葦偏不聽,跟着小林直朝左邊跑去。盧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好讓她跟着。老楊沒有拉住盧葦,唉了一聲后,只得轉身去了陳團長的身邊。
那裏有陳團長的國軍守着。盧鋼到了那裏后,伏在陣地上,對着坂原的鬼子群開了幾槍。
正在山中往上走的坂原聽到了槍聲,他們一齊伏在地上。坂原心中在想新四軍真是狡猾的,這裏也佈下了防線。自己當初的想法真是愚蠢到了極點,自己找苦吃。可這時候,聽到了對方的槍聲,他又不得不振作精神指揮着自己的人馬朝着槍聲的地方殺上去。
這正中了盧鋼的計。
見坂原鬼子們朝這裏奔來,盧鋼他們高興了。在鬼子面前有着陷阱在等待着他們,儘管不能把他們全部消滅,也能夠殺殺他們的銳氣。等他們緩過神來再向上沖的時候,手中戰士們的手榴彈將毫不留情地拋向鬼子群。
事實就是這樣。
當鬼子們叫囂着向前沖的時候,要不是中了山中竹箭,要不是掉入了布了竹尖的陷阱,要不就是被捕野獸的器具所夾了腿,頓時,山下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的凄慘聲。
坂原被眼前的變數給震住了,不過,他沒有氣餒,依然指揮着鬼子朝着盧鋼的方向撲去,他不想就此罷休,他不想讓龜田和藤田看笑話說他是縮頭烏龜。
自然,坂原在向上衝鋒的時候遭到了盧鋼他們的手榴彈迎頭痛擊。
坂原不得不命令鬼子就地卧倒隱蔽。他不知道面前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勢力?他得觀察清楚再下決定,他並不清楚面前的敵人只有六七人,他以為自己遇上了敵人的主力,真不該在龜田面前出這樣一個餿主意,騎虎難下。可又一想,自己在江那邊呆得並不是很愜意,儘管有時遭到“水上漂”的人的騷擾,那也不過是撓痒痒,對他沒有多大的傷害。
最主要的是他對這裏是呆透了,自從與西島一路殺人以來,他的心也厭倦了,不想再參與到子彈與肉體的碰撞中來,不想再讓肉體與刀劍相融,他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了。在他的內心深處實實在在的想法就是回日本與家人團聚。
他下了一個決定:“撤。”
坂原沒有與龜田匯合,而是轉向朝着資江南岸撤去,連夜乘着那條大船回了沙頭。
而他這一決定卻把龜田和藤田的性命給搭上了。
見山下的鬼子返身向山下跑去,小林對盧鋼說:“杆子哥,鬼子跑了,快追吧?”
盧鋼攔住了他:“小林,莫追了,小心有詐。你和盧葦妹子帶兩個人在這裏守着,我去楊老師那裏去。有情況馬上向我們報告。”說完朝老楊的陣地跑去。
當聽到山上傳來了一陣槍炮聲的時候,山下的龜田和藤田坐不住了,有點興奮起來,知道坂原在山後已經與敵人交上了火。
龜田一聲令下,所有鬼子乘着天黑前的一點昏昏的光朝着山頭上衝去。
在鬼子進入最佳射擊範圍時,老楊和劉隊長陣地上一陣猛烈的射擊,相互對射中,自己人倒下了不少,鬼子也倒下了一片。
這讓龜田很奇怪。開始山上的槍聲一響,證明坂原偷襲成功,為何這面前還有抵抗呢?按理說,坂原的人馬足以消滅山上的敵人啊。抓着腦殼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理由來。
他發出了原地待命的指示,想等坂原徹底偷襲成功后再攻上去。
可是只有一會兒的功夫,槍聲停了。
藤田湊上來在他耳邊說起了坂原的風涼話:“是不是坂原故意的只是放幾槍后跑回沙頭去了?龜田君,這坂原是不是在玩金蟬脫殼之計啊?”
龜田聽着藤田的話,又聽着山上的槍聲停了,這似乎又證實了藤田的話是正確的,龜田氣得嘴在抽筋,站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
周圍出奇的靜。
龜田不相信坂原就這麼輕易的被敵人給打敗,他的士兵是自己和藤田士兵的倍數,他相信了藤田的話,坂原肯定是跑了,絕不是被打敗了。這個膽小鬼,哪天再碰到他真想要宰殺了他。
罵過之後,龜田又冷靜下來想了想。如果要是自己再這樣攻下去肯定是雞飛蛋打,得不償失。天已黑,對自己不利,只能有待今後的機會來剿滅山上這些反日分子了,不如暫且撤回,以後再作打算。
他無奈地望着微弱光線下的山頭,垂頭喪氣地下了一道命令:“全體撤退。”
藤田帶着氣咻咻神情集合著隊伍狼狽地撤退了。
“鬼子跑了,鬼子跑了。”山上的人都在高興地叫着喊着。
“楊老師,陳團長。”
老楊和陳團長聽着聲音,頭也沒轉,就知道是盧鋼這小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