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一)(二)
=====番外(一)祁雋====
我叫祁雋。
當然我之前並不叫這個名字,在孤兒院收養我的養父母給我起過名字,但我早就已經忘記了,只能記得是三個字的名字。
從出生起被親生父母拋棄之後,我又有了一對父母,一開始的幾年一切都很好,雖然我也已經忘記了。
直到六歲時,我的臉上被劃開了一道很深口子,從左眼一直到嘴角,是我的養父用刀劃開的,意外,他們是這麼說的,他們大概也只能這麼說了。
血從我的臉上流了下來,滴落到了地上,滴滴答答,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血,我沒有害怕,但是抬起頭時,卻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慌張和恐懼。
他們沒有送我去醫院,而是在小診所里處理了傷口,幸運的是刀沒有傷到我的左眼,但是那道傷疤卻永遠留下了,留在我的左臉上,猙獰而可怕。
自從那天之後,特別是去掉紗布之後,他們看我的眼神就變了,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恐怖的怪物,但他們不會去想,就是他們把我變成了這副可怕的模樣。
那時我就知道,我又要被丟棄了。
果然,半年後,他們把我遺棄了,因為他們當初領養我就是因為這張臉,現在,臉被毀了,自然就可以丟棄了,更何況,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當然不應該有怨恨,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孩子,我和他們親生的孩子,兩者之間,我自然是那個多餘的,這很公平。
於是我到了大街上,開始過着流浪乞討的生活,過了也許一年,也許半年,也許只有幾個月,一個男人出現在我的面前,那一天,我穿着破爛的衣服,他穿着高檔的大衣,站在我面前,遞給我一個包子,也遞給我旁邊和我一起的男孩子一個包子。
男人俯身問我們:“要不要跟我走?”
“去哪裏?”我旁邊比我大一歲的孩子問他。
他緩緩笑了起來,“讓你重生的地方。”
“那是哪裏?”旁邊的孩子不明白,開口繼續問他。
我也不是很明白他說的,於是只是盯着他的臉。
他依舊沒有解釋,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錶,然後放下手微笑着看着他們開口:“不過遺憾的是,我不能帶走你們兩個人,我只帶走一個,所以,我等會兒要去辦事,等我辦完事回來,我會帶走你們中還活着的那個人,記住,只是一個人。”他強調着最後一句話。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走了,他走後,旁邊的孩子對我說:“那我們打成平手不就好了?這樣我們都活着了,都可以被帶走了,你說是不是?”他說完之後笑得很開心,似乎覺得今天之後就能擺脫寒冷和飢餓了。
“是啊。”我看着他點點頭,心裏卻在罵他傻,竟然如此天真。
怎麼可能呢?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冬天就快要來了,沒有地方住,沒有吃的,等待我和他兩個人的只有死亡,男人只會帶走一個人,這就意味着,如果等到他回來,他們兩個人都活着,他反而一個都不會帶走,他只會帶走活下來的人,他們中的強者。
他要他們相互殘殺,或者一起等待死亡。
這很公平,人們向來只會選擇更優秀的那一個,無論是在什麼時候。
半個多小時后,那個男人回來了,我看着他微笑着向我走來。
我活了下來,當然,也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我的身上沒有一點傷,而那個孩子的腦袋被我砸的全是血。
他看了一眼我旁邊沾着血的磚塊還有我衣服上被濺上的血跡,只說了一句話:“記住,下次不要弄髒了自己。”
之後,他處理了那個孩子的屍體。
那個男人就是言斐文。
他當時說的那句話我一直記着,而且一直遵守着,所以之後我殺人,從不會讓他們的血濺到我身上,哪怕是一滴血。
之後我坐上了他的車,他把我帶回了他的地下基地,他所說的重生之地,那裏住着一些孩子,幾乎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年齡,他從來不教授知識,那些都要靠他們自己去學習,他要的只是成果,看得見的成果。
言斐文採用的方式很極端,但顯然也很有成效,就是優勝劣汰,弱肉強食,你殺不了別人,那接下來被殺死的就是你,這很公平。
半年之後,我走出了基地,在完成言斐文給的任務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親手殺了我的養父母,他們的血濺在了床上、牆壁上、地上,但沒有一滴濺到我的身上。
我回到了地下基地,言斐文當然已經知道了,對此,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要是我,我只會殺了他們的兒子,而且讓他們親手殺了。”
他的話我並不懂,因為當初我的親生父母還不是像垃圾一樣把我扔了,不管我的死活。
我一直以為像言斐文這樣的人,不會有孩子,可後來,我發現,言斐文的女兒和兒子也在這裏,和所有的孩子一樣經歷着相同的訓練,所以在木九沒有離開之前,我曾經試着去謀殺他們兩個人,為了向言斐文證明我的能力,但是每次都失敗了。
因為就像木九說的,我從來不被言斐文所重視,從進去的那一天,直到言斐文被抓,即使我認為他是一個失敗者,但他總能讓我覺得自己比他更加的失敗。
既然言斐文已經死了,我沒法殺了他,於是,我想到了另一種方式,殺了他最自豪的女兒,可是我忘了一點,言斐文是一個控制欲和佔有欲很強的人,他從來就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他活着的時候沒有殺死木九,那麼在他死後,他便不會讓任何人動他的女兒,哪怕是一絲一毫。
而讓我沒想到的還有,我最終竟然犯下了和他一樣的錯誤,當年他被抓,就是因為木九和言律,因為他敗在了他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手上,我因此把他當做是一個失敗者,而我,如今卻更加可笑,因為一個女人,一個雙目失明的女人,我成了和他一樣的失敗者,徹底的失敗了。
那個人找到了我,在我面前放了一把刀和一張照片,沒有說任何話,靜靜地等着我做出選擇。
一條命和另一條命,很公平的選擇。
我看着桌子上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雙眼無神,手裏捧着一束鮮花,臉上卻永遠帶着那抹微笑,而站在她對面的我居然也是笑着的,臉上的疤痕顯得如此醜陋和可怕。
我忘了我竟然這樣笑過,自然也忘記了當時的心情。
可在我拿起刀之前,我想到的是:我應該殺了她的,早知道,就應該殺了她的。
“祁先生,您的花。”
“謝謝。”
===番外(二)===
木九懷孕七個月後,徹底被秦淵禁止出外勤,沒有任何可以討價還價的可能性,於是原本在辦公室看家的除了石元斐和唐逸,又多了一個人——木九。
雖然此時辦公室開着空調,在空調下面吹着暖風的石元斐卻依舊覺得有一股冷意,從木九的周圍飄散過來……
所以為了讓木九能更為清晰地看到兇案現場,石元斐在一副眼鏡上安裝了微型攝像頭,讓scit的隊員帶到了現場,當然,佩戴這副眼鏡的人就是趙強,於是,這之後……
趙強:木九妹子,這是屍體。
木九:嗯,我看得出。
木九:強哥,離屍體近一點。
趙強(吞口水):夠近了嗎?
木九:再近一點,還有,強哥,你人不要抖。
藍曉雅(大叫):趙強,腳不要抖!不然你要是直接摔屍體上,我還得把你一起帶回法醫室!
木九:強哥,稍微往後退一點。
趙強照做,後退了兩步。
木九:嗯,可以了。
石元斐:趙強,你往右邊走兩步。
趙強:左邊?哦。
石元斐:再往左邊走兩步。
趙強:石元斐!你煩不煩!那我不是又回到原地了嗎?你這耍我玩呢!
石元斐:當然不是,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左右不分。
趙強:結果呢?
石元斐:你果然左右不分。
趙強:……
***
又過了兩個多月,木九順利生下一個男孩,取名為秦洛,木九看到自己的兒子之後很滿意,因為她發現他比言律剛生下來的時候要好看。
言律從秦淵手裏接過小寶寶,身體就這麼僵住了,一副生怕把他摔下去的緊張模樣,偏偏還硬是要露出一臉的嫌棄,“長得像猴子一樣。”
木九聽到後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更難看。”
言律一臉不相信地道:“怎麼可能?!”
木九:“你看到過?”
言律:“當然……沒有。”
木九:“可我看到過。”
木九和言律媽媽一把接過孩子抱在懷裏,輕笑道:“我也看到過,確實比你好看。”
言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