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精準的時間（1）

“嘀嘀嘀……”五點三十分，規律的鬧鐘聲在這個固定的時間點準時響起，幾乎在同時，原本睡着的男人睜開了眼睛，他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幾秒之後，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伸出手按下了鬧鐘上的開關，嘀嘀嘀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掀開被子，翻身下了床，穿上擺在床邊的淺色拖鞋，走出了房間，卧室的旁邊就是衛生間，他走了進去，站在水池前，架子上放着兩個漱口杯，上面放着兩把牙刷，他拿了其中一個藍色的漱口杯，打開水龍頭，在漱口杯里倒滿了水，他在牙刷上擠了牙膏，把牙刷放進了嘴裏，刷好牙，他把漱口杯放在了原來的位置上，調整好牙刷的位置。

接着，他又打開了水龍頭，低下頭，伸出手雙手，接着水撲在自己的臉上，他抬起頭，用手撐着水台，鏡子裏照出一張滄桑疲倦的臉，有些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這樣的自己，十幾秒后，他拿了旁邊的毛巾擦乾了自己的臉。

洗漱之後，他又回到了卧室，走到床邊，他拿起了放在鬧鐘旁邊的一塊手錶，他把手錶戴在了左手手腕上，然後保持着看錶的姿勢，等着秒針劃過12的那一刻，他將視線快速移向了鬧鐘。

5點36分。

放下手，他走到衣櫥，從裏面拿出了一套運動服，他脫下背心，換好衣服，再次走出卧室，穿過客廳到了門口，他又一次抬起左手，看向了手錶，然後抬眼看着牆壁上掛着的鐘。

5點42分。

他換好鞋子出了家門，出了所住的小區，他沿着馬路旁的行人路開始跑步，現在連6點都不到，天才剛剛亮起，馬路上的車不多，路人也不多，但是打掃馬路的清潔員早已經開始工作了，他慢跑着，循着每天跑步固定的路線，看着周圍幾乎固定的風景和建築物，一圈又一圈的跑着，一個小時后，他再跑回小區時，人漸漸多了一些，門口早飯攤已經擺了出來，他跑着，經過時，看着他們忙碌的樣子。

走進小區時，他放慢了步子，由跑步變成了走路，他走回了家裏，拿出鑰匙打開了門，他走進去關上門，在門口換好了拖鞋，他又重複了一遍出門前的動作，抬起手看向手錶，然後抬眼看向了牆壁上的鐘。

6點49分。

在浴室里簡單的沖洗之後，換好了乾淨的衣服，他到了廚房，煮了粥還有包子，他端着早飯到了客廳，在餐桌上擺好，他坐在了椅子上，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上正在放新聞，他一邊聽着新聞一邊低頭吃早飯，吃好了早飯，他收拾好碗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還有公文包，他拿着包從卧室里走到客廳，他看着電視右上角顯示的時間。

7點29分51秒。

他站着那裏，抬起左手，眼睛緊緊盯着電視機，等待着秒針劃過12的那一刻。

7點30分，他看了一眼手錶，7點30分，一秒不差，他放下手，用遙控器關了電視，這次他在門口沒有再看牆壁上的鐘，換好鞋后，打開門走了出去。

***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她捂着胸口，整個人還處於慌張之中，她回頭看了一眼關好的門，終於舒出一口氣，剛才看到的東西讓她的腿竟有些發軟，她扶着門喘着氣，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她拍了拍胸口往家裏走，到了客廳，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杯子仰起頭，一下子就喝了一半。

水喝了下去，這讓她感覺好了不少，她放下杯子閉上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再睜開眼后，她在沙發上坐下，側身拿起旁邊的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喂。”電話那頭傳出一個沉穩的男聲。

聽到讓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她急急的開口：“向青，是我。”

男人的聲音帶上了一些驚訝，“怎麼了，這時候打電話給我？”

她想和他訴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向青，我……”

她還沒說出口，電話那頭有人在不遠處喊着：“向老師，校長找您。”

“好的，我知道了。”男人轉頭回了一聲，然後又對着她道：“曉冉，我這邊有事，等會兒再打給你。”

曉冉一聽他有事，雖然想和他說說，但還是什麼都沒說，“沒事，你去忙吧，我沒什麼事情的。”

男人溫柔地道：“好，那掛了，晚上見。”

“嗯，等你回家。”曉冉說完放下電話，她坐在沙發上，大概是因為聽到了他的聲音，她突然就安下心來，竟然覺得真的沒事了，“大概是搞錯了吧。”她喃喃自語着，低頭時發現自己竟然還穿着涼鞋，急忙到了門口換了拖鞋。

晚上，等向青回家后，曉冉和他說白天發生的事，他安撫了她好久，已經好了很多的曉冉第二天便忘了那件事。

然而，幾天之後，同樣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她慌忙回到家裏，關上門，一整天，她都坐在沙發上，蜷縮着身體，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緊接着，一連串詭異的事情接連發生，然而這段時間向青卻出差在外，家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因為害怕，她去寵物店買了一隻狗，白色的狗，乾淨漂亮，曉冉很喜歡它，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球球，球球是只母狗，喜歡撒嬌，喜歡黏着曉冉，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人走過她家門外，球球就會對着門口叫兩聲，曉冉並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責罵它，相反，她覺得很好，這能提醒她有人經過。

一天晚上，曉冉吃好晚飯，喂好了球球，洗好碗后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突然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球球馬上衝到了門口，對着大門叫了起來。

曉冉以為是向青回來了，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門口，還沒問門外是誰的情況下，打開了門，門外很黑，走廊里的感應燈並沒有亮起，但是足以讓曉冉發現門外一個人都沒有，她用手拍了拍，拍了好幾下，感應燈才亮了起來，她看着門外，什麼都沒有，也沒有聽到腳步聲，球球在她的下面也探出腦袋，好奇地看着外面。

她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等了一會兒后，慢慢關上了門。

她看着緊閉的大門，伸手捂着胸口，剛才她分明是聽到了有人敲門的聲音，球球也肯定聽到了，那為什麼開門后卻沒有人？

是有人敲錯門了吧……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第二天，幾乎是同一個時間，門外又傳來了兩聲敲門聲，正從衛生間走出的曉冉聽得清清楚楚，球球依舊叫着衝到了門口，曉冉走到球球旁邊，這次，她沒有馬上開門，而是先問了一聲：“是誰？”

回答她的又是兩聲敲門聲。

曉冉心裏一緊，聲音顫抖地又問了一聲：“是誰啊？”

然而這一次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她的手發著抖放在門把手上，她看了一眼球球，鼓起勇氣一般地一下子打開了門，門外一片黑，她弄亮了感應燈，可門外依舊什麼都沒有，沒有人，樓道里也聽不到任何腳步聲，她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着，“是誰啊？！”她大叫了一聲，然而依舊沒有人回應。

她趕緊關上了門，人一下子癱軟在地上，球球爬到她的腿上，舔着她的臉，曉冉一把緊緊抱住球球，把臉埋在它溫軟的毛上，低聲抽泣着。

這一夜，她一晚沒睡，她把房子裏所有的燈都開着，電視機也開着，然後就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等到天亮了，她趕緊給向青打了電話。

“喂，曉冉。”

她聽到他的聲音，還沒說話已經泣不成聲，她捂着自己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電話那頭的向青沒有聽到她的哭聲，溫柔地開口：“曉冉，生日快樂，我下午的火車，晚上大概8點的時候就能到了。”

他就要回來了！曉冉抹了一把眼淚，激動地開口：“好，那我等你回家。”

向青聽出她聲音有些不對勁，忙問：“你怎麼了？”

曉冉吸了吸鼻子，輕笑着，“沒事，有點感冒了，你去忙吧，晚上見。”

她掛了電話，抱着球球，在沙發上身體一晃一晃，她閉上眼睛，喃喃自語着：“太好了，沒事了，球球，沒事了。”

這麼多天之後，曉冉終於出了門，她去菜場買了好多菜和水果，一個人拎着幾袋子東西回了家，下午，她開始燒菜，又恢復到了以往的樣子，她甚至哼起了歌，到了快六點的時候，她已經燒好了一桌子的菜。

之後，她去洗了澡，拿出了一件新買的衣服，好好地打扮了一下，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準備好一切，她坐在沙發上，看着牆壁上的鐘，7點16分，她想着，快了，向青就快回來了。

然而，向青還沒回來，一個小時，她就這麼一直看着牆壁上的鐘，看着它的時針指向了8，她有些急了，又有些擔心，她在心裏想着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出事了？但她馬上搖了頭，不，不會的，應該是有事耽擱了，他很快就會來的。

她在客廳里來回走着，眼睛時不時看著鐘，球球也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好奇地看着她。

8點44分，門外終於傳來了兩聲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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