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cuseme?

第49章 Excuseme?

孫三胖坐在石榴樹邊,小腿懸在半空一晃一晃着。

忽然間石榴樹上的鳥兒撲棱着翅膀飛了起來,他頭都沒抬淡淡問道:“你過來幹嘛?”

玄粹玄淳一晃身出現,一左一右圍着他,好奇地先看了眼他手裏得psp再開口道:“你怎麼不知道我要過來?”

孫三胖按了下暫停鍵,嘟着嘴斜眼看向他們:“我為什麼要知道你們要過來?”

“《西遊記》裏不都寫了么,”玄粹一臉掃興道:“得道高人不都是這個調調么,頭都不回就知道來着何人,還能隨口說他們是來幹啥的怎麼搞定。”

孫三胖一臉莫名其妙:“我沒事搖骰子算卦玩,把後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還活着幹嗎?”

“廢話不多說。”玄淳上下掃了眼三胖的五短身材,思忖道:“你知道怎麼解封靈力?”

“這不廢話嘛。”孫三胖又白了他一眼,一指自己的小短腿:“我這種叫壓縮包的形式造么,減少身體負擔長命百歲還方便埋胸……”

“你是自己故意把靈力封住的?”玄粹奇道:“我們身上受的鉗制是不是和你這是一家的?”

孫三胖愣了下:“我還以為你們也是自己封自己來着……”

我哪兒有這麼無聊啊……玄淳苦着臉上前一步,示意他檢查下自己的身體。

孫三胖一手扣脈,歪着腦袋感覺了一會兒,忽然道:“怎麼感覺是我師祖的手筆?”

那個臭管閑事沒事捉妖的魂淡是你師祖?!玄粹腦袋上都開始冒煙了,又不好意思跟他發火,低頭啐了一句:“我爺爺活了十多萬歲,就因為他不管閑事。”

三胖佯裝聽不懂他話裏帶刺,一撐手下了花壇,蹦蹦跳跳的跑到廂房裏寫了個方子。

玄淳接過一看,卻愣在那裏。

……用赤金三兩,硃砂五兩,明朝玉佩一隻同煮?

你確定?

孫三胖看他那詫異的神情,一攤手道:“這怨不得我,玉石咸寒,可除中熱、潤心肺、助聲喉、養五臟、安魂魄,赤金活血清淤,硃砂解毒鎮邪,少一味藥引都不可以。”

這年頭隨便哪個朝代玉佩都要小十幾萬吧……玄淳猶豫着,一旁的玄粹爪子一伸搶走藥方,歡快道:“這就搶去!”

怎麼都是這德性……玄淳不覺有些頭疼。

“這葯,早晚一碗喝下,連着喝十日以後再來找我。”孫三胖笑着摸摸下巴,忽然想起來自己沒有鬍子,有些尷尬地把手背在身後,補充道:“熬藥的時候切記,玉佩要整個浸進去。”

行吧。

兩兄弟一合計,先從琉璃廠找起,一家家的看過去卻花了眼睛——他們哪懂這個?聞聞氣味,又像清朝又像明朝,鬼才分得清楚。

誒,鬼?

家裏不是有一隻么!

於是又駕起雲霧來,把窩在電視上酣睡的白溪拽了過來,讓她幫忙看。

“這個不是。”

“這個不是。”

“這個不是。”

白溪一家家的掃完,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幹啥玩意兒你們?”

玄粹獻寶一樣把藥方碰到她面前,又疑惑道:“我們這聞了半天都覺得像是那時候的,白爺你咋看的?”

“我這身子不是虛的嘛,”白溪捏着藥方一行行掃過去:“穿過什麼都可以感覺到裏面的材質。”

“要明代的玉佩啊……還以為你們缺零花錢了。”白溪隨手把藥方丟給玄粹,轉身向巷子裏飄過去:“那種泥土的味道啊,都是做舊做出來的,別那麼傻不愣嘰的就信了。”

兄弟倆跟在白溪身後,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是怎麼拐的進了個小衚衕里。

七拐八拐一通,到了個名叫“青榆齋”的四合院門口,玄淳聞着空氣中松木的味道放鬆了不少,隨意道:“這是哪家掌柜的,住的這麼僻靜?”

白溪笑了聲,左右掃了眼卻不見那白毛金瞳的貓兒,輕聲喚了下,卻沒有反應。

良久,從對門裏鑽出來只老鼠,哼唧了聲又一溜煙不見了。

玄粹聽清楚了它在說什麼,愣道:“它說老貓走了?”

“走了?”白溪愣了下,抬手推開那緊閉的宅門,徑直穿了過去。

青瓷大缸里已無錦鯉,石榴樹邊儘是雜草,偌大的院落里空空落落的,像是已沒有了住客。

白溪逕自穿過所有的障礙物飄向裏屋,卻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那老人……已經去了多時了。

幾個夥計怕是幾個月前便被辭退,只留他一人在這院落里,日子也不知是如何過的。

那屋子前後左右點了四根蠟燭,明晃晃地映着垂簾床的四周鋪滿的票子和金塊。

玄粹跟過來的時候“哇”了一聲,瞥到那老人卻也下意識的噤了聲。

他……大概是把所有的財富都儘可能的變現了。

到死卻也不能帶走。

難道活着的最後日子,就這樣日日數着鈔票和金塊,還是望着這些畢生博來的東西,迷茫地想着自己是為了什麼?

妻離子散,功敗身退,最後落得他與金玉為伴,孤孤零零了此一生?

那活着又是為了什麼?

玄淳不太想觸及這塊場景,默默地退了出去,去樹邊呼吸略清新一些的空氣。

玄粹本想再看兩眼那亮閃閃的金條,卻也跟着哥哥一起出去。

白溪輕輕把手撫上那枯骨上睜着的眼睛,讓他閉眼。

一如她之前對她的無數的朋友那樣,安靜地見證又一位的死亡。

下一個……恐怕是鄭璞吧。

百年一晃就過去了。

白溪漫不經心的這樣想着,內心深處卻突然間傳來一種異樣的恐懼感。

鄭璞……他也會死!

他也會漸漸地老去,最後成了這副模樣,離開人間?!

她彷彿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一樣反覆的用指節敲着自己的額頭,心裏卻繼恐懼之後湧上一陣陣的難過。

這個老人只是她生命里的路人,活了百餘歲也算是壽終正寢。

但是鄭璞……

她甚至不能想像他死去的樣子。

她和他扯淡談天,或者瞎胡鬧的時候,都總覺得他會和那些龍崽子又或者妖怪一樣,漫無止境的活下去……

可是並不是這樣的。

玄粹覺得白溪好像僵住了,擔心她情緒出問題,小心翼翼地喚了一道:“白爺?”

他們自己也有凡人朋友,但是不願深交。

凡人的生命如同一簇火苗,一晃眼的工夫便滅掉了。

誰願意和一根蠟燭如朋友般相處呢?

白溪活了幾百年……應該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別了吧。

還是說,這個凡人對她而言很重要?

白溪回過身來,看着玄粹,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慌亂。

“怎麼了白爺?”玄淳皺了皺眉,下意識地靠近她:“沒什麼大問題吧?”

“我在想……鄭璞也會死。”白溪看着遠方,一副大腦放空的樣子。

玄淳愣了下,心裏卻也跟着浮起悲傷而又無奈的情緒。

“只能好好珍惜未來和他的幾十年,”玄粹嘆道:“他不願修道,我勸了很多次了。”

三個人一齊望着遠方,莫須有地開始為正處青年的鄭璞哀傷起來。

“阿嚏!”正在倒騰試管的鄭璞手一抖,猛地打了個噴嚏。

秋天氣溫降得真快啊。他下意識地攏了攏衣領。

白溪去庫房裏晃了一圈,如願以償得找到了塊明中期的玉佩,丟給兩兄弟以後一把鬼火燒了這屋子,連着金條鈔票石榴樹都統統燒成灰燼。

就這樣吧。

三個人去同仁堂抓了葯,一齊從上空往家的方向飛去,心裏不約而同的想着要對小鄭同志好一點,突然間玄粹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緊接着怔在那裏,不肯再往前。

“怎麼了?”玄淳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扭頭看向他。

“哥,你安靜下來,感受一下。”玄粹的臉色難看的不能更難看,低聲道:“來了好多。”

在地上他們會被電磁波什麼的較大幹擾,可是越往高空對靈力的感覺就越清楚。

從日本海還有其他海域的幾個方向,越來越多的神靈,又可以說是妖怪聚了過來。

而且……顯然來自不同的國家。

有的明顯可以感覺是很少的幾隻混在飛機里,慢騰騰地飛過來,有的是揮着翅膀以飛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密密麻麻的程度比上次日本妖鬼的規模大上幾倍,卻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其中基本上沒有雜卒小兵,一個個來的都是大人物。

有一個馬上就要過來了!

玄粹低吼一聲,一晃身子變成小獸的模樣,玄淳做出戒備的姿勢,把白溪護在身後。

白溪抱着剛買的大白菜,眨了眨眼睛。

突然間風聲一厲,一個巨大的身軀從天而降!

金髮披散在肩側的加百列扇着他的六翼翅膀,頭上還有個金色的圓環,他眨了眨湛藍的眼睛,看着這三隻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傢伙露出一個天使樣的笑容,八顆大白牙露出來特別好看:“,whl”

白溪思考了下:“goerspls.”

“thanku~”金髮天使笑容可掬地對着他們飛了個吻,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一頭霧水的玄淳變回人形,看着那遠去的鳥人錯愕道:“什麼情況?”

“我好像指反了。”白溪喃喃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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