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借刀斬草

第39章 借刀斬草

“媽媽!”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跟在女人得身後,忽然好奇地指着天上:“天上那是什麼呀!”

“飛機吧。”女子不以為意的繼續行路,心下想着這才幾點,怎麼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了。

“可是媽媽,飛機為什麼毛乎乎的啊?”小女孩天真的仰起頭來。

“毛乎乎?”女子停下腳步,一抬頭,卻徹底的愣住了。

一隻猶如鼬鼠的怪物在她們頭頂的上空徘徊,它的眼睛紅彤彤的猶如兔子,四爪被蝙蝠翅膀般的膜附住,栗色的尾巴時不時的擺動。

難道是動物園裏的什麼東西逃出來了?

女子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抓緊孩子的手加快了腳步:“快點回家,不要多看。”

還沒有等她們反應過來,“唰”的風聲直接襲到耳邊!

“唔唔唔!!”小孩突然爆發出被掐住脖子般的聲音,女子猛地回頭卻看見那怪物將整個身體都覆在她的臉上!

“走開!!!”女子瘋了一般雙手抓住那緊縛在女孩臉上,猶如□□的怪物,拚命的想把它拽開卻無能為力。

“媽媽……救我……”孩子跟着一同掙扎,那妖物的爪痕卻越來越深,直接卡到脖頸間的肉里。

“媽媽……”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連臉色都在變白。

猛一看,卻發現那妖怪已經把獠牙釘入那孩子的皮膚里,開始貪婪的吸吮她的血液。

“你放開我的孩子!”那母親流着淚撕扯着那個怪物,旁邊路過的人也沖了過來掏出打火機幫忙,卻絲毫沒有辦法。

路人衝到附近的店裏找刀,孩子的氣息卻越來越微弱,母親歇斯底里的拚命想讓那怪物與孩子分開,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失去了呼吸。

那孩子的血液,最後都被吸盡了。

鼓脹如氣球的野衾,發出老鼠一般尖利的鳴聲,吃飽喝足以後拍打着蝠翼飛了起來,轉了個圈又撲上了那母親的臉!

整個北京都陷入了混亂和恐懼之中。

雖然鬼怪出現的地方不多,但是哪怕兩三例被傳到網上,都會被瘋了一樣的轉發。妖鬼在偌大的城市裏隨意出沒,避開道人鎮守的位置,肆意的在防守薄弱處吞噬靈魂。

恐慌的人們紛紛衝進道觀廟宇,有的卻被妖怪假扮的僧侶打暈了吃掉。

如同瞬間淪入末日一般,原有的和平和寧靜紛紛被擊碎的沒有一點殘餘。

鄭璞不敢輕易出門,打電話和遠在他省的父母報了平安之後,猶豫片刻,給南院長打了個電話。

如今已經不能稱他為囚牛,而應是玄龍王了。

電話怎麼撥都不通,他嘆了口氣,心想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下一刻突然傳來玻璃被撞碎的聲音,一個龐大的身體直接破窗而入,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它的身體太過修長龐大,竟將偌大的客廳佔滿,鄭璞在玄黑的龍身邊看了好久才找到龍首在哪裏,兩隻嘲風立刻圍了過來,蹲下用法術幫他醫治傷口。

玄龍漸漸恢復了一點點力量,勉強地幻回了人形。

鄭璞幫着把他扶到沙發上,毛巾洗了幾道都不能擦乾淨他的血污。

年輕的玄龍黑色的碎發上都沾染着血污,連微弱的呼吸都幾乎是斷斷續續。

“發生什麼了?!”鄭璞急得不行,煩躁的覺得自己什麼用都沒有。

“你……是不是去了天庭?!”玄粹看他身上的傷口不像是妖物所為,忽然愣了下:“是……白家的人傷你成這樣?!”

玄龍艱難的張開眼,輕聲呢喃道:“水……水……”

鄭璞慌忙倒好溫水,一點點餵給他。

玄淳臉色一沉,咬牙道:“京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他們不管?!他們憑什麼不管?!”

玄龍一聲苦笑:“連天門……都不肯讓我過去。”

“什麼?!”玄粹一拍桌子:“都什麼時候了?!”

“天帝推脫說自己不在,”玄龍艱難的爬起來,額頭上赤紅的血順着動作流下來:“我直接……吼人間妖孽興風作亂,你到底管不管……然後……”

然後……鎩羽而歸。

鄭璞皺着眉幫他敷着傷口,忽然道:“天帝,肯定知道這件事情。”

“是。”玄粹淡淡道:“狗丨日的。”

“但是,”鄭璞思索道:“我猜,他就是希望看到這一幕,好讓你們都損兵折將。”

“那個八尺瓊勾玉,”玄淳隱約聽說了什麼,煩躁道:“為什麼好端端的從日本逃到中國來?!明明知道一群人都覬覦他,還這麼一腔孤勇……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怎麼偷渡過來的,鄭璞不關心,但是這麼多群妖怪大規模的過來,很明顯某些管理者放了水。

之前白家暗許餮攪亂他們的家事,不,更之前……

“原先爭奪天權時,是不是就是你們和白家在角逐?”鄭璞小心問道。

“對,”玄淳嘆了口氣:“本來大功告成,但是白家從後方策反趙匡胤,聯合道士一同鎮壓我們家的族人,後來幾年逐漸把反覆破印出來的我們打壓下去,父親的力量也因此越來越衰弱。”

“但是他們如果不斬草除根的話,肯定不能安睡。”鄭璞斬釘截鐵道:“如之前所說,他們和諸多勢力逐鹿,外強中乾,如今想要剷除你們,自己也要折損至少三分。”

“所以他們想通過這些妖孽滅了我們?”玄粹恨道:“呵,不止,恐怕那些京中法力高強的隱士也是他的眼中釘。”

“要麼收為己用,要麼斬盡殺絕。”鄭璞嘆了口氣:“只是不知那八尺瓊勾玉,又是什麼來頭。”

他望着窗外陰沉的天色,陷入沉默之中。

一直都不自在。

身體和心裏都不自在。

自從睚眥強迫他咽下那貓妖的心,自己對那股味道就開始有執念。

所有的食物都還是原來的味道,口腔卻開始不自覺地想要吮吸血液和鮮活的肉。

更可怕的,是他對白溪的反應。

鄭璞一直覺得,白溪和他實驗室里養的小白鼠、小白兔沒有區別。

不過都是實驗室的備用品,沒有感情這回事情。

但是她之前天天賴在家裏,和他同吃同住,成天一起插科打諢,不知不覺間……

他可以表情平靜的處死無數只兔子,卻不可能對她動手。

這隻鬼……在他心裏不知何時已經如同人一般看待。

更為煩躁的是,她離開的本身。

家裏少了一隻添亂的鬼,沒有讓他覺得輕鬆,反而渾身都不對勁。

客廳餐廳里放置的盆子都被撤走,早晚餐也不用多做一份。

沒有人和他搶汽水,更沒有人和他沒事拌嘴。

這種感覺……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遇到過了。

鄭璞掩飾性的乾咳一聲,試圖讓自己轉移注意力想點別的。

再想下去,就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狴犴回頭看了眼昏睡的白溪,勾起了嘴角。

他輕手輕腳地幫她泡好新制的普洱,左右檢查各處設置的結界。

穩定而強大,足夠庇護她不受到任何人的打擾。

大哥二哥都叮囑最近先不要妄動,確定情況以後再說。

起初爭論了很久,雖然不願意束手旁觀,但也只好作罷。

現在的白溪穿着現代人寬大的t恤,連頭髮都鬆鬆挽起如同少女,全然沒有曾經滿洲皇族的自矜和疏離感。

那時梳着旗頭的她,連眼神都是冰冷的。

這幾百年,到底改變了她什麼?

他一直不敢碰觸她的皮膚,哪怕根本就沒有溫度。

白溪……

狴犴輕嘆一聲,無意間念叨着她的名字。

他走到櫃邊想要續一點狗食,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的狗呢?!

狴犴作為一隻警界的精英,隨大流的養了一隻哈士奇。大概是因為白溪過來住太讓他開心了,那隻汪被無視了太久,再找都沒有影子了。

他忽然間想起來,最近它好像是發情期到了,前幾天見到小母狗都會不自覺地騎上去,莫非在家裏關了幾天春心躁動了?

狴犴臉上露出尷尬而又會心的笑容,心想結界還應該設置成攔阻家犬才對,隨手給白溪寫了張條子,準備起身出去找找。

……睡得真熟呢。

狴犴抬頭時又看見了近在咫尺的白溪,看着她長長的睫毛垂在那裏,心裏突然生出親一下的衝動。

……沒有她的同意,絕對不行。

狴犴板起臉,束了束領帶,轉身走了出去。

家犬的味道很好找,估計是在他忘了關門的時候溜出去的。

順着小區一路找出去,可以看見路邊都沒有遊盪的行人——恐怕妖鬼出沒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

他謹慎的快步尋找,不知不覺拐過幾個衚衕,鑽進一個廢棄的大樓里。

那裏曾經是一棟養老院,後來逐漸破敗了卻也沒有人來收拾。

狴犴小心的收斂氣息,幾步上了樓,鼻翼間血的味道“唰”的就躥入了鼻腔。

人血的味道。

而且是……很多人血的味道。

四樓大概是由幾個會議廳組成,他小心的看了看,不出所料的在角落裏找到了家犬冷掉的屍體。

心登時冷了下來……這群渣滓!

狴犴眼色一冷,掌心的刀刃一翻露出雪亮的光。

他隱約地聽到了誰的哭泣和談笑聲,幾步小心的湊過去,看見旁邊的一個會議廳的門半開着。

一眼暼進去——儘是少女的頭顱!

無數少女的頭顱堆積在那裏,酒吞童子盤坐在上面,津津有味的吞吃着什麼。

內心的反胃感登時涌了上來,狴犴竭力忍耐着濁臭不堪的血肉味,小幅度挪動腳步試圖看的更清楚一點。

遠處角落裏趴伏着一個狗妖,不,大概就是他們說的天狗。

那個女子穿着艷紫色的和服,胸房袒露,捲曲的頭髮垂落下來,透着旖旎的味道。

她的頭上長着兩個狗耳朵……嘴邊,是還未來得及擦去的鮮血。

可惡!

狴犴握緊手中的刀刃,心想此刻該如何行事,突然間,腰間的手機響了起來——

“鈴鈴鈴——”

廳內兩隻妖一齊扭頭過來,厲聲道:“だれです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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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交給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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