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守陵人【倒V一章 ,看過買】
鄭璞清楚她可以感知自己腦子裏在想什麼,此時也沒有什麼好辯駁的,伸手又擦了擦臉,平靜問道:“有多少人知道這個消息?”
“很少。”白溪盯着他的肚子道:“我還是昨天附身的時候才知道的,之前判斷是蠱,只是因為感覺到有動物的靈氣……囚牛執意帶你去,恐怕也是擔心餮帶人過來殺雞取卵。”
前一秒自己還是打醬油的路人,現在又成了藏着個蛋的肉雞,鄭璞嘆了口氣,認命的去收拾行李。
自家院長無論是做個項目還是縱橫妖界都很牛叉的樣子,但願以後也能罩罩我啊……
心下卻還是無可避免的恐懼起來。
五界覬覦的那珠子,如今就在自己的腹中。
可能下一秒,就會有冰冷的爪牙將自己的身體撕裂,毫不留情的把那顆珠子和自己的性命一同取走。
原以為要連夜御風乘雲飛過去,沒想到定的是最晚的一趟航班。
南院長心疼錢的緣故,讓白溪自己縮成一團藏在鄭璞口袋裏,其餘人都各自坐經濟艙。
看着機窗外昏沉的夜色,鄭璞坐在老人身邊,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上次我帶白溪來的時候,您表現的那麼驚訝?”
這演技……也是相當純熟啊。
“啊?”囚牛瞌睡打了一半,扭頭嚴肅道:“真的是鬼啊!被送到實驗室的鬼!”
口袋裏白溪打了個滾,像是在抗議什麼。
行李丟到酒店,再飛到三峽大壩附近之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古文曾述:春冬之時,則素湍綠潭,回清倒影。絕巘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
可惜現在天色將亮未亮,打着手電走到江邊,一切都看不太清楚。
烏鴉停在不遠的樹林裏,時不時的嘎嘎兩聲,平添蕭瑟寂寥之意。
鄭璞跟在一幫人身後,總有種自己是來露營的奇異感。夜裏露水中,鞋子都有些濡濕,砭骨的夜風往單薄的t恤上一吹,便有種寒意入骨的感覺。
好在霸下看不過他抖抖索索的樣子,隨手丟了個法術到他身上。
“這樣……等下衣服都不會濕了。”少年笑了起來,單純的有些可愛。
“對了,小鄭。”囚牛走在前面,忽然停下轉身,在口袋裏摸索了片刻,掏出個烏色的珠子丟給他:“這是遁水珠,吞了吧。”
但凡電視劇里xx主角受了重傷內力大損/身中奇毒/要死要活,神隱一般的npc就會遞給他一顆神丸——吃下吧少年!吃下就可以包治百病血藍回滿上天入地一夜八十次!
通常這個丸子都是烏的。
我們親切的稱之為麥麗素。
鄭璞看着笑的和藹的南院長,張口把丸子丟嘴裏,下意識的一嚼——唉果然是麥麗素。
其他人沒有注意他到底是在吞還是在嚼,都圍在睚眥身邊,等他拿出玉文子寫的符文。
嗯,都看不懂。
道家用的文符雅稱雲篆,字符舒張捲曲如同銅鼎上冉冉的青煙,寥寥幾語便可輔佐念咒作道。
睚眥湊到玄淳的手電旁邊,低頭琢磨了下:“這特么寫的啥?”
玄淳想了想,一低頭噴火把黃紙給燒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燃燒起來的黃紙泛起熒熒的亮光,紙灰凝在一起如同一顆光亮的小珠子,下一刻在空中上下一顫,轉瞬便往水裏飛去!
“追!”
幾條龍子往江中一躍,直接化了真身跳進江中,直接翻攪得江水涌動如同漲潮,鄭璞站在岸邊猶豫了一刻,還是跟着撲了進去。
帶着土腥味的江流一瞬間包裹住他,卻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暢——像是掉入了誰的懷抱之中,自在而又溫暖。
白溪不會游泳,只好緊緊的抱着他的脖頸跟着他一同下潛。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鄭璞只覺得自己像是一條魚一般睜開了眼睛,四處奔涌而來的江流撞擊着他的鼻子和嘴巴,氧氣源源不斷地輸送進來。
與溫暖的江流相比,白溪的胳膊冰涼涼的如同冰枕,鄭璞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扭頭一看發現白溪的臉頰貼在自己的脖子上。
丫頭皮膚不錯誒……
他愣了愣神,輕咳了一聲像是掩飾什麼,扭頭繼續向前游去。
以前習慣了蛙泳和自由泳,如今潛至江底,身體卻是在下意識的順着波流搖擺,一如一條鰻魚。
出了螭吻之外,其他龍子們都如同一頭頭巨獸追逐着那一道亮光,幽暗的江底里那個小光球顯得格外清晰,魚群卻沒有聚攏過來,遠遠地躲避着龍子們的氣息。
鄭璞遊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旁邊有一條扭來扭去一臉陶醉作美人魚狀的螭吻,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表情。那貨換了條騷氣滿滿的花色泳褲才邁着小碎步跳下水來,全程拗着pose往前游。
鄭璞本想開口感嘆一句哥你這泳褲品味有點叼,下一刻螭吻衝著他拋了個媚眼,扭動着屁股和小腿游到前面去了。
他好像懂了當初蒲牢在吐槽什麼。
這分明是基佬的品味啊喂!
光球不知向前行進了多久,突然停了下來,在光滑的泥沙上打轉轉。
狻猊年紀最小,卻游的最快。第一個停在光球旁邊,嗷嗚的嗥了一聲。
鄭璞跟着跟着,遠遠看見那些一大坨的像龜像狼的傢伙又變回了人形,聚在光點旁邊竊竊私語。
白溪探頭瞅了一眼,飄到玄粹身邊雙手抓緊他的龍角:“估計是到了,得往土裏鑽。”
玄粹撅着嘴試圖把她從腦袋上晃下來,結果白溪索性直接抱着龍角坐在他腦袋上。
“然後怎麼辦……變幾把洛陽鏟么?”鄭璞忽然發現什麼不太對勁,皺了皺眉游向另一邊,又繞着他們轉了一圈。
“你們看……”他停下來,蹲在地上低聲道:“這一塊地方,很像一個門。”
眾人停下話語,站遠了一瞅,果真那塊地方的泥沙形態與一旁的有些不同。暗色的正八邊形在光球的映照下勉勉強強的顯映出來,但是除了這個大致的形狀以外,其他的線索都看不出來。
狻猊又嗷嗚了一聲,張開爪子就開始刨,不到一刻半個身子都埋下去了,可是什麼都沒有挖出來。
龍陵不管藏不藏寶,估計都會有人覬覦,若是想如盜墓賊一般下去,恐怕會死的很慘。
但是本族的子孫,恐怕還是有門路可以直接進去的。
這只是大門,擋住外族的異類。
睚眥上前一步把奮力狗刨的狻猊拔丨出來丟到玄淳懷裏,蹲在坑旁伸手抓了一把泥沙,湊在鼻子間輕輕一嗅:“味道是泥沙的味道。”
又伸手把泥沙放在耳邊,任它隨着波流滑落傾瀉:“嗯?這聲音不對。”
耳側有龍頭月琴的鳴響之音,雖然微弱,卻可以隱約辨認出來。
囚牛跟着蹲下,抓了把流沙放在耳邊,轉身沉聲道:“都散開,不要吭聲。”
眾人應聲後退,一齊的屏氣息聲,好讓他聽的更清楚一些。
環境安靜下來,只剩下水流的微弱聲音。
月琴奏鳴之音逐漸清晰,同一音調忽高忽低,聽了一刻竟是在奏被打亂的徵羽之音。
音階高低迭起,如同摩斯電碼一般在傳送什麼信號。
一般人可能連音階有幾階都分不清楚,但是囚牛天性好樂善歌,對音階之分向來拿手。
他側耳聽了一刻,輕喚了一聲:“玄淳,把小五抱來。”
玄淳應了一聲,抱着只毛絨獅子般的狻猊過來,輕輕把它放在地上。
“狴犴,你也過來。”
正八邊形在濁流中形色不變,但是仍然讓人覺得摸不着頭腦。
“沙中鳴着的,是徵音與羽音。”囚牛伸出食指,在八邊上標註不同的符號,順應東西南北,八卦即刻而成。
“五行與五音相通,”狴犴愣了愣,皺眉道:“莫非是奇門遁甲之術?”
“恐怕之後才是。”囚牛苦笑了一聲,淡淡道:“我們十個兄弟,正好對應十天干,我即為甲,睚眥為乙,推算到螭吻,剛好為癸,第一道門為我而設,徵音為火,羽音為水,你們兩個站在我指定的地方,待我結印吟符便可。”
鄭璞在旁邊歪着腦袋聽了一會兒,實際上沒太懂。
旁邊螭吻看他那迷糊樣正經道:“你也是來參觀我們拯救世界的嗎。”
鄭璞想了想,問道:“難道五行之術這麼通用么?”
“不是通用,”霸下淡淡道:“道教的世界便是由五行組成,過去但凡有身份的人都會去研讀五行八卦,周易道德經。”
“五行……不是只有金木水火土么?”鄭璞又奇異道:“為何需要研讀?”
“怎麼會,”霸下笑了起來:“五行,五音,五味,五臟,五方,世間萬物都與五行有所對應,你若與我們這些人接觸久了,也會略懂一二。”
說話之際,忽然聽到遠處咔的一聲,八卦應聲消失,只留下一扇直貫地底的洞開之門。
幾人對視一眼,向下跳去。
門下沒有階梯,順滑的泥沙若滑梯一般讓他們從高處滑下,直達地底。
兩盞長明燈懸在下一道門前,銅鶴銅鹿各立一旁,只見那銀鶴上坐了個少女,身着石青琵琶袖襖裙,手執桃花摺扇,雙眸瞥了過來,盈盈恰如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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