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九公主
果真,在聽到尹箢刻意咬牙的“夜姑娘”三個字的時候,夜蘭終於是憤怒了,瞪向尹箢,道:“你說什麼?!”
尹箢看向夜蘭,突然間掩了自己的嘴角,聲音格外地動聽:“怎麼?不喊你夜姑娘?那我要稱呼你什麼?”
王爺女兒合該是郡主,在身份的問題上,夜蘭已經吃了太多的虧了,可是寧太後宮中就是因為當**蘭對林瑤和尹箢動手的事情,一直都沒有將這郡主的頭偕給扣下來,這下好了,夜蘭到了需要這個頭偕的時候,這下可怎麼辦。
夜蘭看着尹箢,心中怒氣已經盛到了一個頂點,在誰面前她有失意的時候都不打緊,就是不能在尹箢跟前讓她看了笑話!走到了尹箢跟前,眯着眼睛道:“你別是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
尹箢一聽,也同樣眯起了眼睛,下一刻,卻是連忙躲到了七公主的身後去,對着七公主皺着眉頭道:“公主您聽見了沒?她在威脅我。”
七公主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民女身份,居然敢威脅郡主,夜姑娘,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七公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夜蘭,只等着夜蘭的反應。
在這種時候,尹箢不由得在心裏給七公主點贊,七公主的反應簡直太棒!在這種時候攤上這樣的一個隊友,簡直就是一個神助攻啊!
夜蘭看着七公主,終於是忍不住。當場便開口道:“你們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便以為可以肆意妄為,他日改朝換代了,咱們看誰笑道最後!”
尹箢餘光瞄了一眼邊兒上,只瞥見一抹身影越走越近,便冷笑一聲,道:“夜姑娘真是深謀遠慮,如今皇上尚且健在,你便已經想到了這麼久遠的往後去了?”
皇帝健在,便已經開始圖謀新的政權,這是對當朝皇帝的大不敬!尹箢看着那抹身影走進。相信他一定也聽見了。
夜蘭一時語塞。她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說出來的話,卻是正好讓尹箢給抓住了把柄了。
雖然……雖然,這真的是自己心裏話,但是她也知道。這種話。是真的有違皇權的!
“你不要胡亂指摘!”夜蘭伸手指着尹箢的鼻子。滿眼的怒氣:“你這樣隨意污衊,別以為是一個郡主便可以隨意欺負人了!”
“你自己說沒說方才的話你自己心裏清楚。”尹箢也不甘示弱,回敬的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看着眼前的夜蘭彷彿是在看一個跳樑小丑:“你方才說的聲音,可不小吧?”
“是不小啊。”皇帝一步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夜蘭,道:“夜姑娘,倒是很深謀遠慮啊。”
這才剛剛發現是皇帝的模樣,幾個人連忙是低下頭去,跪在地上,口中道:“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帝沒有讓人起來,周身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冷冰冰地看着地上伏着不敢說話的夜蘭:“夜蘭,朕走後,你是希望誰繼位呢,能讓你繼續威風?”
夜蘭此刻已經嚇的魂都飛了,往常皇帝並不會在今日的時候來萬壽宮,一來,因為今日萬壽宮忙,而來,大年初一,皇帝都會按照管理同幾個信任的大臣討論國事。
沒想到,今年卻是破了往常的慣例!
夜蘭不說話,皇帝卻更加冷硬:“怎麼?朕讓你說話,方才說的這麼厲害,現在不敢說了?”
皇帝的音量並沒有提高,但是周身散發出來的陰冷的氣息已經讓夜蘭很是承受不住了,周圍的人自然是見到過皇帝的,不過是因為皇帝沒有讓隨侍的內監出聲,加上明顯是在刻意聽她們幾個貴女之間的談話,所以便沒有人作響。
現下讓皇帝給抓了一個正着,幾個人頓時都有些蒙了,像是尹箢和七公主還好,她們早些時候便已經留意到了這一點,相信一會兒皇帝會過來的。但是像是對面的九公主和夜蘭等人,在氣頭上的時候說話都已經不會說了,更何況是眼觀八方?
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尹箢嘴角扯了扯,夜蘭今日,想必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正當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茜蘅及時地趕了過來,對着皇帝行禮,然後道:“太后聽聞皇上過來了,特意讓人備下了皇上最愛吃的糕點,現下正請皇上移步過去。”說著,又是轉過身來,對着跪着的四個人道:“太後娘娘說了,九公主和七公主還有溫宜郡主都一道過去,夜姑娘還請隨奴婢來。”
夜蘭一人唯獨是跟着茜蘅走的,尹箢心裏已經有數。
這是太后的地盤,太后的眼線自然是非常靈光的,從皇帝踏入了萬壽宮的第一部開始便是有人在盯着,皇帝的身份太高,為難一個小姑娘實在是說不過去,寧太後身為皇帝的母親,自然得出來解圍。
讓皇帝有臉,但是自然也不能姑息了夜蘭。
夜蘭已經臉色發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一起站起來的尹箢,只見尹箢對着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轉瞬即逝。
夜蘭總算是明白了,自己從第一句話開始,便已經落入了尹箢的圈套。尹箢一步步緊逼,和七公主一起做戲,為的不就是將自己給逼到這樣的境地么?
一想到這裏,夜蘭的手指便是緊緊地攥了起來。
尹箢倒是很無所謂,反正夜蘭是遲早要懲治的,今日讓皇帝給懲治了,倒也無妨。
只不過,她這麼想,並不代表別人也是這麼想的。
這不,九公主這就已經找上她了。
在寧太后宮裏吃吃喝喝的,便結束了這一日的行程。只不過尹箢入宮的時候多,所以寧太后也沒有多挽留。
畢竟是已經死去的女兒的嫡女。既然沒了女兒可疼愛,自然是將這愧疚也悉數轉到了尹箢身上,尹箢在寧太後跟前,可真的是得寵的第一人了。
等到人都散了,寧太后才嘆了一口氣,道:“把夜家的姑娘帶過來吧。”
昌北王妃起先還不知道寧太後為什麼將自己給留下,加上自己的女兒不見了,心中已經有了一點兒不詳的預感,可一直在禱告這並不是真的,沒想到……
這居然是真的!
昌北王妃看着被帶上來的夜蘭。不知道這一次。夜蘭到底是惹了什麼樣的禍事回來,看着夜蘭低着頭的模樣,心中已經是大駭,心道是不好。
自己的女兒向來心高氣傲的。什麼時候這樣低下頭過?能然給自己的女兒都底下了頭。想來這事情。已經不是一般的大了。
皇帝此刻已經回去了,這件事,自然便交給了寧太後來處理。畢竟是女眷的事情。如果不是寧太后處理,實在是不好。
夜蘭跪在了寧太後跟前,寧太後半眯着眼睛,看着夜蘭道:“你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全部都說出來。”
夜蘭張了張嘴,有一個聲音一直就卡在了喉嚨里,說不出來。
她很想說,這真的不是她的錯,她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她想說的是,自己只是心直口快,是尹箢和七公主給自己下了一個完整的套,自己不留神便鑽進去了!
可是,這些話能在寧太後跟前說嗎?自然是不能的。
看着夜蘭不說話,寧太后氣定神閑,倒是昌北王妃着急了:“你到底說了什麼,有太后在,不會虧待你!”
寧太后都已經這樣的陣勢擺出來了,自然是不打算善了,昌北王妃不過是為了讓寧太後放心,而且,這樣的情況下,顯然寧太后是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夜蘭不說,只會給自己招來更大的麻煩的!
夜蘭看了昌北王妃一眼,終於是明白了昌北王妃的意思,只能是點點頭,然後將方才在外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其實,就算她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也沒有用,畢竟,從對話上來看,這一五一十的對話都是尹箢在回敬自己的不敬,所有不敬的話語,都是自己說的。
但是這件事,夜蘭縱使是在心高氣傲的一個人,也只能是認栽了。畢竟尹箢是寧太後身邊的紅人,加上已經牽扯到了皇帝,她就算是不認栽,也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
昌北王妃聽到了夜蘭這個對話,嚇的魂都飛了,只看着夜蘭道:“這是你說的?你居然能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夜蘭不吭聲,寧太后瞟了一眼昌北王妃,冷哼一聲,這樣拙劣的演技,騙騙昌北王還可以,還是不要到自己的跟前來班門弄斧了。不知道宮中的人,才是最擅長做戲的么?她自己的女兒,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夜蘭猖狂的德行?!
聽到了寧太后的冷哼,昌北王妃無端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敢再說話。
見昌北王妃也安靜了,寧太后這才道:“夜蘭覬覦皇帝的皇位,不論如何,都是大不敬。哀家經過了深思熟慮,到底夜蘭是昌北王的女兒,死罪可免,活罪,可難逃。”
聽着寧太后話里的意思,昌北王妃已經有些明白過來了,這寧太后估計是要對自己的女兒實施什麼懲罰了。向來疼愛女兒,可這一次,昌北王妃只能是嫌棄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太不爭氣了,在這種節骨眼上作亂!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這個節骨眼上,夜蘭自己也已經是小心翼翼,今日已經是多次壓抑了自己的脾氣,若不是尹箢和七公主二人咄咄逼人,自己也不會鬧到這麼個地步!
“賜夜蘭,二十宮杖,剝奪終身郡主位分。死後,牌位不得入祖祠。”寧太后雲淡風輕地道。
這下,不但是昌北王妃,就是夜蘭自己都傻了眼。
沒有郡主的位分不打緊,有昌北王的威勢在,只消夜蘭自己想得開,低嫁一些也沒什麼,不愁嫁不出去。但是死後不能如祖祠……
這真的是太狠了!往常的時候,只有那些犯下了大錯,比如屠殺了公主,殘害了皇嗣的人才不得如祖祠的,夜蘭這不過是一個口舌之失,居然是不得如祖祠!
昌北王妃在震驚過後,連忙是跪在了夜蘭的身邊:“太后……太後娘娘,娘娘您息怒,蘭兒一定是無心之失,請太後娘娘明察,這入不得祖祠的罪名,實在是太大了啊太後娘娘……”一邊說著,一邊便給寧太后磕頭。
寧太后眉心一皺,但轉瞬便消失不見,冷聲道:“先賜夜蘭二十宮杖。”
這宮杖同一般的杖刑不同,一般的杖刑,是直接打在了肉最多的地方,看着是皮開肉綻,實則並未傷筋動骨,所以恢復起來相對好快很多。
但是宮杖便不同了,所謂的宮杖,便是從臀部開始,一直杖打往下到腳踝處,這哪一下若是不留心一些,便是能傷筋動骨,受到的傷害,遠遠比杖刑的傷害要小很多。
言罷,寧太后又是來了一句:“給哀家着實打!”
聽到了這“着實打”三個字,昌北王妃和夜蘭的臉色瞬間都變得煞白。
宮中杖刑,分為著實打,和用心打兩種。但凡是吩咐了是用心打的,那便是要護着那人的意思,讓行刑的人手下留情一些,不要實打實地打。
這所謂的着實打,便是每一下,都得卯足了勁兒打,總之,便是打到皮開肉綻也不要停手,直到滿了二十杖為止。
着實打,還是宮杖。夜蘭這一次的苦頭,可算是吃大發了。
看着夜蘭讓人給脫了出去,昌北王妃能做的,只能是在寧太後跟前不住地叩頭求饒:“太後娘娘……你大慈大悲,蘭兒是個孩子,經不起這宮杖的着實打啊太後娘娘……”
寧太后在上頭,就是睫毛都沒有動過,淡然而冰冷地道:“覬覦皇權,這樣的罪名,她根本就是死不足惜。哀家如今保住了她一條性命,你這個做母親的,不感激哀家,反而是責怪起哀家來了。”寧太后瞟了昌北王妃一眼:“你若是要鬧到宗室那邊去,只怕這件事,宗室也不能依了你。”
見寧太后一眼便已經將自己的小心思給看穿了,昌北王妃索性便不再說話。一雙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兒,滿是痛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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