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陰謀
年關將近,年貨批發市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中國結,紅鯉魚,金元寶,對聯,橫幅,麻花,燈籠掛件,冰糖葫蘆,窗花貼紙……應有盡有,琳琅滿目,目不暇接。
紅紅火火,好不熱鬧。
一對夫婦攜兒帶女,一家四口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羨煞了旁人的眼。
蘇綺瑤挽着老公的胳膊,眼巴巴目送人家走遠,問:“阿曜,你說將來我們生幾個寶寶好呢?”
生寶寶?聽起來不錯。
男人輕笑:“兩個,一男一女,湊成一個‘好’。”
女人撇嘴:“切,生男生女又不是咱們可以決定的。”
裴天曜俯首附在她耳邊,輕輕低語:“相信我,我說一男一女就是一男一女。”
呼呼曖昧的熱氣噴得蘇綺瑤直縮脖子,揚眉橫他一眼:“得了吧,就你那‘過洞而不入’的招式生得出寶寶才怪?”
“什麼過洞不入?”神馬意思?
裴天曜先是微愣,繼而想到什麼邪邪一笑,那笑,怎麼看怎麼惡劣:“你想讓我進去?”
死開!
蘇綺瑤成功鬧個大紅臉,羞得說不出話。
小夫妻批發市場掃蕩一圈,淘回滿滿當當一堆年貨。
晚上沐浴過後,倆人紛紛拖着累極的身軀往沙發上一攤,互相依偎着取暖,一邊吹頭髮,一邊看娛樂新聞打發時間。
嗡嗡嗡,嗡嗡嗡……
蘇綺瑤拿着吹風機打理秀髮,冷不丁來一句:“阿曜,你說我燙個波浪卷好不好看?”
“你喜歡就好。”
“沒誠意!”翻白眼。
裴天曜輕咳:“恩,我覺得直發顯嫩顯年輕,波浪卷顯得成熟穩重,兩種髮型各有千秋,都挺好的。”
哼,說了跟沒說一樣。蘇綺瑤嘟嘴:“你喜歡哪種?”
“……”你喜歡的我就喜歡。
電視台娛樂頻道報道着沒有養分的八卦,什麼某明星跟某明星酒店開房啦,某模特被某老闆包養啦,某某跟某某秘密約會被抓拍啦,某某這麼滴啦,某某那麼滴啦……
以及林泰集團兩位創始人的政治聯姻——林大公子林梓軒,與宋氏千金宋秒可訂婚了。
看到這,蘇綺瑤不由動作一頓,狂吐槽:“你說聯姻一般都是兩個企業聯姻,這個林泰一家子人聯哪門子的姻啊?”
說到這個林泰,不得不提一提林泰的兩位創始人,一個叫林韋岳,一個叫宋東嶽。林泰,顧名思義,前者取自林家的姓,後者取自宋家的名——東嶽泰山。二十多年前,落魄書生宋東嶽機緣巧合之下結識林韋岳,“雙岳”一見如故,引為知己,併合力創辦了林泰集團。
風雨多年,林韋岳的財加上宋東嶽的才,成功推動林泰集團躋身s市三大財團之一。
裴天曜拿開老婆的吹風機,接手,親自伺候老婆吹頭。深眸瞥一眼電視屏幕,道:“林家是一把手,宋家是二把手,據說宋家不滿林家的欺壓,想自立門戶,所以……”
哦,明白了。原來是一個覺得委屈要走,一個不想流失人才不讓他走,所以乾脆以“聯姻”的形式綁在一起,互惠互利,誰都不吃虧。
“我不愛她。”
她,誰?
驀地,蘇綺瑤想起平安夜的大學同學聚會上,林梓軒說過的那句“我不愛她”,心中默然,如今仔細回想才驚覺,或許林梓軒說的這個“她”不是指孫菲菲,而是宋妙可。
畢竟孫菲菲陪了林梓軒七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不可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況且根據蘇綺瑤的認知判斷,林梓軒和宋秒可兩個人青梅竹馬,如果能擦出愛情火花早就擦了,斷不會拖到現在。
哎,又一場政治聯姻,三個人的折磨,最苦的怕是孫菲菲了吧?
神遊間就聽“咔”的一聲。
思緒勾回。
裴天曜關掉吹風機,指着電視屏幕詫異道:“那不是你和夢夢嗎?”
蘇綺瑤聞聲看向電視機,果然看到她和夢夢兩個人,手挽手,肩靠肩,說說笑笑,親密異常。以穿着打扮來看,貌似就是今天中午的事。
主持人噼里啪啦胡侃一通,說什麼“據本台記者多經走訪,秘密調查,終於挖到裴三少的太太究竟是何方神聖”什麼“照片中的兩個女人舉止親密,關係非凡,她們二人於今日中午雙雙踏進東方三劍客大本營”什麼“其中這位西方面孔的孕婦乃封清揚的妻子,封清揚乃裴三少的生死之交亦是三劍客之一,那麼由此推測,該孕婦身邊的女人極有可能就是裴三少的太太”……
更有狗仔牛人竟挖出了裴三少的豪宅住址,不過可能是震懾於裴三少的威亞,該組照片並未曝光,只隱晦的透漏出這兩個女人是從裴三少的家裏走出來的——言外之意是,除去封清揚的太太,另一個女人肯定是裴三少的太太。
有理有據,鐵證如山。
不容狡辯。
身為公眾人物的太太,蘇綺瑤早做好了隨時曝光的準備,不過真等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心裏還是茫然惶恐,不知所措。
裴太太把頭埋進老公懷抱,捂臉淚奔:“嗚嗚嗚,阿曜,人家被偷拍了,人家被曝光了,嗚嗚,人家以後沒有人身自由了,嗚……”
裴三少摟過太太拍着安慰,臉上卻笑得十分滿足:“沒關係,該來的總會來,一切有我,別擔心。”實則心裏巴不得親親老婆曝光呢,這樣才能充分昭示蘇妮子的所有權,徹底轟走那些亂七八糟的蒼蠅。
討厭。
“阿曜,我決定了,最近幾天不出門了。”蘇綺瑤悶悶的說道。
“為什麼?”
“避風頭。”
呵,真是個傻丫頭。男人笑得溫柔寵溺。
嗡嗡嗡,嗡嗡嗡……
吹風機重新投入工作,裴三少繼續為嬌妻打理頭髮。修長好看的手指遊走穿梭於柔順烏亮的瀑布,一撮撮,一縷縷,一簇簇,不肯放過一丁點兒的紕漏。
蘇綺瑤賴在老公懷抱心安理得的享受女王待遇。偶爾抬眸覷上一眼,發現男人的神情出奇的專註而沉醉,柔和的燈光照耀着他英俊的側臉,勾勒出一顆有型的下巴,微微敞開的白色浴袍露出性感迷人的喉結,強壯有力的胸膛隨着雙臂的擺動,時而上時而下,起伏不定,像一座沉穩莊重的大山讓人倍覺安心。
還有他那骨節分明的大掌,好似充滿魔力般,所過之處,滿瀑濕漉漉的長發瞬間烘乾,一絲又一絲,隨風飛揚,糾纏着她小鹿亂撞的心砰砰直跳。
突然感覺口乾舌燥。
她恍然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殊不知這一幕落在男人眼中是何等奢|靡滋味。
裴天曜眼神一暗,看着那被她自己舔過的、紅得發艷的小嘴,感受那沁香髮絲輕輕拂過臉龐,酥酥柔柔的,痒痒麻麻的,驀地小腹湧上一股熱潮,那塊兒漸漸變得充血腫大。
“唔……”
四唇張貼,拉開滿室春|光無限。
意亂情迷之際,女人低低呼喚着身上男人的名字,似痛苦,似快樂,更似得不到真正的滿足而叫囂,而抗議:“阿曜……阿曜……其實……其實可以……進來的……阿曜……可以的……”
身為一個發育成熟的女人,她身上的敏感地帶早已被開發得淋漓盡致,對性|事的熱衷也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表面這種淺嘗輒止的歡愉根本滿足不了她。她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渴望吞噬掉比男人手指更粗大、更炙熱的東西;渴望更瘋狂、更狂烈的高|潮快|感;渴望被撕裂,被填滿,被狠狠的侵犯,被狠狠的肆虐——哪怕被玩壞,都無所謂!
是的,無所謂。
“啊啊……我要……啊……要你……我要你……”她誠實說出自己的渴望。
“為什麼?”大掌碰上她的臉頰,固執的討要那個答案,“告訴我為什麼想要我?”
“我……我……”
不知道。
(^^;;;;)~~~
事實證明,裴太太足不出戶在家“避風頭”的想法純屬杞人憂天。
這天,裴太太突然心血來潮決定燙個波浪卷,於是“藏頭遮尾”捂得嚴嚴實實、“躡手躡腳”的跑到離家最近的髮廊。進來卸掉武裝,找個位置坐好,忐忑着一顆心四處張望,觀察人們看到她時的反應,結果發現人家壓根不認識她——咳,其實是因為她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搞不懂人家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種“羨慕嫉妒恨”的複雜眼神。其中很有幾個人交頭接耳對她指指點點,可惜蘇妮子向來以令人髮指的“遲鈍”著稱,因而直接忽略了這一現象。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可以叫她看懂的話,非老公裴天曜莫屬,畢竟他養育她十七年,又當爹又當媽還要當哥姐、當醫生、當保姆……
累。
蘇妮子高高興興的頂着新髮型回家,見到老公,打趣說:“阿曜,原來你也沒那麼出名嘛。”
老公挑眉:“哦?怎麼講?”
“因為大街上的人們都不認識我啊。”她仰着美麗的小臉,一派天真無邪。
哎,傻人有傻福。
裴天曜喟嘆一聲,摸着她的小腦袋說:“我是個商人,是個大學教授;你呢,在別人眼中充其量算個嫁入豪門的灰姑娘。咱們都不是什麼大牌明星,知名度有限,總不能叫人家圍着追着要簽名吧?”頓了頓,又說:“況且又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娛樂八卦,人家為什麼要認識你?”
蘇妮子越聽越覺有道理,不禁連連點頭:“是哦,看來是我之前想多了。”
傻丫頭……
眨眼就到臘月二十七,林泰集團的年終慶典。
說是年終慶,不過名流圈的人都知道今晚是林大公子與宋氏千金的訂婚宴。
酒店內花團錦簇,光怪陸離,人來人往,喧囂不斷,排場算得上空前絕後。拋開會場的佈置多麼多麼奢華、來賓多麼多麼牛叉、賀禮多麼多麼貴重等不提,光裝飾用的鮮花,一路空運過來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蘇綺瑤第一次以“裴太太”的身份亮相名流圈,自當萬眾期待,備受矚目。從宴會一開始,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就不曾斷過。她本就長得不差,再一化妝,一打扮,頗有一種驚艷的感覺,和裴天曜站一起,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成為今晚宴會最養眼的一對璧人。
多虧了她是一位資深“遲鈍專業戶”,外加一直保持優雅得體的微笑,舉止有度,不驕不躁,輕輕鬆鬆贏得大片好評。
在此之前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這位裴太太,一度認定這位名不見經傳的裴太太是從某個山溝溝里出來的灰姑娘,上不得檯面。不過今日一見,認知度徹底刷新,甚至爆棚,心說這哪兒是灰姑娘啊,就分明就是大戶人家的閨秀千金好不好?
但以前咋從沒聽說過哪家有這麼一號人物呢?如果早知道的話……
想到這,不少小伙搖頭惋惜:早知道的話他們采了這朵花,哪能便宜了裴天曜?
可是話又說回來,甭管裴太太贏得多少好評,對她有敵意的人也不在少數,尤其是裴三少的仰慕者,們。
“呵,原來醜小鴨真能變成白天鵝。”帶鑽石項鏈的某女酸溜溜的誹謗。
“可不是?灰姑娘真的能變公主。”某托着高腳杯的女人附和着說風涼話。
“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那種歪瓜裂棗也配得上咱們風流俊郎的裴三少?”紅色禮服的明艷美女噗之以鼻。
“就是就是……”同仇敵愾。
“噓,小聲點兒,小心被寧靜雅聽見,她可是……”
這些女人都是富家嬌嬌女,平日裏養尊處優閑得發霉,就喜歡沒事找事,今日說過的尖酸刻薄話,明日裏就忘了,日子該咋過還咋過。畢竟她們跟裴三少從無交集,更談不上多麼多麼的喜歡,不過礙於那廝出色的皮相與強悍的家世,難免有些想入非非。
今宵美夢破碎,她們也就說幾句難聽的逞逞口舌之快,倒不至於多麼多麼痛恨那位好命的裴太太。
但寧靜雅就不一樣了,她可是裴三少長達十五年的緋聞女友,今晚這種場合不是當眾打她臉么?
會場中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寧靜雅不禁緊握起拳頭,她此時身着一件價值不菲的淺色禮服,即便如此也柔和不了眉眼的凌厲,與心中的痛恨。
“表姐,你真的甘心嗎?”身旁的表妹為她不值,心道表姐愛了裴天曜十五年,從十八歲的青澀少女一直蹉跎成三十三歲的老姑娘,可如今……
甘心?
不!
她寧靜雅的人生字典中從來沒有“甘心”兩個字!
“我要的東西呢?”寧靜雅問。
“都在這。”說著,拿出一張照片與一支錄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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