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回』太子

『第九一回』太子

天色漸漸暗下來,妲安一直忐忑地坐在屋子裏,侍女端來茶水給她喝,叫了兩聲她才失心慌地抬起頭。

其實真的沒有想過再害蕪姜,但是這樣被逼到絕境也是沒辦法。她不對她下手,自己和肚子裏的骨肉就要遭殃。後悔也沒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招惹上那個陰柔的北逖七皇子。

妲安撫了撫肚子,心裏一百遍的安慰自己,慕容煜一定是想報復蕪姜的。天下人都說他愛蕭孑而不得,上一次試圖抓走蕪姜,就是想弄死她解氣。

所以妲安把葯換了,與其是其它能害死人的葯,倒不如換成媚惑之葯。讓蕪姜與那個七皇子在不得已之下發生關係,那七皇子得了她的美妙,必然不好再對她下狠手。

那葯的分量恁重,少不得需要來來回回經他無數回,等蕪姜醒過來發現身子已經被慕容煜做成了那樣,必無顏面再回來與蕭孑續好。那慕容煜既要帶她走,她再是不甘願,也只得隨他走了。

妲安從此就不用再看見那個冷漠的漢將無底線地寵溺蕪姜,蕪姜也不會再越來越嬌矜嫵媚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這麼一想着,惶亂的心便稍稍安定下來。

“呱當——”

外面颳起大風,忽然看到拓烈光着膀子跳下馬背,褪下的衣袍下似乎裹着個女子。那女子被他裹得看不清頭臉,只有兩條腿兒似蛇一般在他的臂膀下纏蠕。

看見拓烈瞪了侍衛一眼:“任何人不許放進來!”然後就風一般把那女子往他自己的屋裏抱。

妲安猛地一下便站起來,推開門追出去:“拓烈哥哥……阿簞,他剛才抱進來的是誰?”

一個十七八歲待嫁的郡主,若然這般姿態傳揚出去,少不得要毀了清譽。為著顧及穆霜的聲名,拓烈半途改了道,將穆霜帶了回來,決定幫她解了毒之後再送她回族。

隨從阿簞漠然地搖搖頭:“首領不讓說。”

“讓開。”妲安推開他要進去。

門邊的侍衛把長矛一攔:“首領吩咐任何人不準進去。”

妲安只好抱着胳膊在門邊惶惶等待……真是該死,明明一早就出去打獵了,怎麼好巧不巧又偏偏讓他碰到。

日落時分,屋子裏光線朦朧。夏日蚊蟲多,習慣性地燃着熏香。那熏香催生人心緒迷亂,懷裏的身子只見越來越燙。拓烈把穆霜平放到床上,她已經把衣襟全扯開了,視物也變得昏昏朦朧,那頸下暈開一片浩瀚波瀾,是完全不瘦的身段,卻婉轉得丰姿恰好。

裙裾已被她蹬開,他的手托着她都有些泛潮。

該死的。拓烈兀自移開自己的視線,扯下一面褥子覆住穆霜:“你先躺着,我去去就來。”

隱約看見窗外妲安糾結地咬着唇,他滿心裏便都是怒氣。好個陰毒的女人,屢屢挑釁自己的底線。下這樣烈的葯,若然蕪姜出了甚麼差池,以蕭孑的手段真不知叫自己如何收場。是殺了她嗎?殺了她又頂幾個鳥用!

孔武的身軀邁開大步,氣洶洶地準備出去找妲安算賬。

一雙手卻驀地將他攔腰抱住,聽見身後虛弱地喘息:“拓首領不要走。”

那手綿柔,拓烈只覺得渾身霎時都僵硬了,兀自挺拔着不動:“別鬧,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不要找大夫,別讓他們看見我這副樣子。”穆霜不肯聽他,整個身子都從後面熨帖而來:“拓首領為何不敢正眼看我……莫非我在你眼裏竟是不堪入目?”

她蹭近他闊硬的脊背,拓烈幾乎可以想像轉過去后即將看到的風景。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釋放了,這簡直要他的命。兀自忍捺着掰開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快給我放開!”

放不開。他的聲音像漠野里的蒼狼,那灼啞的呼吸也像一隻勇烈的豹子,他陽光曝晒的脊背就是此刻她想要依從的海灣。她快要乾涸死了,整個織蘭河岸所有的男兒,他是她唯一一個想要依從的。她在心裏渴慕了很久,就像一隻母獅子終於邂逅了那隻能夠帶給她憧羨的公獅,她怕錯過他以後就沒有了。

穆霜不放拓烈走:“我知道。我不怕。我還知道你不愛她。在你說出那句‘屋裏的女人’時我就知道你不愛。你只是在對我剋制是不是?拓烈……我從你的眼神里看穿了。你若是條真正的漢子,現在就回頭看我一眼。”

她圓潤的臉龐上兩腮已嫣紅,眼神媚離,那一貫正經約束的做派蕩然無存。

拓烈猛地深吸一口涼氣,甩開她的手就往外走:“你此刻中毒糊塗,醒來就必後悔!”

“我沒糊塗……中原的漢人在爭天下,西塞的部落更應聯盟自保,拓首領難道就不想做一番自己的事業?兩族合併,勢力雄增,倘若我願與她平起平坐,是不是就可以叫你不再為難?”穆霜忽地去下最後一縷遮掩,岧岧地站去拓烈面前的昏蒙光線之下。

夕陽從窗眼照進,將她層巒河川勾勒。那是混沌未開的初始,娓娓動人的深淵。

拓烈看得目不能轉睛,默了良久,終於聽見他一聲灼啞的低問:“你說的是真的?不覺得委屈?”

“只要你心裏宿的是我,又何妨有她?”穆霜閉上眼睛,踮起腳尖吻上他的下頜。

那柔情沾上他硬朗的胡茬,只覺得哪裏似要繃開,拓烈猛地將穆霜離地扛起來:“這就疼你……老子以後天天宿在你房裏!就讓那惡毒的婦人自食其果去吧!”

帶着對妲安的憤怒與發泄,拓烈孔武的臂膀將穆霜軋去床榻之上。她的一切於他都是陌生,一種新鮮與悸動的求索,才發現世間的女子原來每一個都有不一樣的妙處。但她的一切對他而言又都是舒適,那麼乾淨而又循規蹈矩的良家貴女,他又怕將她弄傷,只是小心翼翼,不似從前與妲安,只是為著發泄而濃烈。忽而便與穆霜融而為一。

……

屋子裏漸漸傳出奇怪的響動,起初很輕,後來漸漸加劇。

妲安站在門外聽,便曉得是拓烈在行事了。她想起從前與他纏綿時的山崩地裂,心裏就難受得似被利刃滑過,多麼想衝進去咬他一口血、煽他一巴掌。這比當初下決心把侍女送到他床上更加煎熬。

但是她不敢。她是有多麼的恨他,就有多麼的愛與怯懼他。

以為裏面的是蕪姜,最後便千般艱難地死了心。罷罷,他不是一直都想嗎,就成全他這一次。他既做了這樣的衝動,今後便不好再面對蕭孑,他的勢力就也不會再強大。而蕪姜,嘗過了看他還怎麼捨得下?看那個桀驁的漢人將軍還怎麼取捨她?

一起痛苦吧。

妲安攥了攥拳頭走了,任那個聲音一陣接一陣,一個傍晚一個晚上沒有得停……

~~~*~~~*~~~

“咯噔咯噔——”

“迂!”夜幕下的河岸邊,幾十匹駿馬由遠及近。

院子裏,阿耶阿娘正在為將士們準備晚餐,一抬頭便看到蕭孑抱着蕪姜走了進來。

一道清健的身軀風塵僕僕,那玉冠下鳳眸冷郁,懷裏用披風包裹着蕪姜。蕪姜懸着兩條細嫩的腿兒,晨間紮好的垂鬟髻散灑在他胸前,一枝素花簪子隨着他的步子搖搖蕩蕩,整個兒竟是嬌弱得不成樣。

近日郝鄔族因為烏爾族二郡主的事,得罪了黑芒族的世子,那黑芒世子時常譴隨從在寨子外欺負郝鄔族的姑娘。阿耶阿娘看着蕪姜碎裂的裙裾,不由心口怦怦跳,問出了什麼事?

蕭孑逕自往蕪姜的閨房裏走:“麻煩伯母弄點水進來給她清洗。”

他的嗓音也冷郁,似隱抑着一股頃刻就能爆發的戾氣。

早已曉得這小子是傳說中天下最寡絕無情的蕭閻王,那丫頭那麼喜歡他,真要是被惡人欺侮了今後可怎麼是好。阿娘心裏滿是緊張,哪裏還敢耽擱,自是趕緊去張羅。

蕭孑把蕪姜平放在床上。她的房間收拾得清朴整齊,彌散着一股少女的淡淡芳香,床頭上還疊着一方為自己預備的乾淨寢衣。他看了一眼,將那寢衣捻在手中。

搖搖燭火下,那素白的頸下一片淤痕斑駁。下午滿心裏怒與醋意,對她太狠了,握着一娓小腰盤兒,將她侵得一幕青絲散撒。背上的蝴蝶骨也在沙土中磨礪出紅痕,就像白玉上的細瑕兒,此刻看着叫人憐疼。他忍不住抓起她頭髮吻了吻,用寢衣將她輕輕擦拭。

“咳,”聽見阿娘隔着帘子咳嗽一聲,便把她在薄毯下一藏,掀開帘子出去。

“蕭將軍,我把水放這兒了。”阿娘的聲音很低,看了眼屋裏的蕪姜:“丫頭這是怎麼了?下午還在羊圈裏滿心盼你。”

那語氣忐忑惶然,生怕自己不要她似的。

蕭孑想起一路的冷肅,不由有些犯窘……把人姑娘欺負成這副樣子。便微緩了緩嗓音:“無事,睡一覺就好了。”

驀地垂下帘子,不想讓那老者睇見俊顏上的紅暈。剝落蕪姜殘存的衣縷,將她落進了水裏,自己亦寬衣解帶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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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蕪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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