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門派,外門弟子
緩了緩心情,王澤找了一個背陰的岩石後面,把土人掩埋了。不知為何,這土人十分的重,若不是他力氣大增,還不一定能挪得動。
然後,王澤掰斷一根帶葉的樹枝扔下崖頂,把圓真蓋起來,就找個平緩的地方走下碎石山了。
他下了碎石山後,悄悄回到了明光寺後山的住處,他回來是收拾些東西,然後便準備逃走了。
他現在力氣大增,有了活命的能力,又殺了圓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暴露,還是趁早逃走,以免事情到了跟前才措手不及。
他住的不過是菜田旁的一間矮房,推門進去,其中簡陋之極,一張木床,一張木桌而已,而廚房則在屋外,露天的。
王澤直接從床尾扯出一件舊衣服做包裹,然後把還能穿的幾件衣衫都放進去,看了一眼桌上,那座半尺高的青色七層小塔跟了他一年多,也放了進來,又搜尋了一下屋內,把床腿處立着的一把戒刀放進去。
七層小塔和戒刀,都是王澤從大殿廢墟內扒出來的,小塔雖表面有鏽蝕,可造型古拙,王澤看習慣了,捨不得丟在這裏。而戒刀,帶在身邊則可以防身。
最後看了一眼屋內,王澤見包裹內還有空間,便把桌上的一套筆墨紙張放了進來。這些東西並不是非拿不可,只是不佔地方,也沒有什麼重量。
把包裹系起來,他全部的家當竟然只有這小小的一坨,真夠凄慘的。
將全部家當背在身上,王澤往屋外走去,正想偷偷摸摸的下山,可是,卻看到了一個他不願意見到的人。
來人是極像屠夫的一名大和尚,比圓真還要兇惡。他是明光寺的和尚之一,名叫圓善,也是喜歡欺負王澤比較踴躍的人。
王澤沒想到圓善來的這麼巧,竟沒有先到屋外看一眼,被撞了一個正着。
圓善見王澤背着包裹出門,微微一愣,旋即指着王澤道:“這……你小子活膩了,想逃走?”
王澤無話可接,不過卻不感覺十分棘手,大概也是力氣增長帶來的自信。
圓善惡言惡語的呵斥道:“還敢逃走,膽子不小哇,佛爺負責人的告訴你,你就認命,老死在山上吧,……也可能中間被打死。”
他見王澤只是不語,還以為被嚇呆了,罵道:“該死的小崽子,消失了幾天不見,躲哪裏去了?還有圓真,可看見他?”說著,圓善竟扳着手指走上前來,“敢消失不見,又敢逃走,看你是皮癢,佛爺好久沒揍你了,給你長長記性。”
王澤有了膽氣,絲毫不懼,一隻手悄悄摸住了刀柄,心道,死禿子,等你上來,小爺就一刀劈翻了你。
圓善看到王澤擺出的架勢,頓時不屑的笑了,“還敢反抗,今日佛爺有興緻,一定把你摁進菜地里再吃一次泥。”
“再”,聽到這個字,王澤眼睛充血,圓善說的不錯,是再次……那是他一生的屈辱,除非圓善死了才能化解。
王澤只覺全部的屈辱都化為了怒火,燒的他的胸膛滾燙,於是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戒刀抽了出來,豎在胸前。
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卻不知,有一道光華在空中已經徘徊了許多遍,似乎在搜尋什麼,一無所獲之後,目光看向了後山上的兩人。
“咦?”遁光中的人影驚咦一聲,然後激射下來。
一道金光突然從天而降,然後金光倏忽散去,露出一名灰衫中年男子的身影來,頓時驚呆了對峙的兩個人。
“仙,仙人?”圓善噔噔噔後退幾步,驚呼道。
王澤也是目瞪口呆,驀地想起明光寺日誌上說的飛天遁地、斷山截流的那類人,難道那竟是真的?又想起冰魄靈訣中寫的雪遁無影、冰封千里,難道人的能力真能做到?
那中年男子也的確有仙人風範,灰衫飄飄,臉上是三縷長須,開口了,“這破敗寺廟,沒想到還有修真體質不錯之人。”
圓善聽完不禁大喜,仙人降臨,又誇讚自己體質好,這是要收徒的節奏啊!
他於是扯了扯衣衫,將粗魯的胸毛掩蓋起來,笨拙的施了一禮,做作道:“小僧的確是寺內的人。仙長慧眼哪,小僧天生神力,體質不錯,呵呵……既然被仙長看中,就收了小僧吧。”
“滾!”
中年男子卻是冷硬的吐出一個字,旋即伸手一指王澤,“你可願修真,跟我走吧!”
匆忙之間,王澤心中儘是慌亂與不定,畢竟他從不知道有這樣一類人存在,所以沒有幻想過。不過他卻明白,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次選擇,是自己人生的一個轉折。仙長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不會求着他修鍊,若是耐心磨沒了就會飛走,他沒有時間考慮太多,於是當即點頭道:“我願意。”
中年男子看到王澤的反應,略微滿意。若是王澤問東問西的踟躕,雖是人之常情,可也會讓他心中生出不耐。
“竟然不是我……”圓善有些失魂落魄的吶吶自語。
中年男子看向王澤,“在俗世你可還有什麼要處理的,留給你的沒有多少時間。”
王澤提刀往圓善衝過去,“劈翻了他就沒事了!”
……
一刀劈翻圓善,也是斬斷了與俗世的牽扯,自此他王澤進入一個從未觸及過的世界,生命轉折。
中年男子沒有多言,在王澤還呼呼喘氣的時候,他揮手之下,一道金色光芒將王澤拉到身邊,然後包裹之下,兩人激射向了天空。
初始不適的感覺讓王澤臉色蒼白,可是他強忍着沒有出聲,待感到平穩飛行之後,睜開眼睛一瞧,頓時又是一暈,差點軟倒下去。畢竟一下子到了幾十丈高的空中,腳下只是一層稀薄的光芒,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懼怕的。
極長的時間之後,王澤才穩復心情,發現飛行的速度極快,他已經不清楚到了哪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飛行了多遠距離,中年男子突然開口,“到了門派后,一切從頭做起吧,能否有所成就全看你自己。”
王澤剛要回應,卻是遁光突然向下急沖,他差點喊叫起來,到嘴邊的話也就沒法說出。這個時候他目光看出去,恍然發現竟已進入一片群山之中,似乎是幾座山峰攏衛一座,上面還有一些建築。
中年男子的遁光在東邊的山峰上降落,放下王澤之後,丟下一句“在這裏等着”,然後便再次飛走了。
王澤舉手無措,他還以為,中年男子會收他為徒哪。
還有,他尚不知道中年男子的姓名是什麼,在門派中的職位又是什麼?
王澤開始打量所處的地方,第一感覺便是呼吸到鼻中的空氣格外清新,還有一種令人振奮的氣息,其他一切並無什麼不同了。中年男子讓他等,等什麼?
一會後,一道人影出現在了王澤視野中。來人只比王澤大了幾歲,仍是少年人,一身青色綉着翠竹文案的長衫,眉宇之間含笑,並不是莊重的性格。
王澤初來乍到,自然一揖到底,“小弟王澤,一切懵懂無知,麻煩兄台了。”
那少年人擺擺手,“你不必客氣,我叫張磊,稱呼我張師兄即可。”
王澤喊了一聲張師兄,張磊接着道:“門派前輩外出,遇到有資質的人帶回來,倒是常有的事,不過都會指定人負責,你這種直接扔下不管的,還是首例。”
王澤頓時有些尷尬,不過張磊一笑,顯然也沒有嘲笑的意思,問道:“你是哪位前輩帶來?”
王澤搖頭,表示不知,把中年男子的相貌描述一番,可是張磊卻毫無印象,搖頭道:“記不起是誰,不過,不管了,你是被門派前輩帶來總沒錯,入門的事情我引領你辦。門派的規矩,入門先做雜役,……這個你沒有想到吧?應該是以為進入門派就會發下功法,接着就能飛行了。”
王澤道:“我以前不知修真之人存在,所以並無猜想,不過做雜役倒沒有什麼。”
張磊贊道:“心態不錯!門派的雜役並不少,比如幫助種植靈草,處理妖獸材料等等,不過對剛入門的人,只能做最簡單的苦力,目前山上有一座大殿需要休憩,就往上搬石頭吧。”
“好!”王澤爽快的答應,若是在力氣大增以前,他一定十分為難,可是現在,足以勝任。
張磊道:“做雜役也是打磨身體,期間會給你練氣的入門篇,可以嘗試感悟靈力,進行修鍊。並且每三個月你可以領取一顆洗塵丹,洗鍊身體,增加對靈力感悟的。一般天賦的人,七八顆洗塵丹吃下去,也就練氣一層了。”
“練氣期一層,可以成為門派的外門弟子,將來晉陞練氣七層,就是內門弟子了。”
說話間,張磊帶着王澤到了一排矮房子前,說道:“找一間房子住下即可,平時隨着其他的雜役弟子一起做任務,慢慢學習。”
“多謝張師兄。”王澤誠心感謝,送走張磊。他是被仙長扔下的,遇上張磊這樣的人,對他耐心講解實屬運氣好。他的生活經驗告訴他,苛責的人多,和善的人少。
王澤正要找空房住下,卻是一間房內突然竄出一個人來,這人同樣是一名少年,身穿俗世武者的勁裝,十分的幹練,不過看到王澤便是撫掌大笑,“哈哈,新來了一個倒霉蛋!這個月剛領了洗塵丹,你想要,就要白等兩月了,哈哈!”
王澤有些愕然的看着這個上躥下跳的人,心道,該不是在山上憋久了,得病了吧?
王澤沒好氣的回道:“說不定我不用倆月,就練氣一層了。”
少年人頓時鄙夷道:“做夢吧你!少爺我是一個鏢局的少東家,資質驚人,都已經在這裏待一年了。”
王澤也知道修鍊的艱難,張磊說一般天賦的人,服下七八顆洗塵丹才能達到練氣一層,那就是兩年的時間哪,兩年才入門。
他沒與少東家扯皮,找了一個最偏的房屋住下來。房內仍舊簡陋的是一床一桌,不過王澤的心態卻截然不同,這裏是他的新生。
解開包裹,七層的小塔擺到桌上,戒刀仍舊豎到床腿邊,衣衫放在床上,最後筆墨紙張放在了桌子上。
看了一眼桌上的筆墨,王澤覺得,今後是用不到它們了,不過卻想寫點東西,以見證他人生的改變。
於是提筆,
人生不在初相逢,
洗盡鉛華也從容,
年少都有凌雲志,
從頭做起稱英雄。
王澤剛剛把筆扔進一旁的廢筐內,窗子那就探進一個頭來,“呀,你還會寫字哪?這是寫的啥?你是個屁的英雄!”
王澤抓起墨塊直接扔過去,“滾,有病吧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