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末路之美
墨御霆將手縮了回來,環繞在胸膛,魅惑深邃的目光始終在她身上流連。
先是腿上的傷經由他的手包紮的傷口,再上額頭上扎眼的創口貼,劍眉擰成了一個小小的川字。
“這傷,是怎麼弄的。”
明明是詢問的語句,從他的薄唇吐出卻成了霸道的肯定句。
“不小心撞的。”秦深深敷衍道。
“真蠢!”
“……”秦深深嘴角抽了抽。
看着秦深深一臉憋悶的樣子,墨御霆嘴角莞爾,心情似是不錯。
前面開車的司機,差一點被他莞爾的淺笑刺激得腳踩剎車,明顯驚嚇不輕。
墨御霆看了司機一眼,在司機以為自己會遭遇警告的時候,墨御霆出聲道:“關掉前面的車窗。”
司機依言關窗,戰戰兢兢地着車,不敢再亂瞄。
腦子迷迷糊糊的秦深深並沒有留意墨御霆這細緻的小舉動。
直到,一件帶着男人獨有的冷冽氣息的西服蓋在泛冷的身上,她才打起精神望向他。
“謝謝。”
對於墨御霆這一舉動,她心裏有着淡淡的感激,也沒有矯情,直接扯着西服將自己嚴嚴地裹住。
她真的太冷了!
“西服我一定會認真地幫你洗乾淨再還你,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出於禮貌,她又加了一句。
“墨御霆。”他抿唇,聲音優雅猶似天籟。
“嗯,墨先生,謝謝你……”
秦深深嘟嚷了一句,聞着縈繞鼻息間的冷冽的氣息,眼皮漸重,她睡了過去。
車內,氣氛沉靜了下來。
墨御霆抬眼望着熟悉中的她,黑眸閃爍着一縷幽芒,如同暗夜下的被月色折射的冰層,耀眼奪目。
睡着的她,神情平靜安詳,像只天使。
臉色酡紅,隱約帶着病態的微白,低垂的眼睫,纖長濃密,在她白皙的眼瞼處印下淡淡的陰影,顯得特別的脆弱與乖巧,讓人泛起心疼。
想起兩人戲劇化的相遇,彷彿,冥冥之中的命運安排。
他墨御霆並不相信命運。
然而……
卻想要得到她!
得到她……
她的身體,她的心,甚至,她的靈魂,都要屬於他!
翌日,闌珊一夜的雨,終於停歇。
清晨的曦光,透過純白的紗簾傾瀉一室。
潔白華麗的圓床上,面容恬靜的少女被陽光所擾,纖長的眼睫忽地撲閃了幾下。
悠悠地,她睜開了眼眸。
入目的是宮廷風的奢華房間,落地窗陽光明亮,挽起一半的窗帘飄逸擺動。
一隻落地花瓶斜斜插着幾株盛開極致的荼蘼花,潔白的花瓣,淡黃的蕊,清香馥郁。
開至荼靡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
母親最愛的花,同時,也是她最喜歡的花。
在小城低矮破舊的家,唯一值得母親驕傲的便是爬滿籬笆的荼蘼花。
每縫盛夏,母親總會靜靜地坐在院子裏,望着滿院的荼蘼花,落寞出神。
當時她還小,並不懂得母親的寂寞與絕望。
後來,她長大了,懂得了,而母親,卻永遠地離開了。
荼蘼花的花語是‘末路之美’。
荼蘼花開,表示感情的終結。愛到荼靡,意蘊生命中最燦爛、最繁華或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荼靡花了……
不是不想看,而不是能敢看,每次看到這種花,她總會想起自殺倒在血泊中的媽媽……
秦深深斂了斂目光,收起思緒。
她抬手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太陽穴,這裏是哪裏?
昨夜,她從秦家跑出來,然後被季曜珉糾纏,再然後,被那個僅見過一次的男人給救了。
對了,她不是應該在墨御霆的車子裏嗎?為什麼會在這裏?
該死的,她睡着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深深慌了一下,連忙掀開被子想要從床上跳下來。
然而,當撞見自己身上所穿的那一件全新的睡裙之後,她一下子懵了。
誰給她換的衣服!
秦深深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她低頭,動作微僵地撩開裙子,上上下下地檢查一遍。
確定自己身上並沒有任何曖昧的痕迹之後,她放下裙子,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驀地……
門被推開,墨御霆頎長的身影邁了進來。
看着秦深深如釋重負的樣子,他挑眉,聲音帶着一抹戲謔,“沒有對你做什麼,你似乎很失望?”
男人步步邁來,晨曦的微光灑在他身上,將他整個鍍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冷峻威嚴,猶似天神。
他俯瞰着她,深邃的黑瞳閃爍着興味的薄光。
秦深深退後幾步,避開他的視線,“……墨先生,你想多了。”
“你可以叫我御霆。”
“墨先生,我們還沒有那麼熟。”
才見過一次的陌生人而已,好吧,加上車裏的交談,也不能算是見過一次的陌生人了……
不過那又怎樣,反正那麼危險的男人,她才不打算跟他有任何交集。
一個季曜珉已經夠折騰的了,她可不想再惹上這個外在尊貴優雅,實則危險無比的男人。
墨御霆半傾下身子,目光灼灼地審視着她,薄唇優雅揚起:“睡了一夜,你說熟不熟?”
他靠得極近,薄唇呼出來的溫熱氣息幾乎都噴薄在她的臉上,看着她漸漸緋紅的臉頰,他的眸色幽幽地轉深。
目光微垂,落在她白皙優美的脖頸上,那裏,有着一個殷紅的咬痕。
是他的傑作。
昨夜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在她的肩胛看到了一道紅蚯蚓般難看的疤痕,讓她白皙細膩的漂亮身體留下了殘缺。
身經百戰的他,給自己處理過無數致命傷的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被瓷器刺傷的疤痕。
即使是癒合許久了,疤痕在她白皙的肌膚上依舊觸目驚心,可想而知,當年的傷口,有多深。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俯身在她后脖頸咬下了一個殷紅的咬痕,這是,給她不愛惜自己的懲罰……
“睡,睡了一夜?”秦深深沒差一點咬到舌頭。
不過當她抬眼捕捉到男人眸底那一絲促狹的笑意時,秦深深知道,對方在耍她玩呢。
“直徑1。8的男人,睡了一夜也安全。”秦深深毒舌反擊。
“秦深深,你這是在挑釁一個男人的尊嚴,很危險。”墨御霆湊在她的耳畔,聲音蠱惑,撩人之極。
耳朵,是她的敏感地帶。
這是他昨夜的新發現,昨夜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她無意識的動作,把一向自制力驚人的他折騰得夠嗆。
他記得,換完衣服之後,可是泡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冷水澡。
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二十七年來,他的人生,從未有過任何女人的參與,因為厭惡任何肢體碰觸,即使是無關情愛的*的渲泄也不曾有過。
她是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後一個。
他幾乎忍不住,將她佔為己有,不過比起得到她的身體,他更想,擁有她的心,以及,全部。
秦深深耳尖泛紅了。
她故作鎮定,抬手推了他一把,神情嚴肅道:“墨先生,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謝謝你送我來酒店,時間不早了,我該離開了,再見。”
說完,她越過他,想要離開……
還沒走幾步,手便被他攥了回來,目光瞥了眼她身上的睡裙,“換件衣服,我送你回去。”
秦深深拂開他的手,看着身上的睡裙皺了皺眉頭,“不要告訴我,這條睡裙,是你換的?”
身側的雙掌捏成拳頭。
如果他回答是的話,她一定狠狠地砸花他帥氣的臉。
她的身體,除了未來的愛人,絕對不給第二個男人看到,就是這份堅持,讓她與季曜珉這個惡魔周旋了七年都沒被他佔到任何便宜。
她秦深深的豆腐,可不是那麼容易吃的!
將她的戒備看在眼裏,漆黑如墨的魅瞳危險地眯了眯,這種深入骨血般的戒備,他太熟悉了,能讓她產生如此本能戒備,只有……
眸底精湛寒光陡然一閃,稍縱即逝,陷入凝思的秦深深並沒能捕捉到男人這一絲短促的肅殺。
“放心吧,裙子是我讓昨夜給你看病的女醫生換的。”墨御霆頓了頓,視線瞥過她垂在身側的拳頭,淡淡道:“你的拳頭,可以鬆開了。”
說完,他轉身,停在桌子前,抬手摁了一下桌子上的服務鈴,“將衣服送進來。”
看着他的動作,秦深深愣了愣。
她沒有想到,這個僅是知道名字的男人竟然如此的溫柔細心。
為什麼要對她如此周全細緻?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並不想用惡意揣測別人。
可是……
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男人會對她無微不致的關懷,知道她的名字,對她的細緻周全,難道真的沒有任何企圖?真的只是單純的善意?
這話,不說她不信,恐怕連幾歲的小孩也很難相信吧!
從昨夜被他救上車開始,他的行為就透着怪異。
她並不自戀,不認為自己能夠讓墨御霆這種神秘有錢的完美男人一見鍾情。
即使她的長相,稱得上精緻漂亮。
然而,連代步都是勞斯萊斯這種限量版豪車的墨御霆,怎麼可能會缺漂亮女人?
就單單他絕美帥氣的長相,尊貴優雅的氣質,足以令大把女人為他瘋狂,更不說,他未知的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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