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百三十五
一百三十五嘆天黑得太早(一)
尼爾與萬色的負責人聯繫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月亮掛在空中,月光灑下的一片顏色卻不是銀白,而是渾濁的昏黃。
他看到的這昏暗的夜色與電話對面的那個人真的是相形益彰。尼爾覺得,那個人的存在就是這夜色不再澄明的原因,而那樣的人的存在,比霧霾還要禍害地球……他們,為什麼不能全都被抓起來呢?
一直以非暴力著稱的尼爾-凱富瑞不能剋制自己心中的暴力因子——事實上,他是個和平主義者,在他的心中,暴力這個詞本身就是違反美學的東西,所以他從來不會讓暴力這個東西沖入他的頭腦里……但是當他知道那些人做了什麼之後,他覺得適當的暴力,真的是必須的。
它必須存在。
在邪惡沒有人去消除的情況下,它的存在就是抑制邪惡。
儘管,以暴制暴看起來毫無文明可言。
但是他所面對的人本身就不把自己放在文明之中,又如何與他談論文明?
炎症可以用抗生素,但是癌症就該用手術刀。
即便是保護野生動物,也是該設定保護區範圍,而不是讓它沖入人群傷害人命——文明,是用來保護人的,而不是給那些為了私谷欠的人犯罪所打出的擋箭牌而存在的。
尼爾放下電話,慢慢盤算着怎麼能把對方坑得體無完膚再無起複之日的時候,就見眼前紅光一閃,小號的東方不敗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他一愣,轉而就明白了王母娘娘的意思。
東方不敗,他的的確確長得很好。
如果扮上女孩子,基本上看不出東方不敗與女人的差別……可以說,他的美貌值是足夠的,尤其是據說修鍊了什麼功法之後稜角不顯,整個人就更顯柔和了之後,氣質與顏值疊加,完全形成了一種雙重功效的視覺攻擊。
尼爾想,這絕對是個非常好用的籌碼,屬於是自動送上門來的,自覺願意做釣魚魚餌的高等人才,必須慎重對待。
於是,他帶着東方不敗算是略略走了一圈遊樂場之類的旅遊勝地,但是,無論是過山車還是跳樓機,這些對於東方不敗來說,都是小面劑子一個,唯獨能略略讓東方不敗覺得心中甚慰的,也就是食物了。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古人食物一定高大上,但事實卻是太傷人了些。
高大上的食物有是有,可總體來說,數量並不如現代的多,何況即便是在東方不敗的年代,他一個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再貪圖享樂,也還要剋制自己……於是,現在出現的那些少見的甜點就成了他的心頭好。
其實倒也不是說過去的食物真的不好,實則比現在的來說,一則費工夫,二則費力氣,三則費心思,並且真的算是食材找不全,而現在,即便是在內陸高山區,要海鮮也有海鮮,要高壓鍋也有高壓鍋,好像完全變得玄幻了一般,這是古人怎麼也跨越不了的鴻溝。
當然了,最難跨越的鴻溝是,華夏的甜點體系跟外國的甜點體系,而東方不敗原來是教主,怎麼可以拿着糕點啃,而等他生了一顆少女心之後他倒是想要學做那些好看又好吃的甜點……結果慘敗告終,以至於他索性就讓人做去,自己不學了。
而顯然,現在西洋甜點跟華夏的甜點做法是不同的,似乎好上手得多了,因而他的興趣就大增了起來,開始了折騰雞蛋與奶油的奇幻之旅。
不過,這在尼爾的眼裏,卻是一項很有用的技能。
所以當第二天,萬色的那位名叫節望的負責人過來的時候,招待他的,就是東方不敗做的那些失敗品。
尼爾一臉抱歉的笑:“我女朋友的手筆,她大概因為我今天不讓她跟在身邊就生氣了,把我要招待客人的點心全都換成了她自己的失敗品。”
說的時候,他看起來像是個絕世好男人。
節望忙滿面堆笑:“女人嘛,都有小脾氣。”
尼爾點了點頭,倒了兩杯紅酒遞給他一杯:“的確,女人都有小脾氣,有的,可以容忍且縱容,有的嘛……”他晃了晃酒杯,表現得高深莫測。
節望馬上諂媚地湊過去,小聲問:“那麼……凱富瑞先生,您的女朋友是您縱容的類型,可是其他的類型……”
“其他的類型,你覺得呢?”尼爾給了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節望瞬間就覺得自己是遇到了知己了。
節望這個人就是如此。
他自己有老婆孩子,但是有老婆孩子不代表他覺得別的女人他沾不得。
他不僅要沾,還要沾得正大光明,假仁假義,沾得讓人都覺得他不是那麼樣的好色——而且,他還不沾那些外圍女啊或者是專門做這皮肉生意的女人,他覺得出賣肉~體的女人不幹凈,他才不屑要那樣的女人呢,所以,他就把目標打在了那些窮苦女學生身上。
窮苦女學生,要什麼沒什麼,還不是任他拿捏?
就算窮苦女學生長得不如那些妖妖嬈嬈的女人好看,但勝在純潔無暇,且真實。
節望就是這麼認為的。
他這種男人,這種意境罹患心理上的癌症的男人,對於美女——別管是後天整容的還是先天長出來的——他就有一種天然的自卑感,然而自卑又滋生出了自負,他就是認為美女不幹凈,而那些淳樸的稚嫩的年級不超過十八的鄉下女學生就乾乾淨淨純潔無暇還任他揉搓折磨,而且他還能去扮演救世主,真是太符合他這種變~態的心理癖好了。
說得輕巧一點,節望這種男人,就是loser中的頂級loser。不管他有多少錢多大的事業,他的心理永遠是這樣的乾涸枯竭,就好似從翔里發現了金子的屎殼郎一樣,他即便是發財了,歸根結底還是屎殼郎,而無論是女學生還是時尚靚麗的美女都是必須要上廁所的,但屎殼郎卻是會挑剔翔的口味,也是讓人哭笑不得。
節望現在就想要戳破那層窗戶紙好跟這位從米國來的有錢人好好談談對女人的態度問題,他越這麼想就越鬧心,越鬧心就越這麼想,最後,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私人號碼。
電話號碼是屬於一個女學生的。
她今年剛剛上大學,還是青春美好的年紀,但是她卻有個秘密,一個不可言說的秘密……這個秘密使得她聽到電話鈴聲的時候嚇得手抖,電話,也就這樣摔在地上,掉了漆。
她盯着地上的電話,它還頑強地在那裏響着……響得讓人憤怒。
“啊!”她尖叫一聲,一腳踢開電話——打電話的人是惡魔,是最可怕的壞人,她一點兒不想接電話,一點兒都不想!
她叫李悅,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女學生。之前,她憑着自己的能力考上初中、高中,覺得自己一定是文曲星下凡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然而,她就在高興得不像話的時候,一個霹靂就這樣砸到了她的頭上——她父親在工地上摔斷了腿,而她的大學學費沒有着落……這些,都讓她絕望。
可就在絕望的時候,一筆錢打在了她的大學□□里。
她以為自己這是遇到了好人,誰知道,她遇到的不是好人,是天下最最壞的惡人!
最壞的惡人,節望。
他剛開始給了一部分,之後就不肯給這個錢了,反而要李悅去找他。
如果他不先說給李悅交學費資助她,那麼她一定會去打工賺錢,甚至可能會放棄學業……但是,他卻說他資助她,說自己有基金會,說自己是慈善組織,專門找窮困學生……結果李悅就信了,信得死心塌地,然後就後悔得死心塌地。
李悅從村子裏出來去找節望,然後,就險些被節望給強迫了——好歹,李悅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生,她很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麼更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傻多蠢才會被騙,於是,她畫了一張大餅給節望。
她說:“我們現在不能這樣。”說完,她站起來轉了一圈,“我難道不比你妻子更好嗎?我年輕,我漂亮,我聰明,我是大學生啊,節先生,你的這筆投資不會失敗,所以你不能現在讓我跟你在一起。”
她說得義正言辭的,讓對聰明女人不屑一顧的節望產生了點兒興趣。
然後她就開始畫大餅了。
其實李悅一點兒不相信節望的妻子不知道他做這種事——拿着慈善當幌子私下裏強迫女學生這種事,她真的不信那個女人不知道。畢竟,這些錢不是大風刮來的,那個女人得遲鈍到什麼地步能不知道這件事?
只不過是利益而已。
節望的妻子既得利益而又不需要跟他撕破臉還能得到財產,更不用擔心a字開頭的病……她何樂不為呢——當然也不排除愛得死去活來。
不過……如果一個男人都這麼不要臉了,女人還對他愛得死去活來……沒有愛過的李悅覺得,她還不如去死一死的好。
當然,李悅是個很容易憤怒的女生。
她今年也才十七八歲,這樣容易憤怒也是正常的。
她的三觀,她的世界,她對未來的憧憬,她對成年人世界的幻想,都給節望打破了,她怎麼可能不遷怒節望的家人?
而她給節望畫的大餅也是如此。
她說她要報恩,但必須要到大學之後才可以,她還可以做宣傳,讓很多人到他的門下供他驅使,但是他不能現在就得到她,因為她知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她已經愛上他了啊——當然這些都是假的。
但是誰讓節望這個人特別不要臉呢。
他是真以為李悅愛上自己了,而他這種罹患心裏絕症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是顧及到一點點的節操的,於是他真的放過了李悅,但還是告訴她,去了學校之後,他就不會放過她了——節望是真的覺得,李悅需要他,需要他的錢。
然而,李悅並不需要。
她需要的,是節望犯罪的證據,她要讓他身敗名裂,讓他一家都窮困潦倒!
然而,她看見手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還是禁不住的噁心。
憤怒,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