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解難

第二十八章 解難

文憶跟周家妹子“約法三章”后,依文成的話,放了她,冤家宜解不宜結。經了這麼一回,小丫頭的氣焰收斂不少,立刻報上大名,承認錯誤,賠禮道歉。兩邊處理好,她們急匆匆趕回酒樓,為下午的開張做好打點。

吃過午飯,幾人小憩了一會兒,上午半天太磨人,耗了不少精力。

離未時還有半個時辰……為了圖個吉利、賺大錢,文成前幾日還特地去成衣店,做了一套深紫色方孔錢紋袍。青落見過,嘴裏蹦出五個字:“俗,俗不可耐。”當然,文成純粹當她是嫉妒,這叫貴氣閃人眼,好不好?

這副打扮,往正門口那麼一站,雙手叉腰上,開口吩咐:“阿金,阿銀,開門迎客!”別說,這財大氣粗的感覺,爽歪歪。遺憾的是,只能爽一天。此二人,乃青落為了應對今日,專門從“醉英樓”“借”來幫忙的,想雇傭這訓練有素的倆人,文成她們一時怕是負擔不起。

在裏面就聽見聲音嘈雜,一開門,“嘩”,一大~片人圍在富貴酒樓門口。眼尖的,看見文成領了一群人出來,大叫:“文老闆出來了,文老闆出來了!”人群紛紛圍了上去,興高采烈:“文老闆,文老闆!”亂叫一氣!

那場面,比新娘子到了婆家還火爆啊!文成受寵若驚,雙手直擺:“一個一個說,慢慢來!”說完,指着最靠前的青年男子:“小輝,你先說!”

“文老闆!”那個叫阿輝的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聽人說,上午,你們酒樓宴請了七個人,好茶好酒好菜招待。還在包間,那待遇,遠遠賽過白雲樓!這不,阿成,哦不,文老闆!你先前也喊我來着。可碰巧家中有事,沒能過來,現在,還能補一回不?”說到最後,黑黝黝的臉上都隱約可見泛紅。其實是他家媳婦兒聽了,吵着鬧着非要見識見識。

“不是說來了就管?到場就免費招待嗎?”謠言不知從何處起,卻叫人爭先恐後,深信不疑。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有人在:“這麼大的店,不會說話不算話吧?倘若你們信守承諾,便讓我第一個來!”

這種想佔便宜的話說得這麼赤果果,真是……文成再看看其他人,一個個踮起腳、伸長了脖子、舉着手:“還有我,還有我……”這下好了!想出個妙招,沒料到適得其反。人心的貪婪,讓人始料不及。

你說應承吧,這隨便數數都得三四十人,這筆開支,富貴酒樓是絕對無法承受。就現在,叮叮噹噹,能勉強維持個日常開支。說不應承,可這開張大喜的日子,這麼多人來了,掃了大家的興,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挽回的,也不利於酒樓的名聲。以後的生意,怎麼做?

“要是剛剛不傻兮兮地問他們,直接宣佈開張就好了!”後悔葯難尋,這麼個難題,像座大山,一下子壓了下來。文成恨不得自己立即變成空氣,消失。眉頭越皺越緊,頭慢慢低下去,身心煎熬。

見文成一臉焦急之色,文憶慢慢上前,與她站到一排,擁擠的人群里,衣服遮蓋下,輕輕~握住文成的手,低語:“阿成,跟着我說!”

彷彿一股清泉滋潤久旱的心田,吸收到生命之源,一下子活了過來。用力反握,點點頭,心間,是從未有過的強烈震動:一剎那,清楚明白,即使在眼前,山崩地裂,只要有阿憶在身邊,便能勇往直前。外面的紛紛擾擾不再重要,此刻,握住自己手的這個女子,才是需要用一生去守護的至寶。

應該是心,或者是腦子?一下子通透了!文成只想望着文憶,那深情,濃得化不開,一眼萬年。

可惜,文憶現在全神貫注在思索對策,沒注意到她。不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微笑含蓄在文成的嘴角。

“各位鄉親父老!”文憶輕輕出聲。

“各位鄉親父老!”文成大聲宣佈。

一模一樣的話語是一心一意的信任與真情:“承蒙各位厚愛,我們富貴酒樓才能走到今天。我文成在這裏先謝過各位了!首先,跟大家聲明個事,富貴酒樓從未對外宣稱過,來了便有免費宴請這種話,純屬謠言。誰從富貴酒樓任何人嘴裏聽過這樣的話,站出來,當場對質。對得上,我們當場奉銀二兩。你們看,行不行?”

此話一出,一片熙熙攘攘。不少人聽到過這話,可惜一個問一個,問了一圈,在場的竟無一個能對得上的。

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這一圈下來,知道了文憶的良苦用心,文成反手勾了下文憶的小拇指,點點頭,示意自己來。

文成思路清晰:看來是有人給她使了個絆子,不管是無心還是有意,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精神振奮,大聲往四周喊話:“有沒有人,說出來,二兩銀子就歸你了!”然而,台下靜靜悄悄,幾乎都發覺了這是個謠言。文成輕笑:“這事兒,也就明了,大概是以訛傳訛,搞了個烏龍。”

“其次,我想請大傢伙兒幫我算一筆賬。有這麼七個人,買東西花費了三兩五。現在假設有四十五人,每人花費與那前面七人的一樣,他們統共花多少?”必須把事情說到位,讓眾人徹底心服口服才行,文成底氣十足。

似乎真的在出題,下面也是認認真真地算,心裏默算、嘴裏念叨、扳手指數數。不一會兒,答案出來了,有人嘴快:“十七兩五!”

“實不相瞞,若是今日讓各位都來這麼一回,我們的成本最少這個數。富貴酒樓小本經營,靠的是薄利多銷,這些大家都清楚。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不小的開支。”文成說得誠懇,誰還沒個示弱的時候?

“十七兩五,是我們家老馮好小半年的俸祿呢!”張大媽開了口,向左右說分明,確實不是小數目。

一段話說得小輝羞愧不已,面紅耳赤,可惜長得黑,看不分明:“阿成,真是對不起,我就不該開這個口。這鬧得,唉!真對不住了!”知道給文成惹麻煩了,過意不去。

“哎……空歡喜一場,就知道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落不到我頭上!”抱怨肯定是有的,乘興而來,空手而歸,有點不開心正常。

不管是不滿的,還是理解的,放棄的,大伙兒紛紛搖頭,準備離開。

形勢大大地不利,千鈞一髮,文成急中生智,朗聲道:“但是,今日,大伙兒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這樣,來的人,在我們這兒登記一下,以後各位,但凡在富貴酒樓花錢,花費一概少一成。”

大便宜沒佔着,小實惠也不錯,聊勝於無。會算的人再用心這麼掐指一算,一頓飯花費估摸着一百文左右,少一成,那便是少上十文,確實挺划算的。所以,大部分人一轉臉,又喜氣洋洋的排隊登記了起來。

文成再喚上早就備好的舞獅子,門口點起了鞭炮。就這樣,“噼里啪啦”夾雜着鑼鼓喧天、人聲鼎沸,熱熱鬧鬧中,富貴酒樓正式開張了。領着一群人再往店裏逛上那麼一逛……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一日經歷,對文成她們來說,可謂是“驚心動魄”。身心疲憊不堪,先毫無牽挂的酣睡一~夜再說。文憶並着文成,青落並着李之秀,各自往家的方向走去……

青落牽着李之秀,緩緩歸,糾結了半日的話,終於可以說出口:“夫人,我們暫留九星鎮吧!”打算一條條擺出自己理由:首先,這幾日察覺的可疑之人,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周家小妹——周元雨的手下,功夫淺薄,手腳不麻利。其次,文憶竟然身懷不弱武功,可惜運用不當,假設能得人點撥,必能增加她與文成的自保能力。

“嗯,好的!”李之秀停下腳步,將青落耳際落下的一縷青絲輕輕柔柔別上去:“小落,只要在一起,天涯海角都隨你。”今日的見聞讓她觸動很大,尤其是文成、文憶相互支撐,度過難關的情意。

青落不可置信的望了她一眼,看到她眼裏的堅定,嘴角輕揚:“嗯,無論多少人與我為難,只要秀兒你陪着我,心之所向,無所畏懼。”夜晚的春風柔情萬種,一如青落的內心,慢慢拉着李之秀的手覆上自己的心房……

剛到家,文成簡直是快站不穩,身心俱疲。點上油燈,看看文憶,也是一臉倦色。強撐着精神,拖着文憶,將她按坐在躺椅上:“阿憶,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燒點熱水,等會兒泡澡。”

文憶習武之身,體力上好過文成,見她腳下都打飄,哪還能讓她去做?伸手反拽要往門口走的文成:“等……嗯……”一聲悶~哼。

對腳下都漂浮的人來說,文憶意識中的“輕輕一牽”,對文成來說,絕對是“重重一拽”,當然受苦的同樣是這個力氣不能收放自如的“武林高手”。所以,文成一下“砸”在文憶的身上,一起倒在躺椅上。力道太大,躺椅前後搖晃了起來“吱呀,吱呀”,在寂靜的夜裏……

就這一瞬間,文憶忽然憶起上次文成給自己的“治療”,眼睛一瞪,顧不上肉痛,一把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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