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蛇王吞下“饅頭神”(兩更畢)
道路兩邊依舊是一望無際灌木叢,間隙散佈着巨型擴散的墨綠色竹子,風吹樹枝飄動,波浪起伏的樹影有種不可阻擋的氣勢和力量。
這種波浪更大了,讓人有種乘船遠航,巨浪滔天的感覺。
什麼力量呢?往常,只有幾公裡外大西洋潮起時,颶風隨之登陸,這些成長了上百年的低矮植物,植根於泥土中的叢林衛士才能隨風搖動。
現在,這股足以七八級風力吹動下,帶着一股燥熱氣流,在寬度一百多米的地帶急速地向前方吹起。
孟大眼角皺起的紋路幾乎粘在了一起,那種緊張而起的恐懼,像瞬間升溫的爐壁,形成的汗水順着脖子向深藍色的戰訓服衣領流去。
他眼上的護目鏡是黃-色的,透過左側車窗,再通過汽車反光鏡,竟然是阿寶七八米長的蛇身貼着灌木叢飛馳的樣子:像門板高溫下變成凸形的扁扁蛇頭,漫長的蛇身微扁,因為變大變寬,渾身憤怒的因子作用下,原本恐怖的花紋里正在釋放着冷氣,冷氣里摻雜着淡淡的火光。
是它憤怒釋放的能量,還是蛇體急速行進,和樹梢摩擦產生的火光,不得而知。
兩台車都響起了急促的喇叭聲,車體左右晃動,像沖向鬼門關的武士,步伐全亂了。
“燒機油了?怎麼這股子噁心味?”索玉國閉着眼睛想事呢,是回去給炊事班門口掛個戰鬥英雄的牌匾,還是加幾個菜帶着立功的炊事員痛飲宿醉,還可能是找個信號好的地方,給國內所有親朋友好,包括村裡那些叫阿芳嬌嬋的丫頭去個電話,吹吹牛,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鍋饅頭,火大了,太他媽的大了,可能都得糊了。”孟大哽咽腔調里透着無比的悲壯,他看到了,阿寶身後跟着群蛇呢,雖然還距離這裏二百多米,但是那種氣勢比小時候池塘邊上大王八帶着成群結隊的小甲魚搬家恐怖多了,他抬了抬左手,想摘下墨鏡,可手上滿是汗水,又重重地拍在方向盤上,嘆了口氣說:“索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氣氛,氣氛,死一般的恐怖,孟大專心駕車前行,連摘掉護目鏡的時間都沒有了,汗水正順着下垂的肘部流下。
“我了個乖乖,這哪裏是蒸饅頭啊,糊鍋啊,蒸飯車得改成煉人爐了,火頭軍挂帥,得玩命了,廚子和蛇王拚命干一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名垂千史,光彩萬年。”索玉國從清醒到研判再到下定決心,就像張羅一頓早餐那樣思路敏捷。
這餐飯確實有難度啊,對方胃口大,什麼好吃好喝的恐怕難以伺候好了,非得主廚大師傅渾身肌肉上美體盛了。
風聲更大了,阿寶像積攢了無限能量的鐵路飛賊,即便加速也是在可控範圍內,距離車隊一百多米時仍是貼着灌木叢飛馳:速度快了,身體變大了,像是大噸位的拖挂車順坡而下,衝著車隊旁邊俯衝,一旦拐彎,兩台車就會撞碎。
“後勤分隊遭遇滅頂之災,全體隊員,是,全體保障人員背水一戰……危險到來,熱水想澆滅鍋底的烈火,這頓飯,我們怎麼做熟?兄弟們,做好飯菜是天下,是戰隊最重要的事,這群毒蛇阻止火頭軍履行使命,我們答應嗎?”
後勤分隊啊,所有穿白服的火頭軍啊,白衣天使只在有病有災時救命治病,你們不是日日夜夜煙熏火燎地保障大家生活嗎,他們都是老實憨厚、實心眼的人,索玉國這番悲壯的說詞,在車喇叭亂叫中更是有種凄涼。
晨曦下,捲起的狂風中,車輛發瘋般衝鋒前行,左側是阿寶的毒蛇方隊緊追不捨,他們。
它們的時速都超過了120邁,遠比都市間高速公路上的角逐更驚險。
這是異國他鄉的泥濘道路呢,標註的是省際道路,連國內鄉村道路都不如。
“我做過數萬個饅頭,這次可能是最完美的了……”隊員李全力拿着對講機聊着家常,全然不顧孟大、索玉國兩個指揮官在那裏窒息般思考對策。
“饅頭,饅頭,你滿腦子是饅頭,夾心吧,毒蛇肉餡的……前面有沒有山坡,飛車撞死蛇王,行嗎?”看,索玉國心思都亂套了,妄想撞死人家呢。
“車不是鍋里的饅頭,重量四五頓重呢,不好飛,飛起來也是咱先煞筆。”孟大坐在美女身上開過飛機衝刺呢,現在也亂了陣腳。
如此看,美女墊底身下,絕對是轉移精力、規避驚恐的良藥。
“饅頭神,索玉國,你這麼叫我一聲,行嗎?”李全力嗓子沙啞的說著,然後是幾聲嚎哭。
“饅頭……你這個沒出息的傻x,再等十秒。”索玉國瞪着滿是仇恨和血絲的雙眼,回頭看後車時,額頭碰到了車座上,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的他,看到後車上的李全力飛身跳下去了。
“減速,饅頭神下去了……”孟大眼睛瞪着反光鏡,右腳抬起,車子靠着慣性緩慢前行。
阿寶也減速了,卻沒有過去吃李全力這盤菜。它看着幾十條幾十斤重的眼鏡蛇飛向李全力。
它們從灌木樹梢躍出,直奔他胸口位置襲來。距離三十多米,撕咬上也就是七八秒的功夫。
靠,近身搏擊重點是預防上中下三路,這中路不好放啊,想到這裏,李全力手中的防暴槍大口徑對準空中蛇群,打出了所有的子彈。隨着兩條毒蛇中彈倒下,其它的翹身飛行,朝着他頭部位置而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饅頭神”從腰間掏出三角形狀黒木雙節棍,看到眼前一個個擺動過來的蛇娃娃們,稍微低頭讓開,左右揮動,招法神速,像時敲木瓜一樣擊中一個個蛇頭。
蛇娃娃被打在地上,像個要做成饅頭的大麵糰盤在那裏。
左右開弓是兩條,一共揮舞了十幾下,加上崩掉的,四十多跳毒蛇落地了。最後再揮舞時,一條比地下那些體型大了一半的傢伙,被他狠狠地擊中,彈到三十米外的阿寶方向了。
阿寶甩動了尾巴,一股巨浪而來,那個大個蛇又彈了回來,拍在李全力臉上。
他來不及再練次鐵頭功了,臉上瞬間腫脹,毒性和壓力下,本來黑紅的臉上開始流血。
“饅頭神……”他雙眼成了一條線,血液和剛才的轟鳴拍擊下已經難以清醒,此刻發出了瘋狂的叫喊。
阿寶繼續前行,他矗立不動,幾十條毒蛇重新向他圍攻。車上的人驚呆了,孟大時而掛空擋,時而鳴笛示警,雙手把方向盤拍得啪啪作響。
他幾次準備開門時,都被索玉國攔住了。
阿寶蛇尾發出呼呼作響的聲音,正在不停地往右側輕輕擺動。
沒錯,它要蛇王擺尾,抽死矗立不死的李全力。索玉國推開車門,右手把住車門上方,騰空而出,單手持槍,等待下一個危險時刻到來。
“孟大,後勤分隊車管所的事你想起來了嗎?”他說得極快,卻是字字清楚。
“聽說了,底盤……敞篷……知道了,銷子在哪?”孟大腦子裏閃出車管所改裝這台車時的情景,連忙問:“快說,要不來不及了。”
“剎車、油門、離合……左腳往左邊猛踢,在那!”索玉國看到阿寶蛇尾甩向李全力時,也看到了眾蛇已經爬滿了他全身,有的頭部已經咬進了肉里。
饅頭神,此刻,你已經是揚名沙灣國的華夏饅頭神了,你每天早起,忙碌做餐,不求名利,奉獻青春!戰友和兄弟,此刻一秒鐘,也不能讓你痛苦下去。
索玉國槍口裏兩顆子彈飛向了李全力和阿寶巨大的蛇尾。
蛇尾慣性巨大,子彈打上了絲毫沒有巨大疼痛,如同馬蜂蜇了一下,疼是疼,但是不致命。
“饅頭神!”李全力猛地跺腳,嘴裏發出最後的喊聲,額頭血液濺出了一片,灑落在胸前兩條毒蛇身上,成了片遊動的紅色的影子。
他猛地轉身。這不是逃避死亡,不是震動身上的蛇口,是隔空扔出了那個黒木雙節棍。
抓住,絲毫無誤,索玉國抓住了雙節棍,放下槍,高喊:“頭盔,扔上來。”
“接着!”孟大眼睛裏沒有淚水,卻放射出巨大的怒火。
湛藍的頭盔,上面放着索玉國來前安好的銀白色護目鏡片。
和孟大現在戴的不一樣,這種鏡片觀看景物更清晰,缺點是不能減弱強光照射。
他的預測極其準確,阿寶需要借力,需要大幅度舞動才能發力。李全力已經倒下,發出了臨死前最後的慘叫。
本能的叫聲,和饅頭無關,是在譴責自己蛇口下獨特的厄運。
巨大的毒蛇變戲法般去吞噬小老鼠或者綿羊之類的動物,索玉國見過,可眼前這個傢伙從空中飛過來想吃他時,他絲毫沒有恐懼,只有機敏和閃電般的反應。
騰空襲來,距離索玉國兩三米時,阿寶停頓了下,似乎需要觀察下這個乖乖的傢伙在做什麼。
護目鏡反射的光刺着它的眼睛,通過嗅覺系統,讓它猶豫了些。
它和車都是前行的,這個場景遠處看着,和恐龍低頭遊戲好奇心強的孩子有些像,卻恐怖的要命。
阿寶雙眼在那裏,雙節棍對這個變︶態傢伙的雙眼?就它了,索玉國舉起雙節棍對着蛇眼戳去。
這不是網文點贊,是要命的猛戳,阿寶疼的張開了巨大的嘴,摔了下頭,向著索玉國而來。
剛才是陽光烈日,現在一片陰影籠罩過來,索玉國知道那是他早就看好的山坡上的兩棵櫸樹,傘狀的樹頭幾米高的樹身正好可以發揮下。
“大樹!”索玉國高喊了聲,如同扔出炸-藥包前對戰友的提醒。
來不及了,孟大沒反應,只是減速慢行,後面的車上槍口齊刷刷地伸出來了,沒有人開槍,他們知道阿寶不是普通子彈能幹死的。
這是他媽的碉堡啊,炸-葯才能有效?哪有炸-葯呢,頭上呢!想到這裏索玉國舉起雙節棍向著它張開的大嘴戳去。
有上次教訓,這個玩意有寸勁,還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再說還有股煙熏火燎的灶房味,阿寶不是什麼東西都吃的,往後撤了撤蛇頭,嘴巴合的小了點。
毒牙都看到了,來吧,索玉國戴着頭盔縱深而起,直奔蛇口而去。
咯牙不行,但是對方這是想弄死自己的動作,阿寶沒辦法,本能地咬住了頭盔,索玉國趁機雙手抱住了蛇頭,隨着它一起前行。
“飛車!”說這話時,他膝蓋猛地頂了頂阿寶的脖子,半個臉部從蛇口裏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呼喊。
孟大打開車窗,右手伸向腿套,一把撕下來,帶着手槍扔出去,打在蛇王腹部,刺激它快速跟來。
阿寶中招,繼續低空騰飛,嘴裏含着索玉國,速度卻更快了。
李全力、索玉國都是毀滅性的拼殺,前面這個車上呢,阿寶知道裏面還有不要命的傢伙和自己作對。
大樹邊上的路面,有石頭有斷樹,坎坷不平,孟大直接朝着大樹開去,速度依舊,保持了和阿寶四五米的距離。
生死時速,誰能逃生?就在眼前的最有搏擊。看着他直奔大樹撞去,後車減速,直線跟隨。
二十米、十五米……*米時,他猛替左腳旁的開關,急速下,車棚飄起,慣性支撐下撞向大樹,阿寶和車棚和大樹撞在一起,孟大方向盤向左猛打,繞過大樹前行。後車照例,在大樹方向發出的轟鳴聲中穿行。
“索玉國!索子!”孟大按着喇叭,喊着熱淚,咬牙后高喊着前行。
索玉國死了,上半截身子在蛇王嘴裏,血呼呼的下身還在抽搐。阿寶蛇身受傷,一搖頭,甩出了他,盤坐在道路上,向著車隊方向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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