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見東陵晟揮手示意自己免禮后,安丘便躬身來到這男人身旁,將李肅前來覲見的緣由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此時,跪地的李肅已緩緩抬眸看向了負手而立的東陵晟,卻見他微垂的鳳目中竟透出了些許不耐之色。
見得此景,李肅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他也揣摩不出這天子的心中所想。
眸光一轉,東陵晟看向跪地的李肅,淡淡問道,“李肅,你作為兩朝元老,竟連最起碼的軍中制度也不知嗎?”
聞言,李肅背脊一涼,趕忙解釋道,“臣只是一時擔憂皇上的安危,所以沒有顧慮太多就趕了過來,還請皇上恕罪。盡”
“恕罪?李大將軍可知自己所犯何罪?”東陵晟眸光一暗,問道。
瞥見四周不少軍銜在三品以上的將軍皆看着面前一幕,李肅哪裏還有心思顧及他們心中所想,忙回道,“臣奉旨坐鎮湘流鎮,便不該擅離職守。豐”
“即使是截獲了這類信件,也應在核實真實性的同時派人呈報給皇上,而非如此草率行事。”
輕轉鳳眸,東陵晟看向與他一道前來的副將袁洪,厲聲道,“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還不算晚。”
“作為大軍統帥你本該以身作則,可偏偏第一個違抗聖旨的人就是你。若此時不明正軍律,接下來,朕何以服眾?”
“皇上所言極是,是臣考慮欠妥,臣願承擔一切罪責。”李肅眉目深凝,揚聲道。
沒想到,自己竟棋差一招,誤判了現在的局勢。
眼下,畢竟是皇上自登基后第一次統帥大軍出征,必然容不得半點忤逆。
看來,皇上這次是要重罰他以立君威。
不過,好在他在軍中立威已久,手下又有一幫生死兄弟,皇上若想在這短短的一時半刻功夫便削弱他的軍中勢力,尚不可能。
為今之計,他只得先示軟認錯,待這之後再另行謀划。
收了目光,東陵晟一字一頓的開口道,“不過,畢竟李大將軍是一心顧慮朕的安危,才會做出如此魯莽的事。朕可以給大將軍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
聞言,李肅已是錯愕的看向了東陵晟,凝聲道,“請皇上示下,臣必當竭盡所能以報君恩。”
“好,不愧是朕的鎮遠大將軍。”
微挑眉稍,東陵晟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道,“勝敗本就是兵家常事,朕可以給你五萬精兵出戰與孟元朗再決勝負,讓李大將軍一雪前恥,如何?”
說著,東陵晟已緩步走到李肅面前,並親自伸手將他扶了起身。
正待李肅面露驚怔之時,東陵晟繼續道,“不過,朕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李肅凝眉問道。
眼中的墨色緩緩一定,東陵晟不緊不慢的開了口,“與朕簽下軍令狀。若是這場對戰再敗,李大將軍罪加一等,官降兩階,繼任平寇將軍!”
此刻,他緩緩道出的話語,已如承天無上的聖旨般不容抗拒的砸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縱使李肅有千般不願,也不得不再度跪下,揚聲道,“臣遵旨!”
*****
春風離離,陽明暖熙。
欽安府寒縣邊境的一處蔥翠林地中,趕了許久路程的東陵馥與霍昕等人正圍坐在一塊較為空闊的草地間,暫作歇息。
不過,其間卻並無孟元朗的身影。自他們從山莊出發時,這男子便已不在。
此刻,中央那處籠着明艷光亮的火堆上,正由玉岑以雙手輕輕地翻轉着木架間的烤魚與野兔,來給眾人用作午膳食用。
一眼瞥過正在火堆旁幫襯自己的鐘琳,玉岑看了看不遠處巡邏的幾名護衛后,才將目光落向了並肩而坐,卻一語不發的東陵馥與霍昕二人。
自山莊起,她便隱約覺得這二人有些不太對勁。
收了目光,玉岑將隨帶的食鹽細細地朝烤魚與野兔上撒上些許后,便掃了眼不以為意的用竹籤串弄鮮魚的鐘琳。
放下手中的鹽瓶,她又稍待了片刻后,便將先行烤好的食物遞至了東陵馥手中,“小姐,這些好了,你與霍公子先用吧。”
說完,她便轉身朝了馬車停靠的方向行去。
幾步踏上馬車翻找出隨帶的水袋,玉岑將所剩不多的清水搖了搖后,便返身來到了火堆旁,朝鐘琳開口道,“你先別忙了,陪我一道去打水吧,順便看看附近可有野果野菜。”
瞥了眼身旁女子手中的兩隻水袋,鍾琳挑眉道,“你為何不能自己去?”
聞言,玉岑小臉一皺,已露出了一副驚怕的模樣,並以雙手圈上了她的手臂,“我害怕這林中有野獸。”
說完,她便不由分說的拉着鍾琳一道朝了林子深處行去,只留下東陵馥與霍昕二人獨坐在火堆旁。
目光掠過二人遠去的背影,東陵馥轉眸看向身旁的霍昕,將烤魚拿至了他面前,“快吃吧,你今日還沒有吃過東西
。”
見霍昕只是眸光深深地看着自己,卻不接過,她輕笑着問道,“怎麼了?你不吃我就吃咯?待我吃光了一會你肚子餓,可別叫喚。”
說著,她將烤魚移至鼻端輕輕地嗅了嗅並咬下一口后,便隨舌尖的美味展現出了一副頗為悅享的模樣。
可此時,一旁的霍昕卻並不為之所動,反是將目光挑向了熊熊而燃的烈焰,沉聲道,“馥兒,你後悔嗎?”
聞言,東陵馥一滯,亦將視線移向了面前的火光,並故作不明的反問道,“後悔什麼?”
隨那眉心蹙起的弧度愈發深重,霍昕沉默片刻后,繼續道,“後悔因愧疚而對我許下那樣的承諾。”
聲息微微一頓,他再度開口道,“在無垢山莊時,可笑…我竟像嫉妒那個男人一樣在嫉妒公孫旭堯。”
“就算如此,你與公孫旭堯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可以不聞不問,甚至可以裝作不在乎,因為我堅信你予我的承諾。只是現在,這個承諾…”
“這個承諾依舊作數,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等霍昕將話說完,東陵馥便目光一凝,看向了眼前男子。言語間,竟是帶着些許輕責的意味,似在訓斥鬧情緒的孩童一般。
見霍昕微微一愣,似瞬間語塞,只得這般呆怔地看着自己,東陵馥眉梢一挑,便將手中的烤魚塞入了他手中,“你先吃着,我去看看玉岑她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說完,這女子便起身一整裙擺,而後朝了玉岑與鍾琳離開的方向踏去。
順着綠草茵茵的小道朝那林子的深處行去,東陵馥往前走出后不久,便在垂柳依依的淺坡下方發現了一處碧水清清的靜湖。
目光緩緩一掃,她一眼便瞧見了不遠處蹲在湖畔清洗野菜的鐘琳。忙移步來到這女子身旁,東陵馥問道,“需要幫忙嗎?”
低眉將手中已不染泥塵的野菜在湖水裏甩了一甩后,鍾琳站了起身,只道,“你恨當今皇上嗎?”
聞言,東陵馥微微一愣,隨即淡淡應道,“這似乎與你並不相干。”
凝起倒映着湖水漣漪的雙眸,鍾琳兀自說道,“你貴為先帝最寵愛的雲蘿公主,父皇與母后皆死在當今皇上之手。這弒父殺母之仇,怎能不恨?”
“你想說什麼?”嗓音微沉了幾分,東陵馥皺眉問道。
誰料,鍾琳卻輕輕一嘆,竟是略顯惆悵的幽幽道,“同為女人,我能理解你心中的苦,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聽得她的言語,東陵馥已是一驚。
鍾琳怎會知道?
但轉念一想,東陵馥便覺或許是霍昕告訴她的。
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鍾琳又道,“在這樣的仇恨之下,即便是你背叛了東陵皇族,也在情理之中。”
凝着東陵馥愈漸晦暗的眸色,她話鋒忽然一轉,嗓音已是狠戾了幾分,“若是你利用主子對你的感情,從而達到某些目的,我鍾琳絕不會放過你。”
目光清冷的對上她的視線,東陵馥涼聲淡語的回道,“我從未想過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去達到自己的目的,也從沒想過利用他。”
她話音剛落,二人身後便傳來了輕踏泥草的細碎聲響。
此時,霍昕已緩緩來到了東陵馥的身側。
見得這般情景,鍾琳面色一白,已是趕緊跪了下來,“屬下知錯。”
“如有下次,我必不會放過你。”垂眸看着跪地女子,霍昕聲色冷涼的開了口。
一眼掃過二人,東陵馥朝他開口道,“算不得什麼事,不必這樣小題大做。”
聞言,鍾琳自知不宜多留,便已迅速的退了下去,霍昕卻直言道,“什麼對你而言才算大事?與他有關嗎?”
轉眼看向身旁這個凝湖微思的男子,東陵馥回道,“你現在的心思應該更多一些放在接下來的應戰上,畢竟此次是由皇叔御駕親征,我到底不希望你出事。”
見霍昕聽聞后並未言語什麼,東陵馥也不再多說,只是轉身朝了方才火堆所在的那處行去。
看着湖面偶隨游魚泛出的輕薄氣泡,霍昕已緊緊地咬了咬牙。
即便是在天牢裏,他也沒有此刻這般強烈的信念,想要將那男人從至高無上的皇帝之位上拽下來。
片刻后,待東陵馥回到火堆旁坐下時,玉岑已再度開始在木架前忙碌着,而鍾琳則是一語不發的低頭準備着將要烹煮的野菜。
下一刻,隨那霍昕緩緩從湖畔歸來后,眾人便圍坐在火堆旁開始一道享用簡單卻美味的午膳。
“待會我們上路后,便直接啟程前去黎川府,我在那邊有些事需要處理。”眸色淡淡地瞥過眾人,霍昕將接下來的安排道了出來。
聞言,鍾琳已是點頭應聲,而一旁的東陵馥與玉岑自是沒有異議,便也微微頷首以示明白。
*****
帝都,御花園。
春杏繽紛的東園涼亭內,楚瑤
身着一襲華服獨坐其間,正在等待中清然的品茶閱書,淺看輕花飛似舞。
在暗涌如潮的深宮中,她甚少能有這般安靜恬然的時刻,所以便是隨侍在一旁的宮人們,也都被她遣退至了兩米開外,只因她不想教人去隨意擾了這份沉靜的美好。
片刻后,隨着一名小太監躬身來到涼亭前,楚瑤已聽得他細聲開口道,“皇後娘娘,楚大人到了。”
將手中的茶盞擱置在一旁,楚瑤已收起片刻的怡然心神,趕忙吩咐道,“快宣。”
只在小太監轉身離去后的下一刻,楚令謙便踏着沉穩的步履來到了涼亭前,朝她行禮,“皇後娘娘千歲。”
“父親免禮,快請坐。”言語間,楚瑤看向了自己身旁空着的位座。
待楚令謙剛一挑了衣擺坐下,她便繼續道,“本宮已宣了萱妃,敏妃與祺妃。想來不消片刻,她們便應過來了。”
聞言,楚令謙微微地點了點頭,卻未言語什麼。
目光輕掃過獨獨侍在她一側的綠禪,楚瑤吩咐道,“你去準備些今年剛進貢的新茶。”
“是,皇後娘娘。”
見綠禪此番領命離去后,她才低聲問道,“父親讓我今日設下此局究竟是何意?”
楚令謙眉峰一擰,已是沉聲道,“你且看着,一會便知其中緣由。”
看着他神色冷凝的模樣,楚瑤略顯憂心的開了口,“雖說皇上現遠在千山府,但這宮中可是佈滿了皇上的眼線。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絕不能做半點傷害萱妃的事。”
轉眸看向身旁蹙眉而語的女子,楚令謙不禁問道,“瑤瑤,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了?還是說,你不打算對付萱妃了?即使她將來有可能奪走你的皇后之位?”
猶自低垂了雙眼,楚瑤咬了咬唇瓣,“父親倒是誤會我了,我是恨不得萱妃現在就獲罪被貶。”
“只是,她與陸橫逸過往甚密的事,我們現在並沒有任何把柄。在皇上御駕親征之時,若我們貿然揭露出來,就算是定下了她的罪並重罰,待皇上回來了,必會認定是我故意栽贓陷害。”
“如此,不僅不能徹底扳倒萱妃,皇上可能還會認定是我嫉妒成性,容不下萱妃。”
微微地嘆了口氣,她繼續道,“畢竟,我現在貴為皇后,宮裏可有千百雙眼睛看着,其中也不乏有想巴結萱妃的人。”
“若是以後,他們在皇上面前亂嚼舌根,豈不是便宜了萱妃?這種殺敵一百,自損三千的事可不能幹。”
聞言,楚令謙已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你倒是考慮得周全。”
微斂目光,楚瑤緩聲道,“不得不周全,上次萱妃落湖一事雖是馥兒那丫頭所為…”
說著,她忽然湊近了楚令謙身旁,將嗓音壓得極低,“還有,我收買了萱妃的貼身宮女,想藉著顏真給萱妃看病一事,讓皇上誤會萱妃與顏真暗生情愫。”
“雖說此事未成,但我總覺得皇上好像已覺察出了些許端倪。所以,接下來的事,我不得不勸父親小心行事。”
挑眉微微一笑,楚令謙卻道,“瑤瑤,你放心。我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自投羅網,且不會留下任何痕迹。皇上即便是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待二人輕聲說道着話語時,青蕪與另外兩位妃嬪已步履款款的沿着花樹小道來到了涼亭處。
見楚瑤與楚令謙正坐與涼亭中,三人一併朝了他們行禮。
一眼掠過立在不遠處的三人,楚瑤輕輕一笑,“都是自家姐妹,不必這般講究禮節,大家快些入座吧。”
說著,這女子便特意招呼了青蕪坐在自己另外一側的位置上,而祺妃古雪喬與敏妃納蘭妍若則坐落在了相對楚瑤與青蕪較遠些的位置。
目光落向身形略有消瘦的青蕪,楚瑤柔聲問道,“妹妹近日身子可好些了?本宮派人送去的葯膳,你可有按時服用?”
唇角凝出一抹薄薄笑意,青蕪回道,“多謝皇後娘娘費心,太醫昨日才來號過平安脈,臣妾身子已無大礙。”
見得這般情景,敏妃不禁笑言道,“皇後娘娘可偏心了,就對萱妃一人好。近日,臣妾也偶感不適,該如何是好?”
這調侃而語的敏妃正是右翼前鋒統領納蘭翀之女,納蘭妍若。
在尚未進宮前,她就與楚瑤私交甚好,也難怪這女子敢如此直言不諱。如今,宮中有不少傳言,都說這納蘭妍若能順利被冊封為敏妃,楚瑤在其間所使的力氣不小。
聞言,楚瑤看了看笑得樂不知聲的楚令謙,便打趣着朝敏妃提議道,“妍若,你看這樣好不好。”
“待你哪日也生了病,本宮就讓太醫院備上一麻袋的草藥,然後讓御膳房每日換着花樣給你做葯膳,讓你一次吃個夠,可好?”
此時,祺妃一面以絲絹掩齒而笑,一面補槍道,“對對對,皇後娘娘說的是。”
“妍若最愛吃桂花糕與燕窩羹了,到時候把這些都做成藥膳,早
中晚各來一次,保准她以後再也不敢‘生病’了。”
見大家這會都拿她來打趣,連一旁伺候的太監與宮女都掩嘴輕笑,敏妃不禁微微惱了,卻又不敢對着楚瑤發火,只向一旁幫腔的祺妃言語道,“瞧好吧,下次你若是再來我月和宮要雲桑花同皇後娘娘學習釀酒,我可就不打算再給了。”
祺妃一聽,趕忙輕笑着賠禮道,“好姐姐,我方才都是胡說的,你可別放在心上。我還指着向皇後娘娘學學釀酒,好討皇上的歡心呢。”
雖說在選秀結束后,她被冊封了妃位,但皇上可是一次都沒有去過她那裏,更別說寵幸了。
瞥了眼身旁眸光微有黯淡的青蕪,楚瑤揚唇一笑,便道,“你們可別這麼說,本宮哪裏會什麼釀酒,不過是試着玩玩而已。要說這釀酒,宮裏有誰人能比得上萱妃。”
“而且,皇上最愛喝的也是她釀的酒。你們該多向她討教才是。”
聞言,祺妃與敏妃互望了一眼后,便同將目光落向了青蕪。
其實,她們也知道這女子與皇后之間有一些不和的傳言,所以她們平日裏鮮少主動與她接觸。
畢竟在後宮能獲得皇上專寵的女子基本都是眾矢之的,不可能與其他妃嬪和睦共處。
“若是萱妃不嫌我們愚鈍,還望不吝賜教。”收了略微打量的目光,敏妃率先開了口。
可此時,青蕪的心思並不在這些話題上,所以從她們方才聊天起,她就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根本沒有聽清大家在談論什麼。
現如今,她突然被楚瑤點名,已是更為莫名的看向了祺妃與敏妃,只得簡單應道,“嗯,好。”
見青蕪回應得如此清淡,敏妃與祺妃二人倒是微微不悅了幾分。畢竟她們都是官家貴戚小姐出生,在家也鮮少受氣,更從沒教人這般無視過。
原本,她們是想主動與她示好,沒想到她卻這樣敷衍。
再則,這青蕪並非出自名門,本在身份上就似低了那些貴胄小姐一個等級,自然在這些有強盛背景的妃嬪心中不太受待見。
眼見敏妃與祺妃似面有不悅,楚瑤輕笑着朝了微有失神的青蕪說道,“妹妹今日是怎麼了?似有些魂不守舍,因為擔憂皇上嗎?”
微微地點了點頭,青蕪緩聲應道,“也不知皇上那邊情況如何了。”
說著,她轉眸看向了楚瑤身旁的楚令謙,不禁問道,“楚大人可知千山府的最新戰況?”
此言一出,青蕪便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趕忙道,“後宮不該干政,方才是我失了分寸。”
見得此景,楚瑤輕撫上她微涼的雙手,笑着安慰道,“不妨事,本宮也知妹妹是一心挂念皇上才會如此,想必父親也能理解吧?”
言語間,她轉眸看向了坐在自己另一側的楚令謙。
“臣明白。”楚令謙垂眸應聲。
稍稍頓了頓,他繼續道,“目前,尚無最新的消息從千山府傳來。”
“臣只知這次起兵造反的是溫敏彤的餘孽霍昕,這逆賊聯合了擁軍盤踞在摩岩谷的孟元朗,且勢頭銳不可擋,就連鎮遠大將軍李肅在這個孟元朗手上也吃了敗仗。”
聞言,楚瑤已是面露憂色,“如父親所見,這場仗…”
思慮片刻,楚令謙凝聲道,“以臣所見,皇上此次御駕親征必能將叛軍一舉殲滅。不過,可能還是避免不了一場惡戰。”
心臟輕輕一抖,楚瑤眸色輕沉,問道,“父親為何會如此斷言?”
見楚令謙只是低眉凝目,並不言語,楚瑤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便朝着一旁隨侍的宮女與太監吩咐道,“這裏無須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
待宮女與太監們都應聲退下后,楚瑤瞥了眼敏妃與祺妃,繼續道,“這邊都是自家姐妹,父親有話可直言。”
聞言,楚令謙這才繼續道,“臣很久以前曾聽過孟元朗此人,他乃是前朝的餘孽。”
“臣雖不知他是如何與霍昕結盟,不過有一點,傳聞卻不假。此人擅長奇門遁甲與五行八卦,故而戰無不利,人稱戰神‘天策’。”
“卻不知是何原因,他隱遁后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後來,東陵一族崛起推翻了前朝,才有了如今的北胤國。”
聽聞他的話語,在坐眾人皆是微微一驚,而楚瑤更是嘆道,“這孟元朗竟是這樣的來歷,就連李肅都會敗在他的手上,難怪皇上此次要選擇御駕親征。”
似經過楚令謙的一番提點,在場之人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厲害。
一時間,氣氛已是略顯凝重了幾分。
此時,敏妃忽然開口提議道,“皇後娘娘,臣妾待字閨中時,曾聽聞月河府供奉的九天玄女甚為靈驗,若是能去為皇上祈福就好了。”
聞言,楚瑤卻是微微蹙眉,“只可惜,本宮忙於後宮瑣事,無暇分身出宮前去祈福。”
心念一閃而過,青蕪眸光倏地一亮,“若是皇後娘娘准允,臣妾願去月河府
為皇上祈福。”
楚瑤心頭一喜,便是頗為滿意的頷首道,“難怪皇上寵愛萱妃妹妹,你這般善解人意,就連本宮也望塵莫及。”
輕笑着看了看楚令謙,楚瑤說道,“待會本宮就吩咐宮人去給妹妹準備一番,明日就啟程前去月河府,如何?”
青蕪應道,“一切聽憑皇後娘娘安排。”
*****
翌日。
隨着一輛藍色的馬車從宮門駛出,青蕪已踏上了前去月河府的路程。
此番,隨行之人是楚瑤安排的護衛與她的貼身婢女銀珠。馬車在駛出帝都后,便直奔煙霞山所在的月河府而去。
一路行至山間的一條溪流處,銀珠看了看車外的清溪泉水,便朝了青蕪提議道,“娘娘,那邊有條小溪,奴婢去給娘娘打些水,順便洗些水果來給娘娘。”
見青蕪靠坐在窗前沉默不語,似在思慮着什麼,銀珠略顯好奇地再度詢問道,“娘娘?”
此時,青蕪才回過神來看了看銀珠,似欲言又止。最終,她仍是微微頷首算作回應。
得了她的應允,銀珠趕緊掀開車簾朝外面的護衛吩咐了幾句,使得馬車停了下來。
一手拿過水袋,正待這女子懷揣幾個果子走出幾步時,卻聽聞身後有什麼應聲而倒。
心中猛地一驚,她剛轉過身去看究竟發生了何事時,便覺胸口驟然一痛。
霎時,銀珠已見一支凌厲的箭羽猛地刺入了自己的身子。
慌亂中,她轉眸看向馬車,卻發現護衛已全數被殺,而有幾名黑衣蒙面殺手正將青蕪從馬車內拽了出來。
滿目慌恐的看着眼前一幕,銀珠已是忍着痛楚倉惶的向後退開了幾步。頃刻間,她手中的水袋與果子便悉數掉落在了地上。
眼見一名蒙面殺手舉起了寒亮的長刀欲朝正在掙扎的青蕪砍去,銀珠嚇得腳下一軟,竟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可便是電光火石間,甚至只在她眨眼的一瞬,眼前的景象便已發生了翻覆的改變。
只見那名挾持青蕪的蒙面殺手似是中了暗器,竟在還未來得及動手之際便已轟然倒地,並驀地嘔出了一口黑血。
下一秒,便有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忽然現身,閃至了青蕪一側。
銀珠定眼一看,這人竟是陸橫逸?!
在今日之前,她從不曾想過,那個有着溫和笑意的太醫卻身懷如此狠戾霸道的功夫。
甚至有些蒙面殺手都來不及近得他身,就已倒地而亡。便是幾個回合下來,他竟憑着一己之力殺掉了現場十餘名蒙面殺手!
以單手捂壓着胸口處不斷湧出的鮮血,就在銀珠以為自己尚有一線生機時,她用最後一口氣朝了正凝眼看着自己的女子,請求道,“娘娘…救救奴婢。”
可下一秒,她卻見陸橫逸在解決掉所有蒙面殺手后,已冷冷地朝着自己走來,嘴裏似在對他身後的萱妃說:銀珠必須死。
---題外話---看來穩定不下來啊,下次不說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