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凶之地
我們三個跟拉車的牛似的,弓着身子,一步步的往前走。
可是後面的那幾個人似乎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驚呆了,都齊刷刷的停住了腳步。
我們用了很大的力氣,棺材只是拖着後面的人往前挪動了一點。
“怎麼回事?”
富貴有些沉不住氣了,他低聲的問。
我在富貴和大膽中間,也聽到了他的話,這種事大膽見識的比較多,我也在等他的回答。
因為老於根本就沒有過來,不知道他在後面忙活着什麼。
富貴的話音剛落,“咯咯咯”一陣清脆的笑聲就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我能感覺到頭髮被吹得一動,似乎有個東西就在我的背後。
這下我真的有些害怕了,難怪那些人都不敢往前走,原來真的有東西!
”轟……“人群跟炸了窩的羊群似的,一下子散開了,連後面抬棺材的人都鬆開了手,棺材的後半部落地,只有我們三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仍舊死命的抬着棺材。
棺材向後一仰,慣性拉着我們後退好幾步,差點倒在棺材的下面。
“棺材千萬不能落地!”
老於氣急敗壞的喊道,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轟……”
棺材的後半截落地,我們三個不可能把整個棺材擎起來的。
“不能放手!”
大膽衝著我們兩個喊道。
我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正順着我的後背爬上來,並蹲在我的肩膀處,一股股寒氣吹着我的頭髮。
我在中央位置,一旦放手,大膽他們就得跟着放手,到那個時候棺材就整個的落地了。
“挺住!快來人,繼續抬!”
老於在後面厲聲喝道。
他喊了好幾句,也沒人過來,我能感覺到那些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遠處膽戰心驚的向著這邊觀望着。
棺材的重量全部集中在三根龍骨上,我聽到肩頭上的抬桿發出“咔咔”的聲響,恐怕很快就要壓斷了。
“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先是我肩頭的龍骨斷掉,之後大膽和富貴那邊的也跟着斷了。
棺材實實的拍在地上,泥土濺得我滿身都是。
“完了!”老於在一邊嘆息着。
大膽站起來,揉了揉肩膀,然後轉身看了看我,他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之後趕緊向著旁邊逃開了。
只有我自己還站在棺材的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棺材已經不再肩上了,我可以回頭了。
這才發現棺材周圍圍着一大群人,他們都驚恐的看着我,而老於則拿着招魂幡,他的臉色也很難看。
“怎麼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們,然後向著人群走近幾步。
那些人跟躲瘟疫似的,又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仍舊站在那裏看着我。
“別怕,沒事的。”
老於安慰着我,他卻沒有靠近過來。
我莫名的看了看棺材,棺材蓋仍舊封得很緊,只是墨線有些變模糊了。
“你們快想辦法啊,看着我幹什麼?”
我有些惱了,衝著人群吼道。
“它……它在你的脖子後面!”
大膽走過來幾步,手指顫抖着,指着我的後面,然後戰戰兢兢的說。
“什麼東西?”我伸手往後摸了一下,忽然感覺到手指碰到一個滑膩膩冷冰冰的東西。
感覺很像是人的身體,我歪頭往後看,可是卻什麼也沒看到,用手摸,那個東西仍舊還在我的脖子後面。
看大家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身後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求助的看着老於,這些人里或許只有他有辦法。
老於衝著我擺擺手,
“別慌,看來它對你沒有惡意,如果惹惱了它就不好說了。”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又苦於自己看不到。
我很尷尬的站在那裏,所有的人都成了木頭人,誰也不動,也不說話。
沉悶的氣氛足足持續了有十幾分鐘,那種清脆的笑聲又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然後我覺得那種陰寒的氣息消失了,我再次伸手摸了一下,果然,那個東西已經沒有了。
又過了一會,老於才招呼眾人過來,看來那個東西真的走了。
我問大膽,剛才在我身後的是個什麼東西?
大膽的頭髮打綹,濕噠噠的貼在臉上,在雨水的映襯下,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看了一眼忙活的眾人,然後告訴我,
“我看到一個渾身青黑的嬰兒緊貼在你的脖子後面,你轉身它也跟着轉,無論如何都不讓你看到它。”
“嬰兒?”
我滿腦袋裏都是問號,就像老於所說,它或許真的對我沒有什麼惡意,否則我的下場會跟棺材裏的人一樣。
既然已經離開了,我也懶得深究,因為這一天發生的古怪的事情確實太過多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跟大夥收拾着殘局,龍骨斷了,是沒有辦法再接着抬棺材了。
這個時候,我聽到一陣爭吵聲從人群里傳過來。
我看到老於正面紅耳赤的跟村民爭論着什麼。
大膽嘆了口氣說,
“這下真的麻煩了!”
原來在送葬途中,棺材落地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第一次在村裡也就算了,而這次連龍骨都斷了,必須得把棺材就地埋葬才行,否則會給村裏帶來厄運的。
就是因為這些,村裡人才不依不饒的跟老於爭論着。
不知道為什麼,老於就是不同意他們把棺材埋在這裏,我只聽到他不停的說著一句話,
“棺材絕對不能埋在這裏,否則村裡沒有一個人能活不下來!”
棺材就在一個斜坡上,地面平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我不明白老於為什麼不同意把它埋在這裏。
在我看來一連的怪事都跟棺材有關係,得把它儘快的埋下去,否則會夜長夢多的。
老於的頭晃得像撥浪鼓似的,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把棺材埋在這裏,大夥問他下面有什麼,他又不肯說。
他只是說,有東西故意讓棺材落在這裏,這裏的土絕對不能動!
老於的脾氣很倔,他不想乾的事,就算是拿槍逼着他,他也不會幹的。
到了最後,雨停了,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天快要亮了,棺材是不能見光的,否則會鬧得更凶。
大夥實在沒法只得各自讓了一步,把棺材往下挪了幾丈,老於這才點頭同意。
眾人都非常着急,誰都想把這個瘟神儘快送走,大夥七手八腳的開始挖坑。
老於站在一邊望着眾人幹活,他有些擔憂的看着地面,還好,坑挖的很順利。
眾人把棺材放進坑裏,之後把土填上。
老於告訴眾人,這裏是大凶之地,棺材埋在這裏已經非常不合適了,絕對不可以留墳頭。
死者的家人也沒有什麼意見,男人被折磨的筋疲力竭了。
他垂着頭,似乎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老於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去做。
這些都弄完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大夥都跟落湯雞似的,迫不及待的回去了,只有死者的丈夫和兒子站在路邊久久不肯離去……
老於給富貴和大膽發了工錢就打發他們走了,他卻讓我跟着他,並說有事情要跟我說。
我滿腦袋的疑問想要問他,一路上老於卻什麼都沒有說,帶着我到了他的家裏。
一進門他換了件乾淨衣服,洗了手,之後帶着我走到西邊的房間裏,佛龕里供着一副雕像。
雕像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老婆婆。
老於讓我給老婆婆上香,我恭恭敬敬的給雕像跪下,之後把點着的香插進香爐裏面。
老於領着我到了東邊的房間裏,他告訴我,要想活命就聽他的話,如今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了。
我一直一頭霧水的,不知道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於說,當初我是生在棺材裏的,是一個棺材子,由於先天陰氣很重,必須要靠吸收陰氣才能活下去,房子做成棺材形和柜子裏的紙棺材都是為了給我保命的。
我這才明白,難怪我離開家之後臉上就會有屍斑。
“當初佈局的人說可以保護你十八年,十八歲之後那個局就失去作用了,所以你要不停的接觸棺材增加陰氣才能活下來,這也是你父親讓你到我這裏來的原因。”
老於跟我說,
“我是個棺材匠,你要是不嫌累就跟我做棺材吧。”
他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是我一直也沒有弄清楚那個青色的嬰兒,還有白衣女子是怎麼回事。
老於說,昨晚真的很危險,如果不是那名嬰兒及時出現,恐怕在場的人都會死光。
看來那名嬰兒是在保護我,老於說他也不清楚嬰兒的來歷。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珠轉動了幾下,我知道他沒有說實話。
我問他,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那麼害怕,還有路上埋着的是什麼,為什麼棺材不能埋在那裏。
老於高深莫測的看着我,然後說,
“地下埋着的東西跟你有關係,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夠挖開,我們已經犯了一次錯誤,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