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番十三
所有的箱籠盒子在余芙蕖面前全部打開,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應有盡有,金光閃閃看得她都有些目不暇接。
但她卻只是好笑的勾了勾唇,看着周厚元那張似正等着她驚喜尖叫的臉,深呼一口氣。第一次用無比平靜又認真的語氣開口道:“周公子,不介意我問你一個問題吧?”
“你問。”周厚元沒有見到她預期的反應,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然心裏卻不知為何,竟有些淡淡的不安蔓延上來。
“聽說你也曾談婚論嫁過的?”余芙蕖直言不諱的問道。
周厚元眉心微跳,似有些詫異她是怎麼知道的,但還是誠實坦然的點頭道:“沒錯。”
“你當時為什麼橫了心要娶那個姑娘?”余芙蕖又問。
周厚元雖面有不虞,細細的打量了余芙蕖兩眼,見她神色愈發平靜,不由得也認真了起來,“她懷了我的孩子,我自然該給她名分!”
“不是因為你喜歡那個姑娘的緣故?”余芙蕖緊接着又追問道。
周厚元眉頭皺的更緊了些,這回卻沒有回答她。
余芙蕖似已經知道了答案,她輕輕嘆息,目光第一次不躲不避的與他對視,“周公子知道我當年為何會嫁給晉王嗎?”
周厚元臉色一僵。顯然這個話題他不但不喜歡,還很是反感,但余芙蕖正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他只得硬聲回道:“我怎麼會知道?”
語氣已然十分不悅了。
余芙蕖笑了笑,“因為喜歡!”
她看見他漆黑的瞳孔猛的一縮,直盯着她的目光銳利的仿若實質,切割的她的臉皮都有些隱隱作痛,但她仍是一鼓作氣的說道:“因為喜歡晉王,所以我才嫁給他!”
若周厚元一開始還沒明白她想要說什麼,聽到現在,哪還有不明白的,一時間臉皮緊了又緊。眼睛慢慢眯起來,“你的意思是,你並不喜歡我?”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呢?”余芙蕖真誠而困惑的問他,“是喜歡你莫名其妙總對我發脾氣?還是喜歡你時不時就要冷嘲熱諷我這個寡婦一番?”
她的腦袋沒進水,也沒被門夾,憑什麼要喜歡一個對待自己態度如此惡劣之人?
就因為她是寡婦,他肯要她就該對他感恩戴德?
真好笑,是她求着他要娶她嗎?她最討厭的,就是他那副高高在上睨着她的樣子。那樣輕視又不屑,還妄想她會嫁給他?
余芙蕖這話問的周厚元啞口無言,他想了又想,好像的確如她所說,自己對待她的態度似乎好像不那麼友善。但若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揍他,他能對她不善嗎?
不過現在好像也不是翻舊賬的時候,周厚元默默地將她的話想了想,難得的竟沒有發脾氣,皺了眉頭一臉嚴肅的求證道:“所以你的意思,我得要令你喜歡上我,你才肯點頭嫁給我?”
聽着他滿口的喜歡啊嫁啊之類的話,余芙蕖雖竭力保持鎮定,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但她向來坦然勇敢,那話既然已經說了出去,再害羞也要將這場談話進行到底,“我並不覺得依你我如今這般相處,我會有喜歡上你的那一日。周公子一表人才,又富可敵國,何必非要將時間浪費在我這個寡婦身上?若你有心,大把的閨秀等着你挑選,周公子又何必非要強人所難?”
“嫁給我,是強人所難?”周厚元愈發不悅了,只這回卻還是強忍着沒有發作他都說了,不喜歡他莫名其妙對她發脾氣,也不喜歡他時不時對她冷嘲熱諷。
只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形成的這個習慣,要改掉還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行的事情。
不過既然她在意,他自然也會在這方面多注意的。
“不然,周公子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歡天喜地的嫁給你吧?”余芙蕖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這回卻輪到她冷嘲熱諷了,“周公子自我感覺未免太好了些。”
說了這話的余芙蕖瞧着周厚元噎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心裏一陣接一陣的暢快。彷彿這些日子以來受的窩囊氣都隨着這句話而得到了安撫,“既然周公子沒別的事了,能送我們回去了嗎?”
周厚元覺得自己今天受到的打擊有點大,衝擊的他心裏頭猶自未平息下來,他看着余芙蕖微微揚起的明明很克制卻依然能看出得意的小臉,鬼使神差的說道:“即便我已經看過你的身子,甚至已經摸過你身子,你也不肯嫁我?”
穩操勝券的余芙蕖一張俏臉瞬間爆紅起來,連耳垂都紅的幾乎要滴出血,她明明驚慌失措的很,卻偏要裝出色厲內荏的模樣來,“你不要臉!”
說著猛的揪住胸前的衣襟,蹬蹬倒退好幾步,“你你你臭流氓!”
周厚元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甚至還對着她惡意的笑了笑,“你看,你是乾乾脆脆的接受我,還是等我親自登門去向國公爺說明緣由?咱們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我很該為你負責的。”
“你威脅我?”才剛看到勝利曙光的余芙蕖啪嘰一下,又被踩到了他的腳底下,這口氣憋得她胸口都疼了起來,倔脾氣也跟着上來,冷冷一笑:“姓周的,你就是將這件事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也不會嫁給你這卑鄙小人!”
……
馬車嘚嘚的走遠了,周厚元板著臉望天。
小雀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他身後,“樓主,您就這樣放她們走了?”
寶寶她還抱都沒抱到呢!小雀甚是遺憾的嘆氣。
“不然呢,將她們囚在此處,等着平國公府的雷霆報復?”周厚元冷冷瞥她一眼,想了想,神色微有些猶豫的問小雀:“我平日真的待她……那般不好?”
這話一問出口,他自己就先否定了,“怎麼可能?我要是對她不好,怎麼會親自留在這破地方護她周全?怎麼會讓人保護她?怎麼會送她葯?又怎麼會因為她生病親自照顧她……老爺子都沒有她這待遇,她憑什麼覺得我對她不好?”
小雀壯着膽子回道:“您讓人保護她,她知道嗎?您給她送葯,她領情嗎?她生病你照顧她,您還不佔了人家天大的便宜嘛。樓主啊,真不怪余姑娘不肯答應嫁給謝您,人家想要嫁的良人是對她好的,順便再對寶寶好的,您這順序完全弄反了呀。”
周厚元狐疑的盯着小雀。
小雀一臉“聽我的沒錯”,不住的點頭。“您首先要對余姑娘好,讓余姑娘因為您的好喜歡上您,她才會嫁給您啊。不然人家為什麼要嫁一個只對她女兒好的人?”
周厚元沉思,覺得這不靠譜的丫頭說的這些話好像有點道理。
見自己的忽悠似乎有用,小雀按捺住心頭的喜悅,加大力度忽悠道:“不提別人,您看看湘王爺是如何對錶姑娘的?那是為了表姑娘連命都肯不要,將表姑娘疼寵到了骨子裏,這才換的表姑娘對湘王爺真心相許。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嘿嘿,只要樓主將注意力轉移到余姑娘身上,她跟寶寶的相處時間自然就多了。
周厚元順着小雀的話一想,發覺還真是如此。不由得皺了皺眉,“要這麼麻煩的?”
“那樓主您自己說,余姑娘你想娶還是不想娶吧。”
周厚元想了想方才余芙蕖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抗拒態度,覺得對她好恐怕還遠遠不夠,而且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老爺子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將余芙蕖娶回家去。
“有沒有快一點的辦法?”
“有啊!”小雀迫不及待的貢獻上她的妙計,“反正樓主您都佔了余姑娘便宜了,那不如就乾脆佔到底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余姑娘不從也只得從了。”
“胡說什麼?”周厚元下意識的訓斥。
但是……這法子雖然損了點,怎麼卻越想越覺得,說不定可以一試呢?
小雀見他明明就很心動的模樣,再加了一把火:“樓主,您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啊,余姑娘以嶄新的身份回到余家,余家又是那樣的有頭有臉的人家,即便是余姑娘生了女兒又是寡婦,估計也擋不住想要攀附余家的那些人的。萬一餘家真的看上了誰,到時候再要後悔可就晚了。”
周厚元聞言一凜,覺得小雀的擔心絕非是杞人憂天。
但他猶自有些遲疑,可這個問題問小雀吧,又覺得有些說不出口,可要換一個人來問,估計就更問不出口了,“你也知道我從前那件事兒吧?”
見小雀點頭,他才繼續問道,“你覺得,我是喜歡那個丫鬟的嗎?”
小雀果斷搖頭,“不喜歡。”
“可是我答應要娶她。”周厚元皺眉,“那你覺得,那個丫鬟是喜歡我的嗎?”
小雀眨眨眼,“樓主您要聽實話嗎?”
周厚元眉心一跳,冷聲道:“你不用說了。”
頓了頓,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她想要嫁給我,為我生兒育女,難道不是喜歡我?”
方才那余芙蕖不是說了,會嫁給晉王是因為喜歡晉王的緣故。那個他如今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丫鬟想要嫁給他,甚至要帶着他私奔,難道竟不是因為喜歡他?
小雀見他並未生氣,這才敢直說:“且不說那時您是周家的小少爺,那丫鬟跟了您好幾年,您搬空迷城的寶藏,她也是一清二楚的。屬下倒是記得,您明明每次都讓她喝避子湯的,可為何她還是懷了您的孩子?還不就是想母憑子貴,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反正屬下就是覺得,動機不純的喜歡,也算不得是真正喜歡。”
“動機不純?”周厚元敏感的抓住了這四個字,想了又想,問她道:“我因為寶寶想娶她,在她看來,是不是也是動機不純?”
“這還用說?”小雀快言快語道:“樓主啊,您當真是因為寶寶才想娶余姑娘?您對余姑娘就沒有別的想法?比如您剛才說的,那個……您占人家便宜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周厚元立時警惕的瞪她一眼。
小雀無辜臉的看着他:“屬下是想幫您分析您對余姑娘的感覺啊。其實您不說,我也知道,您定然是十分遺憾不能將便宜佔到底對不對?既然已經留下遺憾了,樓主您可千萬抓緊機會,再錯過了,可就一輩子都要遺憾了。”
這還是慫恿他將生米煮成熟飯。
周厚元想了想,這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既然從前那個丫鬟能拿孩子作為籌碼嫁給他,他也可以拿孩子作為籌碼,看她懷上他的孩子后還敢不敢說不嫁他的話!
至於這算不算是動機不純,不好意思,他這人做事一向看的是結果。只要結果盡如人意,誰管動機純不純!
……
余芙蕖被送回余家時,余家上下正亂成一片。福伯在後巷子裏醒過來,嚇得魂飛魄散,忙將此事稟告了平國公與余夫人。
整個平國公府都驚動了,老國公生怕自己的寶貝女兒有個什麼意外,急的什麼都顧不上了,就要去五城兵馬司找人將京城封鎖起來。
剛要上馬,就見迎面一輛馬車正飛馳而來。車簾打起一角,露出的那張激動又興奮的臉龐,不是他的寶貝女兒是誰?
老國公一時老淚縱橫,也不怕人笑,忙叫人開了側門令馬車進了平國公府,又派人給與夫人送信,好歹先讓慌亂的眾人平靜下來。
馬車到了二門停下,余芙蕖抱着寶寶下車,她此時亦是滿臉是淚,見了平國公那頭白髮愈漸多起來的頭髮,忍不住哽咽出聲,抱着寶寶就朝他跪了下來,“爹!”
老國公忍住激動,顫聲應了,忙將她們扶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余芙蕖好半晌,方才勉強露出個笑容來,“你瘦了。”
“哪有。”余芙蕖撒嬌的對他笑道:“明明都胖一圈了,倒是您,您老了。”
平國公白她一眼,“能不老嘛,都是被你們這些不孝子女折騰的。”
“是,女兒讓您跟娘還有哥哥嫂嫂們擔心了。”想到這一年來兩老對自己的擔心與牽挂,余芙蕖剛止住的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你二哥信上說了,你往後就是咱們余家收養的女兒。”平國公看着自己的愛女,又是滿足又是傷感的嘆息一聲,“往後就好好獃在家裏,不要再離開京城了。”
“嗯。”余芙蕖原還不想回來,可回來之後,卻發現她再也不想走了。“寶寶,快叫外祖父。”
平國公的視線這才落在寶寶身上,一見寶寶的模樣便挪不開眼了,“這就是寶寶啊,你二哥說的沒錯,跟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太像了。不過你小時候皮得很,寶寶倒是比你文靜多了。”
頓了頓,甚是不悅的問道:“寶寶都這麼大了,怎麼連個大名都沒有?”
“這不是等着外祖父給她起嘛。”余芙蕖試探着將寶寶遞給平國公,寶寶先還有些緊張,她小意的安撫了一會兒,寶寶就乖巧的張開雙手往平國公懷裏撲去了。
平國公受寵若驚,忙忙伸手接過來,看着寶寶那張與女兒小時候十分相像的小臉,只覺得心都要軟成水了,“寶寶,我是外祖父啊。”
這才剛說了兩句話,平國公府的女眷們便在余夫人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到了二門處。余夫人一見余芙蕖,大叫一聲“我的兒啊”,便跌跌撞撞的朝着這邊跑了過來。
女兒與母親的感情總是最深厚的,余芙蕖一見她,也忍不住激動的提了裙擺朝她跑過去,“娘,娘!”
等到一大家人激動的見過後,余芙蕖又撿了些在琉國的事說了,其中包括若棠與楚千嵐,眾人聽了,不禁都十分唏噓。
“不成想湘王爺竟有這樣一番造化。”平國公抱着寶寶嘆息,心甘情願的將寶貝鬍鬚給她玩兒,連余夫人想要抱抱寶寶他都不肯給。
余大少夫人也嘆道,“早前只聽說湘王爺與湘王妃經歷除夕之亂后便病倒了,這一年來也沒人見過湘王府有任何動靜,我原只當他們病的不成了,還十分難過呢。”
若棠雖然來國公府的次數並不多,但她的性子以及對余芙蕖的各種幫助,使得余家上上下下都未將她當成外人對待。若棠與楚千嵐在琉國的事平國公府只有平國公夫妻兩個知道,未免節外生枝,底下都是瞞的死死的。如今余芙蕖既當著大家的面說了此事,可想從此之後,這大楚是再也不會有湘王爺與湘王妃了。
“阿棠好着呢,我回來之前才剛生下了皇長孫。”余芙蕖興高采烈的說道,“這皇長孫一落地,琉國國主就賜了名,可見對他的重視。如若不是趕着回來,我還能進宮去觀他的洗三禮,聽說皇長孫的洗三禮辦得極為隆重又熱鬧的。對了,阿棠還托我問嫂嫂們好,只是我們走的太急,阿棠本來要讓人準備禮物的,也來不及,嫂嫂們不要怪我才好。”
幾位少夫人自然都道不會怪她,又問了些琉國的風土人情,余芙蕖連說帶笑的,講到後來,連余夫人都想去那民風開放的國度走上一遭了。
眾人說說笑笑了半天,不知不覺就到了晚膳時間,在京城的余家哥哥們聽聞妹子回來了,哪還有心思忙公務,到了下衙時間,一個個飛快的跑了回來,使得屋裏的笑聲一直沒有停歇過。
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在老國公的帶領下,就連余芙蕖都喝了好幾杯酒。
就這麼說說笑笑的,一直到快三更天時,眾人才散了去。
余夫人陪着余芙蕖回到她未出閣前住的院子。
“娘,今晚我跟您睡。”余芙蕖洗漱好了,抱着同樣洗的香噴噴的寶寶對着余夫人撒嬌,“我都好久沒跟您一塊兒睡了。”
“都多大的人了。”余夫人失笑,似看不夠一般上上下下的看着她的臉,半晌輕嘆道:“就像在做夢一樣,我還以為娘這有生之年怕都見不到你了,老天憐憫,終於又讓你回到了娘的身邊。”
余芙蕖聽着她的感慨,忍不住跟着紅了眼圈,像從前一樣投進余夫人懷裏,緊緊摟着她的腰,“女兒不孝,讓您跟爹擔心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余夫人輕撫着她的頭頂心,“只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娘跟你爹就心滿意足了。也是我跟你爹太笨了,早知道這麼輕易就能編造個義女的名頭來,當初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去琉國的。”
“你們才不笨呢。”不過是因為關心則亂的關係。土叉休技。
母女兩個靜靜相擁了一會,余夫人終於開口問起來,“今日的事,福伯也沒有說清楚,你跟娘好好說說,帶你走的那人,可就是你二哥信上說的那個想要娶你的人?”
“二哥連這個都跟你說了?”余芙蕖從余夫人懷裏抬起頭來,不滿的嘟了嘴,一副小女兒姿態,“二哥也真是的,怎麼什麼都說啊。”
“怎麼,你還想瞞着我們不成?”余夫人白她一眼,“跟娘說說吧,那人到底是誰?他……知不知道你之前的事兒?又在不在意你身邊帶着個孩子?最要緊的是,他的人品如何?對你可好?你那二個就告訴我們有這麼個人,其他的也不沒說清楚,弄得我跟你爹為這事又是好幾晚不曾睡踏實。”
依着老國公的心思,女兒嫁一次人就受了那麼多的委屈跟傷害,平國公府又不是養不起她們母女兩個,還嫁什麼嫁?余夫人知道他是心疼女兒,作為母親,余夫人只有更疼的,只是她卻認為,平國公府雖然能養着她們母女,可到底她跟國公爺有不在的一日,到時候平國公府換了家主,雖說她上頭的哥哥嫂嫂們也都待她極好,可底下的孫子們也一個個的長大了,誰又能保證,當哥哥們護不住她們母女時,底下的子侄們還肯像他們一樣的護着她們母女?
到底不如自己有個家來的自在。
倘若對方是個人品不錯又待女兒極好的男子,什麼出身什麼門戶,她都不會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