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朱九偷錘 黑白無常
張浩一聽,頓時懵了。
黑白無常?
“地府的勾魂使者,黑白無常,這不是傳說嗎?”張浩拉着老道的衣服,顫聲問道。
老道以手虛扶張浩,張浩只覺一股無形的力將自己托起,由不得自己抗衡。
老道又慢悠悠的道:“天地分三界,天界、地界、人間界。其中天界又分三十三重,是又有三十三重天之說;人間界最為廣闊,又可分為三千大世界,萬億小世界;至於地府幽冥之事,則最為神秘詭異,後土化六道輪迴,補全天道,周轉運靈,維持三界平衡之事,盡在地府,這黑白無常便是負責勾魂的鬼差。”
張浩聽的目瞪口呆,驚道:“師傅,求您救救我娘子,救救我娘子!”
老道輕輕的搖搖頭,道:“鬼差勾魂,乃為了三界平衡秩序,老道又怎能出手干預三界之事。”
張浩大急,“撲通”一聲,又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頭如搗蒜,嚎啕大哭道:“求師傅成全,求師傅成全……”
老道終究於心不忍,再次虛托起張浩,無奈的嘆息一聲,道:“痴兒,痴兒,為師便再幫你一次,以後的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老道說著,伸出一根乾枯的手指,輕輕在張浩的額頭一點。張浩只覺腦中脹痛,額頭金光大盛,匯聚成一隻豎眼。
張浩大奇,忽閃着三隻眼睛,驚奇的看着老道,道:“師傅,這……這是……”
老道輕聲道:“天地初開,萬物之精匯成兩隻天眼,上可觀三十三重天,下可探地府幽冥深處,辨識真偽,神通莫測。今為師送你一眼,你可往鎮南方向的黃圍山處尋找鬼城酆都,以此進去地府幽冥,尋回你娘子魂魄。”
張浩聽得大喜,拜謝道:“徒兒多謝師傅,多謝師傅。”
老道又取出一瓶,遞於張浩,道:“此為八寶琉璃凈瓶,內有無限空間,妙用非常,可保存你娘子肉身不腐。”說著,又輕輕一點,一道紫光正中張浩眉心。卻是老道傳張浩寶瓶的使用之法和咒訣。
張浩大喜,眼中神光大動,將寶瓶底朝天翻起,瓶口對準金昭容的屍體,口中念念有詞。寶瓶青光一閃,金昭容的屍體急速縮小,被吸入瓶中。
老道隨手一指,紫光閃動,張浩身上的喜服變成了一套閃着霞光的紫衣。
張浩似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將寶瓶貼身藏好,對老道又是兩拜。
老道接連賜張浩三件至寶,旁邊的朱九直看的流口水,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來回滾動,突然精光一閃,胖臉簇起,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老道跟前,笑呵呵的道:“老……呃,老前輩,這個……這個俺是浩哥的兄弟,兄弟有難,俺老朱義不容辭,這趟地府行,俺老朱陪浩哥走定了,只是俺老朱沒有什麼法寶護身,這個……”
老道眉頭一皺,看着朱九,面無表情的道:“好你個貪得無厭的胖子,明明有至寶護着靈魂,卻又來誆老道。”
朱九在老道的注視下,只覺一切無所遁形,被老道當面揭穿,只得訕訕一笑,含糊不清的道:“哪有……哪有什麼至寶。”
老道無奈的搖搖頭,隨手一翻,兩張赤色的符紙出現在手中。
朱九一看,頓時眼睛直了,流着哈喇子,結結巴巴的道:“地……地符?”
這符紙有四級九階之分,天地玄黃四級,每一級又分九階。黃符呈黃-色,玄符呈青色,地符呈赤色,天符呈紫色。老道出手便是地符,珍貴異常,也難怪朱九這副模樣。
老道彷彿對朱九已經免疫了,慢慢的道:“這是一階地符長陰符,貼於身上,可瞞天過海,避過鬼差。”說完,手一抖,兩張長陰符分別飛向張浩和朱九手中。
張浩已經見慣不慣了,朱九這貨可不一樣,雙手捧着長陰符滿眼都是星星。
張浩臉皮抽搐,紅着臉道:“胖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走了。”說著,不敢多耽誤,對老道再次拜了兩拜,拉着朱九往外跑去。
二人一路小跑,出了張府。
突然,胖子朱九怪叫一聲,道:“哎呀,不好了。”
張浩奇道:“怎麼了?”
朱九一本正經的道:“浩哥啊,這地府還不知道有多少兇險呢,我們就這樣,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恐怕沒救得嫂子,我們便丟了性命。”
張浩一聽,也有理,摸着下巴道:“嗯,對,走,我們去尋兩件趁手的兵器。”
二人就這般一合計,往鎮南的“鄒記打鐵鋪”而去。這鄒忌打鐵鋪打出的兵器鋒利又好使,聞名於青玉鎮。
“鄒叔,你這劍怎麼賣?”張浩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指着一柄寶劍,看向一渾身肌肉虯結的大漢,輕聲問道。
“原來是浩少爺啊,浩少爺要劍做什麼?”鄒叔一看是張浩,頓時臉現燦爛,高興的問道。
“嗯,我準備出門遠行一趟,江湖險惡,找一柄劍防身用。”張浩隨口說道。
“是這樣啊,既然是遠行,確實需要一柄劍防身,浩少爺也別出什麼錢了,這柄劍就當鄒叔送給你了。”鄒叔平日裏不少受張浩庇護,張浩要買劍,他正好送張浩一柄,還個人情。
“什麼,不要錢,那我要這柄!”朱九一聽不要錢,頓時眼睛一亮,指着一柄黑黝黝的重劍,搶在張浩前面道。
鄒叔眉頭一皺,道:“浩少爺自是不用錢,可你是誰啊,這柄重劍少說也得二十兩銀子。”
朱九一聽,頓時不樂了,怒道:“好你個奸商,這把破劍也好意思要二十兩銀子?依俺老朱看,頂多值個兩三兩嘛!”
鄒叔一聽,頓時氣樂了,這胖子不是來買劍的,分明就是來找茬的,正要與朱九理論。
張浩一看二人情況,忙擺手止住二人,道:“鄒叔,好了,二十兩銀子我出了。”說著往腰間去摸錢袋,動作卻是一僵,原來他剛換了,哪來的銀子,不由尷尬的朝鄒叔笑了笑。
鄒叔一看,便知道情況,忙道:“浩少爺,這不關你的事,都是這胖子找事。”
張浩心急自家娘子,眼見二人又要吵起來,當下無奈,提了自己選中的那柄寶劍,拉了朱九便往外跑去。
二人邊走,朱九不停的磨嘰。
“你有武器防身了,俺老朱還沒有呢……”
“萬一遇到個色鬼,俺老朱多年保留的童子身可就沒了。”
“遇到冤鬼、弔死鬼、惡鬼那更麻煩,老朱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了。”
……
“行了,我這柄劍給你,這下總歸可以了吧?”張浩聽的快要炸毛了,白眼狂翻,無奈的道。
朱九眼睛一亮,接着撅了撅嘴,道:“不行,君子不奪人所好,俺老朱可是正兒八經的君子,怎麼能搶了你的防身兵器呢……”
張浩頭頂上拉下三條黑線,故意冷下了臉,面堂發黑,心中卻是暗想道:“這朱九雖然平時喜歡占點小便宜,但關鍵時刻,還是挺講義氣的。”
朱九看着張浩吃人的目光,不由吞了口唾沫,終於止住了話音,突然,眼睛賊溜溜的一轉,捂着肚子,道:“哎呦,俺老朱可能是吃壞肚子了,浩哥你先等等俺老朱,老朱去去就回!”
張浩一聽,頓時無語,黑着臉道:“快去快回!”
朱九點頭哈腰的直往後面跑去。
張浩無奈的搖搖頭,暗想道:“這胖子做事有前沒后,這次闖地府帶上他也不知是好,還是壞,哎!”
張浩一個人呆在原地,心中煩亂,腦中胡思亂想。突然,嘈雜的聲音響起,將張浩拉回現實。張浩抬頭一看,卻見朱九如一個肉球一般,跳奔着直往自己這邊跑來,邊跑,邊還大叫道:“浩哥,快跑,快跑。”
後面追出一群裸衣大漢,大叫道:“死胖子,有種的你別跑。”
朱九跑過張浩身旁時,一把拉起張浩狂奔而去,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咂舌,也不知道他這肥嘟嘟的身體是怎麼能夠移動這麼快的。
“死胖子,你個呆傻,你給我站住……”
被一群人追跑着,朱九卻是笑呵呵的一副豬哥模樣,怪叫一聲,回頭道:“我不跑才是傻子呢。”
後面追着的人聽得身形一個趔趄,頓時怒了,不停的叫罵著,更加賣力的追趕起二人。
無緣無故被一群人追趕,張浩心中煩惱,恐眾人追上,又生出許多事端,憑添多少麻煩。當下從懷中一摸,掏出一張黃符,口中念念有詞,往腿上一拍,拉着朱九化作一陣風,絕塵而去。
“啊……哦……”朱九不防,被張浩拉的不由怪叫出聲。
眾人一看,追之不上,只得不甘的悻悻而退,空中只留下胖子朱九一連串的怪叫聲。
二人擺脫了追趕的眾人,張浩黑着臉,看向朱九,道:“老朱,那些人為什麼要追你?”
朱九看着張浩吃人的目光,悻悻的從背後拿出一柄黑色的大鐵鎚。
張浩目光一凝,看來這朱九真不簡單,竟能將這麼大的鎚子藏起來,不被自己發現。張浩隱隱又覺得有什麼不對,看着朱九手中的黑色大鎚有些眼熟,突然,臉色一變,又氣又好笑的道:“死胖子,你……你竟然將鄒叔打鐵的鎚子偷了出來?”
朱九“嘿嘿”一笑,道:“這怎麼能叫偷呢,只是暫借而已,等用完了,俺老朱會還他的,況且誰讓他刁難俺老朱,活該!”
張浩看着眼前的這個“活寶”,身子發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半晌,大吼道:“你個死胖子,污了我張浩的名聲,況且你偷什麼不好,非要偷一個破鎚子!”
朱九見張浩發飆的模樣,也不害怕,白了張浩一眼,道:“浩哥,是俺老朱偷的,又不干你的事。況且,這可不是普通的破鎚子,此錘每日打鐵無數,早已將自身煉的渾然一體,若是日後遇上個什麼怪物,俺老朱這一鎚子砸下去,非得將他砸成肉泥,魂飛魄散不可。俺老朱這也是為了幫你嘛!”
張浩狂翻白眼,說來說去,這到扯到自己身上了,心憂妻子,也無心和他計較這些瑣事,當下無奈的徑直往前走去。朱九見張浩心情沉重,吐了吐舌頭,接着捧着自己的鎚子,追張浩而去。
二人一路使用“神風符”,不消半日,便來到了老道所說的黃圍山。這黃圍山也不知是何緣故,常年不見太陽,陰氣極重,又常有鬼怪傳說,又被人稱作是“鬼山”。
“嗚嗚……”
突然,凄厲的哭聲聲音響起,二人不覺渾身一個激靈。朱九更是嚇的往張浩背後躲去。
張浩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鬼怪之物,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臨事之時,還是不免心中發毛,強自鎮定,左手伸出,中指和食指併攏,在額頭上輕輕的劃過。猝然間張浩額頭金色的紋路慢慢的向兩邊翻開,內中露出一隻豎眼,正是老道送於張浩的天眼。
天眼綻出無數金光,三道身形顯現在張浩眼前。一黑一白二人,黑白二人的胸口皆寫着一個“差”字。黑服人持一串鐵鏈鎖着一身穿白色麻衣人,白服人手持一根哭喪棒,在後面抽着白色麻衣人。
張浩看的不覺又吞了口口水。
“浩……浩哥,你……你看到了什麼?”朱九從張浩背後,伸出肥嘟嘟的大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浩一把將朱九摁倒,二人藏在一塊大石後面。張浩這才舒了口氣,四下張望,道:“那恐怕是黑白無常鬼差拘魂!”
朱九一聽,頓時炸毛了,跳將起來,怪叫道:“那還等什麼,快跑啊!”說著,調轉身形,撒開雙腿便要跑去。
張浩一驚,一把將朱九拽住,顫聲道:“胖子,恐怕我們遇到麻煩了。”
朱九一聽,渾身一哆嗦,身形一閃,便藏到了張浩身後,顫聲道:“浩……浩哥,難道黑白無常向我們這邊來了?”
張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二人緊張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朱九見張浩點頭,頓時大駭,忙持起手中的大鐵鎚,道:“浩哥,這……這俺老朱看不見他們,很吃虧啊,你有什麼辦法能讓俺老朱看見他們,也好應付啊。”
事到臨頭,張浩反而冷靜了下來,四下張望,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旁邊的一顆大柳樹,喜道:“胖子,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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