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傷心斷腸 絕處逢生
孫寶蓮神情癲狂,仿若瘋狀。
大柳樹彷彿憤怒了一般,搖曳着柳枝,竟向孫寶蓮捲來。突然,地上灰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地上突然鑽出一道灰色的身影,卷了孫寶蓮,便直往子陰山去。
張浩一驚,從懷中摸出一張神風符,貼於腿上,拉了朱九,急忙向灰色身影追去。彷彿兩道流光劃過天際一般,灰芒、青芒相繼落於子陰山上。
張浩抬手,大叫道:“你不能殺她!”
這道灰芒正是鼠精,一直躲在暗處等張浩查出兇手以後,突然暴起將孫寶蓮捲起,意欲為它死去的老鼠子孫們報仇雪恨。
鼠精一手掐着孫寶蓮的脖子,一手指着張浩,道:“你別過來,我不想和你為敵,可是這個人她死有餘辜。”
張浩淡淡的搖了搖頭,道:“她謀害親兄,確實死有餘辜,但如果你殺了她,便開了殺戒,多年的修行便毀於一旦,你可得想清楚了。”
鼠精目光一凝,像他們這般逆天修行的妖怪,如若開了殺戒,等渡天劫的時候,天劫威力會成倍增加,很少有渡過的,這也是鼠精擔心的事。
半晌,鼠精目光微寒,道:“哼,她害我孩兒無數,我……”說著,手中用力,便要掐斷孫寶蓮的脖子。
朱九賊溜溜的圓眼一轉,大嘴一咧,突然莫名的哈哈大笑起來,聲音猖狂刺耳,難聽之極。
鼠精本就與朱九不對頭,頓時大怒,喝道:“你個死肥豬,笑什麼笑?”
朱九蹙了蹙鼻子,道:“你殺啊,殺了她,俺老朱就少了個對頭,真是快活,哈哈……”
鼠精氣急,怒道:“你……”
略微一愣神,突然,張浩額頭天眼大亮,金光正中鼠精,將其罩住。
朱九一愣神,接着彷彿如一個圓滾滾的皮球一般,跳動到鼠精跟前,一把將孫寶蓮搶過,上下其手,賊笑道:“哈哈,小娘子,你終於落在我手中了。”
張浩收了天眼,怒道:“胖子,這女人渾身都是毒,不想死的就別碰她。”
朱九一聽,渾身一個激靈,將孫寶蓮一把推倒在地,心有餘悸的吞了口唾沫,弱弱的道:“浩哥,哪裏有毒啊?”
張浩冷冷的看着孫寶蓮道:“她心都是黑的,你說有沒有毒?”
張浩話音剛落,突然平地起了一陣黑風,風中似有鬼哭狼嚎之聲,飛沙走礫,讓人不能直視。
“呸,呸……”黑風過後,朱九吐了兩口唾沫,看向原地,驚道:“浩哥,孫寶蓮呢?”
張浩睜開眼,定睛一看,果然原地不見了孫寶蓮,不由皺眉看向鼠精。
朱九卻是不管不顧,張口就罵道:“好你個不爭氣的鼠精,枉費俺們竭力救你,你卻弄了陣怪風,將孫寶蓮殺了。”
鼠精被怪風吹的帶倒,慢慢的爬起來,怒道:“你個死肥豬,看不見我也被黑風颳倒?”
朱九一滯,又要頂嘴。張浩揮手道:“好了,明日便是昭容的頭七回魂夜,我顧不了那麼多了,走吧。”說著,扯了朱九,便往回趕去。
鼠精看着張浩遠去的身影,雙眸漸漸眯了起來,嘀咕道:“原來他妻子死了……”
張家!
自從張浩走後,便亂成了一鍋粥,張大善人思子心切,病重卧床不起。這一日,張浩突然出現在張家門口。讓眾小廝都是一驚,接着小廝報與張大善人,張大善人躺在床上,聽得消息,連鞋都未穿,便跑了出來。
“浩兒啊,你跑哪去了?可擔心死為父了。”張大善人跑出來,見果然是張浩,上前一把將張浩抱住,彷彿生怕張浩跑了一般,大哭道。
張浩看着父親鞋都未穿便跑了出來,心下一酸,拱手跪地,道:“孩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父子二人相抱大哭一場,張大善人病重體弱,便在張浩的勸說下去休息了。
張浩卻是夜不能寐,乾脆飛身上了屋頂,以柳葉貼目,張望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卻仍不見金昭容回魂。此時已到三更時分,張浩不由心中着急起來,雙眼瞪的老大,生怕錯過了什麼。
可惜天意弄人,一晚上,也不見金昭容回魂。張浩漸漸心生絕望,兀然,仰天狂吼一聲,額頭上天眼豁然張開,一道金光直衝天際,將雲霧撥開,一縷縷陽光灑了下來。
張浩體內靈氣瘋狂的運轉,隨着天眼精光慢慢消散。張浩突然感覺腦中一陣暈眩,腳下一劃,徑直往房下面滾去。
一道灰色的身影從地上兀然鑽出,一把將張浩抱住,驚道:“張公子,你……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一個肉球彈來,見了鼠精,出奇的沒有再爭吵,着急的叫道:“浩哥,你……你沒事吧?嫂子……”
半晌,張浩慢慢的睜開雙眼,眼角處竟有兩道鮮血流下。
血淚!
竟然是血淚!
痴情兒郎相思累,傷心腸斷血淚涌!
朱九一看,立時大驚,怪叫一聲,道:“浩哥,你沒事吧?可不要嚇俺老朱啊!”
鼠精動容,道:“張公子,你沒……沒事吧?”
半晌,張浩還是眼神空洞,失了光彩,嘴角輕輕的蠕動,呢喃道:“昭容……昭容終究還是沒回來,沒回來……”
張家人聽見動靜,跑了出來,一看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摟着張浩,頓時大驚,便要上來爭打。
朱九雙眼一瞪,道:“滾開!”說著,從鼠精手中一把奪過張浩,身形跳動,徑直往外跳去。
鼠精眉頭一皺,看了張家人一眼,灰芒閃動,直追朱九而去。
“你要帶他去哪裏?”
“哼,不用你管,照顧好張家人,便是對浩哥最好的幫助了。”說完,朱九身上玄青色的光芒大動,掠向遠方。
朱九抱着張浩一路狂奔,天色大亮時分,來到離青玉鎮八百裡外的一座茅廬旁,將手往張浩鼻間探時,發現還有氣息,不覺大喜,跪在茅廬前,大叫道:“師傅,求您救救浩哥,救救浩哥!”
茅廬半晌沒有動靜,朱九就這般抱着張浩跪在茅廬前,這一等,便是又一上午過去了,朱九額頭隱隱已經見汗。
“吱呀”一聲,茅廬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個老道,這老道身穿八卦先天袍,手持一根扁拐,額頭凸起,一臉的平淡,看向朱九,道:“你這胖子好吃懶做,天性輕佻,貧道不是說過了嗎,不許叫貧道師傅。”
朱九肥胖的臉一陣顫抖,看的出來,他很掙扎,半晌,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對着老者磕了個頭,道:“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師,這是徒兒最後叫您一聲師傅,求師傅救救浩哥!”說著,眼中竟是帶了淚水。
老道斜眼看向朱九懷中的張浩,突然臉色大變,再不復之前的淡定,從腰間的紫金葫蘆倒出一顆金燦燦的丹藥,給張浩餵了下去。
半晌,老道神情才漸漸恢復平靜,道:“好了,他沒什麼事了,你帶他走吧,不要再來叨擾貧道,否則貧道定不饒你。”
朱九大喜,對老道拜了兩拜,背起張浩,便往外走去。
老道看着朱九離去的身影,淡淡的嘀咕道:“他怎麼會在這裏,師傅這是……”說著,背着手,轉身回了茅廬。
卻說朱九背了張浩漫無目的的走去,來到一荒坡處,此時已經近黃昏時分。朱九累的氣喘吁吁,將張浩靠於一大石上,不由抹了把汗回頭一看張浩時,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張浩此時渾身正閃着金光,從腳到頭,一圈一圈金黃-色的光暈慢慢散開,神秘異常。
朱九吞了口口水,圓溜溜的雙目盯着張浩,伸出一根手指,數着張浩身上的光圈。
“一、二、三……八、九。”
“九圈,竟然是九圈!”
朱九再次吞了口口水,吃力的嘀咕道:“這……這竟然是……是九轉……”
“這個死老道真捨得,俺老朱跟了你十幾年也沒給過一顆,八轉,七轉也行啊……”朱九搖着頭,羨慕的嘟囔道。
“吼……”
“吼……”
正在這時,荒山後響起了一陣虎嘯聲。
朱九一驚,回頭看時,直駭的三魂出竅,七魄離體,驚叫道:“豺虎精,妖……妖怪!”
出現在朱九眼前的是三隻虎頭,豺狼身,豹尾斑離的怪物。但見這三隻怪物身上一陣黑芒抖動,竟化成三隻虎頭、豹尾、人身的怪物,三隻六雙眼睛此時正猛盯着張浩看。
朱九臉皮抖動,心中暗道:“這下可慘了,看這三隻豺虎精定是被張浩身上的靈氣波動引過來的,看這三隻豺虎精修為不低,渾身纏繞着戾氣,恐怕是不好對付了。”
回頭看了看張浩,朱九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鐵鎚子來,警惕的看着三隻豺虎精。
其中一隻豺虎精“桀桀”怪笑兩聲,竟口吐人言道:“胖子,識相的快快滾開,否則連你一起吃了。”
朱九緊握着手中的鎚子,手上青筋暴起,緊張到了極點,但他還是不離開半步,怒道:“好你個豺虎精,竟然敢在你朱爺爺面前耀武揚威,找死不成?”
三隻豺虎精再不多言,身上黑芒滾動,怪嘯一聲,從荒山上徑直撲下。
“哇!”朱九突然怪叫一聲,掉頭便拖着鎚子跑去,哭泣道:“浩哥,不是俺老朱不救你,是俺實在無能為力啊,你可千萬別怪俺老朱啊,嗚嗚……”
突然,朱九隻覺身後一股強橫的勁氣掃來,將他瞬間便撲倒在地。金光大作,將黃昏時分襯托着彷彿到了金色的世界,金芒萬丈。
“啊!”的一聲大叫,伴隨着“轟”的一聲驚天巨響。飛沙走石之間,朱九嚇得抱着腦袋,瑟瑟發抖。
“不要殺俺老朱,不關俺老朱的事,要吃吃張浩,俺的皮厚,不好吃啊……”一連串的話從朱九口中吐出,滔滔不絕。
“喂,胖子,起來了,不要裝死!”
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朱九放下手,慢慢的回頭一看,大喜,跳將起來,大叫道:“浩哥,你沒死,沒被豺虎精吃掉啊?”
張浩苦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三隻豺虎精都死了。”說著,指了指撞在大石上,已化回原形的三隻豺虎精。
其實也算這三隻豺虎精命背,張浩吃了異人所贈的金丹,體內靈氣滾動,正自無處發泄,被這三隻豺虎精趕上,當了試手的對象。此時,張浩終於突破了一直卡着的第九轉,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朱九吞了口唾沫,道:“浩哥,你……你真是神人啊,竟然將三隻修鍊至少幾百年的豺虎精給弄死了,厲害,厲害。”
張浩微微搖了搖頭,感激的拍了拍朱九的肩膀,道:“胖子,多謝了!”
胖子朱九圓溜溜的眼睛來迴轉動,撓頭道:“什麼?”
張浩笑而不語,胖子朱九看似傻乎乎的,其實一點都不傻,他也不點破,使得二人關係更進一步。
為免尷尬,張浩道:“走吧!”
胖子一愣,道:“去哪裏?”
張浩一雙皓目中閃着堅定的神光,道:“酆都!”
“酆都?”朱九不由吞了口口水,倒拖着鐵鎚跟上。
突然,張浩頓住身形,折過身來,從懷中摸出八寶琉璃凈瓶,對着三隻豺虎精一吸,三隻豺虎精的屍體瞬間變小,被吸入瓶中。接着,張浩又將孫作放出,囑咐他去投胎,然後再不猶豫,直往黃圍山而去。
二人一路波折,終於來到了“鬼山”黃圍山,四下尋了幾圈,卻始終不見酆都鬼城的影子。
朱九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埋怨道:“哎呀,累死俺老朱了,浩哥,你用天眼一看不就知道了嗎,何必這麼麻煩,走來走去,將俺老朱這身膘都脫了。”
張浩無奈的搖搖頭,道:“胖子,不是我不用天眼,只是前番我大動天眼,傷了精神,恐短時間內是不能再用天眼了。”
“你們是要去酆都鬼城嗎?”突然一道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二人-大驚,慌忙向四周張望。朱九更是從地上一蹦而起,提着鎚子,吞了口口水,顫聲道:“浩哥,這……這是什麼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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