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色財氣（三）
古月跟着黃泉來到九樓，黃泉掩住口鼻，隱蔽的把人鼻子，變成了黑黝黝的狗鼻子。
狗的嗅覺是人類的千倍，而狗妖的嗅覺就更加出眾，黃泉能破案無數，嗅覺是他最大的依仗。古月的肉身強度不如黃泉，但是嗅覺同樣超越常人。化形的妖怪在使用妖化器官時，器官功能會大幅度強化，這也是人類所認為的妖術之一。
黃泉抽了抽鼻子，楞了一下，問古月道：“你在這上班？”
這百年來，古月換了無數個工作，黃泉已經懶得過問古月的新工作了，今天居然這麼巧，在這裏聞到了古月的獨特妖味兒。
“嗯。”古月點點頭。
黃泉仔細聞了聞，確定了古月妖氣最濃郁的地方，是在十四層。
古月自顧自的走進破開窗戶的那間屋子，裏面的佈置高端奢華，應該是個高層管理的辦公室。
冰涼的夜風從破碎的窗戶刮進來，讓這間辦公司更加陰森。
辦公室的里的味道幾乎被大風吹散殆盡，黃泉沒有發現死者之外的可疑氣味。
黃泉最後拿起放在一旁的滅火器，試探的聞了聞，不禁微微皺眉。
“這上面有不屬於死者的氣味！”黃泉肅顏道：“雖然被刻意擦拭過了，但還是能聞到的……。”
古月也湊過來，抽了抽鼻翼，回憶了一下，道：“剛剛進來的時候，我也曾聞到這個味道……應該是兇手無疑！”
“是他殺！”黃泉丟下滅火器，篤定的道：“現在追應該還來得及！”
“可是，他已經把指紋擦掉了，你就是抓住他也沒有證據啊！”古月正說著，看到黃泉端正的國字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立刻想到黃泉的打算，不禁嘆道：“怪不得你把我拉來，原來又是要我出苦力啊！”
“哎呀，對你來說，催眠一個人不是小意思嗎！”黃泉賠笑着道：“你直接讓罪犯認罪就好了。”
“我明天要上班啊！今天過度使用精神力，明天會很痛苦的好不好！”古月心不甘情不願：“反正你也知道是誰了，先找到他，然後慢慢找證據抓他不行嗎？”
“他作案手段老道細緻，明顯是有反偵察能力的罪犯。這種殺人犯放在社會上很危險的，還是早點解決為好，今天一定要把他抓回來。”黃泉先是一臉正氣的堅持道，接着又嬉皮笑臉的使出癩皮狗技能：“我們可是兄弟啊，兄弟有事相求，你就這個態度！”
“什麼兄弟啊！”古月以手扶額，唉聲嘆氣的說：“我們是天敵好不好。”
雖然如此說著，但是古月知道他今晚逃不過當苦力的命運了。
“五杯火山，五杯吉普森，五杯乾馬天尼，五杯海岸，五杯龍舌蘭日出……”古月提出了要求。
“喂！這些就可以了啊！你要不要這麼誇張啊！”看着貪得無厭的古月，黃泉忍不住叫道。
“不請是吧？好，我回去睡覺！”古月假意轉身。
“別！別啊！你不去，抓回來也沒法定罪啊！”黃泉無可奈何，只能服軟認命。
“知道就好！那你答不答應！”古月轉過身，笑道。
“……算你狠！”黃泉咬牙切齒道。
“這還差不多……你也不用這麼哀怨看着我，我給人催眠比喝酒麻煩多了好不好，可是很費神的！”古月故意嘮嘮叨叨的道。
“答應你了你就少嘰歪兩句行不行！”黃泉崩潰的叫道。
“再加五杯血腥瑪麗！”
“……”
“我只喝小傑親手調的啊！你別給我弄些人類酒吧調出來的應付我！”
“……”
“別這樣嘛！雖然小傑調的酒貴了些，但是小白會給你打折的嘛！”
“算了……我還是考慮你之前的建議，慢慢找證據定罪算了。”
“別啊！說好的事情……。”
……
在兩人爭鬥不休的時候，他們已經用非人的速度，從市中心來到城市邊緣的一個別墅群。
看着眼前這奢華的別墅莊園，兩人面面相覷。
“這裏面住的，可都不是簡單角色啊！”黃泉似笑非笑。
古月看了看那高端大氣的莊園大門，描金點銀，勾龍畫鳳。他率先一晃而過，兩妖躲過門口崗哨的視線，進入這別墅莊園內。
莊園內有十幾處風格迥異卻搭配無礙的獨棟別墅，雖然風格不同，卻格調一致。
巴黎風情、西班牙宮廷、北歐神殿、日式竹海……這個莊園把世界各地的高端居住環境，盡納其中。
“但貪財物，積聚不散，不作福德。”古月嘟囔了一句《法盡滅經》中的經文，道：“這方圓十數里，容納了半城的財富，可嘆可畏可哀其不惜。”
“人類的事情，和我們無關。”黃泉看了古月一眼，道：“他們富也罷，窮也罷，不過數十載，我們依然如故，他們已成塵土，一時的哀喜罷了。”
“是啊！”古月微微笑道：“在我們的生命中，他們不過剛剛上路，確實與我等無關……不過，若要得正果，難免要在這紅塵打滾，當一回人。若是時刻與人類疏離，我們又如何能得道？”
“那是你的目標，不是我的。”黃泉不以為意，道：“我可沒想過要成人……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妖是妖他媽生的，人是人他媽生的。”
黃泉叨嘮了一句電影中的台詞，想到電影中的畫面，先嘻嘻哈哈樂了幾聲，才繼續道：“何況，這末法之世，過一天算一天，過一天享樂一天。也就是你這糊塗蛋，還認真修行，想要得什麼正果……你也不看看，這天地成了什麼樣子，還修個什麼我的屁。”
“不成人，如何知人心，通人情？知人心才能通萬物知天理。通人情，才能辨心魔去惡意。得天地之幸，化身為人，當恆久持身，才能修得正果。不得正果，如何長生？不長生，如何知來處？我那夢境的事……你也是知道的……”說到這裏，古月頓了一下，然後看着黃泉，現出一副哀其不爭的表情道：“你這愚人又如何知其中樂？你就和妖怪酒吧那幫頹廢妖一起等着天人五衰吧！”
“也就你修行修的這麼複雜！”黃泉不屑一顧：“這世上還想着修鍊的妖怪也不是沒有，可是這麼多妖怪，就你修鍊的法子這麼麻煩。”
黃泉露出一絲慕羨之色：“東北的瘦虎和胡三爺，一個笑傲山林成了大妖，一個受人間香火成了妖仙，二人庇護了東北三省數萬大小妖眾，修為直逼妖王境，這才是真正的大豪！”
黃泉說起這些名傳天下的大妖怪，如數家珍，熱血沸騰：“再看泰山石敢當，承古時上山神之名，獨鎮泰山三百年余年，群邪辟易，魑魅魍魎妖魔鬼怪無敢進泰山百里者，威名傳天下！……還有南海的海蜃樓，食萬珍千珠，獨霸一方海域，盡吞天才地寶，如今也成了大妖。就連那蒙古的瘸腿狼也吃血食吃出了個大妖境界。你再看看你？在這紅塵俗世打混，腌臢洗身，卻又不肯認命。”
說到這裏，黃泉不禁半警醒半譏諷的對古月道：“妖本天成，若是沒有這時運，如何開竅化形？順其自然也就罷了！那有你這麼多條框道理？我看你才是讀書讀愚了！妖怪居然循着人類的路子修鍊，可笑可笑！”
古月笑了笑，不願和他再辯。
這時，兩人已經順着兇手殘留的氣味，來到一處別墅前。
只見這棟別墅近七成是原木構造，原始狂野，蒼莽大氣。
“品味不錯。”古月不禁心中笑道，這顯然很符合古月的審美。
兩人躍身到別墅近旁的一株大樹上。看這樹木的粗細，應該是從別處起出，移植過來的。古月在山林長大，自然識貨，這麼粗大的樹木，堪稱古樹，花費必然不小。
兩人透過窗戶，看到別墅的大廳里推杯換盞，吆五喝六。三個男人正據案大嚼，飲酒不歇。一個穿着紅色真絲睡衣，模樣俊俏，豐乳肥臀的肉蛋女子，嬉笑着給他們倒酒、打情罵俏，忙的不亦樂乎。
尤其是其中一黑胖大漢，面前凈是肥雞烤鴨醬肘子之類的大腥大油的肉食，張着血盆大口，風捲殘雲一般。只需幾口，一隻肥雞就報銷在他嘴裏。
黑胖大漢毫不停歇，抓過瓶子灌了一口酒的同時，又抓過一個大肘子啃了起來。明晃晃的油順着嘴角往下流，他也顧不上擦，油漬浸透了他的袖口和衣襟。
即使忙乎成這樣，他的眼睛還時不時的盯着那肉蛋女人暴露在外的大半胸口和渾圓的屁股猛瞅。
古月和黃泉看出一絲異樣，交換了一下眼神，豎起耳朵時，別墅內的聲音盡納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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