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雙十一
《要聞》封面人物就是高銘,幾乎毫無破綻的俊美臉龐被放大在封面上足以吸引所有男男女女的眼球,再配合上標題上極具吸引力的“東山再起”四個大字,即便是在路邊攤上看到這本雜誌就能讓對南都商圈有所關注的人停下腳步。
正面第一篇頭條報道就是對高銘的專訪。
在那之前,高銘幾乎不參與這樣的訪問,甚至在相關的商業動態交流會上,高銘都很少跟記者做一對一甚至一對多的交流,這方面的活動幾乎由李寒獨自攬下。網站上那麼隻言片語的報道都不曾有,更別說是這種佔據了整整四頁版面的專題報道。
陸家聞仔細看了看有關於高銘的報道,都是他有關於秦家在南都發展的事情,從秦家的過去談到了如今,裏面不乏一些高銘的真心話,但有些內容熟悉高銘的陸家聞很清楚,虛張聲勢、賣弄玄虛的成分很足。再到後面,雜誌上提起了有關於兩人離婚的事情,編輯甚至特地擬了一個加粗的小標題寫了一小段文字。
這一小段文字八卦味道十足,是在兩人辦好離婚手續之後媒體方面第一次公佈的官方消息,在那之前雖然有謠言,也有高銘故意發佈出去的兩人出入民政局的照片,但都是些相對捕風捉影的東西。這則官方新聞一出,那可就是驚濤駭浪了。
再往後的幾篇報道,雖然沒有再拿高銘打噱頭,但都跟高銘有關,一個是島都巨頭夏遠恆在南都進行的發展商業的圈地計劃,裏面有提到他的合作目標,夏氏企業的代言人夏常景說,已經選好了合作企業,自己會嚴格按照董事長的要求,進行商業圈的勾畫跟建設。
他口中所提到的董事長自然指的是夏遠恆,而之前夏遠恆選定的人物他們一直懷疑是高銘,在高家出事之後,夏遠恆自然地暫時停止了圈地計劃的推進,而現在,在高銘東山再起的時候,夏遠恆又重啟了這個計劃,其中昭示着什麼就連不懂商圈風雲變幻的人都能看得懂。
最後一篇令陸家聞全文都無法移開視線的報道也是一篇採訪稿,被採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海外歸來的邵堂。這篇採訪稿寫的頗有些小說的風采,內容曲折轉回,很有意思也很有教育意義。在報道的最後,邵堂提出了他的海中城計劃,在這個計劃當中也有着一定程度的暗示會跟高銘合作。
從明天開始,全新的高家即將在南都人面前展開,曾經在南都叱吒風雲的高家將會以一種新的姿態跟容貌重新掌握南都的經濟命脈。
床頭上的電話嗡嗡震動着,陸家聞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摸過電話接起:“喂?”
“現在回一下秦家老宅。”雖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聲音陸家聞認識,是秦楓的。
自從他回南都之後,秦楓很少用這樣強勢的語氣跟他說話,陸家聞聽了后緊張地爬起來,穿了衣服,開車去了秦家老宅。
剛開門的時候,屋子裏一片視線都齊刷刷地望了過來,這次家裏來人特別齊全,夏雨晴那邊還來了幾個兄弟親戚,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塊兒。
秦楓坐在最中心的位置,穿着一身板板整整的中山裝,品着茶水。他見到陸家聞來了,抬了抬眼皮,說:“過來這裏坐下。”
陸家聞見他右手邊坐着秦楠,左手邊空出來一塊顯然是為了他準備的,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聽話地坐在了秦楓指的位置。
秦楓將茶杯放下,沉了沉呼吸,語重心長地說:“這次把你們都叫過來是想跟大家說兩件事情。”
所有人都安靜地聽着秦楓的話,氣氛無比的沉重。
秦楓說:“第一,你們可能都知道了,我患了癌症,胃癌,這個周日就要去醫院接受治療了。這個不幸的消息我們誰也無法改變,只能接受,希望你們能在我餘下的這段日子裏都安安生生的,別再讓我填堵。”這話里意有所指,陸家聞瞟了一眼秦楠,果然見秦楠臉色難看了不少。
他跟殷雷的下場可不太好,殷雷那邊怎麼樣了陸家聞不太清楚,可在秦楓老爺子這邊,秦楠可沒少吃苦頭,回到南都的第一天,腿就差點被秦楓拿雞毛撣子打折了,那時候在臉上留下來的淤青到現在也沒徹底消去,燈光下還能晃出點印子,可憐得很。
這個消息一公佈,家裏人表情各一,秦楓的一個大姐聽了立馬慟哭起來拉了秦楓的袖子就嚎:“你怎麼就不知道早點告訴你姐呢唉!”
秦楓擺擺手,掙開他姐,安撫道:“生死有命,癌症也並非不能完全治癒,大姐你不用這麼悲傷。”
夏雨晴抱着胳膊一句話不說,臉色十分沉鬱,她跟秦楓鬧了大半輩子,為了秦楓她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一個,而秦楓還背叛她,生下了這一對雙胞胎,她一直認為是秦楓虧欠她的,她恨秦楓,恨這個幾乎毀了她一輩子的男人。
然而等她知道秦楓即將死去的消息時卻又捨不得這個跟她相依為命過了大半輩子的男人,沒有什麼比死亡更令人難以接受。
注意到陸家聞的目光,夏雨晴收回眼淚,微微抬了抬下巴,高傲而又冷漠。見狀,陸家聞聳了聳肩膀,覺着夏雨晴這樣挺沒意思的,秦楓都要死了,她還非要端着自己的尊貴姿態,給誰看呢?
秦楓宣佈完第一件事後,說:“第二件事是跟一個人有關。”他目光落在陸家聞身上,說,“這個是我流落在外的兒子,秦楠的雙胞胎,秦聞。”
幾人的目光又都齊刷刷地落在了陸家聞的身上,眼神里蘊藏的意思各不相同,有探究有痛恨有防備有懷疑,陸家聞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硬着頭皮假裝沒注意到他們眼神里的深意,燦爛地笑了笑,沖他們一一點頭執意。
秦楓說:“明天開始他會正式參與到公司的日常活動當中,跟秦楠一起決定公司的事情,在我住院的這段日子裏,他跟秦楠有僅次於我的相同的權力。”
這話一說,秦楠立馬就站了起來,大叫道:“爸?!這不公平!我才是在你身邊待了二十幾年的兒子!”
“你們流着同樣的血!他是你的哥哥,秦楠,別這麼小氣!”秦楓喝住了秦楠的反駁意見,秦楠不服氣地梗着脖子,不再披上他小羊羔一樣的弱勢的外表,強硬得很,“爸,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人,你就這麼放心把公司交給這樣一個人處理?你就不怕他駕馭不了公司事宜,拖累了公司?咱們公司現在什麼情況,爸你也清楚得很……”
“秦楠!”秦楓忽然一聲厲喝徹底打斷了秦楠的發言,說:“公司的事情還是我做主!”
秦楠立馬瞪大了眼睛,一肚子的話都憋住了沒再說出來,他憤憤不平地看着陸家聞,眼睛裏的恨意都快把陸家聞射成篩子了,陸家聞沖他無奈地笑了笑,一臉“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賤德行。
屋子裏面安靜得很,落針可聞那種,秦楓又喝了幾口茶才緩和了點,他想了想,對秦楠說:“我也想讓公司發展得更好,你們都是我兒子,我對你們都有同樣的期待,聞聞剛進入公司,很多方面都不熟悉,你一定要好好帶他。”
秦楓這明顯帶着安撫性的話語讓秦楠的心情好了一點,臉上的陰霾也稍稍散去,秦楠點點頭,咬着牙應了一聲。
隨後就是簡單的家庭會議,幾家人坐在一塊兒吃了晚飯,陸家聞那晚也沒待在那兒,回到他跟高銘的小窩,跟高銘把晚上的事情大體說了一下。
高銘聽完之後問:“遺囑的事情說了嗎?”
“還沒。”陸家聞脫了褲子爬上床,縮在高銘身邊,一把把身邊身材勁瘦的人給抱住了,“我想你了,銘銘。”
高銘把書放下,吻了吻陸家聞的額頭:“我也想你了。”
兩人做完之後,高銘去沖了沖澡,出來后圍着浴衣換陸家聞進去,等陸家聞出來之後就看見高銘坐在床邊看他那本沒看完的書。
陸家聞一把把書抽走,問:“你是不是偷藏了我的一張照片?”
“你說哪張?”高銘頭也不抬地問。
陸家聞挑高了眉頭:“還不止一張?”
“嗯。”
陸家聞:“……”論磨功他肯定比不過高銘,早早投降了早早了事,“就是我小時候去野營那一張。”
高銘笑了笑,說:“怎麼提起這個了。”
“‘看不見的手’是什麼意思啊?”陸家聞問道。
高銘說:“你不是學了不少管理學的東西嗎?你猜猜看。”
陸家聞嘖了一聲,從高銘身上翻過去,躺在他旁邊,翹着二郎腿,望着天花板琢磨了一陣子,忽然眼前一亮,說:“我明白了!”
高銘側過頭問他:“你明白什麼了?”
“我明白了一件事!”陸家聞得意洋洋地說:“你——很——愛——我!”
高銘沒回答,嘴角勾起意味深長地看着陸家聞,陸家聞咧嘴笑得特別燦爛,勾住高銘的脖子壓下來吻了上去:“再來一炮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