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未婚妻登門
站在門口,透過門上那窄窄一條玻璃,陳婷婷瞧着病房內那兩個恨不能將對方揉進自己胸膛的男人,心思里咂摸着愛情這個東西到底為何物,為何會有如此大的魔力,能將冰山般的男人弄成這般模樣。
在她看來,世界上的人分為兩類:一類是於己有價值之人,一類是無關之人。對於第一類人自然要費心示好,而第二類人則毫無關注的價值。如果沒有愛上陳墨,他於李明清實在是個價值不大的人,以summit的條件,國際一流賽手不說一抓一大把,輕鬆簽下三五個也不是什麼難事。
從李明清力排眾議讓她來這邊開荒到今天,她進入summit已經六年多,除負責國內市場外,則是陳墨的監視者。她原以為李明清只是把陳墨當做一名有價值的賽手來關注,沒想到事去年掌握陳墨離開君豪的消息后,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打探出陳墨的去向,上報李明清。三天後,她便隨着突然飛抵s城的李明清在n城紮下根。
這一年中,雖然親身感受到李明清一日不同一日的變化,但她仍然認為對於生意人來說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感情能比利益更加重要。
在門外看了一會兒,陳婷婷往手術室那邊走過去,陳菲尚在搶救中。這女人混得凄慘,在公司里連個朋友都沒有,而陳家人正往這邊趕,那邊沒個照應不行。
摟在一塊兒才能抵消胸膛里那翻滾的不安,一站一坐,兩人保持緊緊擁抱的姿勢好一會兒,想起李明清方才的模樣,陳墨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李明清把手藏在背後,在床鋪上坐下,避過陳墨目光,伸手撥弄陳墨頭髮。這頭髮被瑞秋抹了髮蠟抓髮型,比賽時戴了頭盔,後來又被搬來搬去折騰,這會兒亂得跟初學建築的鳥兒搭出來的鳥窩一般。
“沒什麼。”陳墨不敢說自己尚在回味方才那玩笑,敷衍過去。李明清的手在腦袋上耙弄着,癢酥酥的還怪舒服,不比那按摩差。陳墨搖動把手,把病床升起來,屁股往後挪挪,靠上去,閉上眼睛享受。
手上塗了葯,包了紗布,只有四個指頭在外面,用起來很不方便,李明清整理得很仔細,偏生陳墨那頭髮,嘖!怎麼理都理不好,還有一撮頭髮總是異軍突起彰顯自己的存在。區區一撮頭髮而已,李明清和那撮兒頭髮較上勁。
估計瑞秋在搞造型的時候也頗費了些功夫才把那撮兒頭髮壓下去,上頭的髮蠟比別的地方都多,擼多少次也不見服帖。李明清細細看了看,陳墨頭頂兩個旋兒,一個長正中,另一個歪在一邊,兩個旋兒周圍的頭髮在那塊兒碰了頭,於是異常精神。擼了半天擼不下去,李明清繳械投降,把那撮頭髮丟在一邊。
於是陳小墨同志便跟那死神小學生一般頂一撮呆毛,腦袋一晃,還顫巍巍。
撤退後的李老闆閑不住,給自己找點事干,目光在病房裏轉一圈發現這病房不愧是vip,連水果都備得有,於是給陳小墨削水果,拿起個蘋果卻發現手掌包着紗布連刀都夾不住。
此時陳墨才注意到李明清那被紗布層層包裹的手掌,拉過李明清的手,把紗布邊緣略微掀開,露出醫生用手術刀劃破的水泡,陳墨頓時明白怎麼一回事,感動得眼淚汪汪。
“我特么的怎麼有點想哭呢?”陳墨抽抽鼻子。
放下手裏的蘋果,李明清把陳墨重新按進胸膛,說:“想哭就哭吧。”
李明清的“大度”包容讓陳墨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壓制胸中那股暖流,聳聳鼻子,學那刁蠻任性女的口氣道:“老娘偏還就不哭了。”
陳墨變臉像翻書,李明清知道他這是故意而為,為了掩飾他的情感,也不和他計較,伸手拍拍陳墨腦袋,什麼話也沒說。
病房門被敲響,玻璃後頭露出陳婷婷的臉。李明清心知陳婷婷敲門所為何事,給陳墨打聲招呼後走出病房。
李明清走了,巔峰眾人為了避嫌也不知都去了哪兒,現在不只房間裏,走廊外連個鬼都沒有,陳墨坐在床上十分無聊,躺了這麼久肚子也餓,左右看看,沒啥吃的,於是拿起水果刀削蘋果。
這蘋果不知是個什麼品種,個頭不大,紅艷艷,十分香甜,陳墨三兩口啃掉一個,遠遠把核投進垃圾桶又拿起一顆。這顆他削得十分小心,那皮又薄又細,拉出長長一條,放下刀子,陳墨把那條蘋果皮拎起來看看,寶貝一般圈在床頭柜上,打算等會兒拿給李明清看。
正滿足着,門被人推開,陳墨抬頭看一眼,有點懵。進來的是一名外國女子,身後跟着一溜兒大壯漢,從領頭的到收尾的,雖然發色膚色各不相同,無一不是黑西裝遮着腱子肉。
女子十分高挑,蜂腰翹臀,身材火辣,用一些猥瑣男人的話來說就是標準大洋馬;一頭白金色捲髮蓬鬆披在背上,垂在胸前,髮絲線條很好,一看便知日日精心護理;不只頭髮好,女子皮膚瑩白,一雙眼睛燦如藍天。
“喲,你好!”女子一開口,話語中的俏皮與她那高貴典雅的外形十分不和諧。
陳墨獃獃回應:“你好。”
“陳墨?”女子在陳墨身邊坐下,一雙通透的藍色大眼睛盯着陳墨猛瞧。被突然冒出來的大洋妞這麼盯着猛瞧,陳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雲裏霧裏猛點頭。瞧了好一會兒,女子伸出手道:“我叫漢娜施密特,是李明清的未婚妻。”
女子漢語發音很奇怪,但不影響陳墨聽懂她的話。未婚妻兩個字如當頭一悶棍,把陳墨給徹底打蒙。
“未婚妻?”陳墨問。
“嗯哼,未婚妻。”女子撥撥垂至胸前的白金色長發道:“而且我們即將舉行婚禮。為了迎接我成為他的新娘,他還特意訂做一枚卡地亞三色金戒指。我的未婚夫很愛我,離舉行婚禮還有好些天,他便迫不及待給自己戴上了戒指。”
又是一個晴天霹靂,陳墨僵在床上。
“我不遠萬里從德國飛過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女子站起來道:“我還要回去為我們的婚禮做準備,再見。”
女子不戀戰,說完這話帶着一干黑西裝果斷撤離,臨走前十指捂在唇上,拋給陳墨一個香艷的飛吻。
未婚妻?反覆咀嚼“未婚妻”三個字的含義。兩人一輪比拼不過幾分鐘,陳墨便輸得妥妥的,跟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兒了,連撕逼的精力都跑得精光。
“小姐it要求取消聯姻的事,施密特家族不是已經答應了嗎?為何又?”黑西裝中一名金髮青年問道,話語中除了透着幾分緊張與失望,更多的是難過。
漢娜嫣然一笑,挽住青年的胳膊,把頭靠在青年身上道:“大衛,你放心,我心已屬於你。我此次打着逼婚的招牌前來,用他們中國人的話說不過就是找個樂子。你看到他徒手拉開滾燙的車門時的身姿沒有?雖然很帥,但那是為愛人不畏懼一切的姿態。他與那些迂腐老頭為敵,更改summit的商業路線,目的只是為了擺脫對施密特家族的依靠,好拒絕這門婚事。我們也得學學他們,好好努力,讓那些自詡名門貴族的老頭兒拋開門第之見。”
漢娜此舉並不因身後跟着諸多隨從而有所避諱,顯是決心將戀情公諸於眾。
漢娜與隨從轉過拐角,這邊李明清身後跟着陳婷婷行來。李明清看一眼隱沒於走廊拐角的黑西裝,眉間微微皺起,他的目光只抓住最後兩名黑西裝的背影,但那身形和氣場,李明清卻是十分熟悉,這些人是職業保鏢。
坐在陳墨病房外走廊上,劉鑫猶豫不決,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好一會兒,始終不敢推開那扇門進去。撞車事故中他毫髮無傷,做完檢查穩定情緒後來陳墨病房,想看看陳墨情況並讓他給自己求個情。沒人比他更清楚事故發生的原因,雖然說賽場上賽車間因操作失誤而相互撞擊導致傷亡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可他這次撞上的卻是陳墨。
猶豫了半天,劉鑫最終未能鼓起勇氣推開那扇門。
劉鑫畏懼的是李明清,君豪的下場是他親眼所見。事故發生時陳墨在前他在後,陳墨過彎時他尚未進入入彎點,他這時加速導致tuatara失控直接撞擊supersport側面,如果李明清抓住這一點做文章,他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就算不能把這罪名給他扣上,以summit的影響力,他的職業生涯估計也就到此為止。
劉鑫的影子從門外一閃而過時,陳墨坐床上沉思。明清叔的未婚妻冒了出來,這對他是個沉重的打擊。他想了很多,亂七八糟一大通,最後覺得豪門子弟有個父母為了利益聯姻而來的未婚妻,不就跟愛瘋手機有個和其他品牌不通用的充電器一般,是標配么?像明清叔這般家世這般年紀,沒有個未婚妻啥的反而不正常。再說了,以自己的身份和性別,與明清終生相伴啥的,他是不敢奢望的。
想通這一點,陳墨心裏輕鬆了許多,拿過床頭柜上盤着的那條蘋果皮,靠着桌子玩起來。
陳墨正用蘋果皮一會兒圈出來個心形,一會兒圈出來個線條彎彎扭扭的方形,李明清走進來,順順陳墨那撮呆毛說:“小墨,陳菲已經脫離危險,你過去看一看。”
陳菲?陳墨馬上明白過來。為了刺激氣氛,主辦方往往會在賽道四周安排車模,作為激烈比賽中的調劑品,大概陳菲站在兩車相撞的附近。造化弄人,往陳菲那邊狂奔,陳墨心有愧疚。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