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沙老大

船行了一路，兩人也鬥了一路的嘴，這幾天下來，溫青青對葉小東這一行人也了解了不少，看着二人與這大威相處的場景，她倒也想去嘗試一番。

葉小東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找了個機會，對着溫青青問道：“怎麼？咱們的溫大小姐也想和大威玩玩？”他面帶笑容，已是做好了戲弄溫青青一番的準備。

溫青青當然不肯承認，撇過頭去哼了一聲：“小孩子才想呢，我才不想！”

葉小東見她嘴硬，也不拆穿，直接說道：“親我一口，我就讓大威無條件配合溫大小姐，這個交易怎麼樣？”

溫青青聽了此話，飛快地轉過頭來，問道：“真的？！”

葉小東點了點頭，頗為自得地達到：“我葉小東從不說假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溫青青便在他左臉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親完，還笑嘻嘻地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哦！”

葉小東愕然，睜着一雙大眼睛，很是不可思議，隔了一會，才有些鬱悶地問道：“自古不是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么？你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溫青青倒好，看了看葉小東，才不在意地回答道：“我可沒把你當成男子，這不就是大姐姐對小弟弟的一個獎勵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葉小東摸了摸臉頰，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有種你在占我便宜的感覺呢？”

葉小東一計不成，反被捉弄，自我安慰道：“算來算去，咱又沒虧本！”他如此一想，登時心中暢快無比，將溫青青帶到了大威和袁承志的面前，小手一揮，拍了拍小威的大腦袋，說道：“大威，人家想和你親近親近呢。”

這大威聽到葉小東的語氣，知道此“親近”非彼“親近”，當下也是熱情地很，還特意伸出了一隻大手。

溫青青不解其意，袁承志卻是笑着解釋道：“大威這是想讓你站上去呢！你雙腳踩上去后，它自然會扶你上去。”

溫青青恍然大悟，依言而行，果見這大威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來，另一隻手更是護在旁邊，生怕其身子不穩掉了下去，待到舉過頭頂，那溫青青也順勢一坐，雙腳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大威的肩膀上。

只見其玉面微紅，一雙秀目滿是笑意，雙手摸了摸大威，又拍手贊道：“真是有趣，有趣！”一舉一動，又顯出了幾分小孩子的習氣來。

美女玩得高興，看着美女的葉小東自然也是高興，只不過卻是想起這溫青青在那溫家大宅中備受冷眼的童年，再與當下略一對比，心中也是有幾分感觸。

溫青青正玩得高興，不料兩艘小船運櫓如飛，從坐船兩旁搶了過去。聽到聲音傳來，溫青馬上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眼睛盯着小船，直望着兩船轉了一個彎，被前面的山崖擋住，這才不看。

不一會，只聽得水聲響動，又是兩艘小船搶過船旁。一艘小船船頭站着一名大漢，望着大船狠狠的瞪了幾眼。溫青秀眉一豎，滿臉怒色。袁承志心感奇怪，不過一看到一旁的大威，溫青青臉色登轉柔和，又繼續逗弄起它來，大威自從下了華山，沒了小乖做伴，一直無聊得很，這次溫青青願意陪它玩鬧，也是高興得緊，它多日和袁承志“親近”，早已懂得分寸，絕不至於失手傷人。

到了傍晚，船在一個市鎮邊停泊了。袁承志想上岸遊覽，龍德鄰不肯離開貨物，邀溫青青時，她嘴唇一扁，神態輕蔑，說道：“這種荒野地方，有甚麼可玩的？”似是譏他沒見過世面。

說完，這溫青青又湊到葉小東的面前，問起大威的長長短短來。她這一路上和大威玩鬧，見這大威靈智甚高，心中也好奇地很，自然想從葉小東這裏套出點話來。

袁承志覺這少年驕氣迫人，卻也不以為忤。他見江南山溫水軟，景色秀麗，與華山的雄奇險峻全然不同，一路上從不肯錯過了遊覽的機緣，當下上岸四下閑逛，喝了幾杯酒，買了幾斤枇回船，想請龍德鄰和溫青吃時，見兩人都已睡了，四下里又找不着小師父，幾斤枇倒都便宜了大威。

睡到中夜，睡夢中忽聽遠處隱隱有唿哨之聲，袁承志登時醒轉，想起穆人清所說江湖上的種種變故情狀，料知有事，不過轉念想到小師父便在船上，在華山的兩月之中，他早已將葉小東視為了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神人，心中緊張頓時去了七分，還有兩分卻是擔心他又折騰出了什麼事端，不慌不忙穿上了衣服，向船頭走去。

等他到了船艙之時，遠遠地望去，只見葉小東正持劍而立，黑夜之中，這金蛇劍仍能隱隱放出碧光。

旁邊，則是溫青青此女，也拿着一把長劍，神色不善。

袁承志心中雖驚，但還是快步湊到葉小東面前，小聲問道：“小師父，發生什麼了？”

擺了擺手，葉小東舔了舔嘴唇，一臉躍躍欲試，連連說道：“小事小事，徒兒你就準備好看熱鬧吧！”

這碧血劍之行，葉小東除開三項功夫外，最大的心愿還是和江湖上的眾人交手，積累一番實戰經驗，此時此刻，正是大好機會，他自然不願讓這袁承志攪了自己的局。

既然聽了師傅的話，袁承志只得退回了船艙，正好大威也醒轉過來，正欲走向船頭，卻又被他給拉了回來。。

只得對面小船搖近，船頭上一個粗暴的聲音喝道：“姓溫的你講不講江湖義氣？”溫青叱道：“講又怎樣，不講又怎樣？”那人叫道：“我們辛辛苦苦的從九江一路跟蹤下來，你倒好，半路里殺出來吃橫樑子！”

這時龍德鄰也已驚醒，探頭張望，見四艘小船上火把點得晃亮，船頭上站滿了人，個個手執兵刃，登時嚇得不住發抖。袁承志已聽出其間過節，安慰他道：“莫怕，沒你的事！”龍德鄰道：“他……他們不是來搶我貨物……貨物的強人么？”

葉小東也大聲笑道：“沒事沒事，你睡覺便好，若是有事，那也是強人出事。”

葉小東不出口則已，一出口便將對方打上了強人的標記，溫青青也聽出了話中之意，向其投來一道莫名的目光。

之後，自然是溫青青殺退了幾個小角色，惹出了游龍幫的沙老大來。

沙老大叫道：“我們龍游幫和你石樑派素來河水不犯井水。我們當家的衝著你五祖面子，不來跟你為難，可別當我們是好惹的。”

溫青道：“你別向我賣好，打不過，想軟求么？”沙老大怒道：“你到底按不按江湖上的規矩辦事？”溫青冷笑道：“我愛怎樣就怎樣，偏有這許多廢話？”沙老大道：“咱們話說在先，我們龍游幫已盡到了禮數，跟你好說好話，只盼雙方不傷了和氣。你五祖可不能再說我們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溫青笑道：“憑你這點玩藝兒，就能欺得了我么？”

沙老大大聲呼喝，手握一柄潑風大環刀，躍上船來，十多名大漢跟着紛紛躍過，站在他身後。沙老大一抱拳，說道：“你石樑派武功號稱獨步江南，今日姓沙的領教閣下高招！”溫青哼了一聲道：“是你一人和我打呢，還是你們大伙兒齊上？”沙老大怒道：“你也太瞧不起人啦！你船上還有甚麼朋友請他出來作個見證，別讓江湖上朋友說姓沙的不要臉。”

沙老大雖是見着葉小東，只當成了個普通小孩，一面說著場面話，一面卻是差了兩個大漢進船艙請人來。

見此，葉小東臉一黑，怒道：“大威！一人一隻腿！”

這沙老大還一頭霧水，正奇怪這小孩多話，不多時，只見那兩位大漢全都倒飛出來，落地之後，一個個都捂腿大叫，甚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