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成親

城中的百姓，看見北山那幫惡霸如今被捆起來，心中大快。也不斷歡呼着，對待惡霸們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昔離和鳳來兒走在隊伍的最前端，不斷得受到百姓們的讚揚。昔離冷靜的微笑點頭示意，鳳來兒卻是沒有沉住氣，快樂的像只小燕子一樣，一路上歡蹦亂跳。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劉王臉色慘白身子直挺挺的倒下來了，劉大掙扎着跑到劉王身邊不斷得呼喚着。

昔離也走過去看看情況，劉王卻突然吐出一口血，虛弱的對着劉大說道“弟弟，哥哥大限已經到了，要走了。”

劉大原本一個多麼張揚跋扈的人，此刻也淚眼朦朧，安慰道“哥哥不會的，一定是他們，他們下毒了。”

劉王用着僅存的力氣，拉着劉大的手說“不，弟弟，哥哥忽然想通了，我們這麼多年來偷，搶，殺，都只是想過更好的生活。但是用的這些手段，都是不對的，是我們錯了。”

人之將死，這一輩子的事情，也開始在眼前一一的浮現，有很多事情，當時就被自己的yuwang給蒙住了心，但是現在，反倒什麼也都看清楚了。錯的，就是錯的。

劉大流下淚來，搖着頭說“哥哥，只要你不走，我們可以重新再來呀。”他們兄弟情深，若是哥哥走了，他一個人，怎麼面對這孤獨的一輩子。

劉王突然笑起來，他說“弟弟，哥哥這輩子無法重來了，如果可以，你要重來，答應哥哥。”

劉大不停的點着頭，如果這是哥哥願意看到的，那麼他也願意去做的。

劉王也就此閉上了眼睛，劉大痛苦的哀嚎着。其中的悲痛，讓所有人為之動容，彷彿他們以前所作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諒。

昔離閉着眼哀嘆，對身旁的官兵說道“好好安葬劉王，將劉大一行人帶到大牢，聽候審判。”

劉大全身虛弱，彷彿靈魂都被抽走一樣，整個人毫無生機的被官兵強行拖走。

衙門之內，知府高坐上方，鳳來兒和昔離旁聽着。雖是鳳來兒的身份更勝一籌，但是她還是願意讓這個知府來，畢竟無論怎麼說，知府最後來善後，都合乎情理。也能讓這個知府在群眾們心裏樹立樹立威信。

劉大一直被捆綁着，他現在一臉悲痛的跪在那裏。

知府驚堂木一拍，劉大微微的回過神來，獃滯的看着知府。

知府雖是人在那個高堂之上，但是仍舊照着鳳來兒給他的指示審問着劉大“劉大，你可知罪。”

劉大彷彿沒有任何精神，身子一軟，頭一磕，說道“我知罪。”這是哥哥願意看到的，他也願意去做。

一切與原本預想的不一樣，知府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問，為難的看向鳳來兒。

鳳來兒皺着眉頭，一臉嫌棄的看着知府，似乎在責備，你怎麼這般無用。想給他這個機會，讓他在群眾當中有一席的地位，看來也是他自己願意要的。

知府尷尬的笑笑，縮着腦袋，等着鳳來兒自己出馬。

“你能知罪尚好，你打算為以前所犯的罪過，如何償還？”鳳來兒走到劉大跟前問道。

劉大如同一個傀儡一樣，無精打採的說道“一切聽候大人的發落。”

“我要你解散山寨可做的到？”鳳來兒繼續問道。解散山寨，意味的只是解散那個山賊窩，這個寨子也是可以像南山那樣繼續存活下去的。

劉大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要你將山寨的東西變賣后，將多餘的錢財換成糧食分給百姓，如何？”鳳來兒再三問道。

“可以。”劉大虛弱的回答。

鳳來兒又面朝著百姓，詢問“劉王最後已知悔改，而劉大現在也知道了悔改，我們可以原諒他們嗎？”

百姓們沒有人應答，過了好久，弱弱的傳出來一聲“不能原諒，他搶了我們家，那都是我們的辛苦錢！”

百姓們一聽覺得有理，也都附和着“不原諒，不原諒。”百姓不是聖人，是錯的就是錯的，有些傷痛，是怎麼也彌補不回來的。

“可是他已知悔改了，俗話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鳳來兒一個女子的聲音也不夠強烈，蓋不過百姓們的聲音，她顯得無力。

昔離這時站起來，走到鳳來兒身邊，無聲的給着鳳來兒力量，他對着百姓說道“你們口口聲聲說著不原諒，那想讓劉大如何？一死嘛？請問各位，如果劉大一死，你們的錢就能回來了嘛？反觀，劉大沒死，而且如來兒姑娘剛才所說的那般去做，你們能得到的更多。”

百姓們靜下來，思考着昔離的話語。鳳來兒也抬頭看向昔離，朝着他感激的笑笑。

見百姓們猶豫不決，昔離又說“錢財哪裏有性命重要，北山人欠了南山人一條命，我來問問，他們原諒不原諒？”昔離看向老大，等着老大的答話。

老大痛恨的咬牙切齒，但是他卻說道“喪弟這痛，我們這輩子都不會遺忘。但是若他一死，能換回弟弟，我就讓他死。可是大家都知道，是不可能的。那我們為何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活着償還他前半輩子犯下的錯。”

是昔離教會他們要學會寬恕。

百姓們終於動搖，舉着手，高呼“原諒，原諒。”

昔離則看向老大，一臉感激。老大衝著他點頭，隨後也和其他幾個兄弟也功成身退，回去準備老二的婚事了。

一聲聲的喊叫，撞擊着劉大的心靈。他所有的屏障都被撞破，他哭得泣不成聲，想着以往的事情，後悔不已。

他跪着面向百姓，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痴痴的望向天空，不再言語。

若是早些悔悟，劉王是不是就不會死了。他從內心開始大徹大悟，重新做人。

鳳來兒一聲令下，劉大也就被釋放了。

這次經歷可是讓鳳來兒過足了隱，又是當女俠，又是受到萬民敬仰，自然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昔離。

他們所作的好事，都為日後埋下了伏筆，成了幫助他們的力量。

劉大釋放后，皆按照鳳來兒說的去做，解散山寨，將財產變賣，重新做人。

南山山寨此刻燈火輝煌，寨子大門口都裝飾上了紅色的綢條，寨子沿路都點上了火把，在寨子的廣場上放着倆面大鼓，大鼓都被裝飾的十分喜慶，鼓面上貼了紙剪的大紅喜字。鼓槌上吊著金黃色的麥穗，若是等會舞起來必定十分的好看。

寨主和孫老漢高坐在台上。老二今日不同往日，臉邊的絡腮鬍都被清理，顯得壯實俊朗，身穿大紅喜袍，整個人神采飛揚，眼角都向上揚，流露着喜悅。

老二緊緊的牽着一位頭蓋紅頭巾，身着牡丹綉樣的喜袍的女子，老二的臉上洋溢着幸福，在場沒有人不為他感到喜悅。

昔離與寨民坐在一起，在火光的照耀下看着老二和孫蘭拜堂，心中湧起感動。

鳳來兒也受邀參加了婚禮，恰好緊挨着昔離而坐，又或是說，是她故意挨着昔離而坐。她看着人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感受着現場熱鬧的氛圍，悠悠的說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聲音不大不小恰巧傳到昔離耳中，他看向一臉幸福的鳳來兒，取笑道“你這般的幸福模樣，真讓人以為這被迎娶的是你。”

鳳來兒聽了咯咯直笑，臉上露出好看的酒窩，在火光的映照下，靈動的眼眸似乎也能傳神“我知道知足常樂，所有人都為他們感到高興，我為他們感到幸福。其實這個世界上，你愛的人，也恰好愛着你，這是多麼不容易啊。”

她在皇宮之中聽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然沒有考慮過當事人的感受。因為政治聯姻的更是多不勝數。像老二和孫蘭這般，你情我願的，少之又少。

“我愛着你的時候，你也愛着我。呵呵，這是多麼深刻領悟。小丫頭，沒有經歷過倒是說得有模有樣。”昔離不禁好笑的看着鳳來兒一臉深情的樣子。

“你說你愛不得？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愛不得嘛？”鳳來兒喝了幾口小酒，臉頰微紅，壯着膽子問昔離。

昔離撇了一眼鳳來兒微醉的嬌羞模樣，狠心的不在看她，毫無焦點的看向遠處。怕再一眼就沉淪下去。他說“愛，是長相廝守，而並非嘗相思之苦，對嘛？”

鳳來兒琢磨着昔離說的話，輕聲的應了一聲“恩。”

昔離又說“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如何有了相思，便是愛了。”之後昔離便沉默着不說話，他的沉默如同月色冷冽，但是眼眸里卻明明透着情意。

鳳來兒半斂眸子，看不出的情緒。雙手放在桌下，緊緊的抓着裙子，揉了又放開，隱忍着自己的情緒，是這樣的痛苦。

如何有了相思，便是愛了。

是啊，她愛了，所以已經有了相思，又該是如何？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她失落的喃喃道，望向昔離，望不穿他眼眸中的情絲繚繞。

聽見她說，何如當初莫相識，昔離的心在顫抖着，她竟然不想與他相識。又或是他拒絕的傷了她的心。

不是不愛，是愛了，就怕難以放手。是愛了，就更加懼怕離別。是愛了，就更怕她的哭泣。